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渣攻⒈號

在系統的主空間，沒有白天黑夜，淩安修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他只覺得神清氣爽，這幾天的疲憊一掃而光，只是肚子有點餓。

“腐神，管飯嗎？”

“不管。”系統君毫不客氣道。

淩安修委屈道：“可是我餓。”

“幾頓飯不吃是餓不死人的。”系統平靜道，“我讓你考慮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淩安修抱着被子囧了，“其實我還沒想好，準确的說，我還沒有開始想……”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幹脆道：“那就回去了再想。”

“哎!我還要回去？”淩安修大驚失色，“任務還沒完成？”

“接下來是虐渣攻的副本，敬請享受。”

淩安修無力扶額，“到底什麽什麽才算結束？”

“虐到系統滿意,即達到我的評定标準。”

“……”

短暫的黑暗過後，淩安修意識到自己的狀态是正在醒來。他沒有離開睜開眼睛，而是試着用聽覺和觸覺來感受周圍的環境。一股微微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身下也軟軟的，所以他這是在醫院？

“安修？”

聽到淩媽媽的聲音，淩安修立刻睜開了眼。淩媽媽一下子老了幾歲，握着淩安修的手，老淚縱橫：“安修，你這是要我的命啊……”

淩安修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別擔心，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淩媽媽紅着眼睛，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淩安修心裏咯噔一下，“媽，我，我沒事吧？”

“怎麽可能沒事！”淩媽媽又開始哭哭啼啼，“你的腿……”

“難道我殘了？！”

淩媽媽剛想回答，病房的門突然開了。肖城提着一個飯盒走了進來，臉色蒼白，還挂着黑眼圈，看上去非常疲憊。

兩人四目相對，彼此眼中都藏着複雜的情緒。

“你醒了。”肖城的聲音竟有幾分嘶啞。

淩安修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緩緩地點點頭。

“阿姨，這裏交給好了。您一夜沒合眼，回去休息吧。”

淩媽媽擦着眼淚，“肖城，這次多虧你，如果沒有你的話，安修他……”

“不會的。”肖城迅速道：“他不會有什麽事。”

淩媽媽走後，淩安修第一句話就是：“我沒事吧？”

肖城在病床邊坐下，隔着被子輕輕撫摸淩安修的腿，“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我已經聯系好了國外的醫院，等你恢複得差不多，我就送你出國做手術。”

“啊？這麽嚴重？！”淩安修以為自己頂多來個小骨折，打幾個月石膏就好了，沒想到居然要去國外動手術。

肖城抓起淩安修的手貼着自己的臉頰，委屈道：“你差點吓死我了。”

淩安修一時無言，只能默默地看着肖城。

“你是故意的嗎？你在報複我對不對？你真狠啊……”肖城露出一絲苦笑，“你想怎麽對我我都沒有意見，只是不要再拿你自己來傷害我好嗎？”

淩安修聽得一愣一愣的，他不知道肖城為什麽會在短短的幾天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從以前的絕情渣男變成現在的苦情男，這也太……淩安修無力地望着天花板，仔細回想了一下他在任務其中的所作所為，好像，貌似，大概沒做什麽有用功啊。

“安修？”

淩安修回過神來，看着肖城通紅的眼睛，無奈道：“我說，你別哭啊，我還沒死呢。”

肖城勉強笑了笑，“你餓了吧？吃點東西。”

被肖城這麽一說，淩安修的肚子就果斷開始抗議。肖城帶來的是熱騰騰的小米粥，配上幾種清淡的小菜，看上去讓人食欲大增。

淩安修心滿意足地喝着粥，想着系統真不是個東西，肖城都比它好，至少還管飯吃。只可惜啊，老子是來虐你的。

等淩安修填飽肚子，他才有些不自在——廢話，一個冷美男現在就坐在你床邊一臉溫柔的看着你，這真是讓人……毛骨悚然。

淩安修擦擦嘴，清清嗓子，一本正經道：“肖城，我們談談。”

“嗯。”肖城乖乖的。

淩安修歪着腦袋梳理了一下思路，道：“你在山上說的話，是真的嗎？”

“我在山上說了很多，你是指哪句？”

“就是，那個……你說你不結婚了，要和我在一起什麽的。”淩安修老臉沒出息的紅了，羞得不敢直視肖城。

肖城似笑非笑，“如果我說我只是為形勢所迫呢？”

“那，那就……”淩安修一把抓住肖城的領子，“靠，你他媽什麽意思？耍我呢！”

肖城見淩安修情緒激動，深怕他傷着自己的腿，連忙抱住他，“是真的，當然是真的。”

肖城雖然比淩安修高上幾厘米，但他的身材屬于修長型，淩安修比他壯多了。淩安修就這樣被肖城摟在懷裏，還真是別扭，可不知道為什麽，淩安修的心情還是慢慢地平靜了下來。淩安修在心裏嘲笑自己的犯賤，同時提醒自己不要忘了他虐盡天下渣攻的大任，可千萬被沉醉在溫柔鄉中。

淩安修推開肖城，淡淡道：“你怎麽會突然這麽想？”

“突然？不，我想了很久。”肖城直視着淩安修的眼睛，認真道：“說實話，自從……”肖城的臉刷地一下紅了，“自從和你做過愛之後，我就一直在想我們的關系。在這之前，我一直把你當朋友。”

淩安修只覺得好笑，而且他還沒忍住，直接笑了出來。朋友？還真是讓人感動啊。

肖城有些窘迫，繼續道：“我承認，我以前沒有把你放在平等的位置上，甚至會瞧不起你。但是我沒有辦法騙自己，我很在意你。小的時候，無論我怎麽對你，你總是笑嘻嘻地粘着我，保護我，為我打架。我總覺得自己很沒有，居然要靠你保護。我告訴自己，我肖城和你們這些小地方的人不一樣，我用不着為你們費過多心思，可你還是成功地打進了我的心裏。說話，少年時期我對你的情感一直很模糊，我瞧不起你，卻又舍不得你離開；我認為你對我無所謂，可是看到你和別人成為朋友，我就會生氣，非常生氣……”

淩安修悶聲道：“其實你的心思還挺好理解的，不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麽。自己不屑的東西，還不許別人碰。”

肖城忙道：“那，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淩安修嘆了一口氣，“肖城，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喜歡你了？”

肖城點點頭，有幾分得意：“你看我的眼神永遠那麽關注，不過一開始我還是不敢确定，也懶得去管。直到……直到我發現自己居然對你有欲望。”

“呃？”淩安修目瞪口呆。

“很吃驚吧？我當時也很吃驚。”肖城苦笑道，“大學的時候，室友沒事就喜歡在寝室裏看AV。剛成年的男孩子血氣方剛，對着屏幕都很激動，而我只是茫然地坐在一邊，發現自己對AV裏的女人沒有任何興趣，反而裏面的男人，讓我移不開眼睛。當天晚上，我就夢到了你。我把你緊緊壓在身下，然後……”

淩安修連連擺手，“得得得，你別說了，接下來的我會自己腦補。”

肖城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那個時候我很生自己的氣，喜歡男人沒什麽，但是怎麽可以對你這樣的男人産生欲望？”

“……”

“你長得又不是很帥，還特別沒文化，我覺得自己特沒出息，怎麽可以看上你……”

淩安修咬牙切齒道：“還真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再怎麽讨厭，我還是無法壓抑自己的欲望。上大學時，我們一個月只能見一兩次，每次我一見到你，立刻就硬了。”肖城笑着貼近淩安修，他的笑容異常的性感，讓淩安修一陣臉紅心跳。

“其實在畢業典禮那天喝的酒還不足以讓我喪失理智，我和你做愛不是因為喝醉，而是因為我想。”

肖城溫熱的氣息在淩安修耳邊拂過，淩安修的耳根都紅了。這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肖城平時一副禁欲的樣子，偶爾發個騷還真他媽讓人浮想聯翩啊。

“你說的都是屁話吧！”淩安修諷刺道， “你真那麽喜歡我，幹嘛還要結婚？”

“喜歡？”肖城沉吟了一會兒，道：“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歡，我剛剛說了，我對你的感情我一直以來都很模糊。還沒等我弄清楚自己的感情，肖家就把林思琬推到了我面前。從小到大，我做事一向很理智，做的最瘋狂的事情恐怕就是和你……理智告訴我，林思琬是對我最有利的選擇，她很有錢，也很漂亮，我認為我能接受她。我也非常努力地去做了，甚至為了她強迫自己離開你，狠心把你趕走。我天真的以為，只要我們分開了，我對你莫名的執念自然也會淡了。可是，我那麽努力地嘗試之後，我必須承認我做不到。”

肖城雙手捧着淩安修的臉，輕聲道：“我真的做不到。”

淩安修心中五味雜陳，一時無言以對。無論有什麽理由，肖城的作為還是渣到了一定境界，淩安修沒法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和他來個大團圓的結局。

“我有些累了。”淩安修輕聲道。

肖城吻了吻淩安修的眼睛，“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