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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珰拒絕:“他不是什麽好學生,你還是別去了,我怕你也被欺負。”

“你是因為這個才不來學校的嗎?”

“嗯。”臨珰帶了一點兒鼻音,聽起來有些委屈。

“沒事兒啊,那他除了開學那次問你要過錢,後來還找過你嗎?”

臨珰道:“沒,可能是因為我一直和你們在一塊兒,他沒機會再來找我麻煩。”

宋暖一拍腦門兒:“對啊,我們一直在一塊兒,他肯定不敢再來找你麻煩,你放心來學校吧,我們倆一起玩,還有盛夏、李槐安他倆,到時候四打一,肯定打得過。”

臨珰心中感動:“好,那我明天就來上學。”

“好好,你別害怕啊,我們會保護你的,要是他敢再來找你,我們還能取證呢!”

臨珰連連說了幾聲好,又和宋暖閑聊了幾句,挂斷了電話,和姥姥商量好,明天去上學。

第二天,她早早收拾好,和許伏朝一起去學校。

進了教室後,她下意識往程琰的位置看了一眼,好像有個人影,吓得她立即收回眼神,匆匆忙忙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班上不止她和程琰,還有別的同學,而且教室裏還有攝像頭,她心中稍微安定一些,等宋暖他們。

班上的位置已經調整過一次,班長挪去了她的斜後方,一來就在和她說話,不一會兒宋暖也來了,加入他們一起聊天。

一直到了晚自習最後一節,幾人商量好一起去排練室,讨論一下演出節目的事。

臨珰平時是不來上晚自習的,還覺得有些新奇,但周圍的暗讓她有些緊張,盛夏和宋暖一左一右牽着她朝前走,李槐安在後面護送。

“看,像不像護送皇後娘娘。”宋暖突發奇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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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補充:“像,我們倆是皇後的貼身侍女,後面那個大太監。”

兩人齊聲笑了,臨珰不懂是什麽意思,但也跟着笑,笑完後又一起噤聲:“噓噓,其他人還在上自習呢,我們聲音小點兒。”

李槐安沒好氣道:“你們還知道笑得誇張呢?”

兩人相視一笑,沒再說話,繼續朝前走,到了樓梯口。

“我得用盲杖...”臨珰抽出手,打開手腕上的盲杖。她沒說,其實就算是有盲杖,她也上不了樓梯。

她的世界是扁平的,她看不見立體的物品。

氣氛有些沉默,宋暖主動扶着她的肩,低聲道:“你聽我的,我會跟你提示,擡腿。”

臨珰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照做,擡起腳,單腿站着,有些搖搖晃晃。

“落。”

她依言落下一步。

“另一只腳也擡起來,好,落。”

另外兩人沒說話,盛夏站在左面護着,李槐安則是站在後面護着,萬一要是摔了,他也能及時接住。

兩段臺階,被幾人走了足足有七八分鐘,不過臨珰越來越熟練,到後來可以站得穩穩當當,不再一副要甩的模樣。

進了排練室後,幾人又活潑起來,開始讨論節目的事。

宋暖提議:“這樣,讓珰珰先選曲子,我們再定其它的。”

臨珰的眼睛不好,他們都怕新練一首曲子會太過為難她,還不如選一首現成的。

但臨珰卻說:“我可以練新的曲子的,你多放幾遍,我就能彈出來。”

幾個人都瞪大了眼睛:“這麽牛?!”

“你們可以随便放一段鋼琴曲,讓我試試。”她有些腼腆,小臉白裏透紅,坐在電子鋼琴前,已經找到了琴鍵的位置,雙手擺放在上面。

李槐安迫不及待從兜裏掏出手機,搜了一段鋼琴曲播放。

臨珰豎着耳聽完,閉了閉眼,手指開始在琴鍵上跳動,音樂婉轉悠揚,和剛剛手機播放的大差不差,雖然只有短短30秒,但已經足夠震驚觀賞的三個人了。

可她偏偏毫無察覺,不好意思道:“中間好像彈錯了,我實在記不清了。”

三人目光呆愣着,緩緩鼓掌。

宋暖先開口:“這已經很厲害了,我的天吶,你是音樂天才吧,果然上帝為人關了一扇門,就會為人開一扇窗,你以後肯定能成為一個大音樂家。”

“是啊是啊,真的好厲害!”另兩人附和。

臨珰被誇得臉有些紅,眼睫撲閃兩下:“所以你們可以慢慢選曲子,我可以練的,而且我姥姥會彈鋼琴,她以前是音樂老師,我們把譜子打出來,讓她教我也行。”

“行,我們就先選詩歌,再選曲子!”

幾人圍坐在一起,開始讨論要選什麽詩歌。

臨珰對現代詩不太了解,只是坐在一旁,聽着他們激烈讨論,但覺得也挺有意思的,她很喜歡這種熱鬧的氛圍。

可最後幾人商量來商量去也沒一個好的選項,要麽嫌棄太過大衆化,要麽就是不太适合藝術節的主題,于是又轉頭去商量鋼琴曲,選定了一首很具有自然氣息的音樂,像是漫步在草地上,宋暖當即在原地轉了圈圈,找到了感覺。

商議下來後,也快要下課了,幾人半攙半扶着臨珰下樓。

下樓容易踩空,她下樓要比上樓費力多了,幾乎是盛夏和宋暖将她半抱着下去的。

剛落到地上,下課鈴聲響起,李槐安和盛夏要回宿舍,宋暖牽着她往前走。

有些微暗的校園裏,盲杖杵在地上發出噠噠的聲音。

剛走到一半,宋暖突然想起來學生卡沒來,又立即掉頭去拿卡:“珰珰,你先站在這兒等我,我馬上就來。”

她聽到周圍有很多人經過,又感覺牆上的燈好亮,放下心來,乖乖在原地等着。

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傳來,她以為是宋暖又在身上找到校園卡了,正要轉頭和人說話,忽然聞到了那股檸檬香。

她幾乎僵硬在原地,眼淚都要出來了。

“臨珰。”

男生壓低了聲音,和她先前聽到的不一樣,是有點粗糙的,不細聽,真的很像許伏朝的聲音。

“幹,幹什麽...”她藏在大衣下的雙腿都打起哆嗦了。

“還錢。”

她感覺男生站在離她一步的位置,幾乎下一秒就要貼過來。她吓得立即要掏出兜裏的錢,花錢消災,卻沒想到,男生道:

“伸手。”

她顫顫巍巍的伸出白嫩的手,感覺到兩張紙幣落在了手中。她愣愣地看向男生,怔怔道:“這是什麽。”

程琰看清了她眸中的淚光,帶傷的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想問問她那會兒在笑什麽。他解釋一句:“先還你二十。”

話音落下,人消失在原地,只剩臨珰一人舉着錢回不過神來。

是,是來還錢的?

“珰珰,我來啦!你手裏拿的什麽?”宋暖朝她跑了過來。

“你幫我看看,這是兩張十塊的紙幣嗎?”她問。

宋暖眯着眼看了看,不解道:“是的呀。”

她皺起了眉頭,心中疑惑,難道真是來還錢的?

“你表哥也來了,剛剛他在我們教室門口找你,我剛好遇到了。”宋暖讓開一點兒,讓許伏朝站過來。

臨珰點點頭,聽見了許伏朝的聲音:“回家吧。”

和剛才的聲音真的很像,幾乎可以以假亂真。

她邊和人往校門口走,邊思考:那人難道不怕她問許伏朝嗎?那他不就露餡了?還是...還是他根本就知道瞞不過她,就是仗着她看不見,故意欺負她!

更可惡了!連兜裏揣着的那二十塊錢都不香了,況且這本來就是他該還的,還差她四百八呢!

但是,她沒有發現,她好像沒那麽害怕了,更多的是氣憤。

她膽子大了起來,每天來學校時,會故意朝他的位置看一眼,離開學校時也會故意朝他的位置看一眼。她知道他在,只想提醒他,他做的那些事,自己都知道了。

但是那人好像沒有察覺,也沒再來還錢了,不知道是不是就打算只還她二十了。

這個時候,她又有點擔心起來,她不能這麽光明正大地和他交鋒,萬一他知道自己知道是他,惱羞成怒了怎麽辦?

于是,她又不看了,還是像以前那樣,當做無事發生,可程琰一直在等她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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