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紅豆

沈謙澤突然覺得胸口像是塞進了厚厚的棉花,他轉了一下頭,調整了下臉部表情再轉回來,然後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餓了嗎?要吃點東西嗎?”

姜虞年微微偏臉:“不需要了,你走吧。”

沈謙澤自是知道她不願看到自己,他将手縮回來,拉開身後的座椅站起來:“阿姨麻煩你照顧她,我還有點事,先回去了。”說完也不看姜虞年,跌跌撞撞的出了病房。

護工看沈謙澤離開,她怎麽也想不明白:“姜小姐,先生聽到你出事了後立馬就趕回來了,他的腳也受傷了。”

“阿姨,我不想聽他的事情。”

“可是你騙不了我,哪有不愛自己孩子的母親,這些時間你那麽小心翼翼,你怎麽可能會是故意不要孩子的呢?”

姜虞年聽護工提到孩子,眼淚又開始止不住的往外湧,她最後雙手捂住臉,大哭了起來。

沈謙澤斜倚着牆壁,他聽到姜虞年的哭聲,只覺得身體裏面滞緩的血液開始翻湧起來,他不知道他們是哪裏出了問題,姜虞年明明那麽珍惜這個孩子。

他擡頭看了眼頭頂上的白熾燈,說不出的刺目眩暈,心裏面的憤怒如星火之勢開始燎原起來。他緊握了下拳頭,拖沓着腳步沿着走廊出了醫院。

助理已經将他的車開到了醫院,他打發走助理,一個人開着車開始游移在這個車水馬龍的城市。

一閃而過的城市街燈,過往如走馬觀花般閃現出來,說什麽心境淡然,他統統做不到,他試着找了好多條通往她心底的道路,可是都失敗了,他現在終于知道,不是他進不去,而是她本來就沒有為她打開過那扇門。

整個城市的燈火都倒影逶迤在江水面上,都說人世浮華,流年清淺,巫山雲雨,世事薄涼而多變。他以前總是覺得那些人世間的情情愛愛都是多餘,一輩子多長,怎麽可能永遠不變愛一個人,怎麽可能刻骨銘心的愛着一個人。可是現在,他才用了短短兩年的時間就愛上了一個人,愛那個別扭的,固執的人。

他對自己說不出的失望,他也說不出的挫敗。開始是氣自己怎麽可以愛上這樣的女人,後來是懊惱她竟不喜歡自己。

這個夏天怎麽就這麽漫長,劈天蓋地的不如意怎麽就那麽多,沈謙澤狠狠的按了下方向盤上的喇叭聲,緊接着刺耳的聲音開始響起,他使勁扯了下襯衣的上面幾顆紐扣,她敢這樣殺死他的孩子,他要她好看!

姜虞年身心疲憊,總是會有噩夢纏身,有時候晚上睡着了被夢折騰醒來,好不容易再睡着卻又被噩夢驚醒,頭發開始大把大把的脫落,醫生勸她想開些,不要有心裏負擔,可是她怎麽可能會不想?孩子在她的肚子裏面呆了六個月,她甚至是都感覺得到他有時候會踢着自己的肚子,那樣鮮活的一個生命,那是她的血她的肉啊。

沈謙澤這些天都沒有來醫院,甚至是沒有打過一個電話來問她的情況。她的反應開始慢半拍,護工叫她時她總是要好幾秒後才反應過來,她開始抽煙,晚上趁着護工睡着了她就坐在窗臺邊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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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媽媽了,沒有爸爸了,連孩子都沒有了。

她的媽媽被人抛棄,如今她的孩子還是被人抛棄。她眯了眯眼睛,在空中點點煙灰,大把大把的掉眼淚。

手有時候也會無意識的碰到肚子上面的那道傷口,那樣的猙獰扭曲,她沿着那褶皺紋理慢慢的一遍一遍的撫摸,那是她孩子失去的地方。

有時候太過難受,又不敢哭得太大聲,她就死死咬住嘴唇。上帝怎麽能這麽偏心,為什麽好的人什麽都好,她做錯了什麽,為什麽她要活得這樣狼狽,這樣艱難?

整整住了一個月的院,傷口還沒有完全恢複,不過可以出院了。她本來還在想着出院以後要去哪裏,沈謙澤恐怕是恨透了她,這樣也好,他們本來就不是同路人。

醫院告知可以出院的當天晚上,護工早早的被她叫下去休息了。她開着窗子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浮世塵華開始發呆,空氣中氤氲着海棠花的香氣,燎原而空曠的蒼穹下繁星點點,遠處青灰色夜空掩蓋下的綿延小山,像是一幅黑白的潑墨畫,輕描淡寫的一筆畫在她的心尖上。

山長水闊,由遠而近,近處是瓊樓玉宇般的摩天大樓,一排又一排的法國梧桐包圍着商業城市圈,好不熱鬧。

偶爾,真的偶爾,那被高大黃角樹枝桠遮住了大片的窗臺邊會有飛鳥撲騰着翅膀斜斜飛過,落入百姓尋常家。

你看,到處都是琴瑟在禦,莫不靜好的一片,為什麽偏偏她卻覺得是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的無奈?

累了,終究是累了。她将煙蒂掐滅放在煙灰缸裏面,回到床上開始閉上眼睛強迫着自己睡覺,明天該去哪裏那是明天的事情,今晚總要睡覺的不是嗎?

渾渾噩噩之中,有人進來了,她在黑暗裏眨了眨睫毛,最後還是難得睜開眼睛,就那樣迷迷糊糊的睡着,然後她聽到是椅子拉開的聲音,接着一雙手放在了她的脖子上,力道由輕而重,她卻突然睜開眼睛,沈謙澤那張如罩寒冰的臉在她的面前放至最大,看到她醒來,他手下更是用力:“你殺死了我的孩子,我要你陪葬。”伴随着他的話,有一滴水打在她的臉上,她卻笑了,慢慢的又閉上眼睛,感覺到呼吸快要被完全抽走的時候,沈謙澤卻松了手:“想死,沒那麽容易,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說着粗魯的橫抱起她,出了病房,姜虞年也不鬧,任由着他抱着自己。

穿過安靜空曠的走廊,一步一步的往樓下走去。姜虞年的臉此刻漲得通紅,她就看着天空,手無力的垂下。

沈謙澤抱着她出了醫院,抱着她一直走一直走,沿着法國梧桐,沿着滾滾長河,沿着塵世萬家燈火,他眼睛呆滞的看着前面虛空的位置,腳下步子沒停,姜虞年也不說話,兩個互相仇恨的人卻在這樣靜谧的深夜和諧至極。

他也不嫌累,仿佛抱着的不是一個人只是一件很輕的物品。

隐隐約約之中,姜虞年感覺到這是通往別墅的大路,她說:“你以為你還留得住我?”

“你知道我有沒有那個能力。”沈謙澤停下來,看着青灰色夜空下她影影綽綽的臉,“姜虞年,我會讓你知道我有沒有那個能力。”

“我已經沒有任何親人了,我的這條命,你要,就拿去。”

“你的命,”沈謙澤仿佛像是聽到天大笑話般:“你的命太賤了,我不稀罕,但是你擅自殺死我的孩子,我不會放過你。你是沒有直系親屬的,可你還有叔叔嬸嬸的不是麽?必要的話,我不介意讓他們替你還債。”

姜虞年身子劇烈的顫了顫,她幾乎是咬牙切齒:“沈謙澤,你真卑鄙。”

“你說對了,我以後會讓你知道,什麽是真正的卑鄙。”沈謙澤說完不再搭理姜虞年,繼續往前走。

自那以後,沈謙澤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帶給姜虞年一些關于她叔叔嬸嬸的消息,她知道,他是故意想讓她知道:她叔叔嬸嬸都掌握在他的手裏。

姜虞年真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狠的人,他會經常帶她出席一些宴會,将她打扮得花枝招展,每個好奇他們關系的人,沈謙澤都會輕描淡寫的帶過:“我帶來陪酒的。”

姜虞年總是會琢磨,沈謙澤說這句話時是帶着怎樣的心境,她其實也無所謂了,反正去參加宴會的那些都是些社會名流高官達貴之人,她跟他們也毫無交集。

晚上回來,沈謙澤會帶着她在別墅的任何一個地方做愛,廚房,浴室,甚至是鋼琴上。不過現在不一樣了,他再也不要她吃藥了,他會自己戴安全套,即使是她的安全期,他一樣滴水不漏得做着安全措施。姜虞年只當是他怕她像之前那樣懷孕吧,現在他這樣恨她,更何況她是有自知之明的,她哪有那個資格生他的小孩。

心情好的時候,他會帶她出去吃飯,不過他心情不好的時間居多,心情不好的時候,他會叫她去做飯,吃完以後他會叫她坐在鋼琴旁,一遍又一遍的彈那些他想聽的歌。

姜虞年現在才知道,沈謙澤原來是個懷舊的人,他聽的那些歌全都是些古老的經典歌曲,大多是英文歌。

姜虞年鋼琴彈得不好,沈謙澤有時候沒有耐心了,就叫她滾開,自己坐在鋼琴前彈。姜虞年很多時候都是站在環形樓梯的那側,聽他彈。

那天晚上,沈謙澤照舊是心情不好,他在飯桌上将她做的飯從頭到尾的諷刺了一番後摔下筷子,坐在鋼琴前開始彈奏起歌曲。

姜虞年本來也沒什麽胃口,就坐在那裏心不在焉的吃着面前的食物,铮铮琴音響了起來。她只聽到前奏就知道這是首千古絕唱。

日夜為你着迷,時刻為你挂慮,思念是不留餘地。已是曾經滄海,即使百般煎熬,終究覺得你最好。管不了外面風風雨雨,心中念的是你,只想和你在一起。我要你看清我的決心,相信我的柔情,明白我對你的愛。一轉眼青春如夢歲月如梭不回頭,而我完全付出不保留,天知道什麽時候地點原因會分手,只要能愛就要愛個夠。我要飛越春天秋冬,飛越千山萬水,帶給你所有沉醉。我要天天與你相對,夜夜擁你入睡,夢過了盡頭也不歸。我要飛越春天秋冬,飛越千山萬水,守住你給我的美。我要天天與你相對,夜夜擁你入睡,一生愛你千百回。

那是梅豔芳當年紅遍大江南北的愛你千百回。沈謙澤的鋼琴真的彈得很好,早在姜虞年看到他手的第一眼,她就知道那是一雙很适合彈鋼琴的手。她在琴聲裏面迷失,輾轉着看了眼沈謙澤,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看到有不停的水滴落在鋼琴上。最後一聲很重的調,沈謙澤一手拍在鋼琴上,他突然擡頭,看到了站在走廊上望着他的姜虞年。他立馬從座椅上站起來,大步走過去,拉着姜虞年的手臂使勁往前扯,姜虞年被他帶着到了鋼琴邊,沈謙澤擡手握住她的腿将她粗暴的放在鋼琴上。接着大力撕掉她身上的衣物,只露出內衣的時候他就不再有動作了,姜虞年這才看清他的臉部表情,他此刻眼睛通紅,臉色冰沉,她有些害怕的後退幾步,碰到鋼琴的琴鍵,發出難聽的毫無章法的聲響。這聲音卻是刺激了沈謙澤,他掏出自己灼熱的那部分,毫無前戲的直接頂進了她的身體。

姜虞年頓時疼得喊不出來,沈罂吹剿純嗟難尤詞切α耍焓幟笞∷南擄停科茸潘宰抛約海艘換嵘斐鍪職醋∷耐罰氖酉哐棺磐攏菽昕吹剿巧硖逑嗔哪炒Γ叩夢薜刈勻荩蚯笳馐焙蛳旅婊茍髁似鹄矗霸跹遣皇薔醯米約漢苣芽埃俊

姜虞年眼淚大把大把的往下掉,“沈謙澤,是不是一天不逼死我,你就一天不舒坦?”

“你要敢死,我讓你叔叔嬸嬸都給你陪葬。你殺我孩子的那一刻就應該知道,有些人他不是你能動的。我以後就讓你懷無數個孩子,然後統統弄死他們,讓他們都去給他陪葬。”

“你瘋了?”姜虞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是,我就是被你逼瘋了,姜虞年你他媽的逼瘋了一個叫沈謙澤的人。”沈謙澤說完放開姜虞年的下巴,将她的雙腿分開再分開些,大力的律動起來,最後爆發的那一刻,他還是抽離了她的身體,然後将渾濁的液體全部射在她的大腿上。

姜虞年又像是走進了荒漠裏面,幹涸,找不到任何的出口。她看着沈謙澤整理好自己摔上了門出去,自己從鋼琴上下來,走到茶幾旁抽出幾片紙巾擦拭自己的身體,完了後去浴室拿來帕子,将鋼琴擦幹淨。最後自己坐在鋼琴上,開始彈紅豆。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長出糾纏的曲線。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差的那些都補在這一章裏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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