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七怪歸來

楊若羽進入天鬥帝國軍隊之初麻煩不少。她雖然是個實力強大的魂師，但是軍隊在傳統上到底還是一個屬于男人的地方。然而這難不倒戎馬一生的天策軍人，軍隊的法則其實是最簡單的，誰強，誰上。

于是雖然花費了一些力氣，楊若羽還是順利地在軍隊站穩了腳跟——至于其中埃勒起到的作用不容小觑。

埃勒雖然自己并不是什麽大将，但卻是元帥戈龍的心腹。

楊若羽作為魂師的實力有寧風致的舉薦毋庸置疑，而此時戈龍元帥對她的軍事素養也十分欣賞。

毫無異議地，楊若羽在軍隊中得到了提拔。

弗蘭德對此半是開心半是擔心。

自己的弟子能夠得到別人的認可，做師父的自然是高興的；可入朝做官，難免會牽扯到權力争鬥。朝堂上有的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老狐貍，而楊若羽雖然心思缜密個性卻是直爽單純的，這讓弗蘭德不能不擔心。

但秦明卻很是淡定，“院長您也別太擔心了，小羽她又不是第一次坐這個位置了。”

弗蘭德恍然，這姑娘可是活了兩輩子了，“也對。”他嘆了口氣，“看着你們長大，就老把你們當小孩子。”

秦明笑了笑，“我們已經和武魂殿撕破臉了，您就別想這麽多有的沒的了，我們都能獨當一面了。”

“你說的對。時間過得可真快啊……”弗蘭德有些感嘆。

七怪不在，楊若羽的心思都放在天鬥帝國的軍方，秦明自動自覺地接手了唐門的諸多事宜。他知道唐三和楊若羽有淵源，也時不時問問楊若羽的看法；再加上破之一族的四位老族長原本就是老友，同心協力之下，不過幾年，唐門的規模就飛快地長大了起來。

而比起唐門的蓬勃發展，雪夜大帝的身體卻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終于在聽到“武魂殿宣布成立武魂帝國”的時候，他一口氣沒上來，直接離開了人世。

然而這是七怪離開之前就埋下的因，如今高層們卻都并不意外，原來的四皇子雪崩順利地繼承了王位。

楊若羽深知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但她在人心惶惶的朝堂上卻表現得無比淡定，新帝繼位的第一天就上了一道折子——趁武魂帝國根基未穩、國庫充盈人才未流之時，速戰速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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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崩其實是有些猶豫的，“若是可以，朕也願意現在出兵，但武魂殿掌握的魂師力量遠遠高于帝國，打起來麻煩很大。”

“打仗打的就是一口氣。”楊若羽搖了搖頭，“現在我們知道武魂殿的魂師力量很強，但士兵們的概念并不明确，他們的士氣只會高。——況且，誰說我們的魂師力量就一定比不過武魂殿？七寶琉璃宗不說，唐門可沒閑着。”

戈龍元帥眼睛一亮，“那個唐門搞出了什麽，你知道？”

“我姓楊啊。”楊若羽笑了笑，“自小從來不提姓氏不過是為了躲避武魂殿的追查，如今麽，倒是無所謂了。”

雪崩和戈龍對視了一眼，楊若羽卻像沒看見一樣，“諸葛神弩是一種成本低廉的暗器，但是殺傷力卻很可觀。我不太懂武器設計，大概力堂的是把它的體積放大了，制作難度降低了，不過威力應該不受影響。唐三把它當暗器用，我們把它當明器也是一樣的，只要武魂殿不知道我們擁有這樣的武器就可以了。”

“具體都有哪些暗器可以用在戰場上？”戈龍意識到，這會是他們的一張很有用的底牌。

楊若羽卻搖了搖頭，“您也知道，我整天都泡在軍營裏——不如我回去問問我丈夫。”

她一提秦明，雪崩卻想了起來，“對了，你還有個孩子吧？今年多大了？”

“快五歲了。”說起秦炜，楊若羽柔和地笑了起來，“小孩子在學院裏有的是人陪他玩。這還沒覺醒武魂呢，就敢找高年級學生挑釁了，帶回唐門吧我大伯他們又寵得太厲害，秦大哥整天愁得不行。”

雪崩對她道，“五歲的孩子還是挺粘人的，你真的要上前線？”

楊若羽愣在了原地。

雪崩笑道，“朕可不希望被人說不仁不義，讓你們兩口子抛下孩子上前線去。”

“我……嗯，我今天回學院一趟，跟秦大哥問問唐門暗器的事情。”楊若羽想了想，答道，“具體的……明日給您答複。”

戈龍元帥搖了搖頭，雪崩也笑看着她。楊若羽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覺得有點臉紅。

當晚，楊若羽從軍營回了學院。

一進學院，她就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在追着一個學生。嘆了口氣，她揚聲喊道，“小炜！”

小小的身影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門口，随即朝她撲了過來，“媽媽——！”

楊若羽俯身接住了撲向她的小娃娃，抱了起來，笑着啄了他一口，“又淘氣了？”

小娃娃很是不滿，“才沒有，我可乖了！”說着，還回頭向剛才被他追的那個學生求證，“牛哥哥，對不對！”

那學生哭喪着臉，“我只是武魂是牛而已！我不姓牛！”

楊若羽抱着秦炜哭笑不得，“同學你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牛同學咂了咂嘴，“您這孩子……要是覺醒了武魂一準厲害！”

楊若羽哄着秦炜，“小炜，你牛哥哥可是誇你呢。”

秦炜做了個鬼臉，“那是，我一定是最厲害的，比爸爸媽媽都厲害！”

牛同學咧了咧嘴，秦明和楊若羽兩個人都是八個魂環的魂鬥羅，并且魂力都還在不斷進步着，這娃娃倒是敢說。他也沒想着打擊這娃的積極性，只是道了個別，一路小跑着去做自己的事了。

楊若羽笑着目送那同學離開，問秦炜，“爸爸呢？”

“爸爸在院長爺爺的辦公室。”秦炜口齒清晰地回答，“媽媽我好久沒見到你了，今天晚上你陪我睡好不好？”

“小炜是大孩子了。”楊若羽抱着他往弗蘭德辦公室走，“不能這麽跟媽媽撒嬌了喲。”

秦炜很委屈，“小炜平時都是一個人睡的啦，但是媽媽很久不見了嘛，小炜想媽媽。”說着，小嘴一撅就要哭。

楊若羽心一軟，“好，今晚跟爸爸媽媽睡。”

“喔！太好了！”小孩立刻就笑開了，哪有一點要哭的樣子？

楊若羽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孩子絕對聰明。雪崩說的對，她真的要舍下這孩子嗎？秦炜和她小的時候不一樣，她是在軍隊裏摸爬滾打着長大的，盡管父母很少在她身邊，但是她都懂。可秦炜……說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也不為過。

然而楊若羽轉念一想，反正……秦炜身邊有這麽多人，少她一個，大概也沒什麽關系吧？

美滋滋地摟着自己久未見面的媽媽的小孩完全不知道他媽媽正在想怎麽把他扔下。

于是當夜，半夢半醒的秦炜隐約聽見楊若羽在和秦明說什麽“寄養”的話的時候，一下子就驚醒了，“媽媽？爸爸？”

楊若羽趕緊去哄他，“沒事，媽媽在，乖乖睡覺吧。”

“小炜不要做別人家的孩子！”秦炜揉着眼睛，努力睜開，“媽媽你不要小炜了嗎？”

楊若羽一頓，秦明笑着揉了揉自家兒子的頭，“沒有的事。”

“小炜。”楊若羽卻沒有哄孩子，而是半蹲了下來，與坐在床上的秦炜平視，“馬上就要打仗了，媽媽是軍人，要上戰場的，可能不能陪你了。”

秦炜一撇嘴，“平時你也沒怎麽陪我嘛。”

楊若羽有點尴尬，“嗯……平時是媽媽不好。不過這次……媽媽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為什麽？”秦炜茫然地看着楊若羽，“媽媽你不會不要小炜的吧？”

“如果可以，媽媽當然想領着你長大。”楊若羽笑了笑，“但是如果媽媽不去打仗的話，可能會有好多好多像小炜一樣的小孩子就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了呢。媽媽是想要你……平平安安的長大啊。”

秦明嘆了口氣，拉了一把楊若羽，自己站了過去，“你媽媽的意思是，她可能不能陪你了，但是她會保護好多好多像小炜一樣的孩子呢。你媽媽會是個大英雄哦。”

“大英雄？”秦炜歪了歪頭，努力地讓自己看上去成熟一點，“小炜不要大英雄，小炜要媽媽。”

“可媽媽不去，也會有別的人去的。總得有人去的。”楊若羽揉了揉秦炜的頭，“小炜你乖乖的好不好，不要讓媽媽擔心，這樣媽媽才能專心，才更可能回來。”

秦炜抿着嘴，問她，“媽媽，你真的不能不去嗎？”

其實可以的，可楊若羽不允許她自己逃避戰場。不是她就會是別人，她不想做懦夫。況且，就算以她魂聖的身份，也是一定要去戰場上的重要戰力。

秦炜看着沉默的楊若羽，知道他不可能得到回答了。

于是他說，“那，媽媽一定要回來，媽媽不能不要小炜。”

“好。”楊若羽低頭親了秦炜一口，“睡吧，媽媽在。”

“……嗯。”秦炜乖乖地躺了回去，一把用被子蓋住了自己的頭。

秦明無奈地嘆了口氣，拉着楊若羽出了門，“幹什麽說的這麽嚴重？小炜這樣我是跟不跟你去啊……”

“你當然得來了，你就差一點就能突破九十級了，不來是多大的損失啊。”楊若羽笑着抱臂，“我其實是想……要是能說服小炜呢，我就能了無牽挂了。”

“了無牽挂？那你把我當什麽了？”秦明毫無威脅地瞪了她一眼。

“啊呀……我知道你懂我的啊……”楊若羽無奈地地圖着，微微仰頭，吻住了秦明的唇。

就像他們這幾年每次見面的時候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我對追風筝的人裏的兩句話印象頗深：

“戰争讓父親成為（阿富汗的）稀缺品”，“孩子們這樣抵抗恐懼：他們睡覺。”

軍人是一回事，生活，又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