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糾葛

景昊昨晚直接便回家了,轉天早晨才真正見到喬夕,他看着眼前的人,這人長得非常秀氣,神色很淡,鼻梁架着無框眼鏡,顯得清清冷冷,帶着生人勿近的味道,他不禁暗中點頭,看來婁晖說的對,如果一味倒貼,估計不會起太大的作用。

二人在邵澤的介紹下打了聲招呼,紛紛落座,偶爾聊幾句,氣氛還算不錯。飯後景昊照例要去公司,白澈擦擦嘴,微笑地向手下示意推着他出去,顯然也要出發。DR的分部雖然還沒裝修完,但前期準備工作有很多,而且他想在十區的希國開拓市場,經常需要和景昊碰頭,所以并不清閑。

邵澤被老爸踢來這裏管理分部,自然不能什麽事都不幹,即使他心裏是這麽打算的,白澈肯定也不會同意,不過他曾試圖掙紮過,誠懇地解釋說自己流浪在外好多年,生活艱難,環境惡劣,能活着已經很不容易了,對經濟和管理的知識根本不了解,如果一個不小心把老爸辛苦打拼的事業敗了,那多不孝啊,所以為了防止發生意外,暫時還是由你們管吧。

他微微一頓,在白澈和盛爵的視線下認真地說:“你們都是人才,我信得過你們的實力,公司交給你們絕對沒問題,不過你們放心,我畢竟是父親的兒子,不會給他丢臉,所以我決定要向出色的管理者邁進,準備飽讀詩書先自學個幾年,我相信久而久之會成功的。”

盛爵沉默的望着他,心想能面不改色把偷懶說得這麽冠冕堂皇,您老也太無恥了,真不怕遭雷劈麽?

白澈滿臉微笑,完全不吃那套,說理論不如實踐,你那麽聰明可以跟着我邊看邊學。邵澤純潔的說我可能沒那個天賦。白澈笑着說先試試,實在不行我可以向老板提議,請幾位老師每天給你補18個小時的課,從一年級開始補起,相信你會喜歡的。邵澤覺得老爸肯定會同意,接着想象一下那個畫面,沉默了。

于是此後白澈去工作,邵澤如果沒有要事也得乖乖跟着。

汽車早已在外面等候,景昊望着邵澤,這人穿着白襯衣和淺色的休閑褲,雖然不像公司的老板,卻怎麽看怎麽迷人。邵澤察覺到他的視線,不禁看着他。景昊揉揉他的頭:“中午找我去吃飯。”

邵澤嗯了聲,繼續向外走。盛爵在他身後跟着,這時聽手機忽然響起,便接過聽了聽,看向自家上司:“門衛的電話,李家當家來了,說要找你。”

喬夕正要去實驗室,聞言停住,看了過來。白澈亦是停住,望着邵澤。景老大也看着某人,淡淡地問:“準備怎麽辦?”

邵澤告訴盛爵放行,接着認真地答:“我和他講道理。”

景昊不禁扳起他的下巴,拇指緩緩摩挲着他的皮膚:“寶貝兒,你真覺得他會信?”

“只要我足夠有耐心,他大概會信……吧,”邵澤頓了頓,安慰,“你放心,我就在這裏和他聊,不去別處。”

景昊盯着他看了幾眼,沒有接話。白澈清楚邵澤和李顧那點事,便笑着說:“那你先忙,一會兒去找我。”

邵澤立刻說好,接着補充說講道理比較耗時間,你要有心理準備。白澈知道他是想偷懶,笑了笑,随他去了。邵澤見他離開,便看向景昊,揮揮爪子:“再見,路上小心。”

景昊摸了摸他的臉:“你最好盡快解決,否則我介意幫你一把。”

邵澤眨眨眼:“我覺得文明人最好用文明的辦法。”

景昊懶得理他,微微俯身,印上他的唇,接着舔了舔,舌尖探進去和他纏綿在一起,照例來一個告別吻。邵澤對此早已習慣,他感受着口中熟悉的溫熱,閉上了眼。

李顧的車正慢慢駛進前院停住,他開門下來,恰好看到這個畫面,眸子一寒,身上的氣息立刻降到冰點。

邵澤隐約聽到汽車的聲音,估摸是李顧,便輕輕掙開,拍了拍景昊的胳膊,示意他趕緊去上班。景昊沒有拒絕,在他額頭吻了吻,轉身離開。

李顧正向這邊走,二人不可避免的在半路遇到了,景昊雖然心裏不爽,但仍是沒什麽誠意地打了聲招呼。李顧冷冷地掃他一眼,點點頭,迅速越過他。

景昊頓了頓,有些詫異,李顧早已見過他和邵澤親熱,雖然不高興,但并沒有其他表示,可剛剛這人看他的眼神卻帶着明顯的排斥,擦肩而過時甚至帶上了殺氣,不過這僅僅是一瞬間的事,這人很快便硬生生的收回了。

他在道上混久了,對危險的直覺很準,雖然李顧的變化小得難以察覺,但還是能清楚地感覺到,他不禁眯眼,沒有回頭,徑自邁上車,吩咐司機去公司。

邵澤站在門口目送他,接着将視線轉到李顧身上,淡淡笑了笑,率先進屋。李顧微微停住,目中的情緒很深,似乎無數感情攪拌在一起,讓人看不出分毫頭緒,他暗暗吸氣,大概過了三四秒才邁進去。

客廳裏的人都已被喬夕遣退,顯得很安靜,邵澤走到沙發坐下,拿起面前的茶具開始泡茶,接着見李顧進來了,便示意他在對面坐下。

李顧恍然有種回到過去的錯覺,他忍着心頭上湧的酸澀,慢慢上前。邵澤看看他,這人的眸子帶着少許血絲,也不知昨晚到底睡沒睡,但卻不顯憔悴,臉部的線條淩厲如初,依然是那位高高在上的李家當家。

他輕輕一笑,遞過去一杯茶:“喏。”

他的嘴角挂着淺笑,目光溫潤,優雅貴氣,李顧望着他,不禁想起很久之前的少舟,那時的他還不算柔弱,而是嬌貴居多,但後來不知為何忽然生了一場大病,病好就開始變得弱不禁風,這種狀态持續了兩年,一直到出事都沒變。

可是沒人會留意過去,人們對別人的印象往往都會停在最後的樣子上,現在提起李少舟,幾乎全部的人都會閃過柔弱兩個字,即使他也是那麽覺得,直到這些年一遍遍的回憶那段日子,他才忽然發現少舟表面上對他親近,實則離他很遠,他甚至都不知道這人在想什麽,然後他便開始思考少舟是不是早就知道一切,是不是……還活着。

邵澤含笑挑眉:“不喝?”

李顧回神,端起瓷杯喝了一口茶,只覺滿嘴苦澀。

邵澤望着他:“隧道都看完了?”

李顧點點頭,從那裏進去便開始慢慢向下,變成一條地道,最終通往花海,出口設置得很隐蔽,根本不容易發現。

邵澤笑了:“你要是願意留着就留,要是不願意就堵上,反正我以後用不上了。”

李顧明白他的意思是不會再回去,心裏沉了沉,暫時沒有勸,而是準備把過去的事理順,他沉默片刻,低聲問:“你以前生的那場大病……”

“中毒,但是不深,三天就排幹淨了,”邵澤輕描淡寫,“是我自己加了時間,所以在床上躺了一個月。”

李顧目中的情緒更深,他以前總在想,哪怕少舟知道真相也無所謂,自己能哄他回來,好好的對待他,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捧到他的手心裏,可昨天的那番話卻在他的心髒上挖了一個洞,他不敢想象少舟那段時間的生活,甚至……甚至現在有些不敢見這個人,他深吸一口氣緩解胸口的抽痛,啞聲問:“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很早以前,”邵澤笑着問,“你記不記得有一段時間我挺排斥你的?”

李顧一怔,他13歲的時候被父親收為養子來到李家,五年中和少舟的關系處得還算不錯,但之後的某一天少舟就不太理他了,他還為此詫異過,不知哪裏做的不好惹到了這位少爺,不過這種狀态持續得時間不長,沒等他詢問,少舟便恢複了原狀,并開始親近他,他的疑慮就此消失。

“那個時候?”

“嗯,我無意間看見了那張DNA檢測單,知道你是父親的親生兒子,可他一直不說,也沒告訴過我,甚至連你自己都不知道,而有過伴侶的Alpha雖說不會受其他Omega的影響,但這不代表他不能标記別的Omega,所以我和你搞不好是同父不同母的兄弟。”

邵澤頓了頓,輕聲開口,“我想起父親常說的那句逆境塑造人,他把你弄回來給你一個養子的身份,或許是為了鍛煉你,五年過去,你的表現應該讓他很滿意,所以他才找人弄了DNA檢測單,想要公布你的身份,我當然不開心,可誰知那時候……”

李顧嗯了聲:“父親查出得了絕症。”

邵澤點頭:“我那時完全接受不了這件事,你過來安慰我,然後我看着你,心裏想如果父親去了,我的親人就剩你了,再計較那些亂七八糟的問題有什麽用。”

李顧心裏一疼,握了握茶杯,沒有開口。

“當時的形勢你比我更清楚,所以父親打消了公布的念頭,”邵澤的眼神有些遠,“父親第一年的病情還算樂觀,李家也還算平靜,等到第二年才開始不好,我那時15歲了,又和你比較親近,漸漸的就有人傳我喜歡你,但奇怪的是父親并沒為此作何反應,連點憤怒的情緒都沒有,像是根本不擔心咱們會亂倫,然後我開始想……我也許不是親生的,那時你還什麽都不知道,我白占了你這麽多年的父愛,只能想方設法的對你更好。”

李顧不禁閉了閉眼,那時世人無人不知嬌貴的李家小少爺對他掏心掏肺的好,可沒人知道,這不過是源于心底深處的愧疚,他慢慢開口:“後來你說喜歡我……”

“假的,這些年過去,你都已經猜到我也許知道真相,估計也應該能猜到這一點,”邵澤的聲音很輕,“父親生病的第三年情況越發的不樂觀,他找你談話把真相告訴你了吧?因為我能感覺到你那時有些疏遠我,再然後我被毒殺,生了一場病,我沒辦法,只能僞裝自己,畢竟除了父親,你們李家的人誰不想殺了我,嗯?”

李顧面色微變:“我……”

“別把話說得太滿,”邵澤打斷,溫和的望着他,“你說實話,你想過殺我嗎?”

李顧和這人對視,第一次發現邵澤比他想象中的要聰明,他似乎很早以前便被看穿了,他吸了口氣:“想過,但我只是想想……”

“你看,我沒冤枉你不是麽,”邵澤溫和的說,“不過畢竟做了這麽多年的兄弟,我能看出你在猶豫,可我不敢賭,那種時候我只能表現得弱勢,我說喜歡你,一是知道父親希望我這樣,二是有李家那些人的因素在裏面,三是,你在面對一個全心全意相信你的、被愛情沖昏頭的白癡時,戒心會少很多,是吧?”

他說着想起什麽,笑了:“當然,這還給你增加了不少樂趣,那時我遭遇的暗殺增多,父親為了保護我,給我加了很多護衛,我知道他是愧疚,可在你眼裏就不同了,你覺得他這是看重我,對我更加讨厭,父親在時你無法動手,他不在了……你穩定局面後并沒有率先公布身份,而是去花天酒地,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麽?”

李顧的聲音變得極度沙啞:“別說了少舟……”

“那是因為你仍是不知道該拿我怎麽辦,可你知道我喜歡你,所以就找各種人消遣,以此惡心我、折磨我,對麽?”

李顧忍不住說:“我沒和他們發生關系……”

“哦,但那時我沒空關注這些,”邵澤慢慢收了笑,輕嘆一聲,“你雖然登上了家主的位置,可還是有人想宰了我。”

李顧立刻問:“是小含?”

“不止她,你沒公布身份,二叔一家也挺想宰了我的,”邵澤望着他,“哥,從我8歲見到你,到我18歲出意外,整整十年,十年的感情,我本來希望你能想通了護着點我,可事實呢?”

他輕輕嘆氣,“那個李家裏我最親近的人死了,我唯一視作親人的你又這麽對我,留下實在沒意思,我知道你今天來是想讓我回去,但那不是我的家,從很久以前開始它就已經不是了。”

李顧心裏一痛,頓時伸手捂住眼,他也是後來才想明白,父親去了,他就只剩下少舟一個親人,可少舟也去了,那座大宅裏再也沒有茶香、沒有專注的目光、沒有溫暖的微笑,陪伴他的就只有無盡的悲痛與孤寂。

這日子……太難熬。

邵澤看着他的模樣,頓了頓,終究沒有再說,重新倒上一杯茶:“給,你的那杯要涼了。”

李顧過了很久才放開手,眼底很紅,啞聲問:“當初的意外是你故意的?”

“不算是,我只知道他們可能要動手,但時間匆促,我也沒做太多的準備,本來我是計劃之前……”邵澤說着一頓,似乎想起過去的事,嘴角不禁帶起少許微笑,眸子也慢慢的柔和了。

李顧一怔,瞬間覺得這畫面似曾相識,他想了想,接着回憶起出事前少舟有一次去喝酒,結果住在外面沒回來,等第二天回到大宅,樣子就是這麽若有所思,他皺了皺眉:“之前計劃怎麽?”

“哦,沒什麽,”邵澤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靠着沙發,“我該說的差不多說完了,來說說你吧,其實我一直不明白,父親明明把DNA的檢測報告給你了,還親自簽了名,留下視頻作證,這麽多年過去,你怎麽還不對外公布?”

李顧沉默,他已經徹底掌控李家,公不公布其實都一樣,但如果把真相攤開,少舟就徹底和李家、和他沒有關系了,哪怕還活着估計也不會回來,尤其公布後別人肯定少不得要嘲笑幾句,說些“難怪李少舟怎麽追人都沒追到手,原來人家才是正牌”的話,他很不喜歡,他想讓少舟永遠是那個被捧着的小少爺。

邵澤看他幾眼,見他不答,便不再追問,挑眉:“你還有別的事麽?”

李顧沉默一陣,仍是忍不住問:“以前都是我的錯,你和我回去,我們重新開始,嗯?”

邵澤笑着搖搖頭。

“少舟……”

“他已經死了,我叫阿澤,”邵澤打斷他,語氣雖然溫和,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味道,“我那個無良老爸說這才是我的真名。”

李顧瞳孔一縮:“你找到你的親人了?”

邵澤笑了笑:“托福,找到了。”

李顧看着他:“那你為什麽還姓邵?”

“我自然有我的原因。”邵澤笑眯眯的答,明顯不準備多說。

李顧沉默的坐着,只覺這人雖然坐在對面,卻遠得讓人觸摸不到……他不禁再次閉了閉眼,知道現在無論說什麽都沒用,只能慢慢來,他搖頭:“我沒別的事了。”

“我有,說最後一件事,我們DR的情報部很厲害,”邵澤收了笑意,放下茶杯正色望着他,一字一頓,“如果将來有天景昊出事,結果證明和你有關,我絕對親手把你們李家那些人包括你的左膀右臂一個一個的宰幹淨,說到做到。”

李顧眸子一沉,身上的氣息頓時變冷:“包括我?”

“你是父親唯一的血脈,我受了他這麽多年的養育之恩,自然不能殺你,”邵澤和他對視,“但我能給我自己一顆子彈,下去陪他。”

李顧霎那間變色:“你敢!”

“你可以試試。”

李顧狠狠握了一下拳,盯着他看了半晌,知道現在這種狀态越說越壞,便忍下沒有發作,終是沒有再說什麽,起身告辭。

邵澤将他送出門,站在門口看着他走遠,悠悠地嘆了口氣,轉身進屋。

喬夕恰好從實驗室出來,冷冰冰的說:“我有藥,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宰了那群人。”

邵澤頓時挑眉:“你在客廳裝了竊聽器?”

喬夕不答:“殺不殺?”

邵澤知道喬夕看着冷靜,實則脾氣相當火爆,不禁笑着勸:“不用,那些人李顧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不值得我動手,其實我過得也沒那麽糟糕,我那時畢竟還是李家小少爺,偶爾能裝白蓮花整整他們,看點好戲,當然,因為有限制,我不能像整你們似的那麽明目張膽。”

喬夕:“……”

邵澤笑眯眯的越過他,窩進沙發裏繼續喝茶,顯然不準備去找白澈了。

喬夕看他一眼,過去坐下:“你之前計劃怎麽樣?為什麽不說了?”

“既然都已經裝了,幹脆敬業一點啊,”邵澤笑着說,“我想給自己弄個悲情的結局,像什麽傷心欲絕遠走他鄉,或者自殺之類的都可以,然後我那天就去喝酒,我覺得那些人肯定得跟着我,不是趁機宰人就是趁機害人,所以我準備給他們留個消息,說我傷心得想死,接着自此消失掉,這樣多好。”

喬夕點頭:“然後呢?”

邵澤笑了笑,不禁陷入回憶。

然後他遇見了一個人,那個人帶着他離開了酒吧,他當時以為這是他們派來的,所以裝作喝醉,沒有反抗的跟着走了,可結果那人把他帶進酒店開了一間房,他只覺詫異,不過注意到這人身邊跟着手下,所以應該有些勢力,便幹脆讓這人傳遞消息,于是按照劇本說了那些話。

——我總在想他有一天會愛上我……我等了太久,我已經不想……再堅持了。

旁邊的聲音很溫和,輕輕哄他:“那就別再堅持了,他不值得你這麽對他。”

——我很傷心,我想離開這裏,走得遠遠的。

——嗯,你以後想去哪我都帶你去,你累了,睡吧少舟,睡吧。

他更加詫異,但躺在陌生的懷抱裏,聽着這人一遍一遍的、溫柔而耐心的安慰自己,他竟奇特的覺得很舒服,慢慢便的安定了。

喬夕盯着他的表情:“怎麽?”

邵澤回神,自然不會告訴喬夕,他當時進行了一系列詳細周密的計劃,結果不知是酒精的作用還是受景昊的信息素的影響,他直接就睡死過去了,這還是在那段糟糕的日子裏,睡的唯一的踏實的一覺。

“……我沒走成,只能借着後來那場刺殺脫身,結果準備不足受了傷,最後被八區那個變态救走了,”邵澤微微一頓,“其實現在想想,如果不是被他帶到十一區,我可能沒那麽快和我老爸團聚,我老爸也不可能知道他這個可憐嬌弱的兒子還活着。”

喬夕點點頭,與他聊了一會兒,起身去實驗室。

邵澤乖乖窩在沙發裏,偶爾上上網,悠閑度日。

景昊是中午回來的,見他一副要睡不睡的縮在那兒,頓時無語,過去把他抱到懷裏:“醒醒,吃飯了。”

邵澤扒着他蹭了蹭:“回來了?”

“嗯,李顧什麽時候走的?”

“很早就走了。”

景昊扳着他的下巴:“說了什麽?他肯信了?”

邵澤思考一下:“……懸,”他頓了頓,滿臉認真,“但我會努力的,真的。”

景昊盯着他看幾眼,點點頭:“去洗手,該吃飯了。”

邵澤沒意見,乖乖的起身離開。

景昊見他走遠,将邵澤的态度和李顧的轉變在腦中過一遍,怎麽都覺得這裏有貓膩,他想了想,拿出手機給家裏聘用的私人醫生打電話,簡單吩咐:“晚上十點之後去主卧門前站着等我,我給你一個東西拿去化驗。”

私人醫生嗯了聲:“大概需要驗什麽?”

景昊微微眯眼,緩緩說:“你就驗驗……那裏到底面有沒有Omega信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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