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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爾已經盡力避過了要害,畢竟也有不少遭到群攻的經歷了,身上的裝備化勁百分之五十五,給他化掉了近乎一倍的傷害,才讓他跳上飛行器的時候,還餘下一小截血量。
這些銀鷹軍團配備的武器還是很兇殘的。
即便如此,他身上的傷瞧着還是很觸目驚心。
範倫丁皺着眉蹲下來,“把上衣脫了吧。”
蓋爾皺着眉扯下衣服,痛得輕“嘶”了一聲,然後盤腿坐了下來。
“沒關系吧?”
“沒關系。”蓋爾肯定地答。
範倫丁直到看見他身上的傷口開始以眼睛看得到的速度愈合,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無論看多少次,這仍然是十分神奇而且讓他心髒緊縮的場面。
蓋爾靜靜坐着,眼睛緊閉,身上的傷口開始慢慢消失,仿佛之前流了那麽多血的人不是他一樣。
只過了短短三十秒,他睜開眼睛,身上已經全無受傷的痕跡。
“你這還真像是不死之身。”範倫丁打趣。
蓋爾嘆了口氣,“但還是很痛啊。”
範倫丁拍拍他的肩膀,“所以,以後刺殺這種事,可以不做還是不做吧。”
“沒有關系。”蓋爾笑起來,其實痛的時間也就那麽短而已。
兩個人并肩站在飛行器裏,非但沒有什麽被追捕的緊張情緒,反倒充滿了溫情脈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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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的英穹執政官府邸已經亂成了一團,裴森的臉色陰沉地可以滴出水來。
“怎麽樣了?”
“暫時還沒有找到。”
裴森冷笑一聲,“一群廢物!”
他并不是那種體能強大的人,但是以外表看,卻很有幾分精英範兒,淺色的眼瞳,高鼻梁,刀削般的臉部輪廓。
裴森并不像是那些時時帶笑的政客,親切随和有欺騙性,反倒很像是一個鐵血軍人的外形,雖然說,他其實并不那麽擅長軍事。
所以,當他沉下臉看過來,眼神冷厲得像刀子的時候,他的部下們連聲音都不敢出了。
就在這間房子裏,有一個人卻徑自閉目養神,仿佛要睡着了一樣。
裴森瞥了他一眼,“辛普元帥,對于這件事你怎麽看?”
這人已經很蒼老,滿臉的皺紋,一副精力不濟的模樣,聞言睜開了眼睛,似乎一直帶着幾分困頓,“執政官你決定的事,不必問我。”
他,是如今銀鷹軍團的元帥,瑞德潘·辛普。
聽到這句冷漠的話,裴森無奈地嘆了口氣。
雖然他成功地架空了辛普,卻也同樣的,辛普再也不願意為銀鷹軍團,為英穹星系付出他的智慧了。
裴森也曾想過,當年的決定是不是正确,但做出的事他就不會後悔——
他不需要有一個人時時壓在他的頭上,也不需要有一個能與他抗衡的人在旁邊指手畫腳。
哪怕這人是他的岳父。
室內沉默下來之後,衆人不知道裴森在想什麽心事,自然不敢開口,不知道過了多久,辛普忽然說:“那個孩子呢?”
裴森一愣,這句話在心裏轉了一個彎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他馬上意識到,這是個機會!
只要——先将那小子抓回來。
“他跑了,”裴森無奈地說,“你知道的,霍奇森從來都不怎麽聽話。”
辛普半閉着眼睛,“嗯”了一聲,“因為他姓辛普啊,當年,艾麗娜也不聽話。”
裴森頓時有些尴尬,想不到辛普會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出來。
艾麗娜·辛普,他曾經的妻子,霍奇森真正的——母親,當年其實瑞德潘·辛普根本不同意艾麗娜嫁給裴森,她執意要嫁,結果嫁給他還沒有幾年,就死得不明不白,雖然是裴森的敵對政客幹的,辛普卻總是覺得裴森要負絕大部分的責任。
這輩子,裴森只有這一個孩子,當年卻聽從喬斯的建議,通過缪翠影将他送到了銀河系沃克中将的手中,沃克中将沒有孩子,本身地位也高,讓他在銀河系同樣被嬌慣着長大。
裴森覺得,這樣其實比跟着自己好,這些年,他并沒有教養一個孩子的時間,所有的事都已經讓他殚精竭慮,更別說他的身邊其實一直都不平靜,多的是想要攻擊他的人。
政治,往往比軍事更殘酷,而且十分卑鄙肮髒。
裴森原本是出于好心,他希望他的孩子能夠健康快樂地長大,如今卻發現,一切都已經脫離了他的控制。
喬斯沒有做到他的承諾,霍奇森的心并不在英穹星系,這件事讓裴森感到很失望。
而且,裴森現在才意識到,要讓瑞德潘·辛普配合,恐怕非霍奇森不可。
“報告執政官!”一道聲音打斷了裴森的沉思。
“說!”
“血跡DNA分析已出,可以進行追蹤搜捕!”
裴森這才露出幾分喜色,“立刻執行!”
“是!”
偏偏在這時,他的辦公室外忽然一陣騷亂,室內的幾乎所有人都跳了起來,那什麽,那兩個家夥不會這麽膽大吧?這外面可是有重重守衛的!
“缪小姐——這裏不行!您不能進去!”
“滾開!”
裴森心中一松,這才皺起眉來,“讓她進來吧。”
闖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平素端莊優雅的缪翠影,而這時候,她早已經沒了往日的從容冷靜,身上墨綠的長裙有些發皺,發髻更是微微淩亂。
“執政官,我不能再等下去了。”缪翠影的語句很急促,“連軍部指揮大樓都攔不住,單單我那裏的布置,能攔得住他們?”
裴森這時候根本沒有心情安撫這個女人,“已經是A級剿滅圈最高防衛等級,一只昆蟲飛進去都會被絞碎,你還想怎麽樣?”
“你知道的!那根本攔不住他們!”缪翠影幾乎要撲上來,卻被裴森的警衛員攔住了。
裴森略厭惡地用口袋裏的手帕擦了擦之前因為緊張略出汗的手掌,“缪翠影,你不要得寸進尺。”反正,他對這個工于心計的女人其實并沒有多少好感,同她那個擅長攪風攪雨的母親一樣,都是母蜘蛛,最擅長吞掉對她們有好感的男人。
缪翠影一向保養良好的臉上帶着幾分狼狽,因為沒有上妝,唇角的法令紋都浮現出來,讓她全然沒了平日裏迷人的魅力,“執政官!您不能——我替您做了那麽多——”
“先帶她出去!”裴森直接截斷她的話,示意兩個警衛員将她帶了出去。
讓她進來可不是讓她這樣瘋的,而不過這樣的刺激,缪翠影就變成這般模樣了,裴森感到十分失望。
她是喬斯的好友,連帶的,他對喬斯都生出了那麽幾分不喜之心。
“看來你的麻煩不小。”辛普站了起來,他瞧着太蒼老了,走路拄着拐杖都有點顫抖,“而看你這樣不高興,我真是欣慰地飯都可以多吃兩碗。”
不顧裴森鐵青的臉色,他徑自往外走去。
反正,裴森架空了他,卻動不了他,畢竟,辛普還是銀鷹軍團的總元帥。
艾麗娜……我的小女兒,總有一天,父親會替你将一切都讨回來!
……很快的,很快。
——
“DNA追蹤系統,那是什麽?”蓋爾早已經換上了新的襯衫,疑惑地問範倫丁。
範倫丁碧綠的眼睛帶着淺淺的笑意,“如果我沒記錯,就是在十三世紀差不多這個時候,英穹星系将DNA追蹤系統投入使用。之前在殺泰倫斯的時候,你受了傷是吧?”
“嗯。”
“在現場一定留下了血液,裴森肯定會命人收集起來的。”
“……然後呢?”
範倫丁摸了摸下巴說:“說不定人家要用你的DNA複制出你這樣的‘超級武器’呢!”
“呵呵,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克隆人有和他一樣的游戲系統外挂,這種可能性幾乎為0,只是這具軀體的話,根本也只是普通的血肉之軀,頂多身體素質好一點而已,沒有游戲系統,他真的逆天不起來。
“好吧,這個DNA追蹤系統,就是只要有你的DNA,很快可以在一定區域內掃描追捕你,以現在的技術水平,覆蓋一顆星球不是很困難,這玩意兒現在應該還是英穹的機密。”
蓋爾“哦”了一聲,一點兒都不擔心,“你一定有辦法。”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
範倫丁揚了揚眉,親了他一口,“真聰明!”
蓋爾:“……”這和聰明不聰明有關系?
範倫丁從随身的小機械盒子裏,取出一枚小小的銀色耳釘,樣子很普通,顏色甚至有些黯淡。
“你做的?”蓋爾問。
範倫丁沒有反駁,拿起耳釘直接往蓋爾的耳朵上一戳,只流了一滴鮮紅的血珠。
這麽點兒疼痛,蓋爾連眉毛都不動一下好嗎?之前才傷得渾身都痛呢。
不過說實話,從上輩子到現在,蓋爾都沒有戴耳釘的習慣,稍有點不習慣。
“還有一枚?”
範倫丁似笑非笑,“給我戴上,來,左邊耳朵。”
蓋爾有些詫異,卻也沒說什麽,直接就給範倫丁摁上了,嗯,這樣看來,很像是一對,而且這個耳釘肯定有古怪,戴上去涼涼的。
“這到底是什麽?”蓋爾摸着自己的左耳問。
“幹擾器。”
“幹擾器?”
範倫丁扣住蓋爾的手,“這樣的話,我的DNA和你的DNA會呈現一定的虛拟融合,你知道的,DNA這種東西是獨一的,除非是同卵雙胞胎,現在的技術甚至可以分辨出同卵雙胞胎的不同,而這種追蹤器也是憑借着這種獨一性來追捕你,戴上這個幹擾器之後,我和你的DNA都會因為這種磁性幹擾呈現一定的虛拟DNA融合變化,對方自然就追蹤不到你了。”
蓋爾:“……你對這種反追蹤好像很熟悉。”
“那是當然。”範倫丁承認地很幹脆,也不看看哥在十六世紀是幹什麽的!“如果這麽容易被抓到,我早就玩完了,根本就等不到跑回這個世紀碰到你的那天。”
蓋爾摸了摸左邊的耳朵,他們兩個連DNA……都融合在一起,哪怕是虛拟的,他都有點微妙的燥熱感覺。
“看來要緩一緩才能去幹掉缪翠影了。”
“嗯哼,讓他們以為我們已經離開了坎特利娜星最好。”範倫丁同意了蓋爾的看法,“那麽,我們現在去哪兒呢蓋爾?”
“全面戒嚴,也沒什麽好玩的。”
範倫丁看向他,壓低了聲音,“不如我們回酒店?”
蓋爾清了清喉嚨,覺得更燥熱了,但仍然大大方方地回答:“好。”
銀藍色的磁懸車依舊回到了它的位置,而它真正的主人甚至沒有發現它今天在外面兜了一圈,載着兩個人去将整個坎特利娜星都攪得一片腥風血雨。
“先生,您的牛排,七分熟。”侍者将一份牛排放在蓋爾面前。
外面全線戒嚴,西裏爾會館裏,卻依然平靜安然,會館裏的餐廳是十分奢侈華麗的複古風,而蓋爾在菜單上看到了熟悉的名字,雖然它貴得令人發指,他卻依然點了一份菲力牛排。
範倫丁面前的奶油濃湯只喝了一口就扔在一旁,顯然不大符合他的口味。
穿着得體精致的襯衫長褲,舉止優雅地坐在這種地方吃着精致可口的食物,甚至偶爾可以看到落地窗外的街道上,匆匆跑過的士兵。
追捕仍在進行,整個坎特利娜星,都處于風聲鶴唳的狀态。
他們卻相當滋潤地享用着他們的晚餐。
在天黑入夜的時候出去攪了那麽一頓,回來的時候還不到九點,再吃個飯也不算太晚。
“先生們,晚安。”一個穿着杏色長裙的女人風姿款款地走過來,在他們的桌旁站定,“不知道我可以坐下來嗎?”
她長得很漂亮,笑容甜美,身材高挑,尤其通身有種慵懶雍容的氣質,格外迷人。
今晚她打量那兩個男人已經很久了,不得不說,任何一個都是極品,裏側那個黑發的雖然瞧着有些冷漠寡言,卻身材極佳,隔着襯衫都可以感覺到那種極美妙的身體線條,再加上那張英俊的臉,再怎樣糟糕的性格恐怕都是值得原諒的。
他對面那個男人同樣俊美逼人,一雙眼睛漂亮極了,更別說那種好看的舉止和從骨子裏透出的優雅風度。
幾乎沒有猶豫,她立刻決定去搭讪。
範倫丁卻微微笑着,一舉一動都如同一個真正的貴族,“真是抱歉,”他擡起手,抓住蓋爾放在桌上的左手,兩人無名指上十分低調的戒指在燈光下交相輝映。
女人驚呼一聲,歉然道:“該我說抱歉,真是打擾了,不過,你們瞧着很相配。”
“噢,謝謝。”範倫丁說,“只是出來度蜜月就碰上這種事,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指了指窗外戒嚴的街道。
蓋爾:“……”度蜜月?
女人點點頭,“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他們總不會鬧到西裏爾會館裏來,這裏可是——”
話音未落,嘩啦啦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音。
荷槍實彈的士兵們,突然出現在了門口。
蓋爾和範倫丁依然交握着的手一緊。
範倫丁碧綠的眼睛與他對視,然後,緩緩搖了搖頭。
蓋爾平靜地“嗯”了一聲,右腳卻微微擡起,只要稍有問題,他會立刻打破旁邊的落地窗,帶着範倫丁跳出去。
他并沒有感到太緊張,只是為這些人攪了他和範倫丁的浪漫晚餐和晚上令他隐約有些期待的計劃而感到有些不高興罷了。
真是掃興呢。
蓋爾的嘴角耷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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