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他想受人歡迎(三十)
謝寧浩的唇角張張合合,似乎想要解釋,但是謝文涵确确實實不在這個房間裏,他感受着那位玄學大師傳來的洶湧的怒意和冰冷的目光,心裏不自覺地有了幾分膽顫,竟然說不出話來,
“呵。”
那玄學大師冷哼一聲,竟是怒極反笑,他竟然沒想到,這謝寧浩平日裏看着也是人模狗樣、乖順聽話的玩意,但是竟然敢做出這般陰奉陽違的事情來!
這謝文涵不住在他安排好的房間,反而去了一個他不知道的客房,這謝寧浩幹出來的好事!
那玄學大師氣得胸膛劇烈起伏,目光陰冷地從謝寧浩身上劃過,見謝寧浩那戰戰兢兢的模樣,心理無端地湧上一陣反感與厭惡,
“還不帶我過去?”
那玄學大師黑了半張臉,語氣凜冽至極。
謝寧浩如蒙大赦,誠惶誠恐地帶着那玄學大師離開,這謝寧浩一直都是謝家的頂梁柱,在謝夫人等人的眼中,就有先天性的威嚴,
但是現在……
……他卻如同一條狗一般,戰戰兢兢,顫抖不已,那誠惶誠恐的模樣,讓謝迎風都不願意多看兩眼,
在她眼裏,她的父親一直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如何會變成這般模樣?
她有些難過,又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哀。
而謝文海的感覺,就更加複雜了,他本就對這謝家分外觊觎,他本來以為謝家已經是一塊大肥肉,卻沒有想到……
……在這位玄學大師面前,謝家人竟然需要這麽小心!
而謝文軒,則被謝寧浩和謝夫人送去與這位玄學大師學習玄學,如果謝文軒以後學成,哪怕自己繼承了謝家,是不是也矮了他一層?
一想到這裏,謝文海就渾身不适,他自認為自己是兄長,是老大,是家裏除了父親謝寧浩之外絕對的權威,弟妹都以他馬首是瞻,卻沒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會面對這樣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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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如果要讓他這般對他的弟弟,事事小心,鞠躬盡瘁,戰戰兢兢,那他寧願……寧願他們謝家沒有什麽玄學大師!
謝文海眼眸中漸漸凝聚出幾分風暴,他當然知道一個玄學大師會給他們家帶來多少收益,但是如果這些利益都是以他屈居人下而作為前提的話,那麽他寧願沒有這些利益!
他謝文海,絕不向謝文軒低頭!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種絕妙而又可怕的念頭,竟然這麽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空氣中似乎散發着什麽異香。
那香氣實在是好聞,而且清淡,不易察覺,但是在不知不覺之間,就讓你的步伐慢了下來,那種異香仿佛會随時侵蝕你的神智,等你發現的時候,早已昏昏欲睡,神志不清。
“砰——!”
謝寧浩無聲無息地軟倒,然後倒在地板上,接着,謝夫人等人也先後倒在地板上,整個過程不過三秒鐘,等到那玄學大師反應過來的時候,也已經無力回天,只比謝寧浩他們多堅持了幾十秒,就這麽直接倒在了地上,昏迷之前,他的腦海中只剩了兩個字,
——不好!
謝文涵睡得十分香甜。
小少爺對着謝文涵微微一笑,眼眸又一次漸漸深了下來,他的指尖有一株小小的花蕾,那花蕾真的十分精致漂亮,每一個看向這個花蕾的人,都會驚奇于它的美麗,
那花蕾在小少爺的指尖無聲地旋轉着,那香甜之氣漸漸充滿了整個房間,然後慢慢地蹿出房間,向走廊外四溢,
其他客房的蘇老爺子、蘇翔、蘇辰也在第一時間聞到了這個氣味,他們從床上一躍而起,即使互相完全看不見,眼眸裏卻閃爍着如出一轍的喜悅和激動,
……主、主主上?!
……難道、難道主上的封印被打破了?!!!
喜悅與激動在這一刻籠罩他們的心,讓他們甚至想要不顧一切地沖出去,但是沒有主上的傳喚,證明主上現在并不想要見到他們,所以他們必然是不能……
蘇辰咬了咬牙,遮掩住自己眼眸中的激動,主上的封印已然松動,但是離打破還有十萬八千裏的距離呢,今天晚上是為何般?
難不成……真的是為了那麽人類?
想道主上孩童般稚嫩張揚的笑臉,蘇辰心裏有些複雜,主上已經被封印上千年,記憶、智力、身體等等每百年便會輪回一次,那時候的主上會如同一張白紙一般純然無辜,但是卻也沒有露出這般張揚的、純粹的、甚至有些稚嫩的笑容。
蘇辰的目光隐隐帶出幾分複雜。
他追逐主上太久太久,從未見過主上有這般張揚肆意又開懷的笑容,在他記憶裏的主上,無論是被封印前還是被封印後,都是不喜歡笑的,
那謝文涵,到底是什麽人,竟然能讓主上這般喜愛?
謝文涵。
蘇辰微微眯起了眼睛,徹底将這三個字記在了心尖,
既然主上喜歡這個人類,那麽這個人類就是他們的座上賓,
無論如何,都會好好照顧,時時看護,
為了主上。
蘇老爺子和蘇翔,也基本上是和蘇辰一樣的心理,他們從出生就追随在主上身邊,主上是他們生存的全部意義,
主上讓他們生,他們便生;主上讓他們死,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去死;
他們從出生起,一切的意義,都不過是主上二字而已,
所以,
主上看重誰,他們就看重誰,別無二話。
這謝文涵既然這麽受主上看重,他們又怎麽能不看重謝文涵一二?
蘇老爺子、蘇翔、蘇辰都打定了主意,然後安靜地坐在謝家客房之中,等待着主上的吩咐。
指尖那小巧的花蕾漸漸變得透明起來,那半透明的花蕾漸漸在小少爺的指尖搖晃,然後那藍紫色的花瓣一點一點地落了下來,并漸漸在小少爺的指尖化為藍紫色的粉末,
每一片花瓣,都這麽一點一點地衰落,然後化成半透明的粉末,在小少爺的指尖重聚,最後竟然變為一個極小的、半圓形的藥丸,
小少爺将那藥丸放進自己嘴裏,只放了一半,然後慢慢低下頭去,謝文涵的臉龐清晰地映在他的眼底,讓他眼底緩緩生出幾分癡迷,
小少爺的手指微微一動,半透明的屏障就這麽出現在床上,将謝文涵和他“裝”了起來,幾乎讓他們與整個世界隔絕。
小少爺的眼眸裏出現了幾分笑意,又帶着幾分激動,他緩緩地、緩緩地低頭,那動作被他放慢了無數倍,直到那小小的藥丸抵在謝文涵的唇瓣之上,
小少爺深深地凝視着謝文涵,眼裏的迷戀更甚,
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滑過謝文涵的臉頰,停留在謝文涵的耳根處,
臉上不自覺地有了幾分熱度,
小少爺緩緩地将那藥丸向前推進,
直到——
——觸碰到那柔軟的……唇。
——!!!!
那一瞬間,腦子裏仿佛像無數煙花在腦海中突然綻放一般,散發着數不清的光彩,讓他甚至微微有幾分暈眩,
只感覺……天旋地轉,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就仿佛直接呆愣在那裏一般,
那柔軟的唇瓣,竟然帶着一種說不出的……甜,
那種甜仿佛從心底最深處最隐秘的角落中升起,卻沒有任何辦法甩開它,
好甜。
他愣愣地看着身下的青年,那小小的藥丸早已在青年的口中融化,但是他卻仿佛像是沒有了力道一般,連身子都擡不起來,
就仿佛找到了自己一生的歸宿一般,連唇角都不舍得挪動半分,
……涵涵。
……涵涵。
……涵涵!
在心裏無聲地重複着這個名字,血液之中仿佛有什麽在躁動,有什麽記憶仿佛在他的大腦中蘇醒,有什麽尖銳又兇悍的聲音在他體內狂亂地呼喊,
……涵涵……
……涵涵……
眼眸一陣陣酸澀,仿佛都要落下淚來。
……你知道嗎?我好想你。
……這一千年,我真的好想你。
我想要忘記,卻不舍得,
我曾經那麽憤怒、那麽痛苦、那麽堅定地想要将你忘掉,但是依然不舍得,
我舍不得,
舍不得與你共過的一點一滴,
我好想你,
涵涵,你知道嗎?
我好想你。
時間仿佛都靜止了,他似乎連呼吸都遺忘了,
只愣愣地看着身下的謝文涵。
涵涵可真好看啊。
他這麽想道。
那冰封的情緒仿佛終于融化一般,伴着大海的洶湧波濤一起翻滾,一片片巨大的浪花帶起洶湧澎湃的情緒,仿佛點燃了他體內封存了千年的火焰,
那火焰滾滾而來,越燒越旺,翻湧的波濤與浪花仿佛變成了它的飼料,讓它以一種堅定而果決的姿态絕塵而來;
好想……好想深入。
薄薄的唇瓣相貼,沒有一絲越軌,卻讓他的心頭甜蜜難當,
似乎……再也無法滿足他。
心頭有一只野獸在意亂情迷地低吼——
想要深入,想要纏綿,想要……!
想要身下這個人的一切。
想要謝文涵的一切。
手指無聲地扣住了謝文涵的手指,然後不容拒絕地十指相扣,他深深地閉上了眼睛,
各種混亂的思緒在腦海中紛亂的揮舞,他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将他的唇瓣從謝文涵的唇瓣上移開,
僅僅只是純粹的肌膚相貼,就足夠讓他……意亂情迷。
他幾乎想要不顧一切地再吻下去,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
好想要……
無意識地舔了舔唇瓣,眼眸之中也多了幾分貪婪,
下一秒,那半透明的屏障剎那間崩裂,小少年茫然地睜開了眼睛,又扭個頭來,沉沉地睡去,
只是與謝文涵十指相扣的那只手,卻沒有分開,而是更緊密地合在一起,
仿佛……仿佛可以有一個更深……更純粹的夢。
半睡半醒之際,謝文涵只感覺身體有幾分滾熱,
那種熱并不是疼痛的灼熱,只是熱,就像有什麽力量闖入他的體內,然後溫暖着他的四肢百骸,慢慢地恢複着他體內的一切暗傷,然後在他的體內散發着柔軟的熱,
那種熱既舒服,又磨人。
謝文涵幾乎可以看到,他經絡血管內的一切暗傷都被那泛着柔光的藍紫色力量一一撫平,就是他的精神海,也因為這力量而變得更加強大起來,
他這具身體,沒有少受過暗傷,所以在後期,他學習的進度越來越慢,沒有辦法,軟件沒有問題,但是硬件實在是太限制行動了,
謝文涵以前一直不大明白怎麽那玄學大師還有心思把他放在謝家,哪怕就是在房間裏做了什麽手腳,也不如親手看護他啊,
後來,卻明白了。
玄學玄學,講究“因果”二字,所以很多事情,那麽玄學大師不願意去做,做了以後他就沾上了“因果”,種了“因”,遲早要有“果”,所以更多的時候,他都是借謝寧浩等人的手去做些什麽,這樣他就算不得種下了“因”,真正的“因”,種在謝寧浩他們身上。
說白了,就是借刀殺人,不想髒了自己的手,就用謝寧浩這些棋子的手。
謝文涵這具暗傷累累的身體,就說明了一切,
但是現在……
有無數無形的光點仿佛在這時候慢慢進入他的身體,他只感覺自己的身體都有幾分飄然,如同漫步雲端一般,滋味卻有着說不出來的舒爽,
連精神海,似乎都擴寬了一些,也沒有以前那種酸脹又腫痛的感覺,每一根神經都仿佛恢複到最巅峰的時候,散發着歡呼與喜悅的味道,
等到小少爺終于做好了心理建設,又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謝文涵漂浮在半空中,一個藍紫色的光環無聲地将他包裹在其中,月光透過光環一點一點地鑽進謝文涵的身體,
而謝文涵,依然在沉睡中。
他楞了一下,不由笑開,
看吧,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涵涵終究是涵涵,
只有他,才是那個驚豔絕才的鬼才,才是靈珠花的真正擁有者,其他任何人都比不上他,
哪怕是他,都不行。
靈珠花雖然願意為他所用,但是終究不願意認可他,
只有謝文涵,才能得到靈珠花的認可,
所以眼前的這個青年,又怎麽可能不是他的涵涵?
來自于靈魂的吸引力,是絕對騙不了人的。
晚安,涵涵,
很快,很快我們就能再見了,
不過……
……你似乎比較喜歡那個小少爺的形象?
那可得讓我……好好想一想……該怎麽做了……
**
今日份的噩夢,依然在進行。
但是這一次,卻不像以往那般,可以半途醒來,
他們就仿佛進入了什麽可怕的異次元一樣,無論怎麽尖聲大叫,無論怎麽憤怒咆哮,無論進行如何的掐打,他們都醒不過來,
陰氣陣陣,白旗飄飄,似乎還能聽見那陰笑之聲,
然後,似乎就是那隐藏在暗處,對他們虎視眈眈的惡鬼之聲。
這一夜,他們仿佛跪在了一起。
“你看那個老女人,陰氣必然不少,定是一個美味大餐,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大餐大餐,當然要放到最後才可以品嘗,我們要先吃點清粥小菜,不如從那個小妞開始?陰氣定然也不少!”
“吃了大餐和小菜,哪裏還吃得下那沒啥味道的垃圾?我看啊,還是從最難吃的那個開始,比如說旁邊那個老男人……”
“對,先吃那個老男人,再吃那兩個小子,最後再吃我們的大餐,這才是我們的順序啊嘎嘎嘎——”
随着一聲聲怪異的笑聲,那氣氛就更加恐怖起來,謝迎風第一個受不了,她突然站起身來,猛地跑了出去,耳邊就更是那陰森怪異的笑容,
不過三秒,她又一次出現在剛剛的地方,膝蓋依然緊緊地貼着地板,
——她還是……跪着的。
擡起頭來,靈堂上的那副畫像,那一男一女相互依偎,遙遙地看着她,
然後,緩緩一笑,
輕蔑的、陰森的、開懷的,
似乎在說……
——這還是個開始。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受不了了!她受不了了啊啊啊!
第二天一早,謝迎風猛地從房間跑了出來,然後發出撕心裂肺的聲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
緊接着,謝寧浩、謝夫人、謝文軒、謝文海也都從房間裏出來,他們的臉色難看至極,整張臉都泛着淡淡的青白,一雙唇卻發黑,眼睛更是血絲密布,看起來都頗有幾分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叫大師——叫大師來——!!”
謝寧浩再也顧及不了那麽多,他幾乎要瘋了!
他怕——他怕!!
“咔嚓——”
門開了。
那位玄學大師走了出來。
謝寧浩就如同見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簡直想要給那大師跪下!
“大師——救命!!”
昨日,大師來了,檢查沒有異常,就從客房睡下了,他們本來能夠睡一夜安眠,卻沒有想到,這一夜甚至比以往都要可怕!
想到那種深陷噩夢而不能掙脫的情形,謝寧浩整個人都要抖成了篩子!
他好怕——他好怕有一天他就真的沒有辦法從這個噩夢中脫身了!
那玄學大師陰郁着臉,叱責道:“胡鬧!”
不知為何,他心底隐隐約約有幾分懼意。
他不是謝寧浩,他心底很清楚,這是一個警告。
他已經想不起來昨天發生了什麽。
他只記得,他來了謝家,檢查了一遍,發現沒有問題,就去睡了,
但是這明顯是不可能的。
來一次謝家,他能不去看一下謝文涵嗎?
來一次謝家,他能不潛心研究一下那個宅靈嗎?
檢查了一遍,發現沒有問題,這就更有問題了,他發現不了問題,又怎麽可能放心地睡下?
更何況——
昨晚,他也做了這麽一個噩夢。
那玄學大師的臉色以及極為不好了,不知道從哪裏,他掏出一系列的紙符來,與華國傳統的黃色符箓還不一樣,那是一些藍色與白色交織的紙符,
玄學大師慢慢沉下了臉,一字一頓道:“帶我去謝文涵的房間。”
不知道為什麽,謝寧浩總感覺這句話有些耳熟,
但是他已經想不起……到底是在哪裏聽說過這句話了。
那玄學大師的眼眸一沉再沉,
如果真的是謝文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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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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