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修身養性

頭天晚上，鄒陽已經給楊若羽介紹了這所特別的學院的特出之處。

與大陸上主流的魂師學院不同，這所學院沒有固定的課程，甚至沒有按正常的“初、中、高”級學院分類将畢業條件設定為一般的“獲得X個魂環”，這裏畢業的條件是……弗蘭德說了算。

“老師他……你們到底為什麽來報名的？”楊若羽覺得如此不靠譜的一所學校，虧得還真能收到這三個天賦十分優秀的學員。

鄒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父親帶我來的，他說弗蘭德院長在魂師界很有名的。而且咱們這兒的招生标準很苛刻的，父親說，院長一定會盡心盡力的。”

楊若羽眨了眨眼睛，“招生标準是什麽？”

“首先，必須是十三歲以下的，并且魂力等級必須超過二十級。如果超過二十五級可以直接加入，不到二十五級的話就要考試了。”鄒陽說到這兒，又不好意思了，“具體考什麽我也不知道，我來考試的時候剛好二十五級。”

楊若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她如今還不到十一歲，加入學院的資格是有的，只是不知道考什麽。

——她完全沒有意識到既然弗蘭德已經将她收為弟子，入學考試于她已經如浮雲一般了。

鄒陽以為她是不安，便安慰她道，“妹妹你沒關系的，你已經得到第二魂環了，而且打架也很厲害！肯定符合标準的。”

楊若羽一愣。鄒陽在她印象裏是個十分內向的妹子，但是在此時，她卻是一個溫柔的大姐姐。因為……鄒陽信任她、想要關心她。

“嗯 ，謝謝學姐。”楊若羽沖鄒陽露出了一個甜甜的微笑。

這裏不是殺戮之都了，她可以相信別人了。

楊若羽再次默默告誡自己。

次日一早，四個學生在村口的小廣場上集合，等待弗蘭德發話。

“陽陽體力太弱，這段時間好好加強一下。”弗蘭德看了看身旁的老師，“小盧，你來盯一下。”

“好嘞。”這位星羅棋控制系魂師在五名老師裏年紀最輕，但作為一名合格的控制系魂師，他行事十分穩重，考慮也很周到。讓他照看學生，弗蘭德是一百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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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奇斌攬過了鄒陽，“陽陽，咱們走。”一副哥倆好的樣子，領着鄒陽離開了村口。

龐鼎揉了揉鼻尖，覺得不太自在。

楊若羽抿嘴笑了笑，秦明嘆了口氣。

弗蘭德掃了剩下的三個學生一眼，“你們，實戰。”

龐鼎咧了咧嘴，“院長，學妹也是強攻系的……這就不用我給老大當靶子了吧？”

弗蘭德瞪了龐鼎一眼，“說什麽傻話，羽丫頭才二十級，你們倆都四十級了，差着二十級你就想直接實戰？”

楊若羽支吾着插言，“呃……二十級不是問題，可是……我……”我萬一克制不住殺意就完了啊！

弗蘭德了然，“嗯，羽丫頭跟我過來。……邵鑫也來吧。”邵鑫的武魂是糖豆，作為一名食物系魂聖，他的武魂恢複能力那是十分剽悍。有他在，不怕楊若羽出什麽意外。

“這兩個小子交給我了。”李郁松嘿嘿笑着，龐鼎不由覺得心裏一寒，哭喪着臉對秦明道，“頭兒，手下留情……”

秦明對他翻了個白眼，龐鼎更郁悶了。

楊若羽不知道龐鼎每次都被秦明揍得滿地找牙，偏生作為一個防禦系魂師還反擊無力的郁悶感，她跟着弗蘭德來到了村子外圍的一片樹林裏。這裏一般不會有人來，他們可以盡情折騰不必擔心給別人造成困擾。

“羽丫頭，這兒沒外人，你還是不想說？”弗蘭德十分正經。

楊若羽抿起了嘴，看了看邵鑫，點了點頭。

邵鑫苦笑，“弗老大，我是不是去看看小明他們？”

“不用，她不想說就不說。”弗蘭德看出來了，楊若羽是一個十分敏感多疑的孩子，但是這很異常，她應該學會相信，“釋放你的武魂，你先前發現的那個東西是什麽？”

楊若羽聽話地召出了噬魂，兩個深黃色的魂環盤旋而上，暗紅色的槍身帶出了血色光芒。“這裏，這個刻印，以前沒有的，從……嗯，出來之後就有了，然後注入魂力就會有那個白光。”

弗蘭德補充道，“還有你控制不了的殺意？”

楊若羽臉色一白，還是忐忑地點了點頭。

“嗯……”弗蘭德想了想，“你把那個白光放出來。”

楊若羽聽話地将魂力注入噬魂上的印痕，一層白光便将她包裹了起來。

弗蘭德道，“罩到我身上，然後試着控制它對我的效果。”

楊若羽注入了更多魂力，白光範圍擴大了些許，将弗蘭德也納入了其中。

“試着對我增幅。”弗蘭德向楊若羽點了點頭。

楊若羽有些不知所措，她完全沒有控制過這種東西，于是在她嘗試着注入不同多少的魂力——然後試着在此同時控制白光的範圍。

弗蘭德皺眉，“不對，現在是更厲害的削弱。這是銘刻在你的武魂上的技能，試試感受你的武魂。”

楊若羽想了想，閉上眼睛，放松自己，順着噬魂的牽引勾勒自己的魂力流動路線——這是和她的兩種內功心法都完全不同的路線，無怪之前她無論怎麽嘗試，這白光都只能削弱別人。

“對了，就是這樣。現在，控制好範圍。”

楊若羽覺得朦朦胧胧的有一個聲音在這樣對她說話，她試着收回魂力，但是那些魂力竟向着一旁站着的邵鑫湧了過去。

“羽丫頭！”弗蘭德大喝了一聲，飛快地完成了武魂附體擋在了邵鑫前面。

楊若羽知道不對，她心底湧起了熟悉卻可惡的殺意。她努力地收回魂力，但是收效甚微。

“打暈我！”這是她想到最快最有效的方法了。

弗蘭德也是身經百戰的人，見邵鑫已經吃下自己制作的糖豆遠遠退開，毫不猶豫地沖進楊若羽周圍濃郁的白光，一掌将她打暈了過去。

邵鑫見弗蘭德抱起來楊若羽才敢湊過來，“弗老大，剛才那是怎麽回事？”

“領域。”弗蘭德皺眉，“可以增幅也可以削弱，肯定是天賦領域。”

“領域？！極品魂技！”邵鑫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這孩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前提是她能控制她的領域。”弗蘭德皺着眉，“這個領域會導致她無差別的殺戮……但是天賦領域不應該有這種缺陷。”

邵鑫搖了搖頭，“這孩子自制力很強，控制得當的話不用擔心她出什麽問題。”

弗蘭德若有所思，“你是說，讓這丫頭磨性子？”

邵鑫點頭。

弗蘭德看着楊若羽那在昏睡中仍然皺着眉頭的小臉，不由嘆了一口氣，“無論她願意不願意，都得給我說清楚這個領域是怎麽來的。如果這真的是她出生的時候就有的領域……大概就能解釋她為什麽會被家人扔在魂獸森林那種地方了。這種天賦領域，小孩子免不了傷人。”

“我看不像。再怎麽說這孩子很乖巧，天賦領域這麽難得一見的東西，任何魂師家族都不會輕易放棄的。”邵鑫否定。

弗蘭德嘆氣，“這就是我為什麽一定要讓她說明白。”

“怎麽，要是她說的事情超出你的想象呢？還要不要她？”邵鑫湊過去，給楊若羽喂了一顆糖豆。

弗蘭德怒視他一眼，“我撿回來的徒弟，我怎麽可能不要？”

邵鑫道，“這領域好像沒名字，要不要幫她取一個名字？”

“越俎代庖了吧。”弗蘭德見糖豆喂下去，楊若羽的眼皮動了動，也就沒什麽心思想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要麽你取一個也行。”

邵鑫低頭看着楊若羽半睜半閉的眼睛，嘆了口氣，“弗老大，你不知道，她在領域裏盯着我看的時候……就像一個殺神。被鎖定的感覺一點也不好，她要是和我同級我可沒把握跑得開。”

已經醒來的楊若羽掙紮着下地，點頭，“它就叫殺神領域。我的噬魂告訴我的。”她将武魂召喚出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噬魂知道的信息也很不完整。”

弗蘭德皺眉，“不完整的領域？”

楊若羽低頭颔首，深吸了一口氣，彎腰鞠躬，“邵老師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邵鑫一愣，随後笑道，“沒事沒事，你看我比你高五十級呢，你怎麽就那麽容易傷到我了。”

見邵鑫确實沒事，楊若羽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她再也不想無辜的人被她誤傷了。

——也絕不會再殺不該死的人。

每次殺意湧起，她都會想起那個地獄殺戮場中幫助年幼的她的不知名姓的少年，然後告誡自己——絕對不要重蹈覆轍。

她作為官府的人，追殺過很多犯人惡匪，他們中有不少就是因為錯手殺了人，然後一不做二不休地上山當了土匪，為禍鄉裏。

但楊若羽不想。

不止是因為幾十年的軍旅生涯給她帶來的根深蒂固的觀念影響，還因為……“老師，謝謝您。”

弗蘭德整好以暇地看着她，“那，羽丫頭，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願意說了嗎？”

“您……不會不要我的，對吧？”楊若羽還是忐忑地問了一句。

弗蘭德蹲下身去與她平視，認真地說，“不會。你永遠是我的弟子。”

“好……”楊若羽點了點頭，開始講述——殺戮之都與地獄殺戮場。

關于殺戮之都的生存，關于地獄殺戮場的規則。

她一直低着頭，不敢看弗蘭德的表情，生怕看到嫌惡的表情。

“那個刻印一直都沒有，我從殺戮之都出來之後噬魂上才有的那個東西，注入魂力的噬魂才會有那個白光……”楊若羽知道弗蘭德最關心的就是這個白光，所以最後說了關鍵，語氣有些急切，生怕弗蘭德不相信她，“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那個是什麽……”

然而弗蘭德聽完，卻沒有追問她那白光的問題，而是一把将她抱進了懷中，柔聲安慰，“乖，都過去了。不會再有那種事了，不要怕。”

——只是，不要怕。

那一瞬間，楊若羽忽然很想哭。

然後，她就趴在弗蘭德懷中大哭了起來，仿佛要宣洩這四年來一切的擔心、恐懼。

邵鑫搖了搖頭，靠在一旁的樹幹上看着他們，嘀咕道，“真像是父女啊……”

作者有話要說： 甜嗎甜嗎甜嗎！（甩尾巴快誇獎我！

乃們看見我HE的決心了嗎嗎嗎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