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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下午還有課程安排,所以白瑛沒能在醫院呆上太久。
既然白瑛已經離去,那路知尋也沒有了繼續留下來的理由,便也立刻跟鐘愛芬簡單告了個別就離開了。
雖然他剛剛才立下誓言說要讓這位年過半百的女士幸福,但要說真的有什麽實際可操的計劃,也确實是沒有。
等回到家後,他如同一只陀螺般在客廳轉着圓圈。
然而不到五分鐘,他就感受到了天旋地轉般的眩暈。
無奈之下,路知尋只好躺在沙發上休息,便拿出手機開始平複心情。
所謂想法,光是想是不會出現的,反而會萌發與無數個與其毫不相關的瞬間。
比如此時,視頻軟件給路知尋推送了一個美食博主的做飯視頻,這令他倍感興趣。
就在他垂涎欲滴的同時,一個絕佳的主意蹦入了他的腦海。
方才白瑛的母親說,希望白瑛找個能照顧好她的人。
那如果他能證明自己擁有可以照顧人的能力,不就萬事大吉了嗎?
說時遲那時快,路知尋一個挺身坐直了身體,打開搜索引擎輸入了一行字:如何照顧臨終病人。
網上的答案五花八門,有的說要多陪他們說說話,解除病人的孤獨感,也有的說要給他們多做按摩,放松身體和神經.....
攝入的信息過于密集,路知尋一下子消化不過來,感覺方才因為轉圈而發暈的腦袋竟然隐隐作痛起來。
他起身走出家門,決定出去吹吹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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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越來越暖,街上的行人紛紛換上了涼快的衣服。
熱烈的陽光筆直照射在路知尋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上,帶來一陣酥麻的癢。
不知不覺間,路知尋居然走到了出版社大樓的門口。
不知何時起,張懷瑜似乎成為了路知尋的“避風港”,大到工作上的難題,小到個人生活的困難,只要路知尋說得出口,就沒有張懷瑜做不到的。
路知尋一度非常崇拜這般無所不能的張主編,覺得這樣厲害的人大概不會有什麽煩惱。
直到那天晚上,他看到張懷瑜坐在酒吧門口,醉得如同一灘爛泥,口中不知道念叨着什麽。
即便如同銅牆鐵壁,也會有自己的軟肋。
而鐘愛芬的軟肋,必然有且只有白瑛。
他嘆了口氣,踏上了出版社的臺階,邁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電梯口,用沾滿冷汗的手指按下了上行鍵。
面對張懷瑜,路知尋向來沒有敲門的習慣,今天也是一樣。
只不過和以往不同的是,今天張懷瑜的辦公室內有了一位客人,更巧的是,這位客人路知尋也見過。
還沒等張懷瑜開口,客人便回過頭熱情地對他揮舞着手臂:“路知尋!你也來了!太巧了!”
路知尋尴尬地回以微笑,雙眼卻牢牢地被鎖定在對方的打扮上。
和上次一樣,他還是那麽喜愛穿手工定制的西裝。
“我還以為柳老師在春城呢。”他走到柳梧身邊坐下,目光卻停留在張懷瑜身上。
柳梧一身深紫色的襯衫,領口開到胸口,露出白淨漂亮的鎖骨。
西裝外套被随意挂在椅背上,順着微風飄來淡淡古龍水的味道。
他笑臉盈盈的模樣确實可以算得上是一位美男。
“這春城待久了,倒也有點懷念A市的繁華。”說話間,柳梧将手搭上了路知尋的肩,仿佛和他關系很好一般調笑道:“後來的節目我可看了啊,你挺厲害的。”
路知尋再也不願回憶起參加那檔綜藝的回憶,便刻意回避着這個話題,顧左右而言他:“也不知道柳老師最近過得如何?”
不得不說,柳梧這天生樂天的性格着實令人羨慕,從路知尋随口一問的話語中,他竟聽出了一絲關心的意味,便立刻感動了起來。
“雖然我只當了你一天的老師,沒想到你卻那麽關心我。”
路知尋向來不擅長應付這樣的人,只好苦笑着說:“是啊,畢竟我還是很尊重柳老師的。”
聽到這句話,柳梧的情緒更加高漲了起來,只見他轉身從西服口袋中掏出一張折疊成正方形的紙塞進路知尋手裏,說道:“既然這樣,我就不得不邀請你了。”
路知尋打開手中那種皺巴巴的紙一看,上面赫然寫着——柳梧藝術作品展。
看到路知尋困惑的表情後,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張懷瑜突然來了句:“你手裏那個可是邀請函的第一版啊,好好珍惜。”
這兩個人一唱一和,路知尋的笑容徹底僵在了臉上。
面對柳梧如此盛情,路知尋也不好意思拒絕,只好笑着說:“我到時候一定參加。”
既然張懷瑜此時有客人,路知尋也不便久留,只說了句:“我先回去了,不打擾你們。”便起身離開了。
沒想到他前腳剛踏出辦公室的大門,後腳柳梧便跟了上來,伸手攬住了他的脖子。
“小路,你一會兒去哪啊?”
路知尋是個實誠人,便老實回答道:“打算買杯咖啡回家去。”
這正中了柳梧的下懷。
他順着路知尋的話便接了下去:“我也剛好想喝咖啡,一起吧!”
路知尋瞬間在腦海裏搜尋着拒絕的理由,然而下一秒卻被柳梧拉到了出版社附近的一家咖啡店內。
郁郁蔥蔥的綠植,悠揚的爵士樂,帶着微微檸檬香的空氣。
這一切結合起來,原本應該是非常閑适寧靜的氛圍,可路知尋的心裏卻異常急躁。
點的咖啡還沒上桌,路知尋便俯身問道:“柳老師是有什麽事情找我嗎?”
柳梧将水杯放回桌上,臉上仍然保持着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沒事啊,沒事就不能找你喝杯咖啡嗎?”
“你們這些年輕人,太勢力,搞得所有人都對你們有所企圖似的。”
柳梧雖然從嚴格意義上也能算作年輕人,但比起路知尋還是要年長一些。
路知尋點了點頭,癱回了位子上。
沒過多久,服務員便端着咖啡走了過來。
柳梧迫不及待地拿起咖啡杯放在鼻下,貪婪地吮吸着特有的苦澀香氣。
路知尋無法忍受長時間的沉默,便說道:“聽說柳老師之前借了白瑛一筆錢?”
況且,這也是他确實想問的。
即便柳梧對他沒有企圖,他還是有些想從柳梧身上知道的細節。
柳梧品了一口咖啡,回答道:“是啊,那時候她急需用錢,其實也沒多少錢,她也馬上還了。”
看着路知尋欲言又止的模樣,柳梧倒也有許多想問他的。
他眯起眼睛,直直地盯着路知尋,“我那時候就覺得可疑了,你跟白瑛,關系不一般吧?”
那天下了節目後,柳梧在家閑着無聊,也上網搜了一下節目的反響。
搜着搜着,居然搜到了“白路成雙”的超話裏。
再接下去,他居然對網友的順藤摸瓜産生了濃烈的興趣,就這樣把所有的CP鐵證全都看了一遍,甚至覺得還挺有道理。
于是,他開始回想節目錄制時白瑛的反常舉動和路知尋那恨不得把白瑛刻進眼睛裏的眼神,恨不得開個小號去留言:白路成雙是真的!他們絕對是一對!!
所以在這個終于見到本尊的難得時刻,柳梧腦海中閃現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想找路知尋确認一下。
路知尋不知道該如何準确描述他和白瑛關系,就像他無法準備描述一個夏天。
對于路知尋來說,白瑛就是夏天的冰塊,冬天的火爐,秋天的楓葉,春天的微風。
于是他對柳梧說:“她對我很重要。”
柳梧在心中為自己磕對了CP而沾沾自喜,卻仍要在路知尋面前保持作為老師的尊嚴,便低下頭使勁憋着笑。
等他終于平靜下來,才緩緩擡頭,“白瑛母親最近還好吧?”
路知尋不想敷衍地回答一句“還好”,決定如實相告:“不是很好,醫生說可能沒多少日子了。”
柳梧的反應看起來并不意外,“我猜到了,不過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柳梧作為一位知情人士,路知尋感覺跟他聊起天來格外輕松,聊着聊着,便将心中的想法和盤托出:“其實,我一直在想是不是還有什麽可以幫到白瑛母親的。”
柳梧回應道:“哦?比如?”
“比如陪伴啊,按摩啊,給她做喜歡的菜啊。”雖然都是從網上現學來的,但路知尋仍然覺得不失為一個良好的切入點。
柳梧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似乎對路知尋的想法并不反對。
過了一會,他似乎想到了什麽似的說道:“我有一個朋友在A市開了一家養老院,如果有空的話,你可以去他那裏取取經。”
路知尋頓時喜出望外:“這太好了!”
專業的人士怎麽說也比自己琢磨來得強啊。
說時遲那時快,柳梧立刻拿起手機開始聯系起來,沒過多久,他便将那位同學的名片推了過來。
“大致情況我都跟他說了,你去之前跟他打個招呼就好。”
路知尋不得不佩服柳梧的執行能力,難怪白瑛那時候會找到他。
他向那位微信名叫“新希望養老院-李欽”的人發送了好友申請,便放下手機對柳梧表示了感謝:“太感謝了,你簡直是沙漠裏的綠洲!”
柳梧這人禁不起誇,聽到誇獎就忍不住翹起尾巴。
他摸了摸鼻尖,笑着說:“多大點事,以後有什麽困難盡管來找我。”
路知尋連忙應下:“好啊柳老師,你能把單買了嗎?”
柳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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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梧——平平無奇的提款機罷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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