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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裏,開了暖氣,吃過晚飯,秦亦被凍僵的四肢才漸漸找回些許知覺,露在外面的皮膚傳來一點刺痛的感覺,他脫了被雪水打濕的西裝就往熱炕上鑽,又被裴含睿一臉無奈地從被窩裏摳了出來。
“你怎麽跑老紀那裏去了?”秦亦抱着被子死活不肯撒手,撇了撇嘴試圖轉移話題。
裴含睿拉住他的腳踝把人往外扯,淡定地道:“我出去找你,碰上你們攝制組的人說你回來了,結果回來又沒看見你,才想去紀先生那裏看看你在不在。先去洗個澡才能睡覺,別偷懶。”
“這麽大冷天還洗澡……”秦亦苦哈哈地把腦袋埋進被窩裏,悶聲道,“你想凍死我嗎?”
“裏面有暖氣,就是因為你剛在外面受了寒才要去洗個澡驅一下寒氣,不許耍賴,還是說你想喝姜湯?”裴含睿順着他的腿摸到腰上,利落地把皮帶扣解開,把他的褲子給扒下來。
最終,秦亦還是捂着褲頭鑽進浴室,裏面果然已經被暖氣熏得暖烘烘的,他剛把噴頭打開調試了一下水溫,裴含睿後腳就跟了進來。
秦亦扭頭,看見男人只穿了一件單衣,袖子挽到手肘,一進來就把門關嚴實,熱氣不會漏出去分毫。
“你也要洗嗎?”秦亦随口問了一句,毫不避諱地把褲衩脫掉。
“嗯。”裴含睿把換洗的新衣疊到高處的衣架上,走到他身邊,抓過他的手,放在燈光下仔細看了看,“讓我看看有沒有凍傷,熱水沖得疼嗎?”
“還好吧……”秦亦冰涼的身體在氤氲熱氣中慢慢地熱起來,他垂眸望着裴含睿認真專注的眼睛,忍不住心癢癢地湊過去,歪着脖子親了一下對方的額頭。
裴含睿擡起頭來勾起嘴角,抓着他的手臂用力把男人往懷裏一帶,從背後擁住他,隔着襯衣的胸膛緊緊貼在他赤裸的後背上,單衣一會就被水珠弄濕了。
裴含睿也不在意,雙手抹了點精油,握住秦亦的右臂,輕柔地順着臂膀搓弄起來。
“這個是什麽?”秦亦伸出一根指頭沾了點送到鼻下聞了聞,有股極淡的香氣,并不十分刺鼻。
裴含睿把下巴擱在他肩膀上,淡笑道:“活血驅寒的,不趁早把寒氣拔除,日後落下後遺症就很難根治了。”
秦亦哦了一聲,安心地窩在男人懷裏,開始絮絮叨叨地說拍攝的事情,順帶還抒發了一下自己對于雪橇三傻的喜愛以及饑渴之情。
把四肢和容易凍傷的地方都搓了一遍,秦亦渾身暖洋洋的,在熱水沖刷下舒爽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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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含睿又往他腦袋上抹洗發露,秦亦懶散地眯着眼睛,把身體的重量壓在對方身上,裴含睿的手指輕緩而靈巧地在他柔軟的發絲間穿梭,他享受着難得的按摩服務,像只吃飽喝足的貓,側過身摟住裴含睿的腰,安靜又順從地蹭了蹭,慵懶地打個哈欠,頂着一腦袋的泡沫,舒服地簡直昏昏欲睡。
沖了水,秦亦伸直了長腿放到淋浴之下,讓熱水沖着腳丫子,腿上略有麻癢紅熱的感覺傳上來,他有點想俯身去撓,但又貪戀男人溫柔的懷抱,一時間糾結不已,最後只好把左腿翹到右腿上,擺了一個高難度姿勢開始摳腳……
“……不要拿你摳過腳的手又來摸我。”
“哦。”
“……用腳趾也不行。”
“幫我擦背吧。”
“好。”
“……唔,還有下面。”
“……那裏用得着‘擦’嗎?”
兩人好不容易在浴室裏折騰完,都快熱出一身汗來,秦亦穿了一件厚實的睡衣飛快地鑽進被子裏,在熱炕上滾了兩圈,把自己裹成一只春卷,只剩個腦袋露在外面。
裴含睿坐在床頭,拿着一塊潔白的幹毛巾給他擦頭發,無奈地道:“你是有多懶?帶了吹風機也拿來吹一下。”
“這哪裏叫懶?”秦亦眼都不睜,不屑地輕哼一聲,道,“當年上大學的時候,有一次去上課,結果那棟樓電梯壞了,教室在六樓……”
“然後你爬上去了?”裴含睿随口順着他的話道。
“不,然後我就回宿舍了。”秦亦睜開眼睛無辜地道。
裴含睿嘴唇一抿,哭笑不得地垂眼看他。
“你以為這就是極限嗎?我還見過更懶的,那是我宿舍的舍友,那家夥每次挖鼻屎之後發現沒地方抹,于是就又塞回了鼻孔裏……”
“……你給我閉嘴。”裴含睿終于忍無可忍地把他的腦袋按回被窩。
他轉過身去脫鞋襪的功夫,秦亦又從被子裏探出頭來,不滿地道:“我還沒說完呢。”
裴含睿扭頭,卻見秦亦“哈哈哈”笑了三聲,緊接着飛快地把脖子縮了回去。
“……”
關了燈,房間裏頓時變得漆黑又安靜,裴含睿在秦亦身側躺下,拉了拉他的被子,後者團起來的那一坨影子動了動,把被子掀開一條縫,然後迅速把裴含睿整個人給包裹進去。
秦亦手腳摸索着纏上男人四肢,宛如樹袋熊似的抱着他,被細軟的發絲掃過臉頰,裴含睿覺得有些癢,把他的臉捧起來,指尖在黑暗裏細細描繪着他的輪廓。
秦亦低頭吻住他的嘴唇,牙齒在柔軟濕潤的唇上研磨。
閉起眼睛,裴含睿摟着他的脖子加深這個吻,在纏綿缱绻下漸漸情動。
可過了好一會,卻不見秦亦有更進一步的動作,這個家夥心滿意足地舔了舔嘴,趴在他肩頭,阖起眼睛就開始睡覺。
“……喂,不做嗎?”裴含睿嘴角抽搐一下,手摸到他臀上擰了一把。
秦亦勉為其難地睜開一條眼縫,打着哈欠道:“我好困啊,你忍不住的話就自己撸一撸好了……”
“……睡、覺!”裴含睿按了按額上突突直跳的青筋,沒好氣地吐出兩個字。
第二天一早,下了一夜的暴風雪終于停了,暖日自散去的烏雲後冒出來,陽光柔柔地鋪灑在瑩白的雪地上,美麗但不耀眼。民宅的屋檐下結着一根根粗實的冰淩,在暖陽下折射着流轉的光華,有水珠漸漸在冰棱尖處凝結,眷戀片刻,才幽幽滴落在積雪裏。
因着天氣實在不錯,攝制組的人趕緊回到拍攝場地把器材搶救回來,所幸大部分都還能正常使用,一些小東西實在尋不到了,還能找到代替的。
常年保持健身鍛煉的緣故,秦亦的身子骨向來結實,昨天晚上凍了一下,休息一晚就又生龍活虎起來。
造型師給重新換了一套備用的西服,上完妝,秦亦很快便進入了上鏡的狀态,既沒有露出疲态,也沒有絲毫拍攝中斷的滞澀感。
見慣了各種嬌生慣養的明星演員模特,王導對于秦亦的敬業可謂是大加贊賞,雖然小小的廣告片并沒有多高的表演含量,但是他對于商品展示的把控能力,還是可圈可點的。
無論是服裝還是別的商品,他總能恰到好處的展現出應景的氣質,舉手投足之間,令人過目難忘,印象深刻。
接下來的幾天,暴風雪沒有再臨幸這個偏僻的小地方,攝制組得以安穩而順利地拍完整個片子,終于在最後一個鏡頭也完成之後,秦亦收拾好東西,結束了這段波折又溫馨的短暫旅途,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至于裴含睿,中途便因為工作的原因不得不先走一步,臨走的前夜,還被秦亦壓在炕上狠狠地折騰了一晚,翌日頂着兩個黑眼圈匆匆上了飛機。
最近這幾個月,秦亦的日程被紀杭封安排的滿滿當當,剛從東北回來,又馬不停蹄地開始接拍平面。等到雪地車的廣告片終于制作完畢,王導特地給他發了一個試閱的小樣,順便約定了日後有機會再合作。
不久之後,秦亦人生中的第一個電視廣告開始投放了,将近一分鐘的視頻,在電視廣告裏也算很長了。EVO也是個財大氣粗的公司,對于新出品的雪地越野仿佛不要錢似的瘋狂宣傳,配合着戶外平面和車展,硬是讓秦亦的臉在大大小小的電視臺、主要城市的商業樓、雜志甚至地鐵站,滾動播放了足足好幾個月,餘勢還沒消。
雖然他現在的知名度還沒到走在街上都要被人追着要簽名的程度,不過倘若忘記帶墨鏡,還是會被覺得眼熟的路人頻頻回頭圍觀。
若說NL的新裝廣告和《魅力》封面讓他嶄露頭角,小火了一把,那麽這次的電視廣告就真正讓他走上了事業蒸蒸日上的高速公路。
然而,就在他跟紀杭封都以為今後的發展也會繼續順風順水的時候,一場針對他的暗潮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悄然逼近了……
裴含睿出差的時間并不長,一個星期左右就回來了,那時秦亦剛好在機場附近出外景,順路便去接他。
兩人就像一對普通的戀人一樣,在外面共進晚餐,然後去看了場愛情電影,看完整場下來秦亦也沒記住電影講了些啥,只記得爆米花很香很好吃,還有在黑燈瞎火和衆目睽睽之下,跟裴含睿偷吻很刺激。
接着還是跟從前一樣回到裴宅受訓,偶爾在裴含睿忙着做設計的時候,秦亦就趴在一邊看,就算只是光盯着男人全神貫注工作的臉也不會覺得無聊,或者給他打打下手,從最初的一知半解,到如今有時也會靈光一閃說出點有建設性的意見。
可惜幸福安寧的日子總是短暫的奢望,一切的平靜終于被一份八卦雜志所打破,紀杭封沉着臉把折起來的那一頁默默地遞給秦亦。
秦亦低頭掃一眼,便看見上面親密地接吻的兩人,正是自己和裴含睿。
不用閱讀內容光看那惡意滿滿的标題他就知道,裏面定然把自己說成了賣身給金主包養的小白臉,靠上床獲得曝光機會廣告名額什麽的,還有潛規則和同性戀之類的勁暴眼球的關鍵詞,更是一個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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