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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蓋爾有什麽優點,那必須要說他樂觀向上的性格,換句話說叫經歷過最艱苦的歲月,千錘百煉的不僅僅是他的生活,還有他的內心。
“将那個遞給我!”範倫丁叫着。
蓋爾直接将手頭上一個他不知道是什麽的機器扔了過去。
他這不叫認命,叫“生活就像強X,當實在無法反抗的時候,還不如去享受它。”
更何況,也不算最糟糕不是嗎?至少範倫丁是個長得很好看的美少年,哪怕蓋爾心裏對攪基還有那麽點兒特別的情緒,但他已經在思考接受這種關系的可能性。
有一點範倫丁說得沒錯,無論是他還是自己,都是這個時空的異客,範倫丁一眼就可以看出自己的異樣,若是沒有他的提醒,蓋爾覺得自己就算是逃出了這裏,還是會有一大堆的麻煩。
這樣的情形,并不一定會比現在更糟糕。
蓋爾嘗試以一種理性的态度去思考他和範倫丁的關系,發現現在這種合作關系确實要比口頭上要靠譜多了,至少有手指上的這個指環在,根本不用擔心對方會背叛,因為随時都可以看到對方在做什麽。
反正戒指也摘不了,暫時只能這樣了。
至于以後怎麽樣,誰知道呢!其實蓋爾并不大相信範倫丁說的戒指取不下來的話,但是現在無論是他還是範倫丁都需要合作,他就沒将這種懷疑訴之于口。
不過範倫丁真的很厲害,到這裏的第一天,就徹底修好了那臺立體電視,看他的樣子就差在臉上寫三個字了——小意思!
對于他而言,似乎這麽點兒真的是小意思。
修這些個叫蓋爾看一眼裏面的線路都眼暈的電器,對于範倫丁而言,就像是換個燈泡那樣容易。
“你是說,下一趟垃圾車兩個月之後來是嗎?”
蓋爾點點頭,“準确地說是還有五十七天。”
“計算得挺清楚。”範倫丁彎了彎唇角,“那我要争取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做出點兒東西來……唔,有點兒麻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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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範倫丁早已經從跟他一起到這兒的那個小型飛行器裏取出了他的工具箱,那個小型飛行器幾乎被他拆了個幹淨,畢竟很多材料這個年代的工藝根本達不到,在能源耗盡之後,那臺比這個年代先進太多的飛行器根本就再也沒有用處了,因為無法補充能源。
蓋爾第一次看到範倫丁從一個只有膠囊大小的小玩意裏取出一個半人高的工具箱的時候吓了一跳!
他一時以為範倫丁和他一樣有“游戲背包”一樣的東西呢!
“時空的折疊、扭曲和跳躍,”範倫丁一眼看到蓋爾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這在星河歷十六世紀已經是相當普遍的技術,這種物品存放方法就利用了空間折疊術,可以将東西塞進一個空間裏再将空間折疊起來,這種理論現在這個年代已經提出,但是暫時能做到的只有時空跳躍,而且這種技術還不是百分百穩定,離空間折疊技術實現還早得很。”他的話語裏帶着些許驕傲,“除了我,這個世界上現在沒有人能做得到。”
他是一名來自未來的技術天才。
“那你現在要做什麽?”蓋爾忍不住問。
範倫丁頭也不擡,“盡量做一些能做的,對了,你也不要偷懶,趕緊學習通用語,到外面可沒有多少人會聽得懂你的古語言。”
蓋爾立刻不說話了。
這枚神奇的小指環,還有私人圖書館的功能,範倫丁的個人圖書館現在完全向蓋爾開放,裏面就有關于通用語的書,現在範倫丁一天之中和他說話,有一半都是說通用語。
通用語和蓋爾以前了解的任何語言都不像,只是有一些詞句像是中文或者英語、西班牙語裏的舶來詞,不過就像英語和中文也完全不同一樣,如果從記憶方面來說,不會比英語難,上輩子的蓋爾好歹是過了英語六級的,而且這一世換了個身體,直到開始學習的時候,蓋爾才發現,他的記憶力有大幅度的提升。
要是上輩子有這樣的學習能力,他還愁什麽啊!
有範倫丁陪練口語,以蓋爾現在幾乎過目不忘的本事,通用語的學習并不算什麽事兒,但痛苦的是,範倫丁還讓他學其他的幾門課。
正中午,陽光穿透霧霾,曬在身上仍然有點熱。
範倫丁戴着薄如蟬翼的機械手套,整理着繁複的線路,另一只手還不忘在他從工具箱裏拿出來的微縮高速筆記本上寫着新程序。
很多別人費盡心機想要得到的東西,都在他的頭腦和戒指裏,這種具備個人身份識別和存儲功能的超級指環一旦在他的個人意願之外離開他的身體,會立刻損毀,所以那些人根本不敢做什麽,哪怕是切下他的手指,這枚戒指也會立刻作廢。
所以在他最後他被劃分到“高危”那一類裏被判終身流放之後,仍然有人沒有放棄,才會使他抓住那麽一個機會逃了出來,一旦到達獄島,就算有他這樣的本事,也很難再重獲自由了。
注意,是很難,卻并不是沒有辦法。
在範倫丁的人生字典裏,沒有“做不到”這三個字。
現在他将戒指的權限分給蓋爾一半,卻沒有半點兒擔心,因為……這貨能看得懂那些複雜的圖紙和公式才叫奇怪了!
蓋爾在不遠處,赤裸着以少年來說算不上削瘦,線條相當優美的上半身,巨大的錘子一下下重重往下落,嘴裏還在念念有詞。
一邊幹活兒一邊念書這種事兒,其實蓋爾還挺習慣,尤其在大學打工的時候。
他的打鐵臺是臨時做的,事實上他還是第一次嘗試做這個,卻發現……一點難度都沒有,因為他這個游戲賬號,本來就是鑄造專精,反倒是烹饪才剛練到六十級,蓋爾之所以練烹饪,就是因為有個不需要專精也可以做的食物可以稍賣點兒金幣,要知道,他是那種玩游戲不花錢的沒錢人,自然要在游戲裏多多攢錢才行,別說是烹饪,他連醫術都練了點兒。
所以,打鐵對于他來說,和吃飯睡覺一樣簡單自然。
游戲裏的鑄造可不僅僅是打造這些金屬錠,那些精妙的花紋和武器的鋒利程度都是一等一的,所以蓋爾處理這些金屬的能力,真心可以說是遠遠超乎了範倫丁的想象。
範倫丁一邊欣賞着蓋爾幾乎可以稱之為藝術的姿态,一邊說:“通過現在你收集到的消息,現在應該是星河歷1267年——”
“嗯。”蓋爾手上工作沒停,回答他,“好像你的私人圖書館裏有歷史書……”
“對,不僅有歷史書,還有各種比較詳細的工具書。”範倫丁自己也有點感嘆,“這些書在十六世紀根本算不上什麽,但是在現在,随便一本拿出去都會惹禍。”
蓋爾默默地承認了這個觀點。
其實他覺得比起自己,範倫丁的金手指簡直閃瞎他的眼睛!
範倫丁手上還在不停地寫着程序,密密麻麻的數據流從他的微縮筆記本屏幕往上蹿,嘴上說着:“其實吧,人類從這地球離開已經一千多年了,看着真了不起啊,但很多歷史都已經遺失,這些恐怕你會比我知道得清楚,星河歷是從人類離開地球之後才開始計算的,之後的上百年,其實都很艱難,沒能離開太陽系的範圍,直到空間跳躍技術得到了質的發展,才擴展到了整個銀河系,而就算是在銀河系的這段時間,人類為了生存做出了太多努力,人口銳減不說,能活下來的幾乎都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進化。”
蓋爾停下了動作,将手上範倫丁要求的一塊薄金屬遞過去,“這樣可以嗎?”
範倫丁點點頭接過去,“差不多了,看這個,按照這個圖形打出這樣的模具,越精細越好。”
他對自己選擇的這家夥真是越來越滿意了,恐怕蓋爾自己不知道吧?哪怕是在十六世紀,他這樣出色的技師可以得到天價的報酬,雖然大部分的工作機器都可以取代,但是人類的創造力和制作上的靈性是再高端的人工智能也做不到的事。
“歷史上有個古人叫達爾文,他說,物競天擇,這句話是沒錯的。”範倫丁忽然說。
蓋爾:“……”不知道為什麽,把達爾文叫成古人好奇怪的感覺。
“人類在銀河系的生存發展頂多算是環境的惡劣,星河歷203年,人類開始向太陽系外遷移,經過漫長的兩百多年,星河歷465年的時候,已經算是相當有基礎了,但當時的人類內有隐憂外有強患,如此沉沉浮浮六七百年,人類的地盤越來越大,甚至走出了銀河系,進入了更廣闊的宇宙,當外患漸漸清除,以現在的科技水平,已經很少有什麽宇宙生物能威脅到人類了,然後——”
“人心不足?”蓋爾猜也猜到了,歷史書上怎麽說來着?天下總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範倫丁手上頓了頓,“沒錯,也可以這麽說吧,星河歷十三世紀中葉,歷史上給了這個年代一個概括,兩個字,亂世。”
蓋爾繼續開始砸錘子,“亂世也沒什麽不好。”
“是啊……”範倫丁微微一笑。
“對了,你在你們那個年代,到底犯了什麽事兒?”蓋爾直接問,照他的理解,應該類似于黑客一類的吧?技術型犯罪什麽的……
範倫丁根本沒有瞞着他的意思,漫不經心地說:“就是換了幾個身份混了幾個重點研究所、實驗室之類的,拿走了幾個成果弄壞了三兩次交易而已。”
蓋爾:“……”
為啥這麽輕描淡寫的話裏,他聽出了相當可怕的兇殘程度?
和這樣一個人合作……真的沒有問題麽……
說是婚姻關系,說穿了也不過就是合作,以他們現在的“年紀”而言,蓋爾瞧着不過十四五,範倫丁也差不多,不管內裏多麽成熟,表面上他們現在只是倆一臉稚氣的半大孩子而已,再加上在這将近兩個月的時間裏,他們都忙得很。
蓋爾的通用語學得不錯,尤其是聽力和閱讀,至于口語要稍差上一些,畢竟他是靠着這時候強大的記憶能力才有這樣的成果,口語卻要練。範倫丁讓他出去少說話,也就沒有太大問題。
事實上,對于離開這裏之後怎麽辦,範倫丁已經有了具體的規劃,這讓蓋爾覺得……和這樣一個頭腦強大的家夥合作,也是一件相當不錯的事。
蓋爾仔細計算過垃圾車來地球的時間軌跡,其實除了這種飛船式的垃圾車之外,還有一些一次性投放電子垃圾的飛船,很輕薄的材質,一次性不返航設定,本身是用最差的金屬做的,摔壞了也不心疼,直接墜落在這個垃圾星上,蓋爾有一次差點被砸到,真是吓了一跳。
而他們等的是另一種垃圾車,一百天來一次,非常巨型,能裝進很多的電子垃圾,因為是要運去回收利用的,會在這裏無差別掃蕩各種電子産品,然後運送上船,在地球停留一天就會離開。
地球很大,但是這種垃圾車的運行軌跡是有規律的,每次往正東方向偏移五十公裏左右,也算是蓋爾幸運,他醒過來的地點剛好在垃圾車第二次和第三次抵達地點的中間,經過三四次之後,他才确定這個規律,于是每次住的地方都在随着這個規律遷移。
星河歷1267年5月19日,蓋爾和範倫丁悄悄上了飛往尤拉諾斯星的垃圾運送飛船。
而屬于他們的傳奇,就從這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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