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生死之争

整潔的花店裏, 赤足的白衣的女子一身古裝, 拔弄着幾只插花, 彩蝶紛飛,佳人如畫, 店員拍下照片都不用ps, 放在甜貓上都足夠當實物照片。

唯一比較煞風景的, 便是醜醜的藍色蝌蚪不斷跳動的聲音了。

“老大!”一朵蘭花伸着枝葉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打一一番,“那個死片警硬說我們發假貨, 說我們傷害了他感情,要差評加投訴,我安撫不下來了。”

“随他吧,一個差評沒有, 也顯得我們不真實啊。”女子悠然道。

“可是您又不是不知道那些綿羊有多煩人, 讓他們看到了,非去把人殺了不可,”蘭花犯愁地伸葉子拍了一身邊的仙人球一把,“讓你亂發貨!”

“不是, 他都養死我那麽多子代了,為什麽我還要拿好苗給他糟蹋,”仙人球震震有詞, 十分生氣, “我可不是老大這種冷血花,我很愛同類的。再說了,他都養花那麽久, 連真假都辨別不出來,有什麽資格嫌棄?”

“居然诽謗老大,你這忘本的家夥,”蘭花生氣了,“既然如此,你就去教訓他吧。”

仙人球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同伴一把抽進了快遞箱,十葉同用,就被透明膠帶封了個嚴實,快遞單一貼,客服蘭就拍照就發上了網上:“親,這次是我們員工的疏忽,非常非常地抱歉,這次我們給你補發貨品,并且決定将你上次看上的七彩花仙人球給你!”

“記得補圖五星哦~”蘭花看着對方回複可以,終于松了一口氣,但就在同時,旁邊的一盆紅花又尖叫了起來。

蘭花被吵得頭痛,忍不住問道:“您真的不去幫忙嗎?那可是上好的花田啊!綿羊們說分我們一半。”

卻見那女子從容地放下花籃,懶懶道:“小蘭,妖呢,要有妖的眉角。怎能被人随意呼來喚去,我又不是鳳栖那個網紅。”

小蘭一時語塞,被對方從容将天聊死。

過了一會,紅花尖叫更盛,仿佛成了一只慘叫雞,從頭到尾都在飙高音。

“再不去,伏南聖使怕是要被燒成灰燼了,”蘭花輕聲道,“我們的合作還沒結束呢。”

女子瞟了一眼窗外的炎陽,淡定道:“嗯,不去,太熱。”

那紅花又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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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驟然起身,蘭花也驚叫道:“什麽,他說在島上看到曼曼了?曼曼怎麽也去那邊了,這大象在打架耶,她一個花花草草去湊什麽熱鬧!”

海島上空,無數金色的小鳥在天空中聚散飛舞,岩石峭壁上起落,淺淺的紫霧從它們身上游過,仿佛水裏的金魚擾動着波浪,形成讓人驚嘆的奇景。

而岸上的捧花男人已經狼狽地站立不住,周圍的紅花只剩下十餘株,雖然它們枝葉強健,但卻也被燒的只剩下樹幹,葉子差不多都已經焦掉——有時候,烤比燒更可怕。

他已經退到懸崖之上,靠着那株最美的紅花,仿佛一個被抛棄的男人,不停搖晃着花兒,一邊呼喚着花汲你快出來,一邊咒罵她的無情無義。

鳳閣主神态淡定自然,高居天際,衣袖輕拂,指尖一道劍氣缭繞,天空無數金鳥便随着他的指尖進入劍氣之中,化為一道金色劍氣,随即手指高舉,一擲而出。

天空都被撕裂。

有如被按動了開關,那傲然獨立的紅花在一瞬間,活了。

很難形容那一瞬間的脈動,拔高的花枝交錯,編織成人的體态,青枝為骨,紅花為衣,眨眼之間,便從虛空中踏出,赤足紅衣,冰肌玉骨,清新婉約。

但鳳閣主的劍氣卻并不憐香惜玉,一劍一出,就已經追了上來。

“花汲!”男人仿佛遇到救星,整個人都閃到了女子身後。

劍氣撞花汲的手掌間,将那欺霜賽雪的指掌一切為二,露出碳化的木質年輪,她輕挑眉宇,握上手,已經切開的指然後又生長到一起。

“鳳閣主,許久不見,何必一來便打打殺殺。”花汲垂下手,面無表情。

“是你身後那家夥說把我們留下,花汲你也學會倒打一耙了,果然是近墨者黑,要我說,你本是妖花,何必和這些人混?”鳳閣主有些痛心地道,“還是說你覺得花要好,就一定要肥當家?”

“伏南眼高手低又不是第一次,閣主何必與他一般見識。”花汲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肥”,輕輕淡淡地道,“此事是他魯莽,你們自離開吧。”

“他打我是應該,我打他就是不能一般見識。這理,不是這麽個理吧?”鳳栖冷冷一笑,指尖劍氣再聚,仿佛天神降罰。

“聽說你被謝部長坑了不少錢,好不容易劃塊地,房子都建不起了,這樣吧,我那還有一處礦産,便送你了。”花汲展現了植物的風骨,十分地視錢財如糞土。

鳳閣主冷冷道:“你這般的邪道,也想侮辱我的人格,簡直……”

“再加一噸紅花液,分析純,現款現貨,不要拉倒。”花汲打斷他。

鳳閣主卡住了,回頭看了一眼鏡頭,這才矜持道:“不止如此,你們還得從此島上搬出去,這是我國不可侵犯的領土……”

“今年才出來,就不可侵犯了?”伏南冷冷道,“花汲,此地将為我教根基,斷不可落入外人之手。”

“這個我做不了主,你們自己去打。”花汲對鳳閣主道,“知道我的店鋪,到時找客戶下單就是了,會快遞給你的。其它的就別想了。”

“花汲,你是不是綿教中人?記不記得是誰把你養大,若不是為了用那麽多的鮮血喂養你,我們怎麽會被特殊部發現,你一點也不感恩嗎!”

花汲并不理會,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有花兒纏繞,悠然将他拖走:“再見,祝你們走得出去。”

“她是什麽?”邵渝輕聲問重周。

“那是第一朵汲紅花。”郝醫生看着她,帶着一點研究欲,答道,“她是殺不死的,只要地上有紅花,就能無限重生。天賦是控制血液,你遇到了,離遠一點。”

“別說了,回去吧。”鳳閣主從天空降下,立刻拿自己的攝像頭,翻看視頻效果。

“鳳閣主,你要紅花液做什麽?”邵渝疑惑地看着這位和小說裏不一樣的高人,和這位比起來,單姜師父都已經算是很正常的高人了。

“紅花液中有特效成份紅花醇擁有吸收轉移的特性,是非常有研究價值原材料,在國外市場上已經賣出天價,”郝醫生在一邊輕聲解釋,“這也是綿教的資金來源,根據這種材料研究出的一百多種開發藥劑已經在進行四期應用,不少已經成我們大醫院的進口藥了。”

“還有能這樣……”邵渝看着被燒掉的紅花,覺得有點可惜了。

“靈氣複蘇帶來的影響并不只是單體強大,”重周認真道,“對科技的影響才是最大的,在已經認定的重複性和穩定性上,各國都在深入保密研究,若是放出來,可以拿走一百年的炸藥獎。尤其是在枯材料和能源方面的應用,很可能将我們帶入新的工業革命。”

邵渝只能哦一聲,這種大潮裏,他需要的是保證自己随波逐流不要淹死,偶爾有機會的話,可以争一下潮頭的位置,其它的,等先過了這次地球危機再說吧。

幾人閑聊的幾句,便用最快速度離開,艦隊應該等他們很久了。

然而,進去時基本沒遇到什麽問題,離開時,就非常刺激了。

紫霧裏很難辨別方向,原來留下的記號仿佛都被風化掉了,無論他們的方向感有多好,卻總是走回原地,就像落入一個天然的陣法裏,難以離開。

這簡直讓人難以置信,要知道他們可是地球上有數的強者啊,居然讓一片霧給困住了?

“已經過去了六個小時,艦隊可能會派第二波人來找我們。”邵渝有些擔心道,“不如我來指路吧。”

他不會指路,但大魚會。

三人看了他一眼,同意了。

然而這次,感覺又不相同。

先是突然間霧濃,飛板撞上了懸崖,發生空難,雖然沒傷到人,但板子挂了。

于是鳳閣主在嫌棄的目光裏,重周帶大家爬上了那無盡飛鳥組成的空幕:“可小心了,我這天幕速度極快,落下去,可是不管的。”

然後,他們沒飛起來,因為天空突然間雷電交加,撕開鳥幕,大霧裏四人失散,各自下落不明,還被雷追着劈打,邵渝踩了半個小時禹步,在大魚的指點下,才險險沒被打成重傷。

但反應過來時,已經又回到那片種紅花的山谷。

才幾小時的功夫,山谷裏又是紅花搖曳,暗香襲人。

“綿教這麽厲害麽?”邵渝抱着大魚,心有餘悸。

“他們哪配。”單姜看着天空,神色複雜。

“那難道我們一路遇到的事情,只是巧合?”邵渝小聲地問,怕驚動了遠方的紅花。

“當然不是,”單姜有些生氣道,“是這裏的天道,不想讓你們離開。你們都是有大氣運的,這邊天道沒有生靈,只有怪異,孤陰不長,你們這些生靈就是它最好的補益。沒看這些紅花都飛快長好了麽,它們是那個世界的先鋒。”

“那花妖先前祝我們走得出去,是什麽意思?”邵渝疑惑道,“她不怕走不出去麽?”

“她和這個教,估計都已經倒向這怪異世界,自有此地天地庇佑。”單姜看着天空,若有所思道,“只要他們許下宏願,此方世界一但勝利,就是天道之子,按你們的說法,就是成就c位。”

“你少看點綜藝啊,”邵渝無奈道,“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和他們搶c位嗎?”

“當然不是,你要堅持立場,帶領地球打敗異世!”單姜認真道,“地球的命運,就交給你了!”

邵渝一時竟不知對方是不是認真的,只能是嘆息一聲,把它放在肩膀上:“我還是先找同伴吧。”

單姜點點頭,看着天空,目光凜然。

在無垠的虛空裏,兩個世界的能夠碰撞,對一方來說,是天大的福氣,生靈、資源、都是争奪的對象,天道沒有意志,但有本能,兩邊皆如是。

我都辛辛苦苦搶到的渝,你居然想搶走?

想到這,他忍不住露出尖牙。

沒撞碎你,你不開心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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