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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就見了一次面，帶着遛了一個多小時，但小金毛已經徹底和他親近了。結束了運動時間，他把小狗載回攻家，要走時，小金毛依依不舍地咬住他的褲腿，用十分惹人憐愛的黑眼睛望着他，好像在求他別走。

攻拍了很多它的照片，這和其中一張攻經常用來裝可憐的一模一樣。

受拍拍它的腦袋，安慰說：“我明天會再來的。”

小金毛耳朵垂着，即便不願意，也還是張開了嘴，放過他的褲腿。

第二天受來的時間就比前一天提早了不少。

小金毛雖然年齡還不大，平日裏管教得也很好，但身為大型犬，又獨自一只狗呆在家裏這麽久，缺少主人的陪伴，難免還是會出現點拆家行為。受一進門，就發現門口的地墊不知道哪兒去了，客廳玻璃桌上的東西摔了一地，沙發上的靠墊掉在最上頭，已經被咬破了幾個口子，露出白花花的棉絮。

而犯罪狗本狗沒有自己做錯事的自覺，一看到受，便歡欣雀躍地奔過來。受定睛一看，它的嘴裏甚至還叼着遛狗繩，顯然是早就已經準備好，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嗷嗷！”小金毛響亮地叫了兩聲，兩只前爪擡起來，搭在受身上，借此站起來，要把遛狗繩放到他手裏。

受按按眉心，輕輕打了一下它的腦袋：“下去。”

小金毛迷茫地降落。

受看着這一片狼藉，說實話之前他也有點賭氣心理，還想過要威脅攻趁機把你家拆了，但他天生就受不了邋遢，真看到小狗把他的願望實現了（一小部分），視覺和心理上反而有點接受不了。

他站了一會兒，發現那裏頭還有玻璃杯的碎片，認命地挽起袖子，收拾殘局。

小金毛急着要出去玩，他就懲戒般地打了兩下屁股，又把它拴在一邊看自己做錯事的後果。

他從小就習慣幹家務，手腳很是麻利，把碎片都挑出來清掃掉。靠枕已經被咬破就沒辦法了，他拍了個照，之後再告訴攻一聲。其他掉落的尚且完好的東西，他準備撿起來弄幹淨，重新擺到狗夠不到的地方。

但撿到一半，他停下手，一個相框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相片的那一面朝着地，他頓了一會兒，才将它翻過來，相片赫然是自己和攻高中時拍的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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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他用的手機不算好，像素不高，但照片好像經過了精心的修複細化，看起來還挺清晰。照片上的他攬着攻的肩，笑得十分燦爛，而攻沒有看鏡頭，認真地盯着他，半點也沒有在拍照的自覺。

受很多年沒這麽笑過了，照片上的人讓他覺得有點陌生。

半晌，仿佛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他喃喃自語了一句：“原來真的會給狗看照片。”然後急急忙忙站起來，把東西都放回桌上，轉身去牽等得很焦急的小金毛。

今天是周末，白天的單量比工作日多得多，他的電動車已經沒多少電，只夠回程的路，不方便騎車遛狗，只好步行。

以前受家的狗都是早晚遛一次，而小金毛只有晚上能出來，需要發洩的精力多得有點可怕。受白天已經走了不少路，晚上再陪狗跑一跑，等到小金毛遛爽了願意回家了，他已經累得有點生無可戀，腳走到後面都有點麻，一進攻家就坐到沙發上喘氣。

沒辦法，休息一會再回家吧。

相框還在桌上，受看了一眼，就逃避一樣地挪開了視線。他閉上眼睛，逼着自己放空大腦，什麽也不想。

沙發是長條形的，其實很适合人躺着休息。躺着躺着，受只覺得自己的思維逐漸迷離起來，四肢也好像融化在沙發上，提不起半點力氣。

小金毛還在客廳裏跑來跑去，一會兒去玩自己的玩具，一會兒又跑到喂食器邊喝水。它并不吵，發出來的聲音不大，不知不覺間，受陷進了襲來的困意中，呼吸也變得均勻綿長。

小金毛忙活完了，本想再讓他陪自己玩玩，但它是只體貼人心的小狗，一跑到沙發邊，就發現受睡着了。它眨眨眼睛，在沙發前轉了兩圈，跑到尾部，輕盈地一躍，找了個合适的位置趴下來，和受靠在一起。

客廳裏的燈光是暖黃色的，灑在一人一狗身上，顯得別樣溫馨。

但這一幕放在另一個人眼裏，就未免有點刺眼。

攻透過監控看着他們，情不自禁地咬了咬自己的手指。他咬得很重，幾乎要咬出血來，但他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只是專注地看着屏幕。

他理性又客觀地想：它的任務完成得很好，獲得了受的喜歡，增加了自己和受交談與接觸的機會——

但是它得到的未免也太多了，不僅可以被受撫摸，還可以和受躺在一起睡覺。

真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