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殺戮公主

若蘭一直以楊若羽的傷還未痊愈為由拒絕帶她去真正的殺戮之都看。

楊若羽無奈之下只好每天修煉。

除了修煉內功，也就是這個世界所說的魂力之外，她還仔細回想破之一族的槍法。

天策武學一向是攻守兼備，乍一聽有這麽一個只攻不守的槍法，她也覺得很好奇——破之一族這是打起來不要命還是怎樣。

但是仔細回想，她發現破之一族并不是不要命，而是他們極限的攻擊已經可以用來代替一切。

楊若羽覺得，她做不到。

但是這并不妨礙她從破之一族的槍法中汲取營養。

殺戮之都，堕落者的天堂。

可以想見，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盡管殺戮之都特殊的規則使得魂師的能力受到了極大的限制，取得地獄殺戮場的勝利也不會很容易。何況她一個小孩子，妥妥的是弱勢群體，首要攻擊目标。

一直以來都在縱馬征戰，陡然矮了不少，楊若羽還是很不習慣的。

不過她的實力還不足以讓她知道，她在若蘭那小小的石室中努力修煉的時候，有一雙眼睛正在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偉大的王，您為何那麽在意那個孩子？她在這裏活不了多久的。”一個女子好奇地站在殺戮之王身後。

殺戮之王連一個眼神也沒有給那個女子，“她像我的孩子。”

是的，這個執着的小女孩，觸動了他塵封已久的回憶。

盡管模糊不清，盡管每當回憶都會頭痛不已，但是那回憶裏的溫暖卻讓他欲罷不能。

按照他的性格，他應該直接弄死那個叫若羽的孩子，然後，生活會回歸正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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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次他舍不得。

——于是，因為他的一句話，殺戮之都的工作人員對楊若羽的稱呼都悄然變成了“公主冕下”。

不過楊若羽什麽都不知道。

她得出去。

想回家只是一個符合孩子的借口罷了。

她只是想活得有意義。

既然重新獲得了生命，她不想把這些多出來的時間浪費在這個地下無序的地方。

曾經，她羨慕過平民的生活，可以不必南征北戰，可以和愛人厮守一生。

但是她從未懼怕過戰場。

她知道，如果她不去，他們不去，那麽她所豔羨的那些人們就會流離失所。

這一生……總該也做些什麽。

像她曾經豔羨的那樣普普通通地過一輩子也好；像前世那樣為了守護而厮殺也好——總之，不是在這裏毫無意義地殺戮一生。

于是，當若蘭告訴她，今天就帶她去地獄殺戮場看看的時候，她很興奮。

若蘭給她罩上了黑紗，領着她往殺戮之都走去。

“若蘭姐姐，為什麽一定要穿成這樣啊……”楊若羽拽着身上的黑紗，覺得行動太不方便了。

“這是偉大的王的使者的标志。”若蘭幫她整理了一下，“其他人不敢動你的。”

楊若羽點了點頭，任由若蘭牽着她進入了殺戮之都。

“這裏是外城。貢獻自己鮮血茍延殘喘的人生活在這裏。”若蘭帶着她穿過了一扇城門，踏上了一條石板路，語氣中滿是不屑。

路旁都是瘦骨嶙峋的人，他們看上去并不太好。

“那內城呢？”楊若羽握着若蘭的手略微用了些力。

若蘭道，“內城是真正混亂的地方，真正的殺戮之都。若羽，偉大的王的旨意是什麽都不用瞞着你……你如果不舒服，我們就回去。”

楊若羽擡頭看向若蘭，點了點頭，“好。”

于是若蘭帶着目不斜視的楊若羽穿過了外城，又來到了一扇漆黑的大門前。

裏面就是內城。

常年征戰，楊若羽對這種氣味很熟悉——血的氣味。

若蘭停了一會，才領着她走了進去。

楊若羽擡頭，一個大漢正一手提着滴血的砍刀，一手拎着一個人頭走在路上。他的腰上還挂着四五個骷髅。

周圍的人都好奇地看着這個小孩子，但卻并沒有人敢上前來。

只是那些眼神并不友好。

楊若羽微微皺起了眉。

她意識到，這裏的人都是不可相信的……

也許，也包括一直對她照顧頗多的若蘭。

反而是神秘的殺戮之王，也許是這裏唯一可信的人。

他非常強大，是這座城市的規則……也因此，他沒有必要用謊言和欺騙。

“只有通過地獄殺戮場的人才有資格生活在內城。”若蘭不自覺地把楊若羽攬在自己身邊，“這裏的人以擁有的人頭為榮。”

“……好可怕。”楊若羽這話半真半假。經歷過戰場厮殺的人，總是不至于被幾個人頭吓到；但是這裏無序兇殘的狀态，卻讓她很驚訝。

若蘭有些擔心地低頭，“還要去嗎？”

“要。”楊若羽抿着嘴低頭，“我想回家。”

若蘭嘆了口氣，“地獄殺戮場就在內城中間，我先領你看一場吧。”

楊若羽沒有反對。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于是若蘭領着她來到了入口處。

“一杯血腥瑪麗……”看守入口的人機械地說着，話音未落便意識到了不對，“啊，公主冕下！請原諒我的失禮！”

楊若羽詫異地擡頭看向若蘭，卻不想若蘭輕輕推了她一下。

“呃，沒關系……”楊若羽機械地回答，詫異地擡頭看若蘭。

若蘭嘆氣，“偉大的王說，你是他的孩子。”

“我……”楊若羽愕然，“可我不是啊……”

“偉大的王說了是，你在這裏就是他的孩子。”若蘭肯定地說。

楊若羽想了想，問，“是說，我像他的孩子，所以他才這麽照顧我？”

若蘭這一次只是揉了揉她的頭頂，并沒有說話。

她們兩人從入口進入之後，一直走到了觀衆席的最頂端。

這一場剛剛開始。

十個人正站在場中。

其中就有方才那個拎了人頭的大漢。

他的腰上挂的人頭多了一個新鮮的，還正滴血。

“開始——”楊若羽恍惚聽見了這麽一聲，但是她不太确定。周圍的人都太過興奮地尖叫着，讓她不清楚場上的情況。

但是那十個人确實都動了起來。

楊若羽能看出來，他們都沒什麽套路，不過很是兇狠，他們互相厮打着，很少有一擊斃命的，鮮血塗滿了地面。

鮮血飛濺，周圍的人更加興奮，甚至她也覺得有些激動。

——這不對！

異常的激動讓楊若羽警覺了起來，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收效甚微。

可惜她還小，雖然破之一族在制藥上頗有研究，且族中弟子于制藥都有所涉獵，但她還未及學習，否則她也許能弄明白這莫名的興奮是怎麽回事。

“感覺到了？少在地獄殺戮場呆。”若蘭的聲音忽然傳到了她的耳邊，一股冰涼的魂力也順着她與若蘭交握的手流了過來，幫她平定了異常的興奮。

楊若羽點了點頭，“若蘭姐姐，那我們去報名吧，快點打完，就可以少在這裏呆了。”

若蘭愣了一下，應道，“好，我們去報名。”

兩人到了報名處，已經有幾個人報完名正在排隊了。

那些人看到身着黑紗的兩人都有些詫異——還有貪婪的渴望。

楊若羽掀開了裹在身上的黑紗，露出了身上的布衣，“我要報名。”一旁的若蘭遞上了一塊號碼牌。

負責登記的人詫異地擡頭，“公主冕下……”

“我說，我要報名。”楊若羽又重複了一遍。

“好的、好的。”那人接過了若蘭手中的號碼牌，快速地登記了起來，然後恭敬地把號碼牌遞給楊若羽。

楊若羽接了過來，上面只有一個數字而已。

若來從她手中把號碼牌抽了過來，“我幫你保管。”

“好。”楊若羽點頭，打量起了她一會的對手。

這裏已經有七個人，加上她是八個，還會有兩個。

方才那一聲“公主冕下”他們大約都是聽見了，此刻都驚疑不定地打量着楊若羽，不過并沒有人上來搭話。

殺戮之王的使者代表的是殺戮之王的權威，他們還沒蠢到現在就丢掉命。

不過，既然報名參加了地獄殺戮場……那麽管她公主不公主，進去了還不是任由他們揉捏。

那七人的目光交彙，達成了某種協議。

楊若羽偏了偏頭，從殺戮之王交給她的魂導器中找出了一杆長槍。

它當然不如噬魂用來順手，但是使用噬魂會大量消耗她的內力——也就是魂力。這對她太不利了，還不如選擇一把鐵匠鑄造的長槍。殺戮之王手裏的貨色，雖然不是神器，但在尋常人裏也是極其精良的。

又等了一會，剩下的兩人湊齊，一扇大門開啓。

“等等，這裏才九個人啊？”後來的一個女子詫異地問。

楊若羽一擡手，槍尖直指那女子的鼻尖，“第十個是我。”

那女子張了張口，還未說什麽，楊若羽已經收了槍，率先走進了場地中央。

她的腦海裏是方才路上看到的。

男女糾纏在一起，随時随地的殺戮。

這裏是沒有規則的世界，是殺戮的世界……

這裏的每一個人在外面的世界，都該死無數遍。

那麽，她殺起人來……就一絲猶豫都不需要有了。

作者有話要說： 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