81

夏榛第二天又有整天活動,是不可能和莊籍在一起的。

莊籍睡了一整天,回到家,已經淩晨,他依然精神不錯。

夏榛大晚上再次和助理确定了一下第二天的行程,一些不必要的活動,他就不想去參加了,這樣,就可以抽更多時間和莊籍在一起。

但最後發現根本不可能抽出更多時間,能夠早點回家已經算不錯了,于是只好來和莊籍道歉。

莊籍回到家,就換上了一身白底淺藍色海豚圖案的寬松家居服,這衣服不是莊籍帶來的,是夏榛準備的。

莊籍找出來穿上時,便差點笑了,心想夏榛怎麽會準備這麽幼稚的衣服給他穿,不過沒有別的衣服能穿,他也只能穿這套。

客廳裏的水晶吊燈沒有開,只是開了上面的幾盞小燈,光線不是特別明亮,靜靜地灑在莊籍的身上。

莊籍盤着腿坐在沙發裏,手裏拿着ipad在玩游戲,他的手指十分靈活,在閃着光的屏幕上不斷劃過,手指就如在跳着曼妙的舞蹈,迷人非常。

他垂着頭,烏黑的頭發散落下去遮住白皙的額頭,長長的眼睫毛微微覆下去,如同鴉翅一般,有的女星即使用睫毛膏也沒他這睫毛好看。

夏榛走過來,見他這神色專注的模樣,本來要大聲叫他,也不由停了下來,舍不得打攪這一幕美景。

于是,一人窩在沙發裏,一人站在旁邊看他玩游戲,以至于莊籍發現夏榛的時候,奇怪地問他:“電話打完了嗎?你怎麽站着呀。”

夏榛這才回過神來,順勢在沙發裏坐下了,伸過胳膊摟住莊籍,将嘴唇貼在莊籍的面頰上親了一下,莊籍含笑看他:“有話快說。”

“莊莊,不好意思了。我明天一整天事,叫了你來,又沒時間和你在一起。”夏榛說得非常歉意,就差抱着莊籍哼哼唧唧了。

莊籍将ipad扔到一邊去,側過身來看着夏榛,又伸手将夏榛額頭上的頭發拂起來,用指尖碰了碰他額頭上那已經很不顯眼的疤痕,雖然這額頭上的傷口已經好了,但莊籍碰到,還是心疼,柔聲說:“不用對我說抱歉的話,這是你必須去做的工作,我怎麽會怪你。沒事的,我最近不會接戲,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在一起。再說,以前也有你來看我,但我要拍戲不能陪你的情況。我們能夠互相理解和支持對方就好了。不是嗎?”

“但是,以前我爸總是在外面出差,我看到我媽媽其實挺失落的。她的生活,幾乎和寡婦沒什麽區別,而之後我爸還去找小三,又早逝,讓我媽真做了寡婦了。我知道一個人在家裏等人回來的滋味一點也不好受,我不想讓你像我媽那樣也要忍受這種滋味。”

夏榛說得情真意切,一向深邃帶着光彩的眼眸,此時都些許黯淡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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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籍想,他的父母之間的事情,對夏榛的整個成長階段影響太大了,以至于他現在已經快三十歲,心裏還有那時候的陰影。

男人在感情上是成長很慢的,在夏榛身上,就很明顯。

莊籍親吻他的性感的嘴唇:眼神溫柔溫暖,“你難道會像你父親背叛你母親一樣背叛我嗎?”

夏榛很肯定地說:“不會。親愛的,你要相信我。”

莊籍笑了起來:“我很相信你,所以,你又不會如你爸爸一般,那麽,你就不要去想,我和你在一起不能得到幸福。要是我和你在一起都不能開心幸福,那我覺得我和任何人在一起都不能得到。你對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了。你完全不用去胡思亂想那些有的沒的。我們有時間就多在一起,要是沒時間在一起,我們依然挂念着對方,便很好了。”

夏榛嘆了一聲,說:“莊莊。你真好。說實在的,我這兩天見到的這些叔伯們,在外沒有外室的,少之又少,讓我很感慨。他們都不想想家裏的妻子嗎。”

莊籍不成想夏榛居然會感慨這事,他随即明白,夏榛在自己面前,便是他最簡單單純的狀态,他明白其中的道理,但還是會在自己面前感嘆。

莊籍的雙手摟着他的腰,額頭抵着他的額頭去親他,說:“好了,我們不要去管別人的事了。你忙了一整天,不困嗎?”

夏榛是不需要在莊籍跟前做夏總的,所以露出弱勢的一面,說:“困了。但我看你不大想睡。”

莊籍将夏榛趕去床上睡了,自己又看了會兒書,這才困了,回了卧室裏去。

他在黑暗裏靜靜看睡熟的夏榛的臉,便有種安定而永恒的幸福感浸潤着他,讓他完全不會感覺孤單,以前他總有種不快點跑就會被碾碎的危機感,自從和夏榛在一起後,他就再沒有過那種感覺,這時候,他才覺得自己是真正地活着。

第二天,莊籍親自送了夏榛到門口,互相親了親面頰,夏榛才開門出去了。

莊籍要等他走去電梯了再關門,夏榛走幾步又回頭看他一眼,對他擺手:“進屋去吧,一起晚飯。”

莊籍說:“路上注意安全。”

夏榛于是又跑回家門口去了,莊籍問:“忘什麽東西了嗎?”

夏榛又親了他一口才又離開,說:“老婆,你站在門口,我根本不想走。”

莊籍鼻子有點發酸,說起來,兩人在一起一年多了,聚少離多,這次見面距離上一次見,已經有一個多月時間,沒見到的時候,尚不覺得有什麽,但只要在一起了,要離開,總是那麽難舍。大男人本不該這麽兒女情長,但說這話的人,大約是并沒有遇到深愛的人吧。

莊籍勉強讓自己笑起來:“像個小孩子一樣,快滾吧。”

夏榛只好走了,莊籍一個人也無聊得很,就去給在G城拍都市愛情戲的朋友探了一回班。

劇組裏的人看到莊籍都朝他笑,是很暧昧又祝福的笑容。

莊籍開始并沒有在意,朋友用ipad刷出娛樂新聞給他看,他才明白這些人是什麽意思。

原來是臨近年末,娛樂版做專題,評選演藝圈內的最佳情侶,将莊籍和夏榛評為了第一名。

而且昨晚被偷拍的照片,已經開始在各大門戶網站上刷屏了,雖然天涯上依然有帖子在說莊籍和夏榛不可能長久,夏家這種有錢人家,無論如何都會讓繼承人娶妻生子的,但依然阻止不住網絡上鋪天蓋地的祝福語。

莊籍知道這種一邊倒的情況,是有蒲項斐在運作,但看到,心情總是非常好的。

莊籍下午就從劇組離開了,司機開了車,帶他在G城逛一逛,從一個繁華之地路過時,莊籍眼尖,馬上問司機:“于大哥,你看,那是不是夏榛的車?”

司機一看,便确定了:“是的。”

莊籍看到夏榛的車開進了地下停車場,便對司機于房說:“算了,我們走吧。估計他有事,我去打攪也不好。”

于房既是莊籍的司機,又是他的保镖,而且,和莊籍相處得越久,他對莊籍就越是喜歡,這是一種夾雜着敬佩的喜歡感覺。

雖然外界說莊籍壞話的不計其數,但真正和莊籍近距離相處的,都不得不承認,他是個十分有魅力的男人。

于房的心狠向着莊籍,便說:“這個點了,距離晚飯時間并沒有太久。莊先生,我們進去等夏總也可以。他看到你,會很高興吧。”

“嗯,那好吧。我們去咖啡廳坐坐。我對這裏還算熟悉,以前也來過幾次,有家咖啡廳不錯。”

莊籍在一番斟酌之後,就這般決定了。

夏榛去給莊籍探班的次數不算少了,五六次是有的。

不過莊籍從沒有被夏榛帶去參加過商業上的聚會,這也是可以想見的,莊籍作為大名鼎鼎的男星,參加那些聚會,大多時候都是被邀請去暖場的。

莊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夏榛才從不帶他出席聚會,或者見他的生意夥伴,以及參加他們之間的活動。

還有個原因,莊籍畢竟是個男人,夏榛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的事,很多人願意接受,但是一直将他帶在身邊參加活動,卻并不是件好事。

所以莊籍自己也有些避諱。

莊籍和于房一起進了電梯,莊籍戴了平光鏡,系着一條亞麻色的圍巾,穿襯衫和皮夾克,下面則是牛仔褲。

他身高腿長,這樣的打扮,能讓他年輕好幾歲,看起來就像剛二十出頭,容貌俊美出塵,帶着一種幹淨優雅又溫柔的氣質,但又絕對不像二十歲的年輕人那樣浮躁和躍躍欲試地裝帥裝酷。

他什麽都不需要做,從骨子裏散發出淡定從容的貴氣優雅,沒有人能夠複制他帶給人的這種感覺。

所以雖然莊籍做了僞裝,但一進電梯,依然被好幾個人盯着看,被莊籍擡眼看過去,他們就很受壓迫地趕緊轉開了眼,只有一個小姑娘滿臉通紅地朝他确認:“你……你是莊籍吧?”

莊籍對她笑:“是哦。”

那小姑娘睜大了雙眼,激動得幾乎要尖叫,趕緊用手捂住嘴巴,莊籍說:“要我簽名嗎?”

小姑娘趕緊點頭,又說:“可以合影嗎?”

莊籍道:“可以呀。不過不能對別人說我在這裏。”

小姑娘點頭如搗蒜。

下了電梯,莊籍就和小姑娘合影了,另外幾個人也借着小姑娘的福氣,得以和莊籍合影。

告別的時候,小姑娘說:“祝你和夏榛百年好合,白頭到老。”

莊籍笑着說:“謝謝。”

這座樓是這繁華地帶的高端商務樓之一,最下面的店鋪全是奢侈品店鋪,上面有的餐廳和咖啡廳都是高消費場所,裏面人不多,而且也不會是會成為腦殘粉的那一類,所以莊籍在裏面暴露了身份,倒不至于像在大街上會被圍追堵截。

莊籍和于房去了咖啡廳,那小姑娘沒有跟着他去,但等他不見了身影之後才轉身離開,還和她的同伴說:“莊籍的真人好帥啊!啊啊啊!”

她的同伴應該是她的哥哥,便說:“的确帥,而且氣質好,難怪夏家的夏榛會看上他和他在一起。”

小姑娘不高興了:“哥,你什麽意思呀。好像莊籍被夏榛看上,是受他擡舉了一樣。莊籍是男神知不知道,在我心裏,這世上誰都配不上他,不過是他看上夏榛了,才垂青他和他在一起的。”

“……”

莊籍進了咖啡廳,侍者一眼就認出他來了,但并沒有覺得詫異,他反而說道:“莊先生,這邊請。”

莊籍感覺有些奇怪,因為侍者這态度,好像知道自己要來一樣,但他沒有太多想,就跟着侍者過去了,侍者還說:“夏先生剛來。”

莊籍這下明白夏榛也在這裏,只是不由想,夏榛怎麽會知道自己來了,他去看自己身後的于房,于房也同樣覺得奇怪。

又繞過了幾個裝飾典雅中盡顯奢華的柱子,夏榛出現在了莊籍的視線裏,只是,看到的同時,莊籍心裏便是一跳。

夏榛正同一個俊美的男青年坐在一起,而且夏榛的手攀在對方的肩膀上,很親密的模樣。

莊籍一看,就知道那個男青年年紀不會大,最多二十二三歲,劍眉星目,帶着一種天生的驕傲和後天才能培養出來的一舉一動之間的沉穩的貴氣。

莊籍一下子氣得腦仁疼,他知道并不是夏榛知道自己來了讓侍者帶自己過來,而是侍者既認出了了夏榛,又認出了自己,以為自己來一定是來找夏榛的。

哪成想,會讓他遇到這一幕。

明明昨晚還在說實在抽不出空來陪他,但他倒是有時間陪別的小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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