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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路知尋突如其來的瘋狂舉動,直播被迫喊停。
即便如此,關于這場鬧劇的種種還是在網絡上發酵開來。
等到張懷瑜終于抵達錄制現場後,路知尋卻不見了蹤影。
此時他也顧不上去尋找路知尋,先是來到導演面前賠了個不是。
“張導,給您添麻煩了。”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看到張懷瑜這幅畢恭畢敬的模樣,原本怒火中燒的導演剛到嘴巴的粗話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和張懷瑜之前也吃過幾次飯,算得上是半個朋友,便嘆了口氣說道:“你看看,這叫什麽事?”
張懷瑜弓着腰賠笑道:“誤會,肯定是誤會。”
“不管怎麽說,路知尋肯定是要退賽了。”導演一邊說着一邊擡眼觀察着張懷瑜的反應:“打人是大事,我們跟觀衆也要有個交代。”
張懷瑜低頭淺笑:“理解,理解。”
看到他态度如此良好,導演繼續說道:“原本按照路知尋的水平,不說冠軍,拿個前三肯定是沒有問題的,現在可好,太可惜了。”
張懷瑜對于路知尋能否奪冠倒是沒太大興趣,但還是附和道:“是啊,年輕人做事不過腦子,我一定好好教育他。”
“還有,秦老師那邊你也去道個歉吧。”
秦老師德高望重,節目組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他請過來,如今發生這樣的事情實在是難以交代。
正好張懷瑜今天在這,幹脆就把這燙手山芋甩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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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懷瑜點了點頭,“那肯定的。”
又和導演閑聊了幾句,張懷瑜才和他道別,轉身往秦淮的房間走去。
打草驚蛇乃兵家大忌。秦淮是條老狐貍,路知尋這一反常的舉動必然會引起他的警覺和懷疑,說不定還會連累到林奕頭上。
他走在長長的過道上,一路上低着頭想着等下該如何巧妙地打消秦淮的懷疑,為自己之後的計劃贏得更多的勝算。
思考之際,一雙米白色的布鞋出現在自己的眼中,他猛地擡起頭來,剛剛腦海中的主人公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秦淮沖着他微微一笑,眼角那一塊青紫色的淤青卻尤為引人注目,不用多說,那一定是路知尋方才的傑作。
“秦老師。”他張口問候道。
“小張啊,你怎麽到這裏來了?出版社的工作做得還順手嗎?”
張懷瑜對他的溫和态度有些意外,但也假裝自然地回應着:“做着做着也就習慣了。”
聽到這句,秦淮突然爽朗地笑了起來,由于面部肌肉的扯動,他的淤青似乎隐隐作痛起來,只見他用手捂了一下眼睛,表情也瞬間凝固。
張懷瑜見狀立刻道歉道:“秦老師,路知尋這小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你別怪他。”
秦淮笑着擺了擺手:“我還能不知道他,他這個孩子重義氣,肯定是看不慣好兄弟被淘汰,覺得是我偏心了。”
張懷瑜順着他的話便講了下去:“那也不能動手打人啊,您好歹也是他的老師。”
他仔細地觀察着秦淮的沒一個細微的五官變化,發現他似乎真如自己所說的,只是覺得這一切不過是年輕人之間的打抱不平罷了。
秦淮扯着嘴角笑着,似乎不想再談論這個無關痛癢的事情,而是另起一個話題說道:“小張啊,下禮拜畫展的事情,還要麻煩你們多費心。”
“放心吧秦老師,交給我。”
張懷瑜一口應下,心中頓時舒暢了不少。
等到白瑛終于找到路知尋的時候,他正在自己的房間中收拾着行李。
其他學員此時正在食堂用餐,所以房間內只剩下他們二人。
白瑛沒有進去,只是靠在門上遠遠地望着他。
路知尋自然也是感覺到了身後有人,但他卻并未回頭,反而加快了手中的動作,倒像是在鬧別扭似的。
很顯然,他覺得自己并未做錯。
終于,白瑛忍不住開口:“你不是答應過我不做傻事的嗎?”
聽到她的聲音後,他才緩緩起身。
“我還嫌打得輕了呢。”
白瑛不知道他又從哪裏聽來了什麽,但從目前的狀況來看,他顯然是先入為主自顧自地誤會了什麽。
她嘆了口氣,走到他身後,“這次又是因為什麽?”
路知尋轉過身,眼神在她的手臂上游蕩。
臨近五月的天氣,草長莺飛,空氣中彌漫着溫暖的氣息。
白瑛穿着一件薄薄的針織衫,袖子挽到了關節處,露出一片白皙幹淨的皮膚。
在确認她無虞後,路知尋才回答道:“你那時候的傷是他幹的吧?”
白瑛不解:“傷?”
她努力回憶着,在記憶定格在那一關鍵幀後,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怎麽會這麽認為?”
看到白瑛這幅哭笑不得的模樣,路知尋感覺到自己原本的肌肉瞬間松軟了下來,整個人如同幽靈一般輕飄飄的。
他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懊惱。
高興的是她并沒有被秦淮傷害,懊惱的是自己又給張懷瑜甩了個大鍋。
路知尋眨巴着眼睛,一臉疑惑地問道:“那你的傷是誰弄的?”
白瑛似乎不願回答,輕描淡寫地将這個話題帶了過去:“這都是過去的事了。”
在看到路知尋堅定的眼神後,白瑛知道他不會善罷甘休,于是繼續說了下去:“是我爸幹的,喝酒賭博家暴他是一個沒落下。”
路知尋剛想開口,卻被白瑛連忙打斷:“不過現在已經全都解決了。”
對于這位師弟的性格,大概沒有比白瑛更了解的人了。
她生怕自己說慢了半分鐘,路知尋又要做出什麽荒謬的舉動來。
但他沒有,他只是走上一步,輕輕摸了摸白瑛的頭。
溫柔地,帶有一絲憐愛和心疼。
“做得好。”
他随口一說的這句誇獎,如同一塊突然墜落于平靜湖面的石頭,驚起了無數漣漪,打破了她費盡心機假裝的無堅不摧。
她走到身旁的椅子旁坐下,掏出手機給路知尋發過去一大段文字。
“這是......”
等看完前三行,路知尋才意識到這是一篇情深意切的道歉信。
“雖然張懷瑜替你跟秦老師道過歉了,但你還是要公開表示一下。”
然而路知尋的重點卻不在這篇道歉信上。
他蹲在白瑛面前,仰起頭笑嘻嘻地望着她:“這是你寫的嗎?”
“這麽長一段?”
白瑛哭笑不得,本想拿手機去砸他那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腦袋,但又怕弄疼他,只好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額頭。
“現在最重要的是平息這場風波,明白嗎?”
路知尋頭如搗蒜,像極了聆聽着老師諄諄教誨的好學生。
“我明白了白老師,只不過......”
“只不過什麽?”
路知尋登時露出了一副狡黠的笑容:“到時候我發完你可以幫我轉發嗎?”
白瑛皺了皺眉:“為什麽?”
她實在想不到這個舉動的高明之處。
如今路知尋正處于風口浪尖,這個行為無異于把他推向另一個話題頂峰。
路知尋假裝出一副很委屈的樣子,嘟着嘴說道:“反正現在網上大家也都知道了我曾經追過你,但是我不想看上去太可憐。”
白瑛伸手扶額,“你腦子裏只有這種東西嗎?”
“不是啊,只是我感覺我現在的形象好像很卑微。”
白瑛突然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着路知尋。
“你要是真在乎形象,就不應該做出這麽沖動的事情。”
“連事實真相都沒搞清楚就忙着逞英雄,最後只會連累別人。”
路知尋低下了頭,“師姐教育的是。”
等到白瑛離開後,他才打開自己的主頁開始認真編輯起正文內容,反複閱讀了好幾遍才按下了發送鍵。
不知過了多久,路知尋終于收拾好了行李,在他拉上拉鏈準備起身的那一刻,餘光瞥到了站在門口的高歆瑤。
他此時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情和她攀談,便視若無睹地往門口走去。
路知尋面無表情地對堵在門口的高歆瑤說道:“讓一下。”
高歆瑤眼角低垂,語氣中帶着一絲哭腔:“對不起,我沒想到會傷害到你。”
路知尋顯然并不吃她這一套,“你沒想到的事情多了去了。”
他仍然一心想往門外走去,高歆瑤見狀拉住了他的手臂。
“沒關系的,這種時候只要不回應就好了,過不了多久就沒人記得這件事了,網友就是這樣的。”
看似是一條好心的建議,或許深處娛樂圈多年的高歆瑤确實對這類醜聞有種豐富的處理經驗,但路知尋的眉頭卻更加緊蹙。
“謝謝你的建議,但是不用了。”
他想要甩開高歆瑤的手,卻反而被對方拉得更緊。
“我真的不知道會變成這樣,你不要讨厭我好不好。”
路知尋回過頭,看見高歆瑤緊咬着下唇,一雙本就明亮的眼睛此刻更加清澈,确實是一副引人憐愛的表情。
但他卻提不起任何興趣。
或許比起讨厭,漠然才更加傷人。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我只是不明白,你那麽出名,有那麽多粉絲,大多數觀衆都是沖着你來的,為什麽還要跟白瑛争這點流量。”
“我出道這麽久,所有人都只關心我是不是完美無瑕,是否符合他們的期待。”
說到這裏,她的聲音有些哽咽起來:“只有你關心我是否難受。”
路知尋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帶一絲感情地說出:“早知道那時候就不幫你了。”
聽到這句話後,高歆瑤原本緊緊握着路知尋手臂的雙手頓時失去了力氣,整個人如同洩了氣的氣球小人一般,随着風被吹得七倒八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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