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神亦如人

卡特完全不能理解一見面就膩在了一起的兩人，也完全無法理解楊若羽為什麽在聽秦明說到“結婚”的時候要比聽到他對她說她有可能被選為神的繼承者的時候反應還要激烈。

不過他不想問，他的職責只是指引神的選民。

于是卡特癱着一張臉打斷了正在喁喁私語的兩人，他拍了拍秦明的肩膀，“你準備好接受芬裏爾大人的考驗了嗎？”

“卡特……”秦明微微皺眉，但楊若羽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角。他只好嘆了口氣，默默點頭。

楊若羽攤開手，将自己的那枚銀幣遞給秦明。

秦明默默地看了看那枚躺在楊若羽手心裏的銀幣，又看了看楊若羽，不說話。

楊若羽笑了，她上前一步在秦明臉上啄了一口，“想什麽呢？兩枚銀幣一起才是狼神芬裏爾的信物。喏。”她又張開了手掌遞出銀幣。

秦明的臉微微有些泛紅，但他仍沒有接過那枚銀幣，“我去進行狼神的傳承，那你呢？”

“我也有戰神的信物啊。”楊若羽亮出了弗蘭德交給她的項鏈，“就是這個，臨走的時候老師給我的。事實上，它确實也很管用。”

秦明終于點了點頭，拿起了一直被楊若羽拿着的銀幣。

卡特想說什麽，但楊若羽一直在沖他擺手，他微微皺眉，但仍從善如流地住了口，直到兩人都沖他點了點頭，他才開口道，“跟我來。”說完，轉身離開。

秦明拉起楊若羽的手跟在卡特身後。

楊若羽微微笑道，“秦大哥，你手裏都是汗。很緊張嗎？”

“嗯……”秦明搖了搖頭，“被你吓的。”

“是我的不對啦……”楊若羽低頭道，“不過我在這裏啊，就在這兒。”她微微用力，攥緊了秦明的手，“現在，你還是多想想怎麽完成狼神的傳承比較好。”

“傳承……”秦明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卡特的背影，搖了搖頭，“我根本什麽也不知道，也沒什麽可想的。”他忽然笑了笑，“我寧願多想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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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若羽呆了一下，“秦大哥你……什麽時候這麽油嘴滑舌了？”

“以前……以前我是不好意思說。”秦明的臉紅紅的，“但是，這次你給我留了一封那樣……像遺書一樣的信，我才發現……如果再也見不到你了，就什麽都晚了。我不想後悔。”

“我……”楊若羽微微擡頭，看向秦明，“我是不是還沒好好和你說過，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秦明笑了，“是沒說過，不過我知道。——而且，我也喜歡你。我說真的，泰坦前輩說的對，你年紀也不算小了，這次回去，我們結婚吧。”

楊若羽低下頭不再敢看他，但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卡特完全不理解他們在說什麽，只是回頭說了一句，“我們到了。芬裏爾大人的傳承者，拿出你的信物吧。”

楊若羽輕輕推了一下秦明，秦明順勢上前了兩步，亮出了手中的兩枚銀幣，“我該怎麽做？”

卡特道，“跟我來。”

秦明于是上前幾步，跟着卡特來到了狼神祭壇外的一根柱子邊。

那柱子上有兩個圓形的缺口。現在不用卡特說，秦明也知道他應該怎麽做了。

兩枚銀幣分別找到了它們的歸處。

柱子發出“咔咔”的聲響，旋轉了起來。

卡特急速地後退，秦明詫異地回頭，然而沒等他或楊若羽有什麽反應，他們便被一堵石牆隔開了。

“秦大哥……”楊若羽擔心地看向狼神的祭壇，卡特卻仍癱着一張臉，“好了。”

楊若羽詫異道，“好了？什麽好了？”

“芬裏爾大人開始了對繼承者的考核，我的職責完成了。”卡特毫無起伏地敘述着。

楊若羽看了看弗蘭德交給她的項鏈，叫住想要離開的卡特，“卡特！我有戰神的信物……我可不可以試試？”

卡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我收到了芬裏爾大人信物的召喚，原以為你是芬裏爾大人的傳承者才趕去救你的。你不是提爾大人選中的傳承者。”

“不試試怎麽知道。”楊若羽很固執。

卡特看了看她，仍然重複道，“你不是提爾大人選中的傳承者。”

“我知道，信物沒有反應。”楊若羽晃了晃項鏈，“但是我想試試。”

卡特想了想，點了點頭，“你要向我承諾，不會破壞提爾大人的傳承之地。”

“我當然不會破壞戰神的傳承之地。”楊若羽挑了挑眉，“但是卡特，你不知道承諾也不一定會被遵守的嗎？這世界上有一種人叫騙子。”

“為什麽？承諾不應該被違反。”卡特很是理所當然地道。

楊若羽嘆了一口氣，放棄了。

“你既然想試試，那就來吧。”卡特見楊若羽不再多說，便向戰神提爾的祭壇走去。

楊若羽邁步跟上。

戰神祭壇的入口是一扇石門，盾牌的樣子。

在石門的一邊有一個凹槽。

卡特指着它道，“你的信物放進來。”

楊若羽便上前去，将那項墜對準了凹槽。

她感覺魂力正在通過她按在項墜的手上被抽取，但石門并沒有打開的跡象。

卡特搖了搖頭，“提爾大人沒有選中……”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石門中忽然刺出了一柄長刀。

楊若羽毫無準備，被那倒刺了個正着，左肩立刻出現了一條血口。她一皺眉，想要躲開，卻發現自己已經動不了了，随後眼前一黑，只見自己站在一片虛空之中。

楊若羽猶豫了一下，試探着活動了一下雙臂，完全沒有疼痛的感覺，也感覺不到信物。

她試探地向前走了兩步，可四周仍是一片漆黑。

“殺——啊——啊——”忽然，她聽見了震天的喊殺聲。

楊若羽詫異地低頭，竟看見了熟悉的天策“滅”字旗。

這是她參加過的戰役。

“幻境？”她詫異地問着虛空。

沒有人回答她。

她腳下，戰争仍然在進行。

她知道那場戰役的結果。

那是她的最後一場戰役。

她死了，但至死她都沒讓一個人通過那個她奉命鎮守的關卡。

楊若羽向四周揮了揮手臂，但仍然沒有任何回應。她嘆了口氣，在虛空中坐了下來，看着腳下的狼煙，看着天策銀灰色的铠甲一點一點被淹沒，看着最後一面“滅”字旗倒下。

“結束了。”她對着虛空說。

随後，又是一片漆黑，緊随其後的是左臂的疼痛。

楊若羽睜開了眼，戰神祭壇出現在她眼前。

她的左手手腕上挂着那條項鏈，右手中握着她的武魂——噬魂。

“卡特？”她完全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只好呼喚神的仆人。

卡特毫無起伏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你的靈魂和血脈喚醒了提爾大人的神力，現在，你是他的傳承者了。”

随後，楊若羽感覺周身一暖，左肩的傷口已經痊愈。

“去接受提爾大人的考驗吧。”卡特說着，揮出了一道無形的氣勁打在了石門上。

石門發出了不堪重負的響聲，随後緩緩打開。

楊若羽擡頭看着戰神祭壇金色的頂端慢慢出現在她眼前，忽然道，“卡特，你的使命完成了的話，跟我們到地面上去吧。”

卡特茫然地擡頭看向楊若羽，她卻已經邁入了石門之中。

“提爾大人……”卡特不知道為什麽，忽然行了一禮。不知道是對着戰神祭壇，還是對着楊若羽的背影。

作者有話要說： 白天幫忙搬東西搬得半死……短小君奉上Qv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