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光明歸屬(六)

兵變發生得那樣突然,連大皇子本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當漢弗萊糾集一幫騎士和魔法師聯軍通過魔法陣與博特城內大皇子的人馬裏應外合攻打皇城時,他剛被自己的謀士從被窩裏拉起來。

“殿下,成敗在此一舉,你不能再退縮了!”謀士激動地說。

大皇子還沒搞清楚狀況:“父皇又罵我什麽了?”

謀士道:“我已經集合殿下的親信攻打皇城,相信很快就能将整個沙曼裏爾掌握在手中!”

大皇子神色恍惚,半晌才道:“哦,那我要做什麽?”

“您只要做皇帝就行了。”謀士一臉篤定。

……

當他們被老皇帝的侍衛隊抓到牢裏時,謀士仍僵硬着那張篤定的臉。

和他走在一起的大皇子又問道:“我現在要做什麽?”

“閉嘴。”任何人牽扯到謀反,十有八九要完蛋,士兵對他們毫無恭敬之意。

大皇子不太高興。

謀士想了想道:“請殿下……保持安靜。”

大皇子又恍惚了。

大皇子發動兵變謀反這件事令行将就木的老皇帝又精神了一把。他穿着臃腫的帝王袍,坐着寬大的帝王座,看着眼前一群裝孫子的帝王子孫,破口大罵。

二皇子人美嘴甜,老皇帝罵一句他點一下頭,老皇帝不罵了,他擡頭抛個媚眼,老皇帝心情好許多,再看老三,站姿挺拔,儀态恭敬也挑不出錯,心情又好了一點。

老皇帝慢吞吞地說:“關于即位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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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擡頭,亮晶晶的眼睛撲閃撲閃地看着他。

“我還沒有想好。”老皇帝道。

三皇子嘴角翹起一絲嘲弄,很快撫平,繼續當木頭。

“但是,你們絕對不可以學老大!他,我是要好好懲治的!”老皇帝怒喝。

二皇子立刻點頭拍馬屁,嘴裏不停地說着父皇說得對父皇說得好父皇說得呱呱叫,老大人品差老大人緣差老大應該馬上殺。

“嗯,你們暫時住在皇宮裏吧。”老皇帝不想自己半夜三更再從被窩裏被挖起來一次,決定把這幾個兔崽子就近看管。

等兩個皇子走後,侍臣低聲說:“喬妮公主求見。”

老皇帝道:“說我累了。”皇子是帝位繼承人,老皇帝就算很缺覺也只能親自見一見,可是女兒……還是抱被子睡覺重要。

侍臣領命往外走,老皇帝想了想道:“等等,還是讓她進來吧。”

作為老皇帝最喜歡的女兒,喬妮公主在儲位争奪中展現出了一定實力。老皇帝開始不太喜歡她這樣,可仔細想想,又想不出她到底站在哪個皇子那邊,最多是鬧得兇的時候出來打圓場,各打五十大板,不偏不倚——她雖然是皇後的女兒,但和每個皇子的關系都不錯。

他問過喬妮這個問題,喬妮的回答是:“我永遠站在父皇和帝國這一邊。”

多麽貼心的人兒。

從此老皇帝對她的某些做法不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還時常提供幫助。現在是決定繼承人人選的關鍵時刻,他很想聽聽她的意見。

喬妮公主裹着鬥篷,秀發披肩,匆忙而入。“父皇……”

“我沒事,老大在牢裏關着。”老皇帝擺手,不想糾纏這個問題。

喬妮公主知道老皇帝最近越來越不喜歡說廢話,就等着他開始話題。

老皇帝道:“你說說你幾個兄長的性格吧。”

喬妮公主道:“大皇兄寬厚,”并不。“二皇兄仁慈,”才怪。“三皇兄沉穩。”算是。“五皇兄熱情。”這倒是。

老皇帝瞥了她一眼,道:“那是老大老二最适合當皇帝啦。”

喬妮公主不上當:“父皇心中自有衡量。”

“別跟我耍花腔!老大剛剛謀反,老二聲名狼藉,怎麽能夠當皇帝呢?老三又名不正言不順,唉,老五啊老五……一天到晚想着往外跑,根本閑不住。要是你是男兒就好了,我一定毫不猶豫地将皇位交給你。”

喬妮公主不為所動。毫無可能的前提,動心的才是傻瓜。

老皇帝抱怨了一番,又道:“老二心狠手辣,要我殺了老大。那是他同父同母的兄長,他說出這樣的話太讓人寒心啦。”

喬妮公主暗道:老二一直是聰明相稻草腸。

老皇帝道:“我現在最擔心你的婚事。狄林……”

喬妮公主擡眸。

“他又不要你。”

喬妮公主:“……我們是好朋友。”

老皇帝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天,喬妮公主有點困了,直到老皇帝說:“你以後看顧着老二一點”才清醒過來。老皇帝說完,安心地回去睡覺了。她從皇宮裏出來,臉面迎着夜晚清冷的風,突然一激靈。

難道父皇的意思是……

大皇子造反事件被徹查,牽扯甚廣,漢弗萊家、斯蒂夫家、博格家……一連串古老貴族的反動名單,讓本就惶惶不安的沙曼裏爾貴族圈更為帝國未來擔憂起來,各種各樣的謠言甚嚣塵上。

博特城表面安定,內裏已經亂得一塌糊塗,官員貴族們齊齊亂了套,今天覺得這個不錯明天覺得那個更好,觀望的不在少數,投機倒把的更多。

眼見着老皇帝身體一日差過一日,他終于更新了最新消息,立二皇子為太子——這符合大多數人的想法。老二是皇後生的,私生活差了點,也沒什麽功勞,但謀反這樣的大錯也沒犯過。不算可能坐穿牢底的老大,立長立嫡都輪到他。

他一上位,一改先前謹小慎微的作風,大刀闊斧地整頓宮廷。那些與大皇子過從甚密的人統統抓起來拷問,與三皇子五皇子交好的一律以與大皇子過從甚密論。

一時間,博特城風聲鶴唳,竟比立儲之前更亂。

博特城大亂的同時,艾弗森鎮倒恢複了寧靜。勒德伯爵與狄林的交易順利進行,大批物資被運回雙子島,五皇子也平安歸來。

自始至終,皮爾斯都沒有露面,讓克萊斯放下了心。

五皇子歸來之後,謀士煽動他立刻派兵攻打雙子島,先下手為強。五皇子不置可否,但是第二天謀士就不得不擱淺了行動,原因是出海打探的探子迷失方向,雙子島再度神秘地消失。

五皇子知道後倒是又重視起來,派出大量船只搜尋,但無論橫的豎的東的西的,都是汪洋大海。

克萊斯聽到消息後,問道:“還在繼續搜尋嗎?”

布尼爾道:“每天早上九點準時出發,下午三點回來。”

林頓道:“這叫搜尋呢還是出海游玩呢?”

歐尼斯特道:“博特城大亂,五皇子留在這裏遠離是非,是個不錯的選擇。”

布尼爾道:“那些魔法師和騎士可價值不菲,舵手便宜些,卻也要用錢。”

林頓呵呵笑道:“神會孝敬了很多。”

他們又沉默下來。分會贊助的事情一直萦繞心田,他們起初以為分會出了蛀蟲,就像那個康拉德,後來以為是索菲羅和菲達背地裏做的小動作,後來看到教皇的密令才真正一頭霧水。這件事大違教皇一貫的處事風格。

克萊斯很快反應過來:“我們的任務是訪查這件事是否違反神會的會義,既然有教皇陛下的手谕,那麽這些就是合理的,我們何必再糾結?”

林頓道:“那麽康拉德……”

“他強行占用我的私款,那是不一樣的。”克萊斯輕描淡寫地分開了兩件事。

布尼爾道:“那這件事算了解了?”

克萊斯道:“寫一封詳盡的報告。”直覺告訴他,贊助的背後還隐藏着更大的事,但在爆發之前,他們找不到苗頭。

林頓心寬,一下子就把這件事放下去了,“好吧,讓我們開心起來!很快就是雷吉諾德娶新娘的日子,我們若是愁眉苦臉地出現在他面前,會讓他哭的!”

克萊斯想到奧德莉和雷吉諾德,臉上也有了笑容。

正說話間,狄林過來辭行。

神聖騎士們很喜歡這個漂亮謙和的魔法師,聽說他要離開,抖露出失望之色。克萊斯主動邀請他參加婚宴,被婉拒了。

狄林說:“我的內心無比希望能夠參加令妹的婚宴,但皇帝陛下的命令無法違抗。”他掏出一塊藍水晶,“我來得匆忙,沒有合适的禮物,謹以此水晶祝福新人天長地久。”

克萊斯客套了兩句就收下了。當然不是貪圖水晶,而是借此讓雙方的關系更進一步。

狄林走後,克萊斯讓林頓向五皇子辭行,自己也踏上歸途。

奧德莉治家的能耐在短短幾日裏得到發揮,雷吉諾德從旁幫襯,兩人将婚宴準備得有聲有色,雖不奢華,卻樣樣齊全。

林頓調笑:“這麽快就準備好了?我還以為有什麽需要幫手的呢。看來我低估了雷吉諾德迫切的心情!”

雷吉諾德見奧德莉兩腮發紅,擡手捶了他一拳。

林頓立馬站直,朝奧德莉行禮,“請原諒我的唐突,我只是太高興了。”

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悅中,連格蘭瑟姆夫人的臉色也好了許多,只是她和奧德莉的關系依舊很僵,兩人看不到對方時會挂念,目光一對上,又是冷臉。

結婚前夜,新娘總是容易胡思亂想。奧德莉也不例外。到現在她還覺得自己做了一場有生以來最美的夢。遠行的哥哥在父親過世後以神聖騎士團團長的身份歸來,一肩承擔起家業,讓自己不再無依無靠。而明天,她即将出嫁,新郎是神聖騎士,做夢也沒有想過的高貴人物。

每件事都美好得好似做夢一般。

她現在很害怕睡覺,生怕睡着後自己回到奧斯卡老爺的婚宴上,自己沒有堅定地拒絕他,或者拒絕之後哥哥沒有及時趕到,雷吉諾德沒有沖進來……眼前的一切不過是自己的臆想。

“晚上很冷。”克萊斯站在她身後,與她一道看着陽臺前的花園。

奧德莉道:“哥哥,我不是在做夢吧?”

克萊斯道:“你可以掐自己一下。”

奧德莉道:“我不舍得。我怕掐了,就行了。”

克萊斯伸手拍了下她的頭。

奧德莉傻傻地笑了。

克萊斯道:“你看上去不像要當新娘,像當新郎。”

奧德莉愣了愣,“噗嗤”笑出聲來。

夜風習習,花草搖曳。

“真美好。”奧德莉伸開雙臂,迎接夜風。

克萊斯道:“其實,神聖騎士有時候很危險。”

“嗯,我知道。”奧德莉挽住他的胳膊,“但是,我很幸福。”

克萊斯嘴角微揚,“我知道。”

奧德莉靠着他,沒有再說話,心情卻平靜下來。

這一切都是真的。身邊這個人是她的哥哥,名聲響徹夢大陸的神聖騎士團團長,她明天要當新娘,對象是一位英俊有禮,偶爾木讷卻木讷得很可愛的神聖騎士……

格蘭瑟姆夫人看着他們的背影,淚水在眼眶裏打了個轉,很快轉過身,仰起頭,高傲地走了。

婚禮進行得十分順利,光明神會的那位祭祀使出渾身解數主持婚禮,參加婚宴的賓客們也很配合,馬歇爾大人甚至幫格蘭瑟姆夫人一起招待起客人來。被搶走新娘的奧斯卡老爺表現得十分識趣,托人送來非常豐厚的賀禮,自己卻沒有露面。

奧德莉和雷吉諾德手牽着手說下誓言,對望的雙眼情意綿綿。

這樣美好的畫面卻招致了兩雙嫉妒得發紅的眼睛。

麥基和太亞坐在一起,遠遠地望着在起哄下親吻彼此的新人。麥基随手拔了一把樹葉,丢在地上,酸溜溜地說:“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不是婚姻,而是相守。”

太亞道:“不,是毫無保留地一起做!”

麥基:“……”欲求不滿的龍真可怕。

太亞扭頭:“你們最近做了幾次?”

麥基扭頭。嗚嗚,丹夫在哪裏?

仿佛有心靈感應,丹夫端着盤子屁颠颠地走過來。

麥基灌滿醋的心髒立刻就舒坦了。“我喜歡的雞胸脯。謝謝。”

丹夫伸出手,在他腰上摸了一把。

麥基湊在它耳邊低聲地說了一句話,丹夫難得地露出笑容來。

太亞敏感:“你們在說什麽?”

麥基不想搭理它,又架不住它喋喋不休的追問,只好投降:“你現在用不到!”

“你不說怎麽知道本帥龍用不到?!”長期被冷落剛剛被刺激的太亞跳腳。

麥基氣勢立刻弱了,“呃,就是萬一你們進行到了最後一步……”

“什麽叫萬一?是必須!必定!”太亞信心十足。

“好吧,你們進行到最後一步,然後時間有點長,頻率有點多……”麥基臉紅起來,看面不改色的丹夫,默默地舔了舔嘴唇,“可能會對身體造成一定的損傷。這個時候,青春泉是很管用的。”他說完,整個人都像要燃燒了。這件事還是他和丹夫需索無度十幾天人快癱了的時候發現的。

太亞朝他伸手。

麥基道:“團長那裏多的是。”

太亞道:“他不會給我用。”

“……這種東西他自己用就行了。”看太亞和丹夫撸管的頻率就知道龍不需要。

太亞看着雷吉諾德和奧德莉在衆人的祝福下上樓,突然道:“他們也會做這樣的事情嗎?”

“當然。”麥基又泛酸了,“他們再名正言順不過了。”

太亞拔腿就跑。

麥基看着他跑到克萊斯身邊,突然道:“丹夫,我覺得,我們最近還是離克萊斯遠一點。”要是克萊斯知道自己告訴太亞頻率太多可以用青春泉讓太亞更加肆無忌憚的話,一定會死得很慘。

丹夫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你還喜歡他。”

“啊?”

丹夫看着他,點點頭道:“你還喜歡他。”語氣比上次更加肯定。

“沒有!”麥基恨不得跪下高呼冤枉。

丹夫道:“那次,紫樹林,你說的。”

麥基很認真地想了想,終于想起來,“那你有沒有聽到我後來說的話?”

丹夫低頭,疑惑地看着他。

麥基恨得咬牙,“你沒聽到還跟我做……你,你把我當成什麽了?”

丹夫伸手摟住他的腰,被他用力拍開。

“我喜歡你。”它說。

麥基呆住了。

丹夫重複了一遍。“我喜歡你。”一樣是比第一遍更加肯定的語氣。

麥基低下頭,一只手将他的下巴擡起來,丹夫道:“我喜歡你。”執着的,好像一定要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複。

麥基一雙眼睛紅通通的,突然踮起腳,雙手摟住它的脖子,用力将嘴唇送上去。

丹夫說喜歡他,那就是他以為的喜歡的意思了!誰管龍和人的想法是不是一樣,誰管它的喜歡是哪一種,他是盜賊,他只知道讓他到手的東西休想再吐出來!

……

格魯森的榮耀例外!

林頓看着樹下擁吻的一人一龍,眉頭一皺,又去看克萊斯和太亞。

歐尼斯特拍着他的肩膀:“你在想什麽呢?”

林頓道:“你有沒有發現太亞對團長……”

歐尼斯特點頭道:“發現了。”

“……”林頓沒想到他回答得這麽平靜。“你難道就沒有什麽想法嗎?”

歐尼斯特道:“沒有想法。”

林頓:“……”

歐尼斯特笑了笑:“你和我都發現了,你覺得團長會沒有發現嗎?”

林頓想起每次太亞糾纏克萊斯時,克萊斯的态度,眉頭皺得更緊。

“那是團長啊,我們只要尊重他的想法就好了。”歐尼斯特拿了杯酒給他。

林頓道:“可是,團長的鬥氣被禁锢了。”

“團長被禁锢的只是鬥氣,不是智力。如果團長不喜歡的話,它是不會有這麽多機會的。”

林頓對他刮目相看,“你以前一定隐藏了智慧。”

歐尼斯特沒理會他的揶揄,又道:“而且,你不覺得最近夢大陸很盛行強者聯合嗎?海德因·塔吉利斯和狄林·巴塞科,西羅·卡斯達隆和索索·卡斯達隆。團長可一點都不比這些人差。”

“……算了,我收回剛才那一句!”

歐尼斯特摟住他的脖子,“讓我們好好交流一下,什麽叫隐藏了智慧!”

克萊斯眼角餘光看着太亞攜勁風襲來,嘴角微微勾起,很快又恢複平靜的模樣。

“我們也結婚。”太亞認真地說。

克萊斯對着盤子裏的食物看了會兒,才轉頭看他,“為什麽?”

太亞內心在咆哮:因為這樣我們才能做到最後一步!

不過吃過幾次虧之後它知道實話實說是沒有好結果的,于是用極度低沉的語音道:“為了互相喜歡,為了互相關懷,為了永不背叛的愛。”

聽到它重複自己說過的話,克萊斯心情很不錯,這說明它一直在思考。“你喜歡我?”

“嗯。”太亞搭着他的肩膀,心裏有點不耐煩,暗道:本帥龍已經做到這一步了,怎麽還不答應?

克萊斯慢吞吞道:“那你,願意只和我做這樣的事嗎?”

太亞一愣。

克萊斯心一沉。

太亞面色紅了又青,青了又紫,怒氣沖沖地說:“廢話!當然只有你啊,龍本來就只有一個伴侶!”難道他以為它的龍根是誰都能摸的嗎?!

龍族和人類不一樣,不太講究情啊愛啊的感情,但是第一次和哪一頭這樣那樣了就一輩子跟這頭龍這樣那樣了。說專一也好,說懶惰也好,龍習性如此。要是伴侶死了,就繼續對着山石磨,反正都是發洩。不過龍的壽命通常都很長,龍島又沒有天敵,也沒有病毒,伴侶死的時候,另一條也差不多不舉了。

不過太亞也發現了自己的不同。它對克萊斯好像超越了發洩的範疇,包含着很多自己也說不清楚的複雜心情,對最後一步尤其的執着,好像……如果不那麽做,人生就有着無法彌補的缺憾。

克萊斯知道它音量大,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但他現在一點都不在乎。因為面前的這頭龍剛剛說出了他有史以來聽過的最美妙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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