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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渝覺得自己可能走入了一點誤區。

他的知識都是大魚教的, 所以很多的技能都是基于大魚的本能認知, 在他的世界裏, 這種靈氣驅使其實和這個世界有很大不同。

最明顯的一點,就是經絡很多并不相同, 都是大魚後來用自己的強大的認知強改下來的, 學習起來也不很容易, 所以現在的學生們雖然都很努力,但進度并不比太快, 可按阿魚說的就是“基礎穩固”。

基礎穩固的另外一個說法就是進度慢,雖然可以靠着大魚那無窮的技能加一點技術,但不能遇到大boss,不然巫陽那次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現在看來, 如果意念有用, 可以轉換為實力,那麽完全可以開發出一套新的法術技能。

不需要太複雜,出招時想什麽五行生變,直來直往, 就像語言一樣簡單,這樣就容易多了。

現在的地球不缺少靈氣,按阿魚的說法, 這裏很多地方的濃度已經不輸給他的老家了。

那就趁這個機會, 試試看?

他回想着自己以前,那個時候,他并不知道怎麽用心髒裏的物品, 很多時候都是靠本能的威懾,如今看來,威懾分明也可以成為一種戰鬥力。

仔細想想,當年自己吃掉第一個惡鬼時怎麽做的?

那時候,他還小,并不知道心髒裏一種可以讓他反複複活的東西,有一次正巧看到村邊的小河溝裏有影子,将一個欺負他的孩子拉入水下,一時心急,就告訴了大人,那個孩子雖然被救起來,但是也因為窒息時間過長,造成了嚴重的腦損,智力低下,行走不穩,他看到“鬼”的又能力讓人恐懼又不願相信,都認為是他心懷怨恨,将這欺負他的孩子推下了水。

那名母親在照顧了孩子半年後,家裏不堪重負,不得不放棄了那個只有六歲的孩子,她精神幾近崩潰,在他去河邊洗衣服時,趁着周圍無人,将他按在水裏直到失去意識,才将他推到水底。

然而他死不了,反而在水底醒了過來,那個影子就漂浮在他身邊,像個猴子一樣發出了笑聲。

那時他委屈又難過,看到自己被冤枉的禍首,心中氣極,瞬間就将它撕成了碎片。

嗯,對,那時不是吃掉,因為他還不知道這東西能吃。

然後他從河裏爬出來回家,路上遇到那個害他的孩子母親——本來就心中有鬼的女人瞬間暈倒,醒來後,就瘋了,天天念叨着他是鬼,讓周圍人看他的目光也漸漸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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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他,心裏積壓着無數怨氣不能釋放,現在回想,那些暗地裏欺負他的人,或多或少都倒黴過,當時還覺得是自己心想事成——現在回想,完全就是不會使用自己的天賦啊。

邵渝一邊想着,一邊按照記憶對付着面前的鬼物,一邊試圖将自己每次用出的手法歸類。

嗯,如果将意念加持到體質,可以暫時提高抵抗力,這種算是提高生命存活力的技能,就叫,就叫富強吧。

再一試,如果将意念加持到四肢,可以解除所有禁锢效果,加70%速度,嗯,這一招,叫自由好還是民主好?嗯,既然是減除禁锢,那就叫自由好了。

還有這個辦法,可以降低敵方鬼物的攻擊性,意念越強降低的越厲害,如果低等修士如黃烨一類人來學,遇到一名厲害的鬼,可以降低到和自己等同的殺傷力——那就叫平等好了,平等的進行戰鬥,如果再運用一點小技巧還可以降低到惡鬼剛剛誕生最柔弱的時候,既然是加強版又是出生強度,那就叫——生而平等好了。

……

很快,十六字的真言已經被他用完,邵渝記得是二十四字的,但一時真的想不起另外八個字是什麽了,那就當是十六字好了,反正對于那些普通的,要下放到各地的速成生,十六字應該夠用了,畢竟這裏的小鬼們,只用八個字就能單手不用靈韻就打得他們滿頭包了。

邵渝甚至隐隐有一種預感,哪怕沒有遇到姜魚,他在某個時候也可以自己領悟出這套技能,甚至還會更早更快,開發出屬于自己的體系……

打住打住,吃水不忘挖井人,自己怎麽能這麽想呢,要不是魚自己哪會有今天呢,怎麽能亂想這種事情。

邵渝無奈地笑了笑,又看向面前的惡鬼們。

惡鬼們已經恐懼地退到水下了,但水下似乎又有什麽讓他們畏懼的東西,不敢潛入更深。

突然感覺自己好厲害,想想看,要是這麽簡單易學,那人類依然還是種族巅峰啊,都沒有鬼類存在的餘地吧,他不禁感慨道:“我這也是算xx特色社會主義價值觀熏陶下的新一代捉鬼警察呢。”

他的嘀咕很小聲,但也有鬼聽見了。

突然間,面前一只鬼跪在他面前大哭:“警察同志,你不能這樣,我雖然是鬼,但也是愛國的啊!”

邵渝一呆,這個,這個和他以前遇到過的鬼不一樣啊。

“對啊,同聲,生是國家的人,死是國家的鬼。”又有鬼歸過來哭喊磕頭,“國家怎麽能抛棄鬼

……”

“對啊,我們活着交過稅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我們被關在這裏可慘了,您都不知道我們遇到了什麽……”

……

如果這群鬼是像剛剛那樣兇神惡煞的進來咬人,邵渝還可以面不改色的打回去,但現在這種态勢,他反而不好動手了,而且他們說的,好像,也有點道理……

行吧,反正超度鬼魂也算是功德,邵渝便溫和道:“那你們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惡鬼們同時開口,數百個鬼物各有苦衷仿若尖叫,生怕小聲了被別鬼壓下去這位大人聽不見,于是無數重疊的聲音猶如惡咒,幾乎讓邵渝受到精神攻擊,不得不不指着一個鬼讓他第一個說,然後告訴其它鬼每人有十五秒的講解時間給他說,過了就下一個,所以自己精簡語言。

這些鬼哪敢不聽,紛紛照做。

邵渝越聽越是皺眉。

這裏的主人似乎是一個很偏激的妖怪,它喜歡看別人犧牲,挽救,認為這個的世界才是最美好的,如果來這裏的人願意在考驗後繼續付出代價,它會微微收手,給對方處理後事的時間,若是有人中途退出,不願意犧牲,就會被它殺死,強行交易,然後将靈魂扣在這裏,任它驅策。

“它,是在水下麽?”邵渝花了快一個小時,聽完了他們的講述。

衆鬼紛紛點頭,指着那蓮花下方。

“進去要考驗,才能下到水底。”

“是的,只有經過那個蓮花,才能下去,”有一個鬼物小聲地道,它面色畏懼,又恐懼地重複道,“只有走過那裏,才可以。”

“那個蓮花,很難過去麽?”

“進去會經歷自己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有鬼小聲道,“過不了關,就下不去,下去了,我們也打不過它。”

“原來如此。”邵渝自然能看出它們說的真假,這是片警的基本素養。

他平靜地向那蓮花走去。

越是靠攏,周圍的一切便離他越遠,仿佛他在漸漸縮小,而花朵,化成了另外的世界。

我最痛苦的是什麽呢?

不過是當年被抛棄的時候,可我已經知道原因了,不會再痛苦了。

邵渝這樣想着。

但事情并不是這樣。

他感覺到了心痛,心口仿佛被生生挖出來,無法呼吸的窒息,還有陌生又熟悉的一聲慘叫。

他又看到了自己的母親。

母親在陰影的房間裏,抱着他,尖叫着,哭泣着,仿佛已經不能活下去。

“真不小心,失手了,”邵渝聽到了伏南的聲音,他握着一顆幼小的心髒,淡淡道,“這裏有另外一個孩子需要它,只能讓你兒子犧牲一下了。”

他的母親正抱着孩子恸哭,根沒聽不下任何聲音,就像,就像那個瘋了的女人。

“這個孩子的生辰和體質正好可以用來使用做東西,夫人,抱歉了,我們也不想的,但誰讓你丈夫殺了教主的家人呢?”伏南輕哼一聲,關上門,“火架已經生好,就看你交不交出隕石,畢竟,它可是很耐燒的。教主已經決定,還謝狗兩瓶骨灰,我殺了你兒子,不過讓他少受一點哭而已。”

“救救我的孩子,誰來救救我的孩子……”母親拼命地捂住他的胸口,想把血液堵上,想把他弱小的生命留住。

但于事無補。

“你想救他麽?”突然,有聲音問。

母親立刻起身,看向周圍:“我要救他,誰都可以,讓我救他啊!”

“天道恒常,萬物都有代價。”那聲音突然說。

“我要我的孩子活,想他逃出去,什麽代價都沒關系。”

“這是兩個願望。我的力量還很微弱,只能達成一個。你選擇自己,還是你的孩子?”

“一個麽……”母親深吸了一口氣,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一個也夠了。反正,我現在也沒有選擇,我選擇,讓我逃出去!”

“你确定麽?”

“确定。”

“可以,但做為代價,你将在三天生死亡,無法生還,交易已經達成,無法更改。”仿佛帶着一點怒氣,那聲音如是說。

“三天,足夠了!”

然後,她的母親不知用什麽法術,強行将自己的心挖出來,放入他的胸口,甚至心髒大大,卡在窟窿上,放不下去,母親強行擠出血液,壓入他的胸口,沒有針線,便只是用衣服包上。

她慘白着臉,從心口的旁邊,挖出一顆米粒大小的白石,然而,失去這塊白石,她便瞬間倒地,最後的力氣,将那粒白石,卡進了心髒。

她的靈魂漸漸脫離身體,卻看到那顆白石強行将孩子的魂魄扣入體內,并且有詭異的力量彙聚,湧心髒,讓那顆心瞬間活了過來,縮小了數分,血管如蛇一般自動找到了肉體斷開的動靜脈接合,強行讓血液重新循環。

幾乎同時黑暗的室內出現一盞蓮燈,靜靜的釋放出光芒,将她的魂魄強行扣入身體。

“你的選擇讓我很感動,那麽,請珍惜這三天的時間,三天後,這股力量即将消失。”

“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是,謝謝你!”她抱着孩子,臉上帶着微笑的淚,在黑暗裏,向燈臺叩首。

……

畫面驟然定格。

“看到了麽?”那聲音淡淡問,“你早就死去了很多年,是那粒石頭,強行将你的魂魄扣下,所以你生存至今。”

“原來如此,我居然忘記了。”剜心太痛,本能忘記了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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