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做什麽都可以

“可是......”葉然臉色還有些白,像是還陷在夢裏的驚悸中,“就算開燈,也害怕。”

陸南州眉頭緊了緊,“那怎麽辦?”

葉然默默往床的一邊挪了挪,而後看了看空蕩蕩的那一邊,又擡頭看了看陸南州。

陸南州:“......”

陸南州沉默半晌,轉身往外走。

葉然聽着那腳步聲,心頭的期待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只餘滿腔的酸脹。

他失望地收回目光,在寂靜的夜裏慢慢拽緊身上的被子,只覺得秋夜的涼意透了進來。

時間似乎流逝得很慢,明亮的燈光晃得他眼睛有些幹澀。

可他不想去關燈,就那麽一動不動地看着,想着要不就這樣到天亮吧,反正也睡不着了。

他還沒想完,就見陸南州突然拖着一床席夢思走了回來,“嘩啦”一下鋪在地上,又拿了枕頭和被子,自顧自背對着他睡下。

“快點睡,”陸南州硬邦邦的聲音傳來,“病了還這麽會折騰。”

葉然呆呆地看着他黑乎乎的後腦勺,許久才回過神來。

他輕輕“嗯”了一聲,原本暗下去的眸子又漸漸盈起了光。

第二天清晨,陸南州睡眼惺忪地翻了個身,卻忽然觸到什麽熱乎乎的東西。

他睜開眼一看,就見葉然窩在他身旁,睡得正熟。

陸南州:“......”怎麽跑下邊來了?!

他動了動,正要起身,身旁的人卻像被冷到了似的,往他懷裏蹭了蹭,擡手就摟住了他的腰。

陸南州一頓,沉着臉大半天沒動。好一會兒,他才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把拉開了腰上的手。

“嗯?”葉然被這一動靜鬧醒了,遲鈍地掀開眼皮,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人,好像有些沒清醒。

陸南州冷着臉問:“你怎麽睡這兒來了?”

葉然緩慢地眨了一下眼,說:“可能是......不小心掉下來了。”

你可真會掉,陸南州嘴角一抽,怎麽不掉床底下去啊?

“你先起來,”他轉開臉,不自在道,“回床上去睡。”

葉然:“昨天睡多了,不睡了。”

陸南州:“......那你倒是起來。”

葉然:“你不起來嗎?”

陸南州頓了頓,又翻了回去,“不起,你不睡我還要睡呢,別管我。”

葉然:“那我也再睡一會兒。”

陸南州:“那你回床上睡。”

“我想在這兒睡,”葉然小聲說,“好不好?”

陸南州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忽地抓過被子就蒙他頭上。

“陸南州?”葉然一臉懵地拉下被子,見陸南州已經走出了房門,又“咔吱”一聲關上了洗手間的門。

葉然:“......”

葉然抱着被子發了會兒呆,起身拉開窗簾,溫和的日光落進房裏。

他伸手去接那暖黃的光,擡眼看向窗外亮堂堂的天,藍得望不到邊際。

天氣真好,他想。

一個小時後,收拾好的陸南州拿了車鑰匙,對坐在桌邊喝粥的葉然說:“我要去趟養雞場,藥在床頭,你記得吃。”

葉然仰起臉看他,“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陸南州:“中午前吧。”

他走到門口,又返了回來,從櫃子裏翻出張便利貼,寫了個號碼放在桌上,“不舒服就給我打電話。”

說完也不等桌邊的人回應,就匆匆走了。

我只是怕他又發燒了,要住更久,他不耐煩地想,病早點好才能早點走。

養雞場的小張剛喂完雞,就見到陸南州走了進來。

“陸哥,你來啦,”他一臉八卦,“那什麽,你前男友走了嗎?”

陸南州随口道:“他病了。”

“啊?”小張吃驚道,“怎麽突然病了?”

他又靈光一閃,臉色複雜道:“陸哥,是不是你......折騰得太狠了?”

“胡說什麽?!”陸南州擡手就拍了他一腦袋,“幹活去!”

小張不情不願地去趕雞。

兜裏的手機驟然響了起來,陸南州摸出來一看,見是個陌生的號碼。

“喂?”他接起來,聽到手機另一邊傳來葉然又輕又低的聲音,“陸南州......”

陸南州心頭一緊,以為他是不舒服,“怎麽了?難受嗎?”

“不是,”葉然遲疑道,“我只是,想試一下號碼對不對。”

陸南州:“......”

陸南州:“那試完了?”

葉然點了點頭,“嗯。”

陸南州:“沒什麽事我就挂了。”

葉然:“哦。”

陸南州頓了一下,還是把電話挂了。

中午時,他回家做了幾個清淡的菜,跟葉然一塊吃完後,就又開車去了鎮上,傍晚時也沒能趕回來,只好叫小張去給病着在家的葉然買晚飯。

他回到家時,已經晚上九點多了,見葉然窩在沙發上睡着了。

怎麽也沒去床上睡?陸南州有些不高興,卻放輕腳步走了過去。

夜裏有些涼,沙發上的人微微蜷着,細軟的發落在額前。

陸南州站在沙發邊看了一會兒,伸手想叫醒他,餘光瞥到他露在外邊的半截腰。

許是睡着翻身時衣角掀起,又白又瘦的腰間,似乎還有半道陳舊的疤痕延向腹部,藏入衣下。

這兒怎麽有疤?陸南州眼底閃過疑惑,擡手想去撩開他的睡衣,卻發現葉然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醒了,睜着眼安安靜靜地看着他。

陸南州一手抓着他的衣角,還沒撩起,一時頓住了,“我......”

葉然耳根紅了一點,躲開目光,輕聲說:“沒關系的。”

陸南州還沒反應過來,就又聽見他道:“說好了的,一個月五百塊,你......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陸南州:“......”

二十多分鐘後,氣得肝疼又沒處發火的陸南州連夜開車去了養雞場。

他站在雞場的圍欄邊,對着雞群怒氣沖沖道:“他怎麽變成這樣了?!他以前親一下都要臉紅的,多親幾下還要罵我,現在呢?!什麽叫‘一個月五百塊,想做什麽都可以’?!我看起就那麽像色中餓鬼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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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吵死了,還讓不讓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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