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收留

駱戰在前面開車，姐妹倆兒坐在後面。

折騰了大半夜，顏言已經困得趴在顏荔的大腿上睡着了。

也不知是擔心吵醒顏言，還是男人的話本來就少，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車子很快在勇戰拳擊道館門口停下。

顏荔背着顏言下車，男人也随之下車，走到後備箱把她們的行李給提出來。

兩人的行李不多，駱戰輕松提起，走去門口，拿出鑰匙開門。

他打開燈，姐妹倆随之進來。

駱戰提着行李走向一個房間，顏荔背着顏言跟在後面。

房間門被打開，他把行李全部提進去。

顏荔沒有急着走進去，而是站在門口打量了一下房間。

是一間套間，裏面有獨立衛生間。

房間的裝修風格很簡單，主藍色調，床上的被褥疊得整齊，桌上的書壘在一起，看起來很幹淨清爽。

室內只開了盞床頭燈，光度不夠，顯得有些昏暗。

駱戰背着她，正在收拾床鋪。

微弱的光落在他後背，脊骨随着他的動作繃直，印出上面清晰的肌理紋。

顏荔想起他擂臺上打拳時的樣子，想起肆意揮灑的汗水，沿着他上半身肌肉肌理慢慢淌下的樣子。

她感覺口有點幹，生生別開眼。

男人換好新的床單、被褥和枕頭，最後把舊的全部塞進衣櫃裏。

鋪完床，駱戰轉身走過來:“這裏原本是我的房間，但我極少住在這裏。雖然簡陋，但好在幹淨，你們今晚就暫時住在這裏。”

他自然地接過顏荔背後的顏言，輕輕地把她放在床上，蓋上被子。

顏荔怔怔地看着他的動作，心裏有股難以言喻的悸動感。

借着光，顏荔感覺他與擂臺上的自己，不太一樣。

男人的臉部輪廓硬朗，濃眉深窩眼，鼻子很挺，像個小山溝似的，光下，那張薄唇抿着，透着一抹性感。

相比擂臺上他的兇猛和狠戾，此時的他，多了分柔和。

“嗯？”見她發呆，男人走過去，“是有什麽需要？”

“沒、沒。”顏荔回過神，脫下身上的外套，“髒了，我洗幹淨再還給你？”

“嗯。”他點頭，掏出手機，“號碼。”

“啊？”顏荔懵了一下。

男人擡眼：“方便聯系。”

顏荔哦了一聲，說了一串號碼。

駱戰撥打過去，結果裏面傳來此號關機的聲音。

“……”

氣氛有點尴尬。

顏荔支支吾吾地解釋：“可、可能是沒電了。”

說完，她輕手輕腳地跑過去，從包裏掏出手機，發現确實沒電了。

她插上充電器，充了一會兒後，開了機。

駱戰再次撥了她號碼，結果又傳來——

“您好，您撥的號碼已停機。”

駱戰：“…………”

男人擡眸看她，挑了下眉頭：“欠費？”

顏荔臉色一紅，擔心他誤會自己是故意的：“很多人來讨債，我、我有時候會關機，就不知道……”

男人沒說話，只是垂眼，在手機上點了點。

沒一會兒，她手機就進來一條五百元的充值短信。

顏荔圓眸一睜，看向他：“駱先生，其實不用……”

顏言在睡覺，擔心吵醒她，男人沒有再撥通她的電話，而是給她的號碼發了一條短信：【我號碼，存一下。】

顏荔趕緊把他號碼存下。

男人終于滿意地把手機揣進口袋裏，解釋道：“只是為了以後方便聯系，你不用感到有壓力。”

顏荔嘴角一抽：“但也不需要五百吧……”

她現在身上一毛錢都沒有，還欠了一屁股的債，這五百塊錢她得還多久才能還完給他？

雖然有點不滿他充值那麽多，但畢竟也是人家的好意，顏荔不好說什麽，默默轉身走過去，再次掏包。

男人眉頭一蹙：“你在幹什麽？”

顏荔一邊掏一邊小聲說：“我想把錢還給你。”

“不用……”

男人話音剛落，她已經轉身走過來，抓起他的手，把東西放在他掌心。

“很抱歉，我現在全身只有這一枚硬幣，現在給你。剩下的那四百九十九塊錢，等我以後有錢了慢慢還你，可以嗎？”

男人一陣錯愣，垂眼看着掌心裏的那枚硬幣。

一塊錢的。

他隐約察覺到，她不是那種平白無故随便接受別人金錢的人，他這樣“強制性”給她充值的行為，确實給她帶來了困擾。

駱戰對上她的眼，勾唇:“嗯，等你以後有錢了再還給我。”

“對了，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小小的問題？”

“什麽？”

“就是……”顏荔秀眉微蹙，“剩下的那四百九十九塊錢需要還利息嗎？”

“……”

駱戰錯愕了幾秒，覺得又氣又好笑。

他掌心收攏，緊緊握住那枚硬幣，神色認真：“不需要。”

“真的？”

“嗯，這是我私人的錢，不是拳館的。”

顏荔松了一口氣，滿臉誠摯：“謝謝您，駱先生！”

不管是收留她們，還是給她充值五百塊錢話費，都是在她深陷窘困，苦苦掙紮的時候，最火熱的那抹光。

男人眉眼微不可察地一彎，泛着別樣的溫柔。

他出聲：“很晚了，你們早些休息。”

說完，他把鑰匙給她，轉身離開房間。

“駱先生。”顏荔小追上去。

男人停下腳步，回頭。

顏荔指了指他手臂。

男人目光一頓，低頭看去。

他手臂上不知道什麽時候破了一個口，正冒着血珠。

“可能是剛才抓那個人的時候，無意劃傷了。”駱戰不在意道，“沒事。”

“你等一下。”

她又跑過去翻包。

沒多久，她去而複返，在他眼前伸出手。

宛如脂玉白嫩的掌心中，躺着一枚創口貼。

駱戰出聲解釋：“我平時傷習慣了，這點傷沒什麽大事……”

顏荔置若罔聞，“擡下手。”

駱戰鬼使神差地擡手。

她撕開創口貼，對着傷口貼了上去。

像是怕碰到他傷口，傷着他似的，她的動作很輕。

細滑的指腹輕輕刮過皮膚，像是一縷羽毛掃過他的心頭，一時癢得要命。

男人目光定在她的臉上。

燈光垂落，在她臉上折出規則的明暗。

影子偏向她的左臉，低垂的眉眼在光下，彎得像個小月亮。

她鼻子挺翹，上面的光影随之墜在人中，定在她唇瓣上。

男人在她唇上定定地看了幾秒，随後倉皇別開眼。

誰料倉皇中，視線突然瞟到……

小姑娘精致的鎖骨和曲線。

肌膚勝雪，曲線傲人。

他視線一頓，迅速移開。

“好了。”

顏荔聲音落下。

駱戰回過神，神色故作鎮定：“謝謝，你、你們好好休息。”

話落，迅速轉身離開。

下一秒，門被關上。

顏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