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發現秘密
沈謙澤姿态慵懶的開着車,姜虞年眼淚不停的往外湧。
到了別墅,沈謙澤下車繞到姜虞年這側,拉開車門。姜虞年沒有下車,只是怔怔的看着前面,沈謙澤似乎很有耐心,手伏在門上,等着姜虞年出來。
姜虞年沒有辦法,從車裏出來。沈謙澤徑直往別墅走去,姜虞年卻說:“就在這裏談吧。”
沈謙澤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淡淡的看了眼姜虞年:“也好。”
“這個孩子是個意外。”姜虞年有些緊張。
“我知道。”
“我想留下他。”
“我沒有阻止你。”
姜虞年半信半疑的看着沈謙澤:“ 真的?你不會跟我搶?”
“姜虞年,”沈謙澤認真的看着她:“孩子可以同時有爸爸和媽媽。”
“沈謙澤,你不要妄想了,我是不可能跟你一起生活的。”姜虞年垂了垂眼睑,沈謙澤眼底神色冷了幾分:“說得我多想跟你一起生活一樣,我也不過是為了孩子。”
姜虞年冷笑了聲,沈謙澤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你現在沒有那個經濟能力一個人生活,我可不想我的孩子還沒出生就輸在了起跑線上,将來營養不良。你放心,孩子生下來後,你要去哪裏我都不會攔着你。”
“我信不過你。”
沈謙澤突然覺得自己在姜虞年面前就像一個跳梁小醜,他緊了緊拳頭:“你住在別墅,我會請專門的護工照顧你,孩子出生前,我不會回來這裏讓你看着礙眼的。”
姜虞年回到別墅,将東西放進客房後,她開始打量起這間屋子來。人生永遠都是這樣的瞬息萬變,你永遠也猜不透你的明天是什麽樣的境況,就像姜虞年,她離開這裏的那天就沒有再想過會回來。
沈謙澤說到做到,他真的沒有回來過這裏,甚至第二天他将護工送來這裏的時候,都是遠遠的将車停在旁邊的海灘上,交代護工一些注意事項,而自己又開車離開了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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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看得出來,沈謙澤這些天的心境有着怎樣的變化,他甚至在路過嬰兒專賣店時心也會跟着柔軟下來,他每天會在姜虞年睡着了的時候打電話詢問她的任何情況。還在北苑的郊區買好了別墅,開始着手布置嬰兒房。
他的心從來沒有這麽柔軟過,嬰兒房的每一樣東西都是他親自動手布置的。因為不知道孩子的性別,他甚至是準備了兩件嬰兒房,一間是天藍色格調,還有一間是粉紅色格調。
姜虞年懷孕12周的時候,沈謙澤提前叫護工通知她去醫院做産檢,為了孩子,姜虞年也沒說什麽,她沒有資格剝奪他作為父親的權利。
孩子三個月,剛剛成形。
沈謙澤小心翼翼的扶着姜虞年的手肘,姜虞年說:“你不用扶着我,你看現在我肚子都還看不出來,沒有那麽誇張的。”
“我聽說前三個月要尤其注意,還是小心一點的好。”沈謙澤依舊扶着姜虞年,面不改色的說到。
姜虞年每天在別墅裏面,什麽事情都有護工,她覺得這樣的日子甚是難熬,甚至她覺得自己是個廢人,連吃飯都要別人伺候。
她沒有了經濟來源。又是萬萬不會用沈謙澤的錢。不管怎麽樣,孩子生下來總要用錢,她又不能出去,于是想到了在家裏接些翻譯單子來做。
做翻譯,待遇都還挺好的。她那天無意間發現了主卧那邊還有一件書房,她在那裏看到了臺式電腦。
自她來了這裏,沈謙澤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她想用書房的電腦,可是不知道應不應該跟沈謙澤說一聲,不管怎麽樣,那是他的東西,她沒有經過他的允許就動總歸是不禮貌的。
于是當天晚上,在沈謙澤打電話過來詢問護工她的情況時,姜虞年站在護工面前,欲言又止。
護工是個很懂得察言觀色的人,她自是知道姜虞年這樣子是有話要說。于是她彙報完姜虞年的情況,多說了一句:“沈先生,姜小姐似乎有事情。”說完她看到姜虞年一臉緊張的看着她,等到那邊回答後她将電話遞給了姜虞年。
“什麽事?”
“我……我可不可以用下你的書房?”商量的語氣。
“随你的便,還有事嗎?”
“沒……沒了。”姜虞年一說完那邊就“啪”的一聲挂斷了電話,姜虞年聽到那邊傳來嘟嘟聲,很久後才将電話扣下。
主要還是些中英雙譯、外加些簡單的法文翻譯。
懷孕五個月的時候,她的肚子已經有些明顯了,那天沈謙澤接她去醫院做了産檢,随便還給孩子拍了彩照。她看到沈謙澤拿着那張小小的照片,嘴角微微上揚。
那天她還收到了第一筆翻譯的費用,不是很多,卻足以讓她高興。畢竟她已經差不多兩年沒有接觸到英文跟法文了,現在能做到這樣她已經很滿足了。
心情好了,人也跟着舒暢,她将拿到的單子翻譯了一半,站起來伸伸懶腰,眼睛掃過書架上面的一大疊書籍,一本叫做《追憶似水年華》的書吸引了她,這本書她知道,不過她只看過中文版,而書架上面的那本是法文版。
她有些好奇,伸手将書從書架上面拿下來。
全法文,她開始讀出聲來。後來讀着讀着竟有了興趣,拿着書出了書房,到別墅外面的院子裏找處木椅坐下,開始看起來。
翻到一半,有一張精致但微微泛黃的書簽,上面只有簡單的幾個字:
兒子:
二十歲生日快樂
落款是Stan,姜虞年伸手摸了摸下面的署名,眼睛也看着那四個字母組成的單詞,看着看着就有眼淚湧了出來。
——虞年我怎麽可能會傷害你。
——我跟你媽媽是很好的朋友,真的,類似于你們現在說的閨蜜的那一種。
——确實,這塊玉應該是獨一無二的,看得出來你媽媽家世挺好的。
——你媽媽叫什麽名字。
姜虞年手緊緊的捏住那枚書簽,她似乎感覺到周圍一陣冷風襲來,可是現在是炎熱的夏天啊,哪來的冷風?
護工看到她的時候,她還拿着那一枚書簽,眼睛裏面氤氲着水汽。護工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況,不敢耽誤,連忙回屋給沈謙澤打了電話。
沈謙澤因為走路太急,他穿過厚厚的郁郁蔥蔥走到姜虞年面前時,胸口劇烈的上下起伏,呼吸厚重。當他的視線順着姜虞年的視線看到她手上的那枚書簽時,他微微蹙了蹙眉。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姜虞年抹了一把臉:“你爸爸跟我媽媽,他們……”
“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你不用介意。”
“原來如此。”姜虞年輕聲呢喃。将書簽重新放回書裏面夾好,合上書遞給沈謙澤。
當天晚上沈謙澤留在了別墅,護工被沈謙澤放了半天假。
他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姜虞年,她并沒有什麽特別大的反應,沈謙澤暗自松了口氣,想必是自己太小題大做了,畢竟事情都過去那麽多年了。
姜虞年在客房睡下,沈謙澤回了主卧,經過客房的時候他看似無意的輕描淡寫:“有什麽事情你叫我就是,我在隔壁主卧,門開着。”回答他的是無邊無際的沉默。
他有些微微的怒氣,但是也隐忍着。
當天晚上姜虞年并沒有什麽事情找他,相反的半夜他起來,輕手輕腳的走到客房門邊,貼着耳朵想要聽聽裏面的動靜時,卻發現什麽動靜都沒有。他覺得自己真挺賤的,其實一直折騰的是他自己一個人而已。
姜虞年懷孕六個月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電話。
“你知道我的孩子是怎麽沒有的麽?”
“你不是說……”
“不是他,是他爸爸。”那邊自嘲的笑了笑:“可是為什麽,前一天還說支持我生下他孫子的那個人,為什麽過了一天就開始翻臉想要叫我拿掉這個孩子呢?”
“因為你媽媽,他覺得虧欠了你媽媽。”
姜虞年挂掉電話,她看着周圍的一切都開始覺得飄渺起來,一切都是那麽的不真實,世界那麽大兩人遇到的概率有多大?世界偏偏又那麽小為什麽他們要遇到?
陳茴說:“因為他對你媽媽始亂終棄,你知道你媽媽被人強暴過的事情嗎?對,沒錯,那就是沈謙澤的外公找人做的,就為了替他女兒掃清踏進沈家的門。”
“你生下一個對你媽媽始亂終棄,一個為了進沈家門千方百計算計你媽媽人的孫子,你不覺得慚愧嗎?”
姜虞年死死的咬住嘴唇,手緊緊的按住腹部,那一瞬間她覺得有一種叫做命運的東西厚厚的壓着她,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沈謙澤呢?他也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他們這樣看着她為他們家生兒育女,是不是特痛快?而她的爸媽,她那苦命的爸媽,是不是在天堂都不得安寧的看着自己?
哭得太久,眼睛也幹澀了。她走到環形樓梯處,伸出腳踏空了一步,然後鮮紅的血液在她的腳下綻放。昏睡前她最後看了眼那一灘血,笑得淚流滿面。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可以,收一下我的專欄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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