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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宣靈發誓, 他絕對沒有這樣教過。
但不得不說,紀慕雲此舉正中紀宣靈下懷。
雖然同時也坑了他一把。
這大約就是父子間的心有靈犀吧。
紀宣靈趕緊同兒子拉開距離,繞到雲幼清的另一側, 左一個清清, 右一個清清, 堅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雲幼清不理他,和茜茜姑娘聊了幾句方才那對夫婦的事,随後看也不看他們父子, 自顧自轉身離開了。
若是從前的雲幼清,斷不會如此。
可紀宣靈這麽些年一直縱着寵着,把人脾性養得愈發大了。
父子二人被丢在原地,紀慕雲扯着他的袖子,可憐兮兮的說:“爹爹是不要我們了嗎?”
“不要瞎說……”紀宣靈不知想起了什麽, 牽起了他的小手, “你爹爹他, 丢下什麽都不會丢下你的。”
紀慕雲似懂非懂的看着他。
果不其然, 他們在下一個路口看到了等在那裏的雲幼清。
“不是要游湖嗎?再不快些, 天色就晚了。”
紀宣靈遠遠的笑了一下,放紀慕雲沖過去抱住了他。
最終,雲幼清讓小團子響亮的親吻和一個被啃掉了一只角的山羊糖人給哄好了。
“團團把父親送給爹爹,爹爹不要生氣了好不好?生氣皺眉就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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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那只糖做的山羊當作紀宣靈送了出去。
雲幼清看着努力安慰自己的小團子, 心被觸動了一下, 頓生一片柔軟,捏了下小團子白白嫩嫩的臉說:“爹爹沒有生氣。”
紀宣靈仍舊遠遠站在那兒, 等雲幼清被兒子哄好後朝他看過來,恰到好處地揚起笑容。
“過來吧……”雲幼清也笑,伸出手, 有些無奈,“別走丢了……”
紀宣靈将手覆上去,順勢與其十指相扣,“只要清清不丢下我,無論在哪裏,我都會找到你。”
行至岸邊時,他們提前約好的畫舫已經到了。
上了船,畫舫駛離岸邊,漂泊在湖心,遠遠望着,像是房屋建在了水中一樣。
而此刻天邊霞光萬丈,映照在水面上,泛起波光粼粼,美不勝收。
他們打算先在外邊坐一會兒,船上的侍女很快便奉上了熱茶。
只是不知為何,這位奉茶的侍女頻頻将目光投在紀慕雲身上。
她的動作很小心,瞥一眼就迅速收回去,奈何太過頻繁,很難叫人不發現。紀宣靈正欲詢問,人卻已經跑開了。
紀慕雲毫無所覺,到底是年紀小,第一次坐船,心中滿是新奇和興奮。
他上竄下跳跑了好幾圈,跑累後便枕着雲幼清的腿躺下了,眼皮掀開又合上,不一會兒就沒了動靜。
“我先帶團團去房間休息。”雲幼清直接将其打橫抱起。
紀慕雲哼唧了兩聲,即便在睡夢中,也不忘緊緊勾住爹爹的脖子。
雲幼清走後,船頭便只餘紀宣靈一人。湖面上微風和煦,他給自己續了杯茶,再擡頭時,面前竟款款走來一位紫衫女子。
“公子怎麽不進去?叫奴家好等……”她扭着腰坐到了雲幼清的位置上。
紀宣靈不悅地看着她,“你是何人?為何會在船上?”
女子拿帕子沖着他的臉甩了一下,一股濃厚的脂粉味撲面而來。她掩面嬌笑,“這是奴家的船,奴家不在船上還能在何處?倒是公子你,應當是外鄉人吧?竟然不曉得這是倚蘭軒的花船?”
花船?
紀宣靈臉色變得微妙起來。
“城中人人都曉得,倚蘭軒的花船每日傍晚靠岸,只要有人上船,即刻離岸。上了船,那便是倚蘭軒的客人。”女子說着,身子朝前傾去,纖纖玉手按在他胸口,媚眼如絲,風情萬種。
“公子既有緣上得船來,此番良辰美景,美酒佳人在前,何不順水推舟,同奴家一處快活。”
她猜到對方或許是上錯了船,畢竟附近的游船畫舫都長一個模樣,唯一的不同之處,是他們倚蘭軒的船上挂了旗子。
紀宣靈無情推開她,“在下已有家室,姑娘自重。”
女子渾不在意,“有家室又如何?來奴家這裏的,有妻有子的不在少數,還不是照樣風流。”
這話倒也不假,譬如他們先前遇到的那對夫妻就是如此。
“紅顏易逝,卻不知公子這番真情,究竟能有多長久。”
“不勞費心……”雲幼清顯然也發現了他們上錯船的事情,又抱着紀慕雲回來了,“在下與夫君長久與否,不是姑娘三言兩語說了算的。”
女子回過頭來,見着雲幼清和他懷裏的孩子一時有些愣神。
方才侍女說有位客人帶着孩子上花船,哪裏想到人家是連夫君一塊帶着的。
紀宣靈被這一聲夫君叫得有些飄飄然,像踩在棉花上一樣,“清清……”
出門在外不便披露身份,他這聲清清倒是越叫越順口了。
上錯船這樣的烏龍他們誰也沒想到,雲幼清嘆了一聲,說:“叫人把我們的船開來吧。”
紀宣靈依言給甲辰放了個信號,二人終于得以離開。
折騰半天,天也黑了,船上點起了燈,岸邊也閃爍着點點燈火,景色雖好,他們卻沒有欣賞的心思。
紀慕雲睡得沉,中途只醒了一會兒,問了句在他們要去哪兒,得到答複後就又睡過去了。
“清清在想什麽?”紀宣靈剛把孩子交給甲辰看顧,回來就看到雲幼清開着窗,吹着夜風出神。
雲幼清回頭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收回視線,“都已經是明和十六年了。”
他突然沒頭沒尾說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
紀宣靈走過去坐下,擡手撫開他微擰的眉頭,語氣篤定,“你不高興……”
不等回答,他便想到了什麽,無奈又好笑,“清清難道真把那娼女胡說八道的話放心上了?”
“我足大了你八歲。年紀大的人,想的總是要多些的。”雲幼清說着,自己都笑了,“阿宣到時候真的嫌棄我了可怎麽辦?”
這下輪到紀宣靈不高興了。
他猛地把人推倒在床榻上,順勢将其雙手扣在頭頂,“皇叔就是這般想我的?”
雲幼清搖了搖頭,這個念頭剛起來的時候,就被他自己否認了。
他說:“我知道你不在意,是我自己在意。”
紀宣靈怔住。
趁着他愣神的功夫,雲幼清擰過身子,抱着他滾了半圈,局勢瞬間反轉。
“她靠你太近,我不喜歡。”雲幼清抱住他。
聽聞這句話,紀宣靈嘴角抑制不住地揚起。可喜可賀,他家皇叔如今都學會明明白白的吃醋了。
“我的錯,無關緊要之人,一開始就應該離得遠遠的。”紀宣靈将人攏在懷裏,順毛似的捋着他的頭發,“清清也莫要再想此事了可好?我們往後還有很多個十六年……”
“嘶——”話未說完,紀宣靈吃痛一聲,按着肩膀有些難以置信,“皇叔,你……”
雲幼清坐在他腰上,戲谑道:“怎麽不叫清清了?”
紀宣靈舔了下唇,笑了起來,“皇叔想聽,一會兒讓你聽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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