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尼羅河女兒19

奧村用力扯開伊茲密箍着他的手臂,瞥了一眼伊茲密說道:“別碰我,我自己會走。”說完這句,他跟在抓住凱羅爾的士兵身後,對凱羅爾露出溫柔的笑容,“凱羅爾,不會有事的。”

“哥哥……”凱羅爾用力點點頭,她迫切想要見到埃及的士兵們。或許,或許愛西絲會來,她不指望曼菲士救她,她所有的希望除了集中在拓也身上,剩下的只有愛西絲了。

伊茲密注視着拓也對凱羅爾的笑容,心中忍不住升騰起嫉妒之火,原先,這種笑容是屬于他的!對方對他那厭惡的神情,像是在他心裏戳上一把刀子,鈍鈍的痛。伊茲密再次強硬的将拓也擁在懷中,他如此渴望觸碰着對方,怎麽能夠放他遠離。

“不要拒絕我!”伊茲密低下頭,在拓也額前印下一吻,看到的卻是男人腳步後退,伸手使勁擦着額頭的模樣。

“別再這麽做了,伊茲密王子。”奧村揉了揉額角,嘆道:“我不得不敬佩你了,到了現在還這般姿态,你無法動搖我的信仰,就像我無法讓你抛棄征戰。”

伊茲密惱火的擡起拓也的下巴,對着那說着無情話語的唇瓣吻了上去。這個吻粗暴而激烈,兩人唇舌進行着拉鋸戰,伊茲密緊握住對方的腰身,用舌頭吸吮着對方的甜美。可拓也一味的抵擋,使他耐心盡失,用力咬了下對方的唇瓣,鮮血在兩人口腔中蔓延,這才讓他稍稍平複了心中的怒氣。

奧村被伊茲密松開口後輕輕舔了舔唇瓣,當碰到破了的傷口,不禁發出‘嘶’的輕呼。他因此面對伊茲密更沒好臉,在那些比泰多士兵的眼前,冷漠的神情似乎根本不将這件事放在心上。

伊茲密從未這般揪心過,他剛準備發怒,旁邊的路卡上前說道:“王子,請不要責罰神使!埃

及軍已把我軍主力船隊擊沉了近半,或許該像神使所說的那樣,終止戰争!”

“路卡,如此善戰的你,什麽時候竟然有了這樣愚蠢的想法!”伊茲密真是不敢相信,自己最忠心的屬下,會提出這樣的建議。

“因為神使說的沒有錯。”路卡彎下腰,低着頭說道:“國家太平,人民安樂更加重要。”

“愚蠢!”伊茲密心情煩亂的怒斥道,“只有戰争,才能引領國家的進步。擊潰埃及軍隊,打敗曼菲士王,我們比泰多才會強盛!那片領土,可是富饒的很!”

伊茲密抓住拓也坐上戰船,向着交戰的海域駛去。他一招手,命令士兵将凱羅爾放在了甲板上,同樣自己也帶着拓也登上甲板。接着拿出利劍,指向金發少女,“埃及軍退回去!再戰下去,我就把尼羅河女兒刺死!”

“尼羅河女兒,那是金發的尼羅河女兒!”

“在尼羅河女兒身邊是神使大人,他們被比泰多王子控制住了!”

士兵們的驚呼聲議論聲散播開,站在埃及戰船上俊美的曼菲士王面色糟糕極了,“你就是伊茲密王子?快放開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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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茲密知道拓也是懷中男人的名字,曼菲士王對男人的在意,伊茲密聽了很不舒坦。他掃了眼對方,埃及王眼中的愛意如此熱烈,實在太好利用了!

“我再說一遍,埃及軍退下!”伊茲密手中的利劍轉了個方向,對上懷裏的拓也,“神使在我手上,我随時可以要了他的命!”

伊茲密這句話說完,奧村拓也的腳步踉跄了一下。他蒼白着面孔,滿含失望痛苦的凝視着伊茲密,“你果然這麽做了……”

伊茲密根本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神,他撇過頭,望向埃及戰船上的動靜。

“退下,退回去!”曼菲士揮手,滿臉的擔憂懼怕。他根本不敢想象拓也出事的場景,即便這是戰争,他想要做的都是保護對方的安全。

和曼菲士有同樣想法的,還有領兵的西奴耶将軍,他一直牢牢注意着比泰多王子的動靜,生怕伊茲密手中的利劍傷害到他懷中的人。

凱羅爾不再成為衆人的關注點,她焦急的在埃及戰船上尋找着人影。很快,便在曼菲士側後方看見了一臉冷豔的愛西絲女王。凱羅爾眼泛淚珠,禁不住向來人喊道:“愛西絲,愛西絲你來了嗎?”

“愚蠢的比泰多王子,竟然想用這兩人威脅埃及!”愛西絲向前一步,她身邊的阿努比斯跳到了船頭,飽含怒火的吼叫聲震懾心扉,“你的做法,神明會對你降下詛咒!”

“真是美豔動人的愛西絲女王!”伊茲密對愛西絲的說法嗤之以鼻,他大笑道:“就算是詛咒,那也是以後的事了。現在,神使和尼羅河女兒都在我的手上,你們的做法決定了他們的生命,好好考慮!丢掉手中的武器!”

愛西絲氣紅了臉,她看了看身邊的弟弟,兩人對視,心中已經有了決斷。命令下達後,埃及的戰船上,發出‘哐當’的聲響。士兵們手中的武器都扔在了一邊,比泰多國的士兵趁此機會趕緊将身邊的埃及士兵控制起來。

“伊茲密,我內心僅存的希望被你毀滅。”奧村發出幽幽的嘆息,他回過頭看了眼伊茲密,伸出手,抓住利劍的刀刃。手中鮮血滴答直落,他像是完全不在乎疼痛一般,整個身體都向劍上撞過去。

這種類似于自殺的舉動,将伊茲密吓了個夠嗆,他迅速收回利劍,害怕的連手都在顫抖。剛剛,要是他沒有收起劍,拓也恐怕真要死在他的面前!

拓也這個舉動,不僅吓壞了伊茲密,還吓壞了各個關注着他的男人。不過這個舉動得到的成果也是明顯的,奧村趁着伊茲密失神的瞬間,脫離了他的掌控,并且極其迅速拉住身邊的凱羅爾,帶着少女一同跳了海。

凱羅爾跳下海沒反應過來,嗆了口水。海域中鹽分含量極高的海水,使她痛苦的有些無法呼吸。奧村同樣如此,苦澀的海水并不好喝,他用力劃動自己的四肢,想帶着凱羅爾一起向遠處游去。不是他不想去埃及戰船上,關鍵那些戰船上都有比泰多的士兵,說不定一上去又要被抓起來。

在奧村躍下的那刻起,伊茲密的整顆心髒驟停,要不是形式不允許他跳下海,他肯定會伴随對方一同躍入冰冷的海水中。他的身後還有無數的比泰多士兵,他不能将這群士兵丢下,自己追人。

埃及戰船那邊,原先站在甲板上的黑色獵犬,毫不遲疑的躍入海水中。獵犬靈活的身軀一低,埋入水中不見了蹤影。愛西絲雙手交握,緊張的向下張望着,她身後的西奴耶沒有多猶豫跟着跳下了海,與此同時,比泰多戰船上的路卡,做了同樣的選擇……

海水泛起的浪花,很快将幾人的身影淹沒。兩國戰船上,沒有人在這時候動手,曼菲士王和伊茲密王子一同等待着手下的消息,焦慮的神情在此刻如出一轍,完全同步。

過了好一會兒,原本跳下去的西奴耶和路卡紛紛冒出了頭。他們滿臉驚訝,臉上的憂慮像要凝結成實質。

“怎麽樣,發現拓也了沒?”曼菲士和伊茲密的聲音同時響起,兩人對望一眼,此刻完全沒了交戰的心情。

“沒有,曼菲士陛下。”“沒有,伊茲密王子。”西奴耶和路卡的禀報聲,導致了這場海戰徹底僵化。

愛西絲瞪了西奴耶一眼,再次問道:“凱羅爾呢?還有阿努比斯,他們在哪兒?”

“愛西絲陛下,他們同樣……消失了。”西奴耶轉頭,将這片海域好好觀察一遍,發現領域雖大,但根本沒有人跡的樣子。明明是才躍入海水中的人,怎麽會這麽輕易消失?

“繼續找!”曼菲士暫時放棄了戰争,他一揮手,對圍繞在他身邊士兵吩咐道:“都去找,把人找出來!

伊茲密還感受到心裏那種恐懼感,像是被人用手擒住了心髒,令他痛苦萬分。拓也因為他消失了,生死不明!他腦海裏回蕩着拓也與他說過的每一句話,對方每個笑容在他的腦海中都如此鮮明。他為什麽這時候才明白,心中最重要的是什麽……

伊茲密單手緊攥着胸前的衣襟,似乎這能令他保持清醒,他揚起手,對自己的士兵們說道:“下去找,所有人都去找!”

平靜的海面登時熱鬧起來,一個個士兵向下蹦着。漸漸,海面上的士兵打成一片,齊心協力找人,完全沒了剛開始那股敵意。

站在船頭上的曼菲士對伊茲密怒目而視,他的話如同結了冰渣,帶着透骨的冰涼,“是你逼迫拓也跳海!他總是這麽善良,不想讓我為難,不想讓埃及的士兵遭受不幸!伊茲密,要是神明帶他離開,我第一個不會放過的就是你!”

伊茲密痛苦的捂住雙眼,低沉着嗓音說道:“是我的錯,我怎麽能忘記他的驕傲?我傷害了他,為了戰争,為了我心中的不甘,這場戰争不該發生。難道真是神明降下的詛咒?”

這一場來勢洶洶的埃及和比泰多國的戰争,在頗為凄涼的狀态中落下了帷幕。直到最後,埃及士兵和比泰多士兵,都沒有找到跳進海裏的人。

愛西絲深知阿努比斯不是尋常的獵犬,如果這麽多人一起在海中尋找都找不到人影,絕對有問題。她不擔心兩人的生命有危險,卻對金發少女的離開暗自氣惱,拉住身邊還沒有平靜下來的弟弟,以免他這個埃及王自己縱身跳海,“曼菲士,他們不會有事的。”

“王姐!他們會不會順流飄到了遠處,這裏找不到,我們将船行駛到下方找找!”曼菲士不再關注比泰多的人,當埃及士兵全部上船後,向着更遠處的海域駛去。

伊茲密扔出手中的利劍,悔恨使他眼眶泛紅,這個一向優雅的王子,在所有人面前失了态。他跪倒在船板上,指甲掐進手心,大聲喊道:“偉大的海神阿魯納,請将拓也安全送回比泰多,那是我所摯愛的人,我願為此付出一切!”

路卡游上船,看到這一幕,跟在王子身邊一同跪了下去。他沒能保護好那個男人,導致對方生死不明,即便現在王子真正愛上了拓也,消失的人還會再次回來嗎?路卡祈禱着,如果再一次見到對方,他一定,一定會帶對方逃離。不再被身份束縛,去追求那個值得人疼惜的男人……

******

而跳入海中的奧村和凱羅爾,在海水中被黑色獵犬撲倒後,腦袋一懵就昏迷了過去。等到奧村清醒,睜開眼看到的便是溫暖的床鋪,熟悉的現代住宅。

這是三千多年後的世界,二十世紀的美國,他們在埃及首都開羅所居住的住宅。奧村喉嚨還有些苦澀,看向自己已經被包紮好的手掌,那時候劍鋒劃過手掌,說不疼是假的。不過得到的成果令他非常滿意,伊茲密王子根本無法傷害他,他原想着自己總有機會帶着凱羅爾回到曼菲士那裏,沒想到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被阿努比斯撲倒的一瞬間,一個神秘的漩渦從獵犬身上出現,包裹住了他和凱羅爾。奧村知道能回來,肯定多虧了阿努比斯。這個跟随在愛西絲身邊的獵犬,什麽時候有了這種能力?

就在奧村仔細思索的當下,房門被推開了。很快,他被擁入了帶着淡淡煙草氣息的男人懷中,男人的手臂抱得很緊,像是害怕一松手懷裏的人會消失不見。

“拓也,我很擔心!你到底去了哪裏?”賴安的聲音有些發顫,帶着顯而易見的擔憂,“你手上的傷口是怎麽回事,還有你的服飾……”

“等等,賴安哥哥,凱羅爾怎麽樣了?”奧村輕輕推了推賴安的肩膀,側過頭臉頰微紅,“我的衣服是你幫我換的?至于手是小傷,能再次見到你,太好了!”

賴安在床邊坐好,換了個姿勢,讓奧村倚靠在他的胸前。他目光幽深,嘴唇緊抿道:“凱羅爾沒事,她比你早醒,只是沒了失蹤期間的記憶。而你,除了手上,身上的……痕跡,是怎麽回事?”

奧村神色一愣,雙手緊張的攥住了被單,幹笑着開口:“我的身上能有什麽,我似乎忘了。”

“你難道像凱羅爾一樣失去記憶?”賴安低下頭,看向懷中神色不對的男人,“我記得我說過,你要保證身體完好無損。”

“我沒事!”奧村拓也的聲音提高了些,對環抱住他的俊美男人說道:“只要凱羅爾沒事就好,我也不記得我去了哪兒!”

賴安皺起眉,拓也明顯遮掩的神色,令他心中更是焦慮不滿。當他為拓也換下身上的服飾,那些痕跡映入眼簾時,憤怒蹿上了他的心頭。他想要質問對方,卻在看到拓也蒼白的臉色時,放緩了語氣。能夠找到拓也和凱羅爾,賴安自然滿心喜悅,見到順着尼羅河漂流來的人,他平生第一次去感謝虛無飄渺的神明。相比凱羅爾,賴安更擔心拓也,因為這個人,是為了凱羅爾連性命都不要的家夥!

“既然不願意說,那就算了。”賴安深深呼出一口氣,壓制住自己莫名而來的怒氣,“你和凱羅爾回來就好,等會兒媽媽和吉米會來看你們。”

“對了,阿努比斯呢?”奧村環視四周,沒見到那個送他們回來的獵犬,他對那只時不時保護他的犬只,非常好奇。

賴安不解的搖了搖頭,“阿努比斯?你說的是愛西絲的那只獵犬?它可不在這裏。”

“奇怪……”奧村拓也小聲嘟囔了一句,随後揚起笑容,轉過身,主動抱住賴安,“見到你像夢境一般美妙,請允許我在你懷中停留片刻。”

賴安糟糕的心情倏地變好,他張開雙手,輕柔的扶住拓也,“我是你的哥哥,你想要停留多久,都沒關系。”

奧村擡起頭,輕輕的在賴安面頰上落下一吻,笑的愉悅,“感謝你沒有放棄尋找我和凱羅爾,即便你只是為了凱羅爾這麽做,我都很高興。畢竟……你沒有放棄我。”

“說什麽傻話!”賴安瞪了眼拓也,對方對他的誤解似乎到現在還沒有消除,他雙眼牢牢盯住對方,一字一句緩緩說道:“你是我最珍愛的弟弟,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奧村垂下眼,收斂起笑容,小聲呢喃道:“只是弟弟嗎?”

賴安心裏一跳,像是有些燙手般立刻松開了懷裏的男人,非常肯定的點點頭,“你當然是我的弟弟,是最親密的親人!”

奧村扯了扯嘴角,主動退出了賴安的懷抱,伸出手問道:“有煙麽?”

“你的身體還沒恢複……”賴安拿起床邊倒好的熱水,剛才冷了一會兒,現在溫度正适合,“還是喝點水。”

“煙。”奧村拓也毫不動搖的繼續說道。

賴安對拓也這樣執着的眼神沒有辦法,只得從口袋中拿出專門放煙的鐵盒,在照顧拓也和凱羅爾的時候,他自己都沒有去抽煙。

奧村從鐵盒裏拿出一支煙,順便從賴安口袋裏拿出打火機。點上火,狠狠抽了一口。不過因為嗓子本來就沒恢複,導致他不停咳嗽了起來。

賴安趕緊拍了拍拓也的背,略帶責怪的說道:“說了讓你不抽……”

“那給你。”奧村取出嘴裏的香煙,挑了下眉,放在賴安嘴邊,“不要浪費。”

賴安看着煙蒂上的牙印,不知怎地,竟覺得這支煙被賦予了獨有的魅力。他張開嘴,輕輕咬住,熟悉的煙草味舒展了他的眉頭,同時心裏有絲悸動。

奧村拓也看着賴安的模樣,用手撐着下巴微微笑了起來,拿起床邊的水喝了幾口,潤了潤嗓子,“總覺得賴安哥哥身上的味道,很好聞。”

賴安吐出煙霧,無奈的笑道:“這是我改不了的習慣,自從被父親培養,需要接手利多集團以來,考慮的事情太多,為了提神就開始抽煙。導致我現在走到哪裏,身上都是一股煙味。”

“我倒是很喜歡。”奧村聳了聳肩,攤開雙手,“不過少抽煙對身體好,賴安哥哥該控制一下了。”

賴安失笑道:“不是你給我的?”

兩人談笑間,緩和了原本凝滞的氛圍,只是很快,賴安再次皺起了眉頭。那個凱羅爾的同學,和他一起不放棄尋找兩人的吉米,從一進門,就熱烈抱住了拓也,那樣親密的姿态,令他生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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