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中斷情人翻舊賬的一百種方法 (1)

1.

“謝致!謝致!你起來!”

謝致十分無辜地被周裴景從夢裏晃醒,看看床頭櫃上發着熒光的電子鐘:淩晨四點零九分。

“怎麽起這麽早?”他坐起來,抱着周裴景的肩膀想把他帶回床上睡覺,“再陪我睡會兒。”

周裴景推開了他,這是談戀愛一年來,周裴景第一次推開謝致。

謝致立刻醒了:“怎麽了?”

“你為什麽要推翻我的畫架?”周裴景問他,“我初一的時候。”

“……沒有啊。”謝致冷靜的說,“你做夢了吧。”

“不是做夢,”周裴景瞪着謝致,堅持自我,“你肯定推了,我當時在臨摹莫奈,你進門就——”

謝致抓着他吻他嘴唇:“別鬧了,誰沒個做噩夢的時候,這才幾點啊,快睡吧。”

周裴景被他按在床上親着,又是揉又是摸地吃了會兒豆腐,意識漸漸模糊,也懷疑起了是不是自己做的噩夢太逼真,将信将疑地睡了。

周裴景第一次記起前塵往事時,由于事發突然,謝致僥幸蒙混過關。

謝致心裏有鬼,七點不到起了,出門給周裴景帶了早飯回來。

周裴景周六早上十點是有課的,謝致八點半把他叫醒:“裴景,起床了。”

床上那位昨天晚上做噩夢,睡得不好,此刻一萬個不想起床,死抱着被子裝聽不見,被謝致扯掉被子撈了出來:“不上課了?”

周裴景沒骨頭似的趴在謝致身上不睜眼,在謝致臉上胡亂親了幾下:“好學長,再給我睡十分鐘嘛。”

親完掉回床上又睡着了。

謝致感覺周裴景已經忘了昨晚的夢,守了他十分鐘,把他抱起來,“再不起來真的不用去上課了。”

周裴景機械地被謝致抓出被子放到洗手臺前,不情不願垂着頭開始洗漱。

到了餐廳,謝致已經将早餐一樣一樣在盤子裏擺好了,周裴景走過去,看着杯子裏的熱牛奶,驚訝的問他:“咦,今天過年呀?”

平時都是周裴景辛辛苦苦地從冰箱裏找出食物放到架子上蒸着,然後給謝致煮咖啡,謝致就跷着腳在一旁看報。

謝致溫和地親親周裴景的臉,跟他說:“吃完送你去上學。”

周裴景心裏一動,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麽,謝致看他眼神恍惚起來,立刻召他回神:“裴景,你下午是不是沒課?”

周裴景拿出手機看了課程表,才道:“嗯,怎麽了啊?”

“我帶你回杭城好不好?”謝致問他,“你媽媽昨天不是給你打電話?”

昨晚謝致正在對周裴景動手動腳,馬上要得逞之時,周豔來電話了,說她剛回國,要在杭城待一周多,問周裴景是自己挑幾天回去,還是她去海市看他。

周裴景上一回見周豔,被她在謝致家樓下捉個正着。

謝致一開門,周豔看到周裴景一身居家服都沒來得及換,怯怯地站在門邊看着她,心裏恨鐵不成鋼,表面還要禮貌地感謝謝先生照顧周裴景。

她把周裴景叫到門外,冷靜的讓周裴景好好考慮跟她坦白的事情,然後就飛去了北方。

過了一個月,周豔回來了,周裴景卻還沒考慮清楚。

現下謝致說要陪他去見周豔,他猶豫了。

“你帶我去啊?”他苦惱道。

謝致顯然感受到了周裴景的猶豫,問:“怎麽,不願意?”

“也不是……”周裴景眼睛圓圓閃閃,光看着謝致不說話。

謝致被他盯了幾秒,伸手蒙住他的眼警告:“周裴景,不許作弊。”

周裴景肩塌下來,左手拿着謝致的手腕向下拉,右手湊上去讨好地跟他扣十指:“學長,我媽看到你,生氣的話怎麽辦呀?”

“為什麽會生氣?”謝致臉上沒什麽表情的讓他抓着,享受着周裴景的貼近。

“因為……”

周裴景不知該怎麽說,謝致打斷了他:“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

謝致很堅決,周裴景也只能順着他。

2.

周裴景上午上的是美術史,他坐在最前排,筆記記得認真。

教授在講臺上講莫奈,幻燈片顯示出他的代表作,放到《野罂粟》時,周裴景皺起了眉頭。

昨晚夢見的那一幕又浮上他腦海,在夢中,謝致推他的畫架的時候,他臨摹的就是這幅畫。

周裴景覺得很不舒服,這不像是個夢,倒像記憶一樣,真切的在他腦中存在着。正想着,下課鈴音響了起來,周裴景跟同學一起拎着書走出教室,謝致已經在外邊等着他了。

謝致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見周裴景出來,接過他手裏的袋子,先帶他去吃飯,周裴景順從地跟他上了車,一言不發望着窗外,謝致覺得有些不對,問他怎麽不說話。

“謝致,”周裴景開口,“你是推了我的畫架吧,我都想起來了。”

謝致此刻心情猶如在監獄被關八年,終判淩遲。

可這該怎麽辦,都是十幾年前的老黃歷了,推也推了,總不能回去把自己揍一頓啊。

正巧紅燈,謝致随着車流停下來,承認了:“是。”

“為什麽啊?”周裴景偏過頭問他。

他回憶裏的謝致和現在全然不同,那個謝致冷漠強硬,推了他的畫架,又把他壓在地上吓唬他。

謝致頓了頓,道歉:“對不起。”

周裴景不說話了,他有些難過的望着謝致。

車裏一片寂靜,只有輕柔的音樂聲響着,緩解了些緊張的氣氛。綠燈亮起之前,謝致看了周裴景一眼,周裴景眼裏寫着不解,叫謝致心裏像被刀子劃着一樣難受。

謝致發現自己比想象中更加懼怕看見周裴景失望的眼神,周裴景那樣長久的、甜蜜而全心全意的信賴,更突顯了這種帶着譴責的失落。

“裴景,對不起。”謝致又說了一遍。

周裴景搖了搖頭,沒再回應了。

兩人的狀态不适合回杭城,所以謝致開了口,要和周裴景談一談,拐彎回了家。

到了家裏,飯菜已經擺在桌上,兩人沉默的吃飯,謝致吞咽都是酸澀的。

吃完了飯,周裴景恹恹地趴在桌子上,側着頭看謝致,等他說話。

“我……”謝致不知該如何表達,他總是很強勢,他身上一切不帶棱角的東西,都給了眼前這個正看着他的人。

可即使再放低姿态,如果周裴景想起了所有的事情,不再要和謝致在一起了,他也只好松開手。

所以他還是詢問周裴景:“裴景,你是怎麽想的?”

“你把我推到地上,”周裴景一句一句的指控他,眼神裏全是傷心,“你還跟我說——”

謝致聽不下去了。

“裴景,”他說,“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以前做得的确不對,我做的別的事情,比你現在記起來的,還要過分得多,那樣你還喜歡我嗎?”

“喜歡的。”周裴景毫不猶豫的說。

因為他是真的很喜歡謝致。謝致成天面癱裝酷,早上起床氣嚴重,在家不幹活,周裴景也覺得他哪哪都好。

“如果你想知道,我全都告訴你。但是這樣你并不會更開心,”謝致頓了頓,道,“我再也不會那樣對你了。”

周裴景聽完,想了一會兒,點點頭,好像的确是這樣。

“可是我難受。”他說。

謝致吻了吻他的嘴唇:“我不說讓你打罵回來,是因為你不會那麽做。”

周裴景伸開手臂,抱着謝致的脖子,頭靠在他胸口。

謝致輕聲問他:“所以我現在問你,你想怎麽辦呢?”

“我不知道……”周裴景的眼裏透着迷惘和依賴,“你還做過什麽呀?”

謝致怎麽可能自讨苦吃告訴周裴景這種事,周裴景一軟化,謝致就捏着他的肩,把他拉過來,把周裴景親得頭暈腳軟,然後抱着他往樓上走。

“還是白天呢。”周裴景理智尚存,不大堅定的抗議。

謝致把他放在床上,低頭吻吻他的鼻尖,笑了笑:“那就做到晚上。”

周裴景被謝致壓在床上脫掉了上衣,他身上還留着謝致前幾天留下的深淺不一的吻痕,雪白的皮肉上青青紫紫,無一不昭示着身體的主人經歷過怎樣激烈的性事。

周裴景純真又期待的看着謝致,這是謝致最沒有辦法拒絕的事情。

房裏窗簾拉着,沒有開燈,房門關了一半,透着房外的日光,可見床上糾纏着兩具肉體。

“學長……”周裴景被謝致又快又重地壓着抽插,又讓謝致逼着,低下頭看粗大的性器在自己的後穴進進出出,腿間濕淋淋全是潤滑劑和乳白色的幹了一半的精液,這是他自己射出來的東西,被謝致抹在他後面,說什麽再做做潤滑。

周裴景被謝致幹得喘不上氣,哀叫着祈求謝致慢一些,他全身都酥軟了,指尖都只剩一點的力氣,敞着腿任人魚肉。

謝致放慢了動作,拉着周裴景的手,放在自己的性器和他的肉穴連接的地方,緩緩把性器往裏插,叫周裴景感受:“裴景,你摸摸看。”

周裴景想把手抽回去,又抽不動,淚眼汪汪的看着謝致:“學長……”

謝致心中一動,把周裴景抱起來讓他騎着自己。

周裴景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謝致抱着換了個姿勢,體重壓下去,整個後穴都叫謝致的東西塞得滿當,不由自主地縮了縮穴口,謝致拍拍他的臀肉:“輕一點。”

周裴景臉燙了燙,他眼裏漾着水光,張開被謝致親得紅潤的嘴唇,反駁:“你才要輕一點呢。”

謝致扯了扯嘴角,向上一頂,周裴景驚叫一聲,他脹得難受,撲到謝致懷裏,翹起臀将謝致的肉棒緊緊吞着。

他沉浸在謝致帶給他的情潮中,性器挺翹地随着謝致的動作一晃一晃抖動,還淌着水,閉着眼睛,臉頰薄紅,發出像小貓一樣的叫喚。

謝致被他的叫喚弄得心裏發癢,讓周裴景坐起來,跪趴在床上,從背後進入他,幾乎連根拔出,再重重盡根沒入,周裴景很快便受不了了,背上全是謝致弄出的印子,謝致一邊幹他,一邊用手套弄了幾下周裴景的性器,周裴景就射了,後穴緊緊絞着謝致,謝致迅速抽插幾下,也将精液灌進周裴景裏邊。

周裴景神志也不清楚了,只覺得謝致要弄死他了,精液滴了一床單。

謝致把他翻過來吻他,周裴景滿臉的淚水,睫毛哭成一簇一簇的。

“怎麽還是這麽愛哭?”謝致用手撥弄了幾下周裴景的睫毛。

周裴景委屈的說:“還不是你弄哭的。”

謝致心軟得一塌糊塗,抱着他親親摸摸,不多時就又硬了起來,剛射進去的精液還沒流幹淨,謝致又分開周裴景的腿,問他:“再做一次好不好?”

周裴景還沒來得及回答,就感到自己的後穴又給謝致的硬物撐開了,磨過他的敏感點,讓他說不出一個“不”字來。

兩個人果然鬼混到了晚上,謝致給周裴景端到床邊吃了飯,說好第二天一早就往杭城去。

周裴景第二次想起舊事,謝致憑借自己理智的判斷和冷靜的分析,成功躲過一劫。

3.

海市到杭城一個小時四十分鐘車程,周裴景一上車就在椅子上睡得東倒西歪。

到了周裴景家小區門口,謝致靠邊停下,把周裴景叫醒。

“裴景,”謝致将他的上衣領口往上提了提,又理了理他的頭發,“到了。”

周裴景張開眼,看了看外面,意識到自己家到了,清醒過來,緊張的看着謝致:“到了啊?”

謝致幫他揉揉睡得酸疼的脖子:“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什麽。”

周裴景點點頭,欲言又止,謝致剛想繼續開車,他拉住謝致:“我媽媽會不會生氣啊?”

“不會的。”謝致安撫他。

到了家裏,周豔打開門,周裴景拉着謝致到沙發上坐下,鐘點工給謝致倒了茶,沒有倒周裴景的,這是周豔的意思。

周豔本來是想單獨和周裴景聊,但是她在電話裏旁敲側擊了幾次,發現周裴景根本沒有主見,還不如跟謝致說來得有用。

“裴景,我想和謝先生單獨聊聊,”周豔說,“你自己找地方玩。”

周裴景心裏緊張,都沒聽周豔說了什麽,心裏惦記着謝致教他的話搶答:“媽媽,你叫他謝致就好了呀。”

“……”周豔咬着牙想打這個不開竅的兒子,又舍不得打他,只好轉頭看了謝致一眼。

謝致心裏好笑,說:“裴景,阿姨說要跟我單獨談談。”

“那我去陸峰店裏吧。”周裴景想了想,道。

謝致說行,又問他怎麽去。

周裴景伸手跟謝致讨車鑰匙,周豔開口:“司機在樓下,讓他送你去。”

周裴景乖乖地走了。

他一走,客廳裏氣氛就變得劍拔弩張,周豔臉色沉下來,不再裝作禮貌了。

她對謝致從頭到腳都産生不了一絲好感,周裴景的不幸都源于他,讓她眼睜睜看着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兒子,跟這個人站到一起,親密無間的牽着手,不報警已經是她最大的退讓了。

“謝先生,”周豔直視他,“我就不繞彎子了。周裴景現在喜歡你,要跟你在一起,我不攔着他。他如果以後長大懂事了,要跟你分開,我希望你也別攔着他。”

謝致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也沒有立即回答。

周豔逼着謝致變态,也提醒他,他之所以能得到周裴景,不過是因為周裴景還不夠完整。

謝致放下茶杯,對周豔坦白:“我說了,可能您也不會相信,我可以為裴景做任何事情。哪天他真的要和我分開,我只會比您更早為他打點好一切。”

“我也知道,裴景只是很喜歡我,談不上別的,或許是我太自私了,”謝致的姿态擺得低,也很誠摯,好像将周豔當作一個可以說真心話的長輩,“我是跪着愛周裴景的。我只想要他好。”

周豔沒想到他會這麽說,擡起頭瞪着他,雖然沒被他打動,也說不出什麽更加尖刻的話了,畢竟,是周裴景自己挑的謝致。

話到這裏,周豔不想再說什麽別的了,只能擺擺手,讓謝致說說周裴景近期的生活。

周裴景看上去痊愈了,病症卻仍埋在他的大腦深處,他的記憶是殘缺的,精神也時好時壞,周豔有自己的事業,時常忙得無暇顧及兒子,有謝致看着周裴景,她反而放心一些。

謝致也細細跟她說。話題轉移到周裴景身上,他說的就比平時多一些,周豔見他對周裴景自己也不一定知道的事了如指掌,也慢慢的放下心來。

周裴景把應付他媽的事情交給謝致,高高興興的去找陸峰玩。

陸峰和林卓君成了一對,兩人大學畢業以後,在市裏開了一家店,白天是咖啡簡餐,晚上是酒吧。

周裴景原本是随便說說,想讓謝致和周豔放心,上了車給陸峰打電話,他碰巧在店裏,就讓司機往陸峰店裏開。

陸峰的店開在湖邊的林蔭小道間,用玻璃搭成的房子裏,店裏雇了專人打理,他和林卓君就是每天意思一下來溜溜,周裴景說要過來,陸峰和林卓君坐在靠窗的位置等着他,對面還坐了一個恰好也來玩的菲菲。

見周裴景進去,夏菲菲擡起頭來,歡快地對周裴景招手:“裴景!”

周裴景一年多前在一家畫廊裏遇到了挑畫的林卓君,兩人重新熱起來,周裴景就和初中同學又有了聯系。

夏菲菲現在是《杭城日報》財經板塊的記者,周裴景依稀記得他們是同桌,那時候的夏菲菲可比現在溫柔多了。

“你一個人回來的嗎?”聊了一會兒,陸峰問他。

他自作主張給周裴景點了果汁,服務生端上來,擺到他面前。

周裴景搖頭:“我和謝致一起回來的。”

林卓君知道謝致和周裴景的事情,夏菲菲卻不知道。她前段日子還聽報社裏的前輩說,謝氏的小謝總最難約,神龍見首不見尾,從來不接受采訪,拽得二五八萬。現在聽周裴景說謝致,夏菲菲來興趣了:“謝致!你跟他還有聯絡呀?”

林卓君想說什麽,周裴景先點頭了:“是啊。”

“你初一和謝學長同寝室呢,”夏菲菲懷念,“那時候學長就很帥,林卓君還暗戀他哦!”

林卓君一口水差點嗆進嗓子眼,看了陸峰一眼,呵斥夏菲菲:“你別瞎說!”

夏菲菲捂着嘴笑:“本來就是呀,你不知道裴景,那時候你們演話劇,你說謝致會來,林卓君有多激動,在寝室裏上蹿下跳。”

“你懂什麽!我那是——”林卓君想了半天,“仰慕!”

夏菲菲笑成一團,陸峰和周裴景也忍不住笑了。

“謝致高中的時候怎麽樣的啊?”周裴景好奇的問,“我都記不起來了。”

他知道謝致和他一起住過小半年,但唯一存在的記憶就是謝致把他的畫架給打翻了。

夏菲菲搖搖頭:“你都不提,我們就更不知道了。”

見周裴景有點失望,她又加了一句:“我姐姐是他同學,說他最早是很溫和的,不過……你不見之後,他就變得有點可怕。”

“以前也不溫和,有次我們吃飯碰到他,他在跟你發信息,”陸峰回憶,“我不知道,搶了你的手機想看,被他看見了,他一下把你手機拿了,還跟我說——”

“說什麽?”

陸峰聳聳肩:“我忘了,反正很可怕。”

周裴景正想着很可怕的謝致什麽樣,手機響了,是謝致。

周裴景告訴他,自己在陸峰的咖啡店裏,謝致就說要和周豔一起來接他吃飯,讓他把他同學也帶上。但是三個人都有事情,就沒跟他一起。

周裴景上了謝致的車,陪着周豔坐後座。

周豔看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三個人吃了頓相安無事的飯。

04.

飯後,周豔要去一趟事務所,謝致和周裴景把她送過去,兩人就不知去哪兒了。

周裴景提出來,想回學校看看。

謝致愣了愣,口氣有點奇怪道:“回學校幹什麽?”

“去看看呀,”周裴景的睫毛在他臉上打下深深的陰影,“今天說起學校裏的事情,我想看看是什麽樣。”

“還聊了什麽?”謝致往學校方向開,學校在郊區,離市區有一段路。

謝致不太想帶周裴景去學校,除了怕周裴景再想起點什麽,他還要繼續倒黴下去之外,還有另一個難以啓齒的原因。

周裴景笑眯眯地說:“他們說學長以前很兇,還打我。”

謝致瞥了他一眼:“胡說。”

“那你告訴我嘛。”

“我對你很好,每天晚上都給你帶夜宵,”謝致挖掘出了唯一能告訴周裴景的東西,添油加醋的吹捧自己,“有一次,在你最喜歡的葡撻店排了一個小時的隊,才買到給你帶回去。”

其實是司機去買的,排了十分鐘。

周裴景才不信他:“不是司機去買的嗎?”

謝致被他說穿心事,還不承認:“不是。”

“那我呢?”周裴景不追究了,又問,“我好嗎?”

這下謝致過了片刻才回答:“你比我好。”

周裴景的确好,幫他做家務,替他抄語文作業,給他買蛋糕,又陪着他過生日,挑不出一點錯。

周裴景很滿意:“肯定還是我比較好嘛。”

謝致拍了拍周裴景靠在手套箱上的手,不反駁他。

到了校門口,保安攔住了謝致的車,謝致把車窗降下來,保安眯縫着眼看了謝致一會兒,突然叫:“謝校長!”

立即為他打開了閘門,放他們進去。

周裴景目瞪口呆:“他叫你什麽?”

謝致硬着頭皮往前開,不接周裴景的話。

他父親退休以後,學校董事會的一個伯父找上門來,非得讓謝致做名譽校長。這位伯父是看着謝致長大的,謝致推不掉,就挂了個名,學校的榮譽校友欄裏還放着謝致的簡介,傻極了。

周裴景纏着謝致問東問西,謝致被他纏得不行便說了,周裴景吵着要去看謝致的照片,被謝致暴力鎮壓,委屈地縮在副駕座位裏不動。

謝致開到了他們以前住的宿舍樓。

十幾年,宿舍樓早就翻新過一次,外牆換了顏色,樓邊上大草坪上建了一個圖書館,謝致如果不是兩年前來學校看過一圈,也要找不到路了。

八點半左右,學生們都還在晚自習,學校裏路燈昏暗,路上空無一人,兩邊的教學樓裏燈光明亮,隐約能見到窗裏邊低着頭學習的學生。

謝致在C樓邊停了下來,告訴周裴景:“我們以前住在這裏。”

周裴景解了安全帶,想下車去看,謝致不給他下去。

不遠處就是榮譽校友長廊,誰知道周裴景剛才經過的時候有沒有看到那幾個紅色的大字。

這時候,下課音樂響了起來,兩人對視一眼,坐在車裏等着學生們從教學樓裏出來。

“現在是初中部的下課時間,”謝致說,“你初一的時候,就是這個時候回宿舍的。”

周裴景看着遠處三三兩兩跑出來的學生,說:“我不記得了。”

謝致握着他的手緊了緊:“記不得也沒事。”

“學長,我小時候好還是現在好呀?”周裴景問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謝致,眼神裏帶着不确信。

謝致愣了愣:“一樣好。”

周裴景垂着頭,撥弄了幾下謝致的手指,擡頭說:“那我們回去吧。”

他來到了聽說了許多次的地方,卻發現一點點熟悉的氣息也找不到,可能就像醫生說的一樣,他的記憶再也無法修補了。

對謝致來說,這或許是件好事,對周裴景來說不盡然,失去的記憶時常讓他覺得腳踩在虛空裏,落不到實處。

不過謝致對他的好是真切的,這也夠了。

周裴景說的回去,是指回他家,可他家裏是沒有謝致的地方的,周豔不歡迎謝致,更不可能讓謝致跟周裴景睡一間房,謝致只好把周裴景送回家,交到周豔手上,自己去酒店——他原來真的是這麽打算的。

然而周裴景這個人看上去純潔可愛,鬼主意是很多的。

“學長,”他上樓前揪着謝致的手,告訴他,“你在附近的酒店裏等等,等我媽媽睡了,我放你進來。”

他被周裴景的說法震了一下,下意識想推拒,周裴景又繼續小聲說:“一會兒我給你打電話,你可以睡到我房間裏來。”

謝致聽見自己跟着周裴景壓低了聲音,說:“好。”

周裴景近十二點才給謝致打電話。

謝致開了很久的車,有些疲憊,到酒店洗了個澡,靠在床上看着新聞睡着了,來電鈴聲把他吵醒過來。

他低頭看着手裏震動的手機,周裴景的名字在顯示屏上跳着。

“學長,我媽媽睡着啦。”周裴景鬼鬼祟祟的說,像偷情的小情侶一樣。

謝致覺得好笑:“你确定?”

“我剛才出去溜了一圈,”周裴景道,“燈全暗啦。”

“那你怎麽這麽小聲,你家裏隔音這麽差?”謝致一邊拿起外套,走出房間,一邊逗周裴景。

周裴景想了想,也是,音量恢複了正常大小:“我就是緊張。”

“緊張你還叫我去你家?”謝致看着電梯樓層一級一級往下掉,在心中嘲笑自己越活越回去,跟周裴景玩這種初中生談戀愛的把戲,居然還樂此不疲。

周裴景小聲說了句什麽,他沒有聽清,讓周裴景再說一遍,周裴景不肯說了。

謝致嘴上說着,動作倒是很快,十分鐘車子就停到周裴景家樓下了,手裏拿着周裴景給他的門禁卡,刷了電梯的感應器上樓。

周裴景家一梯兩戶的大平層,周豔的房間在很裏面,周裴景的則在門口,理論上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覺把謝致偷運進去的。

謝致站在他家門口,給周裴景打了個電話:“我到了。”

手機裏傳出周裴景手忙腳亂的聲音,沒一會兒,門開了一條縫,周裴景的眼睛從門後面露出來:“快進來。”

謝致啼笑皆非,跟着他進去了。

屋裏沒開燈,周裴景睡衣穿得整整齊齊,拉着他走進自己房間,手裏還提着謝致換下來的鞋子。

進了房,謝致叫周裴景:“裴景?”

“啊?”周裴景把謝致的鞋子放在鋪好了紙巾的架子上。

“你很熟練啊?”謝致問他。

從開門到提鞋,都是熟練工。

周裴景懵懂地回頭看了看謝致:“林卓君給我的電影裏就是這麽放的。”

謝致搖搖頭:“以後少看她給你的奇奇怪怪的東西,對了,她最近怎麽不給你恐怖片了?”

周裴景裝作沒聽見,給謝致參觀他的房間。

這間屋子是十幾年前,周裴景上小學的時候買的,周裴景失蹤後,周豔一直住在這裏,沒有搬家,周裴景回來了,她也不打算搬。

周裴景的房間裝飾得很溫馨,牆上挂着許多幅畫,有一些是他自己畫的,有一些是買的,色調很統一,都是暖色,連浴室裏也有一個隔水的玻璃罩,罩着同色系的畫。

床不大不小,可以躺下兩個成年男子。

謝致叫他坐在床上,周裴景就乖乖坐好了。

“學長?”周裴景看謝致把他的頂燈關了,留一盞臺燈,別有用心的問他,“要睡了呀?”

謝致“嗯”了一聲,脫起衣服來。

解開了領帶,他轉頭問周裴景:“我的睡衣呢?”

周裴景努了努嘴:“沒有的。”

“要我裸着睡啊,”謝致俯身,額頭快碰到周裴景的,“也不是不行,那你呢?”

“我……”周裴景還沒說出來,就給謝致吞了進去,謝致邊吻着他,邊解開周裴景的睡衣的扣子,拉下他的衣服,又不全脫了,讓他衣衫半褪着。

周裴景靠在床頭讓他吻,手環謝致的脖子不讓他離開。

謝致一個膝蓋跪上床,壓着周裴景向下,手繞着他小巧的肚臍打轉,又鑽入他柔軟的毛發間,揉捏他半挺的性器。

“昨晚做得不夠嗎,”謝致輕聲問他,“裴景胃口真大。”

周裴景臉燙得要燒起來,伸手想把謝致的手拿出來,可是謝致力氣比他大多了,他撼動不了分毫,索性方向一變,探向謝致下半身,謝致反應不及,被他逮個正着。

周裴景得意的抓着謝致西裝褲裹着的硬邦邦的大家夥,道:“學長不是也一樣嘛,還說我呢。”

謝致把周裴景翻過去,讓他背朝着自己,露着一半蝴蝶骨,背上也有他昨晚弄出的吻痕。

謝致親吻他的肩頭,手上動作不停,捏了一會兒周裴景的性器,又不規矩地在周裴景緊閉的肉穴口游移。

周裴景突然叫了一聲:“浴室裏有……”

“有什麽?”謝致聲音裏有笑意。

周裴景轉過來,想去浴室,謝致拿了個小潤膚油瓶子在他眼前晃了晃:“這個嗎?”

還來不及回答,周裴景就感覺謝致刺進了一個指節,漸漸深入,按壓着他的敏感點。

周裴景低低喘了一聲,謝致呼吸一滞。

“裴景,”謝致把他翻回來,脫了他的褲子,露出白嫩細長的腿,又展開周裴景的手,倒了一些潤膚油在他手上。

周裴景不明狀況,呆呆看着謝致。

謝致拉着周裴景的手,讓他放在自己的穴口:“今天自己擴張。”

周裴景害羞的同意了,他第一次做這個,很不熟練,指尖塞進去一點,茫然地看着謝致。

謝致捏着他的手教他:“這樣。”

周裴景拿畫筆的手纖長漂亮,謝致看着周裴景認真地把中指和食指一點一點帶着潤滑油擠進粉色的肉洞裏,将褶皺撐開一些,還擡頭問謝致:“對不對呀,學長?”

謝致有些口幹,低頭和他接吻,抓着周裴景的手指進進出出,将他的肉穴捅得濕軟,然後解開了皮帶,拉下拉鏈,把性器抵在周裴景的入口,讓周裴景握着往裏送。

謝致的動作有些磨蹭,放大了巨物進入體內的不适,周裴景又疼又脹,大腿被謝致掰得幾乎成一百六十度,腿根酸得眼淚也溢滿了眼眶,他不敢像在謝致家裏一樣叫,咬着嘴唇屏氣,發出悶悶的輕哼。

總算等到謝致完全插進去了,周裴景松了口氣,等着謝致動作,謝致又不動了。

周裴景剛想叫他動一動,謝致往裏頂了頂,周裴景差點叫出來,趕緊捂住了嘴,下面一個勁夾着謝致。

謝致拿開了他的手,親親他,又頂了他一下,緩緩抽送起來。

周裴景給他頂得頭皮發麻,一股麻意從脊椎蹿到後腦,他深吸了幾口氣,才輕輕軟軟地讨饒:“學長……你……你不要玩我了……”

謝致最喜歡周裴景這樣子,抱着他征詢他的意見,仿佛真的要全然照做似的:“那你自己說,喜歡怎麽樣?”

周裴景說:“要……要快一點的……”

“為什麽?”謝致問他,“裴景下面很癢?”

周裴景被欲望折磨着,順着謝致點頭:“嗯……下面……癢……”

謝致被他淫浪的模樣弄得有些失控,維持不住緩慢的節奏,加快了抽插的速度,狠狠把周裴景釘在床上幹他。由于動作激烈,房間裏的啪啪聲和周裴景若有似無的呻吟聲聽上去格外清楚。

周裴景極力控制着才能不叫出聲,咬的嘴唇都破了,滲出血來。

謝致發現了,捏着他的下巴不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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