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半真半假

秦明和楊若羽都沒有說話，直到回到了旅館的小房間。

兩人對視了一會，楊若羽洩氣道，“對不起，秦大哥……我沒想到事情是這樣的……”

“不，你說的對，總該告訴父親一聲的。”秦明倒是不甚在意地搖了搖頭，“無論我多不想承認，他也都是我父親。”

楊若羽猶豫了一會，才問，“那你母親呢？”

秦明搖了搖頭，“我記得的最早的事情，就是我被父親從母親身邊拉走……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母親，我父親不讓。但他再怎麽說也是武魂殿的主教……所以我的魂力修行倒是沒放下，

靠着他獲得第二魂環之後我就跑了，然後被院長收留。”

聽到這裏，楊若羽撇了撇嘴，“老師就是好心，對小孩子都好得很。”

秦明笑了笑，點頭，“确實，否則院長也不會辦學院了。”他走過去摟住楊若羽，“我們不說以前的事了，院長這次趕我們出來是讓我們‘度蜜月’的吶。”

楊若羽回頭笑罵他，“平時看着一副老實的樣子，怎麽出來也這麽不正經！”說歸說，卻也沒推開他。

秦明低笑了一聲，抱起了她。

（河蟹橫行，拉燈點蠟）

原本說好次日一早便離開的，結果作息無比規律的楊若羽居然賴床了。

秦明也舍不得拽她起來，便只好由着她在床上滾來滾去的，自己下樓去問掌櫃的要早餐。

“小羽，吃東西了。”秦明端着吃的回了屋子喊人。

楊若羽懶洋洋地躺在床上，瞪着秦明，“起不來！”

秦明忍不住笑，這姑娘一直倔強得很，這幅嬌嗔的小模樣還真是難得一見。他心情良好地托了一碟小豆包坐在了床沿，“來，我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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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楊若羽皺了皺鼻子，還是張開了嘴，就着秦明的手吃了起來。

秦明一邊喂一邊道，“昨夜你也累得夠嗆，不如我們再歇一天，明天再走吧？”

“嗯……其實我也沒那麽嬌氣……”楊若羽順下了嘴裏的一口豆包，撐着床板坐了起來，“我再緩一會咱們就走吧。”

“……怕我留在這不高興啊？”秦明一看就知道這姑娘在想什麽了，“沒事的，多留一天又不會怎麽樣。”

“還是走吧，這地方又沒好看好玩的……”楊若羽很是固執，“一會我們就走嘛。”

秦明無奈，“那我去雇輛馬車好了。”

楊若羽笑眯眯地接過了秦明手裏的托盤，“我自己吃就行。”

秦明無語，合着之前這姑娘真是在那撒嬌呢。怎麽他覺得成婚之後楊若羽……倒更像是個小姑娘了。原本她那硬直勁兒，只怕比個老爺們也不差。

不過麽……她這樣倒是真……挺可愛的。

于是秦明笑着揉了一把楊若羽仍披散着的長發，“我出去雇車，你等我回來。”

“好。”楊若羽應着，又咬了一口豆包，把嘴塞得鼓鼓囊囊的。

秦明搖了搖頭，轉身出門去雇馬車。

他問了掌櫃哪有車，掌櫃自家親戚就有跑這活計的，直接讓秦明等着就是了。秦明付了錢，轉身要上樓去，忽然看見客棧門口坐着一個老婦人。

那老婦人衣着料子雖然算得上好，卻十分邋遢，顯然是沒心思過日子的人。

這鎮子裏愁眉苦臉的人到處都是，秦明以為他早就習慣了。

可這個老婦人讓他有點移不開目光。

然而秦明到底惦記着自己在房間裏的楊若羽，多看了幾眼，便又跑上樓去了。

結果一進房間，秦明就吓了一跳，楊若羽正扶着桌子費勁地系衣帶呢。

“小羽你慢着點，還是我來吧！”秦明趕緊上前扶住她，手腳利落地幫楊若羽系好了帶子。

楊若羽洩氣，“我寧願穿男裝！”

秦明扼腕，心道早上那小女兒态果然是奇景啊……不過也罷，這樣要強爽利的樣子，才是他的小羽。

想着，他小心地讓楊若羽坐下，“我給你梳頭。”

楊若羽側頭笑他，“你會不會啊？”

秦明從行李裏翻出梳子來，道，“總歸不會比你差太遠……你不是永遠都只會梳大馬尾麽，今天要不要試試別的，省的白瞎了二龍老師給你準備的這身裙子。”

“随你折騰吧……”楊若羽很是無所謂，拽了拽身上的裙子，“我倒覺得二龍老師會有裙子這事……挺可怕的。”

秦明失笑，“哎，再怎麽說她也是個女人啊。”

楊若羽皺起了鼻子，整個五官都縮成了一團，“秦大哥，你的意思是我比較不像個女人？”

“沒有沒有。”秦明趕緊否認，并舉出非常有說服力的例子，“今天你賴床的樣子……嗯，很可愛！”

楊若羽愣了一下，破天荒地臉紅了起來，秦明倒是笑嘻嘻的，心情很好。

楊若羽這一害羞，就垂着眼不擡頭了，結果等秦明拍着她的肩膀說頭發弄好了她擡頭一看鏡子，臉就黑了大半，“秦大哥，你哪來這麽朵紅珠花？”

“嗯……”秦明眼神漂移。

“哪有頂着這麽大朵花出門的啊，還紅的，一準讓人打出去啊！”楊若羽郁悶，伸手拔了珠花，一頭長發又散了下來。

秦明小聲嘀咕，“我以為你喜歡紅色。”

楊若羽愣了愣，反手将那珠花收進了魂導器，順手又拿了條靛藍色的發帶來，三兩下就綁了個大馬尾，“嗯，那玩意沒法戴頭上，擺着倒挺好看的，我就收齊了了啊。”

秦明一怔，也笑開了，俯身在楊若羽臉上親了一口，轉身收拾行李去了。

楊若羽摸了摸秦明親的那塊地方，無奈搖頭，撐着桌子站了起來，想幫秦明一起收拾東西，又叫秦明按回椅子上了。

說到底兩人都是利落人，并沒有太多瑣碎事物，不多時也就收拾好了。

“走吧，下樓去，我問掌櫃的雇好了馬車了。”秦明将小包裹收進了魂導器，一把抱起了楊若羽。

楊若羽驚叫一聲，“哎，我能走。”

“走什麽呢，還挺長一段樓梯呢。你想走，我可舍不得你走。”秦明笑了笑，用腳尖頂開了房門，跨了出去。

楊若羽趕緊把頭埋進秦明懷裏，她沒臉見人了……

客棧掌櫃的瞧着這兩人的模樣不由得搖了搖頭，指了指門外停着的一輛小馬車，慢吞吞地上樓查看房間去了。

秦明與掌櫃道了謝，抱着楊若羽上了馬車。

等馬車的簾子落了下來，楊若羽才出了一口氣，“秦大哥……”

“怕什麽，你是女孩子啊。”秦明好笑地摟着楊若羽，“我抱我自己的媳婦有什麽不行？”

楊若羽郁悶，她說不過秦明。

秦明笑了笑，掀開了簾子與車夫交代了兩句，又回來陪楊若羽，“你還困不困，要不要再睡一會？”

“不睡了，睡着也不踏實。”楊若羽撇了撇嘴，揉了揉自己的腰，半晌，還是紅着臉道，“你以後……悠着點。”

秦明愣了一下，随即也尴尬地紅了臉，支支吾吾地應了一聲，“……嗯。”

趕車的是個中年人，聽得這小夫妻倆的私房話，不由搖頭笑了笑，揚聲吆喝了一聲馬兒，提醒了一下車裏的人。

楊若羽果然趕緊板臉咳嗽了一聲，秦明失笑，順着她的意思點了點頭，話題一轉，說起了這附近的風物。

畢竟秦明好說也是在這鎮子裏生活了十幾年的，風土人情知道的不少，楊若羽倒也聽得津津有味。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的，真正的蜜月之旅才算是開始了。

客棧門口的老婦人一直看着那馬車駛出自己的視線範圍，才露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像是許多年都沒有笑過而不會笑了。

她搖了搖頭，慢吞吞地從地上站起來，往武魂殿的方向走去。

她走得不快，卻很穩；神色雖然木讷，脊背卻挺得很直。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