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現場抓包
園兒跟在黎渟身後,心裏不服氣,憤懑地道:“黎姐姐,趙大人這是在故意氣你呢,趁着大人不在,就送這麽多美人來。你可千萬要趕她們出去,我們大人就只有你一個正妻。”
兩人走在府裏的青石小道上,黎渟面無表情,她搖了搖頭。
走到距離側廳不遠處的拐角,黎渟聽到裏面傳來女子們的嬉笑聲,那聲音聽上去還真清脆,有着少女的甜美。
“這嵇府可真氣派啊,要是能住這裏就好了。”
“只要得到了首輔大人的心,住這府還不容易嗎?”
“真是沒想到,我的美夢竟然成真了,我真的會成為嵇大人的床上之人!”
“現在說這個恐怕還早,也不知嵇大人的妻子是個怎樣的女人,會不會心胸狹窄,容不下我們?”
那些個女子越說越起勁兒,突然,“嘭”地一聲,大門被猛地拍了一下。
姑娘們齊齊看去,剛才說得太投入,沒注意大門,此時大門處正站着一個憤怒的丫鬟,她正瞪着房間裏的人。
接着,從丫鬟身後走出一個氣質出塵的女子,那女子十分淡然,眉眼溫柔如清風吹拂,一身淡青色的衣裙襯得她仙氣飄飄。
園兒咬牙切齒地道:“你們在說誰心胸狹窄?!”
“……”一衆姑娘張口結舌。
“一個個的沒點自知之明,也不在鏡子前好好照照是個什麽德行,也不知哪裏養的瘦馬,還想做首輔小妾,當洗腳丫鬟都不配!”園兒氣勢洶洶,咄咄逼人。
一席話說得姑娘們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黎渟淡定地走進側廳,掃視了一圈,送的是六個十六七歲的少女,環肥燕瘦,每種類型都有,這趙衛之當真“有心”了。
那些姑娘看着黎渟走到主位,可主位處也坐着個姑娘,這姑娘生得精致,眉眼自帶妩媚。她見黎渟來了也不知道起開,不知是沒眼力見,還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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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兒可見不得這個,三步并做兩步走,在衆人眼下,粗魯地抓起那姑娘的手臂,将人猛地拉了起來。
“你做什麽?!”那姑娘萬萬沒料到這丫頭竟然敢這麽對她!
“你這瞎眼的,沒看見女主人來了?狗都知道要挪窩,你不知道,你比狗都不如嗎?”園兒瞪了姑娘一眼。
今日園兒特別生氣,罵起人來不帶重複的,将這些姑娘怼得反駁不了。
“好了,都坐下吧。”黎渟坐到主位上,泰然自若,舉止優雅。
園兒這才放過她們,那些姑娘坐在廳裏兩側,眼神定不下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飄忽不定。
她們來之前,趙衛之親自和她們談過,說首輔大人的妻子善妒,而且其貌不揚,更沒有權利管府裏的事,所以,不敢趕走她們。只要堅持到嵇宜修回來,那就能順利當上嵇府的姨娘了。
這麽一想,她們有恃無恐了些。
黎渟緩緩道:“姑娘們今日都累了吧,府裏空房間多,我已經讓下人去安排你們的住處了。既然來到了嵇府,那就暫時安心住下吧。”
這話一出,姑娘們面面相觑,眼裏神情各異。園兒心裏則是不爽,恨不得現在就一個個地扔出去。
剛才那被園兒粗魯拉起的女子站起來,撩了撩頭發,風情萬種,道:“那我就先走了,來了許久,連盤糕點也不端來吃吃,腹中空空,這些丫頭也不知在幹什麽。”
說着就搖曳着身姿走了。
黎渟輕笑一聲,問在場的姑娘們:“她喚作什麽名字?”
“她喚作津寐,是常山縣的一個官家之女。”有姑娘答。
津寐?
原來是小縣城的官家之女,難怪比這些不得了,不過,這是個沒見過世面的,拎不清。
黎渟走後,剩下的五個姑娘才各自離開。
幾個姑娘邊走邊聊起剛才的事——
“我瞧着那首輔夫人也不平庸啊,而且,挺大氣的,她還親自給我們安排好了住處呢。”
“你真傻,說不定只是緩兵之計,整我們的在後頭呢。”
“哼,我看她也不敢把我們怎麽樣,是首輔妻子又怎樣,我們可是趙大人送來的,她敢把我們怎麽樣?”
“……”
幾個姑娘說着走遠了。
嵇子溫在她們身後不遠處,将剛才的話全聽進去了,袖子裏的拳頭緊緊捏起,眼裏浮現憤怒之色。
随即轉身跑開。
天色已黑,黎渟用完晚膳,在書房裏點起燈,用嵇宜修的狼毫筆蘸取墨汁,在宣紙上寫着信。
她沒有寫趙衛之送來的女子,而是寫近日家中雞毛蒜皮的小事,以及嵇子溫學業更進一步了。
就在此時,門口傳來敲門聲,黎渟頭也不擡地說進來。
嵇子溫進來後将門掩上,嚴肅地看着黎渟,道:“娘親,為何不趕走那些不速之客?她們心思不軌,你豈能容下?”
黎渟手一頓,擡眼看他,溫柔笑笑,“我是一家的主母,剛成婚不就,若是傳出首輔之妻善妒容不得人,那豈不是丢了嵇府的臉。再說,這些女子還沒做什麽壞事,我也沒借口懲罰她們,且等你父親回來再做處置吧。”
“娘親,你就是太善良了,你都不知道那些人在背後怎麽說你的。”嵇子溫心裏為黎渟不服。
黎渟放下筆,想起一事,最近太忙忘了問,此時道:“我近日聽說你回府很晚,都是天黑了才回來,你去哪裏了?”
“……”嵇子溫一愣,眨眼的節奏亂了,他眼睛看向別處,舔了舔嘴唇,道,“我在學堂多待了一陣。”
“哦……是這樣。”黎渟收回視線,她最是了解自己的兒子,一眼看出嵇子溫這是在撒謊,但是沒有拆穿他,等着過後嵇子溫自己坦白。
嵇子溫松了口氣,趕緊道:“娘親若是沒有其他事,孩兒先回去了。最後孩兒還是想說,別太容忍那些女子了。”
“娘親知道,回去休息吧。”黎渟。
自從那些姑娘來到府裏,府裏倒是比以往熱鬧了些,不過來的這三天裏,總是有丫鬟跟黎渟告狀。
譬如——
“夫人,那個小月,她總是去摸您的金香蘭花。”
“夫人,那個小燕,每頓都要三樣肉。”
“夫人,那個小琳,總是嫌下人不盡責。”
……
園兒聽到這些,氣得跳腳,然而沒黎渟的吩咐,她不敢對那些姑娘做什麽,只好忍着。
黎渟這些都不計較,可是,那個叫津寐的,不知為何,總喜歡去嵇子溫的院子。不管嵇子溫在沒在院子裏,她每天都會去。
這不得不讓黎渟警惕起來,畢竟,趙衛之讓這些女子來,應該不只是來膈應自己的,還有可能有其他的目的……
這日,嵇宜修出差北上的第十一天,黎渟沒去店裏,然而府中很多人都不知道。
黎渟此時正在嵇子溫的書房,翻看他的書籍以及寫的東西,發現他一本書裏夾着好幾張亂畫的紙。
她好奇地拿出來看,仔細分辨着畫上的事物,這才發現畫的是烏龜、小豬之類的動物。
嵇子溫還在上面胡亂地寫着“大笨豬……氣死我了……壞人……”之類的話。
她的子溫可從來都是沉穩的,這些小孩氣的東西,她好多年沒見到了,今日忽然又看到了,她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正當她覺得好笑之時,房門忽然輕輕開了。
她手一頓,嘴角牽出一絲淺笑,意味深長。
大魚上鈎了。
此時丫頭們都應該在外面做事,就算要進房間,也不該是這麽小心翼翼。
腳步聲很輕,不凝神聽根本聽不見,黎渟緩緩站起身,也輕輕朝外走去。
津寐輕手輕腳地走到嵇子溫的卧房,站在床邊,從懷裏拿出一個小荷包,打開荷包,将裏面的東西慢慢地灑在嵇子溫的枕頭上。
那粉狀物飄灑在枕頭周圍,落到床上就看得不是很清楚了。
津寐用手輕輕拍了拍枕頭,她動作娴熟,想來不是一次兩次了。
一切做完,将荷包放回懷裏,轉身。
“啊——!”
津寐突然尖叫,吓得後退好幾步,後腳跟撞到床邊,身體不穩,直接坐到了床上。
“津姑娘,你這是做何?”黎渟站在卧房與書房相連的地方,輕描淡寫地問。
她一直看着津寐做完一切。
丫頭們聽見屋裏的動靜,紛紛推門而入,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幕。
她們一臉疑惑,這夫人和津寐姑娘,怎麽會在大少爺的房間?
而且,津寐姑娘怎麽一副見了鬼的模樣?眼睛瞪得銅鈴一樣,臉色煞白煞白的。
津寐看見門口湧進來的人越來越多,她更加心慌:“我……你做什麽?!”
她在用質問的語氣問黎渟。
黎渟被這句話氣笑,她已經忍了許久,今日這津寐是觸及到她底線了!
“你倒是說說,我來我孩兒的房間做什麽,你來我孩兒的房間做什麽?”黎渟冷笑着道。
她一步一步慢慢走近津寐。
津寐撐着床站起,但裙子下的腿還在發抖。
她前幾天做這些都沒有被發現,因為她摸清了這個時段沒有人會來,所以,她放心地按照任務進行。
剛才成功做到時候,她心裏是激動和興奮的,完全沒注意房間裏還會有別人,然而轉身一看,竟然在房間裏看到了人。
那一瞬間,她還以為是鬼!
着實把她吓得不清輕,此時她稍微緩過來了些,但是面對黎渟的質問,她不知怎麽回答。
津寐看着黎渟,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黎渟黑臉的模樣,那壓迫感使她心裏慌亂,但還是強自鎮定,道:“夫人,不是我要來,是你兒子要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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