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傳言

一周後，高二年級有了一個奇怪的傳言。

這天課間時候，趁着夏岑不在座位，趙信一下子竄過來，靠在課桌邊，對沐小溪還有溫禾，神神秘秘說：“你們知道夏岑的大料嗎？”

沐小溪的興趣立刻被提起來了，但他還得裝得漫不經心，說：“什麽大料，我還胡椒呢。”

趙信壓低了聲音說：“真的。隔壁一中，有個認識夏岑的人，知道他在S市的事情。原來他說什麽父母離婚所以搬來什麽的，不是真的。其實是他在自己學校闖禍了。”

這下連溫禾都被帶起了興趣：“怎麽了？”

趙信憋着笑，說：“他把人肚子搞大了，厲害呀！”

沐小溪失聲道：“不可能！”

他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那個高冷如中天月的夏岑，怎麽可能做這種不負責任的事。

趙信說：“真的真的，外面傳得真真的，他家有錢也是真的。估計覺得這事情太丢臉，花錢把事情擺平，然後讓夏岑轉學到我們這裏來了。以為這樣就沒人知道這事情了。”

溫禾半信半疑說：“那現在怎麽讓人知道了？”

趙信說：“紙包不住火，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沐小溪有點生氣：“這太離譜了，我看是謠言可畏。”

趙信見沐小溪這樣，也有些掃興，不過他和夏岑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和沐小溪又同桌那麽久，所以不在乎被反駁，只說：“哎，我也是聽別人這麽說的！反正吧……你不覺得夏岑有這樣的資本嘛？”

沐小溪搖頭：“我不信。”

趙信溜走了。

前排女生李菁轉過身，問沐小溪：“你真不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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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小溪說：“你們都聽說了？”

李菁和她的同桌粱嘉對視一眼，低聲說：“嗯……我們群裏都吵翻了。”

沐小溪問：“什麽群？”

李菁沒回答。夏岑走回座位，她連忙轉過身，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

過了兩天體育課，因為下雨，所以在體育館上室內課。

今天老師考大家投籃。

“男生一組，女生一組。正好今天下雨，考核的成績做你們期末成績參考。來吧，快點排好隊先做一組熱身運動。”

輪到夏岑時候，他又全部都投中。

旁邊除了贊嘆聲，還夾雜了些不和諧的笑聲，二班有幾個男生陰陽怪氣大聲說笑：“哇，太厲害了，命中率好高！”“一般人沒有這種準頭！”

這笑話一聽就是在嘲諷夏岑的“黑料”，太低俗了，沐小溪忍不住對那些人翻個白眼。

不過夏岑仍是原來的神色，恍若不聞。

體育老師吼他們：“安靜點”

他問夏岑：“不錯，你要不要來校籃球隊？可以先和校隊一起訓練。”

夏岑對老師的熱情也完全無視，不過他還是禮貌說：“謝謝老師，我不想打籃球。”

下課時候，大家從體育館離開，只留下兩個人整理器材。按學號今天輪到沐小溪和另一個同學。

沒有人督工，沐小溪晃晃悠悠撿起球，自己玩了一會兒然後才把球扔器材車裏。這節體育課之後正好是眼保健操時間，他可以在這裏消磨一會兒。

沐小溪胳膊夾一個球，手裏捧一個球：“有個球滾看東面看臺那邊，劉爽，你看到沒？”

“我看到了，在這裏。”一個冷靜的聲音回答他。

沐小溪一轉頭，就見夏岑站在那裏。

“劉爽呢？”

“他和我換了。”夏岑撿起一只籃球，扔給沐小溪。

沐小溪接住。

空曠的體育館籃球場上，只有他們兩個人。室外的風雨聲聽不見。

籃球落地的咚咚聲像在叩擊着什麽，讓沐小溪莫名發慌。

我明明沒有做虧心事啊……

沐小溪心裏這麽想着，身體卻本能想遠離夏岑。

夏岑的“黑料”，沐小溪根本一個字都不相信。起初是直覺，後來他仔細一想，還是覺得不可能——主角受不可能有這種黑歷史。

最主要是，他看過夏岑對那些不感興趣的人的态度。夏岑對那些人連多說一句話都不願意，怎麽可能去搞大別人肚子？

那是誰在散播這些謠言？

沐小溪想起了自己的炮灰系統。就在不久前，炮灰論壇裏還有人給過他相似的建議。

“抹黑他。讓全校男生女生都讨厭他。”

這種做法驚人的相似。

沐小溪甚至産生一種懷疑，難道是他的系統幫他做了這件事？不可能吧？

可是按照推理小說，如果夏岑被黑，誰獲益最大？

現在夏岑就站在他不遠處，沐小溪心砰砰直跳。

夏岑又撿起一個球，沐小溪正等他扔過來，但夏岑單手拿着球，只是不動。他看着沐小溪問：“你在躲着我？”

沐小溪尬笑：“哈哈哈，怎麽可能？我們是同桌啊，怎麽躲？我還給你帶糖呢。”

夏岑說：“你今天又沒有去食堂，昨天放學找借口去老師辦公室沒等我先走了。課間時候完全不和我說話。”

沐小溪沒想到夏岑心裏還有個小本本，一筆筆都給他記着。

他眨眨眼睛，裝傻：“是嘛，我都沒發現。”

與此同時，他在腦內正在瘋狂打字。

……

……

598L 三木

緊急救助！！！

系統會不會自己做任務？比如說自己接受建議然後去抹黑正牌受？

現在X就在我面前我們好像要吵起來了，我現在很心虛，急！

599L

600L

LZ在直播！

601L

直播！

602L

LZ在說什麽登西。我怎麽看不懂？什麽亂七八糟的。

603L

是說學校裏有X的黑料嗎？

604L 三木

這兩天學校裏有人在散播X的謠言說X轉學是因為在以前學校把人肚子搞大了。現在我不知道是誰幹的但這看起來很像系統的做法。

605L

這不是LZ幹的？

606L

是LZ幹的吧？

607L

LZ真慌了，連個标點符號都沒有。

608L

緊張！刺激！X來找LZ算賬了嗎？

609L

不錯呀，也算有人幫LZ一把了。我就看不慣X一副高冷美人的樣子嘻嘻嘻。

610L

他慌了他慌了他慌了。

611L 三木

不是我！但我怕系統壞掉了然後我的炮灰意識洩漏什麽的。

如果系統沒幹那就不是我幹的！

現在X在質問我為什麽這幾天疏遠他。所以你們快點給我答案，系統會不會這樣？

612L

我們怎麽知道啊？我們又沒壞過系統。

613L

笑死我了，LZ你要笑死我啊哈哈哈哈哈哈。

614L

LZ你就死不承認好了。說不定激怒了X，和你直接對線。你們兩個人來個系統對決。

615L 三木

X問我為什麽不說話。

我只能裝傻，說自己沒有疏遠他，真的沒有。

X又問，是不是因為學校傳播他黑料的事情。原來他也知道了。

我說不是。

X說我撒謊。

他現在看起來真的很可怕。

我想哭了。

616L

那LZ哭哭看呢？一般炮灰受前期對正牌攻哭的話還是有點作用的，能軟化正牌攻。不過不知道對正牌受有沒有用。

617L

我覺得X好奇怪。說不上哪裏，就是好奇怪。

618L

LZ別心虛，系統還沒那麽厲害。就算是系統做的又怎麽樣，又不是你讓系統去做的。我相信LZ。

……

……

沐小溪看着這些回複，心裏定了些。

夏岑看着沐小溪，忽然問：“你在走神？”

沐小溪回過神，說：“不是！我也不知道怎麽說……我真不是因為那些謠言所以疏遠你。我根本不相信那些，不可能是真的。”

夏岑的神色不再那麽冷，他眉心舒展了些，問：“你不信那些話？”

沐小溪定在原地，說：“嗯，不相信，太假了。”

夏岑向前一步：“為什麽不信？”

沐小溪忍不住後退一步：“沒什麽為什麽啊……”

“如果我說真的呢？”

沐小溪呆了一下：“啊？”

他滿臉震驚。

夏岑忽而微笑：“我逗你玩的。”

他把手裏的籃球扔過來，沐小溪生氣地拍飛那球。

沐小溪這才反應過來，剛剛夏岑全都是在試探他。

他大吼一聲：“試探我有意思嗎！”

夏岑笑着說：“挺有意思，至少我知道了你是相信我的。”

沐小溪知道自己過了這一關，他一看炮灰進度條，9%，又恢複到了一位數！

但不知道怎麽的，他對夏岑這态度，突然有些不爽。

可光有沐小溪相信并沒有什麽用，有關夏岑的“黑料”，學校裏的傳言并沒有立刻平息。學校論壇上也引起了風波。

現在不少人提起夏岑，都是“那個長得很帥但是把人肚子搞大了不得不轉學的人”。

但夏岑本人好像毫無意見。

沐小溪苦口婆心說了好幾次：“這其實就是校園霸淩！你應該告訴老師！”

夏岑一臉無所謂：“告訴老師，老師也不能堵住每個人的嘴。”

他自己并不在乎。

沐小溪無語。

不知不覺間，12月中旬到了，月考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