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擎蒼

第38章 擎蒼

随後把這一只鐵背紅英放在房間裏, 大家出去讓他一個人在黑暗的房間裏呆上一晚上。

這也是為了不激怒它。

第二天一早寶琳就端個大海碗喂鷹喝水，等到他把水喝下去之後，端了肉條過來，混合着一些洗幹淨的野兔毛喂給這只鷹吃。

林如海在窗外看到之後, 就知道再喂幾天這鷹就會溫順起來。到時候提籠架鷹, 換一身男裝, 後面跟着一群狗腿子，這姑娘就妥妥的變成了纨绔子弟。

吃完早飯寶琳就跟着林如海一塊到了田間地頭，作為大地主，林如海對種地也是頗為了解。他小的時候曾跟随着他的父親去過田地當中，就像每年開春的時候皇帝會帶着太子親自種地一樣，在列侯門第, 家主也會在春季帶着子嗣到田中耕種。

寶琳對種地了解的卻不多, 甚至自己連什麽時候種地，什麽時候收獲都不太清楚。如果真的要問起來, 那就是春天播種, 秋天收獲。而春天播種秋天收獲一般說的是北方。再往北一年只能收一次。南方一年卻可以收三次。在春種秋收這個模式當中，夏天其實也是收獲的季節。林如海娓娓道來。

“麥子要在芒種前後收割, 高粱要在芒種前後播種……”

對二十四節氣一無所知, 寶琳老老實實的閉上嘴跟在這群人身後聽着莊頭向林如海彙報最近一段時間莊子裏面的事情, 着重講了最近一段時間，因為幹旱很多地方的莊稼長勢不好。

寶琳心想，揚州這個地方地處江南也應該算作是江南魚米之鄉，怎麽也會有幹旱這種事情。

林如海只能嘆息一口氣, 回頭問寶琳：“根據往年慣例，要麽是打井，要麽是挖水渠, 你覺得呢？”

寶琳自己沒什麽主意，看了看旁邊站着的莊頭，莊頭立即彎下腰回答：“要是從別的地方挖水渠引水，中間少不了要跟各家鄰居打個招呼，因為引水的時候要從他們那裏路過。前前後後把所有的環節打通，需要的時間久了一些。”

這個莊子上并沒有河流湖泊，所以灌溉起來有些困難，也就是說挖井才是最可靠的。

可是挖井之後，水需要一擔一擔的挑出來，又太麻煩。費了很大勁兒可以滿足人的日常所需，但未必能滿足灌溉田地。

寶琳想了想，這裏的地下水系應該是比較豐沛的，既然打井了，不如将這個井打得大一點，在井上面架一架風車，把井水從地下汲取到地上來。

寶琳低聲跟林如海商量了一下，林如海并不清楚這該怎麽做，也不過是聽了聽最淺顯的說法便同意了。讓莊頭把附近村子裏的木匠和那些壯勞力全部集中在一個地方等候寶琳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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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琳剛把圖紙畫出來，找人給那些木匠們講解的時候，莊子上就來了一夥人。

這夥人就是江南的官員，見到林如海之後紛紛埋怨。

“如今大火燒到眉毛了，你還有心思在這裏種田？”

“林大人就不知道嗎？這次的欽差來頭可大了。”

林黛玉避在隔壁，聽見這些人圍着林如海叫叫嚷嚷，心裏面七上八下，趕快讓人把寶琳找了過來，姐妹兩個在隔壁一塊偷聽，聽見這一群人一直在商量着怎麽應付欽差。

其中有人說：“他來到江南問的是銀子，不如咱們拿出一部分銀子，花錢免災。”

“銀子從哪裏來？”

“大不了咱們自己掏，花錢免災”。

“咱們這些人的身家拔一毛累積在一起，确實能把這筆稅銀給拿出來，可是有了這一次，下次怎麽辦？”

“對呀，最怕的是今年這麽做了，明年呢？咱們遠離家鄉千裏，來此做官可不是為了拿自己的肉貼補人家。”

一群人嚷嚷起來。

寶琳已經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和妹妹兩個人離開了隔壁回到自己的院子裏，兩姐妹少不了因為這事議論起來。

寶琳就覺得江南這是非之地确實不能再呆下去了，“幸好爹爹并非主官，而江南的鹽稅又是重中之重，盯着的人比較多，爹爹也是兢兢業業，前一陣子歹人比較難下手，所以今年的鹽稅收的還算順利，明年怎麽辦？”

“姐姐也覺得爹爹最好不要在這裏當差了？”

“咱們又不指望爹爹的那一份俸祿養家，而且這些當官的還不都是為了那些民脂民膏才出來做官。和這群人為伍江南早晚要出事兒，讓爹爹早日抽身吧。”

外邊那群官員一直說到晚上，大家也沒離開，吃過晚飯之後，莊子裏面的人打掃了房間讓他們住下，林如海就回後院跟兩個女兒解釋。

“我躲到莊子上來，沒想到他們也跟我一塊兒躲了，若是江南的官員都躲起來，說不定趙王那裏真的會發怒。我明天就回城，你們姐妹倆住在莊子裏。我什麽時候派人來接你們，你們再回揚州，若是我不派人接你們，你們就一直留到臘月裏吧。”

林黛玉有些擔心，幾次欲言又止，寶琳只好回去把自己畫的圖紙拿出來

“江南這個地方是魚米之鄉，尚且有幹旱的事情，更別說那些北方田地了。若不是千裏大旱，這張圖紙還有用。只不過耗費人力，需要長久維護。但是有總比沒有的強。爹爹拿回去見到趙王，不如咱們就用這個做買路財，早點離開江南吧。”

林如海也想離開江南，但是并不想用這張圖紙做投名狀。

“好孩子，如果把這張圖紙拿出去了，你将來怎麽辦？将來再有這種事情，他們兄弟兩個來找你，你若是沒辦法，豈不是欺君之罪。”

寶琳也想到這些了，“幹旱洪澇都是人力不能相抗的，咱們走一步算一步吧，這張圖紙不只是為了您，也是為了這些種地的百姓。但行善事，莫問前程。”

林如海很贊成寶琳說的最後一句話，“好一個但行善事莫問前程，我女兒講出這樣的話，果然是極有氣派。放心，我那是兄弟們替我講一些好話，再加上你這張圖紙，可能等不到過年就将我調走，你們等我消息吧。”

林如海出了後院，就把汪管家叫到身邊，詢問京城的宅子如今是怎麽修繕的？

汪管家低頭想了，“差不多已經修好了，只不過有些地方還不能住人，需要風幹一陣子。”

“讓人催催他們，順便把去年買的宅子也修理一下，如果咱們老院子住不了人，就搬到買的宅子裏。畢竟家裏也就三口人，院子小一點兒也是可以的。”

汪管家答應了一聲，把這事記下來，預備着第二天派人往京城那裏催一催。

林黛玉把爹爹送走之後，裹着披風坐回了寶琳身邊。

“回到京城免不了要去拜見老太太他們，我心裏并不想去，可是又舍不下那幾位姐姐妹妹。”

林黛玉這個時候的心情是特別的矛盾，既對榮國府有着很深的怨恨，又對那裏有着很深的感情。

寶琳拍了拍她的手，“咱們自己有自己的家，不想去就不去，如果要真的想你的那些表姐妹，不如把她們接到咱們家裏。咱們在自家招待姐妹不到別人家裏去不就行了。”

林黛玉點了點頭，實在是自己上輩子的事情還沒發生，如果這個時候對着外祖家橫眉冷對，別人也會質疑林家的教養。

想到這裏，想起自己前一陣子軍訓的時候，和那些文學院的女孩子們在一塊，聽她們說了很多古典名著，其中很多人對大觀園念念不忘。

“我記得剛開學的時候她們就說紅樓就是一部神坑，而且很多人也無法想象大觀園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園子，假如将來大觀園建成了，姐姐想不想去看一看？”

這個問題還真把寶琳難倒了。

“應該會去看一看吧，但是要根據實際情況了。我對這些倒并不是很在意，我怕的是将來他們家蓋院子沒銀子了會找咱們來借。”

畢竟有很多人分析說是賈家用了林家的銀子，因為發了一筆橫財才有錢建了大觀園。

不知道這事兒是真是假，寶琳又不好意思直接問妹妹，這個時候林黛玉吹滅了蠟燭，直接躺下去，“這事将來再說吧，如今有爹爹，爹爹怎麽說咱們就這麽做。”

說的也是，現在不必考慮那麽多。

轉眼醒過來回到現代社會，爺爺生病了，因為天氣寒冷，爺爺的支氣管炎又複發了。只能呆在溫暖的室內，連他出去遛彎兒的活動都沒了。

但是爺爺又坐不住，只好在健身房裏鍛煉身體。

奶奶對爺爺的照顧還是非常周到的，每天湯湯水水的端過去。只是如今不像以前了，以前的時候奶奶和周圍的人還不太熟，大部分時間都呆在家裏，現在和周圍的人熟了起來，他的那些老姐妹經常來家裏找她。

所以寶琳下了班□□點回到家之後，能看到一群老太太們在自家客廳裏開會。

次數多了，這些老太太和寶琳也熟了起來。看見寶琳進門就大聲問：“寶琳今天還騎電動車嗎？外邊冷不冷？”

“怎麽不冷？這天氣真是特別特別的冷，只不過入了秋就再沒騎過電動車了，我是開車回來的。”

寶琳路過客廳，跟她們打過招呼之後到樓下去找爺爺，在樓梯上還能聽見這群老太太們對着奶奶誇獎，先是把寶琳有禮貌誇了一遍，又說這姑娘長得又高又白，特別仿奶奶。

奶奶找這群人過來，就是為了給林黛玉撐場子，幫忙宣傳老年人養生知識以及護理常識。

大冷天的這一群人興致勃勃，一致商量好了，明天一塊兒去，“這種是好事兒，咱們閑的又沒事幹，多做點好人好事一天下來心情都好。都去，全部都去！”

想到外邊凜冽的寒風……寶琳打了一個哆嗦。

慫的想着怎麽才能逃過一劫。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小可愛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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