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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亦斂容,靜靜看着他,稍稍坐直身子,道:“你這算是潛規則嗎?”
“不。”裴含睿放松身體倚在靠背上,交疊着雙腿,十指交扣輕輕搭在大腿上,烏沉的眼眸仿佛永遠也掀不開波瀾,“就算你拒絕我,我也還是會幫你,你知道我的,私人感情和工作是兩碼事。”
這個男人永遠是一副穩重沉靜的模樣,即便在告白的時候,也不見半點示弱,好像無論秦亦做出什麽樣的回應,他都能在任何距離上游刃有餘,永遠勝券在握。
真是……莫名地想看這種家夥哭出來的樣子啊。
秦亦在心裏惡劣地幻想了一下,好嘛,雖然這個想法用腳趾頭想也覺得毫無可能,不過意淫一下,又不會懷孕。
“相處看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如果以後我發現我們不合适,就好聚好散。”秦亦低頭想了想,這麽說道。
裴含睿臉上露出笑容:“這個算是協議情人嗎?”
“是你自己非要搞得像談判似的。”秦亦換個姿勢窩進椅背裏,懶洋洋地道。
“其實我沒有什麽經驗,以前的話,我只要稍微暗示一下,他們就自己熱情地貼上來了。”裴含睿“謙遜”地笑了笑。
秦亦對于他的情史一點興趣都沒有,眯着眼睛,歪着頭,像只吃飽喝足想打盹的貓。
“但願你始終記得那天晚上在我家裏說過的話。”
那種為一個人奮不顧身的愛情,一輩子傻一次已經夠了,再讓自己陷一次,那才叫真的蠢。如果可以的話,秦亦就想找個合适的人陪伴着,不要太在乎,不要太卑微,也不太平淡,最好能有點共同語言,又夠聰明成熟,不會像自己以前那樣傻的。
這麽一想,似乎裴含睿還挺合适的。
他這句忠告被裴含睿直接忽略過去,他側過身子微笑着望着秦亦,低沉的聲音帶着含蓄的引誘:“你還沒有主動吻過我呢。”
說着,他擡起手指輕輕觸碰自己的下唇,目光流連在秦亦的嘴上,嘴角略起勾起一抹風流,充滿暗示的意味。
秦亦目光沉沉地盯他一會,伸手拉住對方的領帶把人拽過來,對方順着他的力道向前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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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含睿緩緩合上眼,等待着繼續Pаrty上那個意猶未盡地激吻,就在兩人越靠越近,呼吸都交織在一處的時候——
“啊!!!”一聲高分貝的尖叫突兀地不遠處想起,把兩人吓了一跳,什麽興致都被破壞了。
裴含睿皺着眉頭,不悅地朝外面看了一眼,路燈下依稀看見一個女人跌坐在地,一個壯漢搶了她的包正在飛速地逃逸,當街搶劫這種事他裴含睿是懶得多管閑事的,但是那犯人卻偏偏選擇往他們這個方向跑,真是沒有眼色!
冷眼看匪徒越奔越近,就在他剛剛跑到車子這裏的時候,秦亦突然毫無預兆地打開了車門,長腿往外一伸,那倉皇逃竄的漢子完全沒注意到腳下,頓時被拌了個狗吃屎,狼狽地重重摔在地上,還滾了一圈,手裏的包也飛了出去。
見鬼了!
壯漢當即破口大罵,跌跌撞撞地爬起來,就要伸手去夠那包,接着他的眼前就出現了一雙皮鞋,其中一只還用力地踩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啊!草!給老子滾一邊去!”匪徒吃痛地叫了一聲,下意識裏想把手抽回來,誰知對方的力氣竟然出奇得大,踩得紋絲不動不說,反而因為大力的摩擦把手背給磨破了皮。
“我草你——”一句髒話還沒盡,那只腳閃電般往他臉上抽過去,他措手不及地被抽翻在地,臉上瞬間火辣辣地疼。
這次秦亦直接踩上了匪徒的胸膛,無論他怎麽掙紮,都踩得穩如磐石,稍一使力,就攆的他哇哇直叫。
“你敢把那句話再說一次,信不信大爺我把你下面那根小牙簽踩爛,嗯?”秦亦表情冷漠,眯着眼睛俯視他,這種貨色他從小到大不知道一拳揍翻了多少個。
被搶劫的女子已經蹒跚地跑了過來,見到匪徒被制住,松了口氣,感激地看了秦亦一眼,在他的眼神示意下,迅速地把地上的包撿起來護在懷裏。
腳下的掙紮越來越激烈,要是換做平日裏,秦亦憑一只腳就能把這貨踹到昏過去,可惜眼下他的腿還沒休息好,力氣用盡便開始酸軟,一時不查,被壯漢掙開,嘴裏罵了句狠話,飛也似地逃跑了。
反正包也追了回來,見那人逃跑,秦亦也沒有追的興致,他轉頭,這才看清那女子的模樣。
應該說成是女孩更貼切一點,她的年紀約莫只有十六七歲的樣子,個子卻是高挑,穿着潔白的連衣裙,漆黑的長頭發柔順地披在肩上,白皙的臉龐因為激動而泛起潮紅,眼眶也是紅紅的,整個人驚魂未定,顫抖着抱着失而複得的包,像是只受驚的小白兔。
“謝、謝謝你!”女孩顫抖着聲音,還未從驚吓中恢複過來,語無倫次地道,“包裏有很重要的合約,要不是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秦亦可沒有什麽助人為樂的精神,剛才出手純粹是被打擾到心情不爽而往肇事者身上發洩怒火,他冷淡地擺了擺手,對這種純情的小姑娘,他可沒什麽搭讪的興趣。
裴含睿也下了車,倚在車窗邊等他。
“我、我叫柏薇,你能告訴我你叫什麽嗎?”柏薇追在秦亦身後,鼓起勇氣問了一句,可惜對方早已潇灑地鑽進車裏揚長而去了。
小姑娘望着絕塵而去的銀色跑車,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失落地嘆了口氣:“唉,他有沒有聽見我的名字呢……”
過了好一會,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停靠在路邊,從車裏走下來兩個身着黑色西裝的高大猛漢,恭敬地攔在她面前,低聲道:“小姐,少爺親自來接你了,跟我們回去吧,您一個人偷跑出來這麽晚還沒回家,少爺很擔心。”
柏薇看到他們的時候臉色就不太好看,聽到他這話,心頭咯噔一下,有些戰戰兢兢地往車那頭望。
只見車門敞開,裏頭有個人影疊着腿端端坐着,臉上冷得沒有任何表情,透過車窗朝她看過來,嘴唇又薄又冷,抿成一條緊繃的直線。
被這樣的眼神注視,柏薇禁不住打了個寒顫,一點反抗的心思也升不起來,乖乖地就跟着保镖上了車。
“哥。”柏薇細如蚊吶地聲音輕輕地喚了一聲,垂着頭不敢看他。
“為什麽背着我偷跑出來參加模特訓練營?”男人的聲音如同他的氣質一般仿佛冰山雪水,語調平板地沒有丁點兒起伏。
柏薇不敢把差點被搶劫的事告訴他,委屈又倔強地道:“我也想當上大明星,讓哥哥給我拍照……”
柏寒微微蹙起眉:“這種事,你直接跟我開口就可以了。”
“我就是不想靠着你捧我!”柏薇撅起嘴,低聲道,“我只是想靠着自己努力試一試而已。”
柏寒不置可否,平靜地搖了搖頭,語氣流露出一種滄桑的喟嘆:“天真,以後有你頭破血流的時候。我明天有工作要出國一段時間,這期間你乖乖呆在家裏,聽到嗎?”
小姑娘沒有再反駁,只是默默把懷裏的包抱緊了一點。
這點小插曲并沒有被秦亦二人放在心上。
秦亦嚴辭拒絕了裴含睿企圖把他拐回裴宅過夜的邀請,開玩笑,他的腿還殘着呢,萬一擦槍走火需要為體位的問題而搏鬥一番的話,自己豈不是吃了小虧麽!
等他完全恢複了,有的是辦法對付這家夥。
平靜的日子持續了幾天,天路的環境讓秦亦感到還算滿意,裴含睿給他帶了兩本書,一本是學英語的,一本是學法語的,并且再三叮囑他,就算實在沒空學習法語,英文也必須過關,每天擠出10分鐘也好,堅持久了,日後出國發展就不會為了語言不通而困擾。
這讓本就忙得腳不沾他的秦亦,更加忙得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了。
大約一周後,NL廣告部的負責人聯系了紀杭封,告知他們,此次的拍攝地點竟然在非洲。
“肯尼亞對中國人開放落地簽,我們有一天的時間準備,明天就出發,喏,他們連機票都給準備好了。”紀杭封把兩張薄薄的機票伸到秦亦面前抖了抖,感嘆了一句,“拍個廣告跑這麽遠,不愧是NL,真是大手筆啊。”
“難怪裴含睿那家夥每天催着我補習英文呢。”想到一出遠門一下子就橫跨了好幾個國家,秦亦整張臉就皺得像個包子,郁悶地蹲在沙發上撓坐墊,“萬一迷路了,爬都爬不回來了。”
紀杭封無語地道:“盡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這次的攝影師親自選的拍攝地點,忘記告訴你了,人家可是美國有名的華裔攝影大師,去年他的作品還被收錄進了歐派達克年歷,你該知道他的分量了。”
“歐派達克年歷?”秦亦詫異地重複了一遍,這玩意可是每年限量發行,而且不公開出售僅供給歐洲皇室貴族,每年流出的少數藏品無一不是拍賣到天價。
“是啊,要是你有一天能上歐派達克年歷,你這輩子也就值了!”紀杭封大力拍了拍他的肩,“總之,趕緊去收拾收拾,明天一早他們會派人來接我們。”
晚上,秦亦好不容易整理完行李,累得大字型癱在床上挺屍,晚飯只吃了一盒泡面,獨自餓的咕咕叫。裴含睿這貨又靠着他的備用鑰匙不聲不響地出現在房門口。
“我說,你按個門鈴會死?我還以為進小偷了呢。”秦亦無奈地坐起來,不爽地從鼻子裏噴着氣。
裴含睿微微一笑,變戲法似的從袋子裏取出一盒冒着熱氣的關東煮,道:“夜宵,吃嗎?”
秦亦立刻把那點不爽抛到九霄雲外,嗷嗷地撲了上去。
裴含睿替他擦掉嘴角沾到的油漬,惋惜地道:“我也沒想到這次那家夥居然挑了非洲那麽遠的地方拍外景,我國內事情太忙了,你……争取早點拍完回來吧。”
秦亦一愣,腮幫子填滿了關東煮顯得鼓鼓的,他擡眼瞅向對方,竟然從裴含睿那張跟往日裏一樣穩重的臉上,看出了一絲細微的不舍。
裴含睿看着他,忽然道:“等你回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直覺告訴他,這個地方或許會讓自己心裏一直以來的困惑得到答案。
想到這裏,秦亦不由對這趟旅程期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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