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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分家的話一出白家的三位就不樂意了,想當初就是為了把人撇幹淨,張氏才特地給這兩人另立戶籍,還讓那傻子做了戶主,所以白然是嫁,這嫁出去的人回來跟娘家說分家可是聽都沒聽過的。

張氏嗓子疼的不行,但還是再接再厲指着白然叫罵道:“你個賠錢貨都嫁出去了憑什麽分我們老白家的東西!告訴你,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休想從我們老白家拿走一個銅子兒!”

白然等的就是這句話,“沒錯,我白然是嫁的,這出嫁從夫,我的銀子就是夫家的銀子,憑什麽要給你們老白家。”

“你個小畜生這是要氣死我啊!”張氏把白正風往旁邊一推,直接坐到地上開始一邊哭嚎一邊指着白然罵,“你個小沒良心的,虧了我含辛茹苦的把你拉扯大,不就是要你點銀子嗎,至于麽!”

含辛茹苦?

這所謂的含辛茹苦難不成就是讓這身體的原主六歲開始做家務十歲開始下地一頓飯看着別人吃肉自己只能窩頭就鹹菜的那個含辛茹苦嗎,敢在諷刺一點嗎?

白然看這一家子的眼神從鄙視不屑立即又帶了上深深的厭惡,就像是在看一條條惡心的蛆蟲,自己惡心不知道還非要往別人身上拱。

站在最後面的白錦凡把幾人的話都聽到耳裏,腦子轉的再慢也知道今天大伯和奶奶的用意了,二百兩銀子,那可夠他去倚紅閣找翠兒膩歪一個月了,他眼睛賊溜溜一轉,撒腿就往地裏跑叫他爹去了。

白然看在眼裏卻故作不知,就那麽讓白錦凡離開了,然後對他大伯道:“要麽我還把自己當上一會白家人,然後分家,要麽就快點哪涼快回哪去,別一天到晚死不要臉的惦記我夫家的東西。”

白正風是大兒子,也是家裏的主心骨,他的話在白家跟聖旨差不多,白老爺子和張氏只會應承,他盤算了一會,最終點了點頭,“好,咱分家,讓錦凡去叫……”他一回頭人早沒了,又看了看白然和李博恩,“算了,我自己去叫。”說完他便拉起張氏轉身就要往外走。

張氏本來就不同意分家什麽的,白然身上有一文錢她都難受,這要是分家就一定得拿出點什麽東西來,她哪裏舍得。

“到底走不走。”白正風臉越來越黑,特別不好看,直接放下狠話,“今兒個要是不把然子他們分出去,我以後就住鎮上不回來了。”

這話可是打在張氏的命門上了,她最心疼的就是大兒子一家,尤其她的大孫子馬上就是舉人老爺了,這眼下因為一個小畜生讓大兒子生了嫌隙,那不是要了她老命嗎,她都六十多了,還指望再過兩年去鎮上養老呢。

這下不用白正風拉着,張氏自己就從地上麻溜的爬起來,乖乖的跟着往村長家裏去了。

白然全當看了場笑話,拉着傻子該幹嘛幹嘛去,別看着白正風答應的爽快,等回去和白錦書一說,明兒準得回來勸他當這事沒發生過,就說這老白家一家子眼皮淺,連白正風都不例外,竟想着錢了,咋就不知道讀書人最重要的就是個名聲,有他這個“污點”在,就算真讓白錦書考上了舉人,仕途也不會太過順暢。

大約一個多時辰之後白家人就帶着村長過來了,這次不僅白正風和張氏在,白老爺子、白正寶和李氏白錦凡也都來了,一大家子算是全和了,除了張氏和白老爺子,其他人基本都是笑呵呵,就差在臉上寫上巴結兩個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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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然突然有點好奇,如果他真拿出二百兩銀子來,這白家不用他做什麽是不是直接就得散了,當然,他也就是想想,由始至終,他都沒打算拿一分錢出來。

村長可憐白然,對這老白家一大家子也沒啥好感,直接對白然說道:“你們老白家的事太亂套,族老說他是張家的,你們白家的事他管不了,讓我來做主直接給你們分了就是了,你說,這家你想怎麽分?”

白然讓李博恩搬出桌子凳子,讓人坐下,又給村長倒上水,方才說道:“這老屋既是我的嫁妝,那便是我的私有物,不是白家的財産,這一碼是一碼,先把地契拿過來。”

白老爺子幾度欲言又止,白然直接無視,這老爺子雖然對他還有上幾分感情,但也就算個面子活,還不是張氏和白正風說啥是啥,就算看着白然從小被虐待到大也沒多給過他一個窩頭,更沒站出來為他說過一句話,甚至就連他被灌孕丹的時候也是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所以就那麽幾分感情要不要有區別麽。

村長斜了張氏一眼,挺埋怨的,這房子還是他壓着白家給的,他一直以為白然身子不好才沒去找他交接,原來這地契壓根就沒在人家手裏。

張氏一個村野婦人被村長這麽一橫心裏也是害怕的,狠狠地瞪了白然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将老屋的地契拿出來拍在桌上。

白然收起來,接着說道:“我爹娘雖然去了,但畢竟還有我這個兒子在,我也不要別的,只要把我爹該得的那一份給我就是了,在老白家他是最小的,上面兩個哥哥一個姐姐,也就是我的大伯二伯和三姑,老白家一共二十畝地,平分一下就是一家五畝,我知道爺爺奶奶心偏着大伯家,那點好田我就不想了,就把這老屋前面不遠的那五畝地劃給我就行了。”

那五畝地站在他家院門前就能看到,都是旱田,三畝中等,兩畝下等,這樣的地在桃溪村多得是,也算不上特別值錢。

村長覺得白然要求的不算過分,但回頭看看白家人,白正風倒還好,白老爺子眉頭皺的很深,白正寶一家子臉色黑的跟鍋底差不多,張氏則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哭嚎,聲音沙啞難聽,“我把你這小畜生拉扯那麽大,就養出你這麽個白眼兒狼,我呸,一個銅子兒都甭想我從這摳走,哎呦,這是要我的老命那!”

李氏也忍不住開口了,“我看還是別分了,這一筆寫不出倆白字,都是一家人,然子也是咱們從小看到大的,還能缺了咱們的不成。”一下子分出去五畝地她也心疼啊,尤其那地上還種着菜呢,這再有一個月可就該收了。

白家一大家子過來的時候後面就跟了一堆看熱鬧的,裏面少不了跟老王家關系好的,所以李氏的話音一落王叔王嬸也就到了。

白然特地沒關院門,王嬸進來直接掐腰開罵:“我呸,就你們老白家這些挨千刀的還好意思說,當初白哥兒病在床上快斷氣的時候咋就沒見你們老白家過來一個人瞅瞅,現在舔着臉跑過來裝一家人,早幹啥去了,不就是看上白哥兒挖藥材換了點錢嗎,那可是白哥兒用命換來的!我告訴你白秋山,白哥兒你們不要,我要,打今天起他就是我親兒子,你們欺負下試試,我老婆子不跟你們拼命我們老王家以後就不在這桃溪村待了,有多遠滾多遠!”

王嬸的彪悍在村裏也是有名的,白然樂了,看了眼後面拿着扁擔菜刀的王叔和王石,幹脆就着王嬸的話拉着傻子當場跪了下來,“我爹娘去得早,能活這麽大多全靠王嬸和大家夥兒護着,我白然在此立誓,定會傾盡全力報答大家,報答桃溪村。”說完他又看向王嬸,“王嬸,我知道你心疼我,我願意給你當兒子。”說完直接三個響頭磕下去,改口叫了聲“娘”。

雖然他重生過來沒多久,但不管記憶裏還是這幾天的事他都知道王嬸是疼他真疼到心坎裏去了,不比她家兩個小子差,所以認下這個娘他認得心甘情願,而前面的那些話則是說給村長聽得,順道告訴外面的人他白然不是無情無義之人,今天這事純粹是被白家逼得不行了。

李博恩看了看白然,又看了看王嬸,這一次終于沒無視人家,跟着白然叫了聲“娘”,那聲音憨憨的,聽的人心裏舒坦。

“哎,乖兒子,好女婿,起來,都起來,以後啥事娘給你做主!”王嬸的眼睛直接紅了,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怎麽都止不住,想扶起白然力道都不穩了,幸好後面的王石眼疾手快把兩人都給扶住了才沒讓人摔地上。

“二弟放心,有大哥在呢,絕不讓人把你欺負了去。”王石拍了拍白然的肩膀,回頭瞪了白家人一眼,他長得人高馬大的,看着跟李博恩一樣唬人。

有啥比自家親孫子(侄子)當着外人和自家的人面上先分家再認外人做爹娘更丢人的嗎,這巴掌啪啪甩着,比真打到臉上還疼,這讓他們老白家以後還見不見人了。

“然子你別激動,聽二伯一句話……”

“閉嘴!”村長直接吼了白正寶一句,白然話說的中聽,可這事卻更糟心了,“你們老白家叫我過來不就是為了分家嗎,白哥兒說了五畝地,你們到底分不分,不分滾蛋!”

分嗎?

能不分嗎!那五畝地加一起最多也就是十兩銀子,算上上面的菜十五兩頂天了,另一邊可是二百兩!

“分!”白正風一個字,不由張氏哭嚎,當場立下字據,白然還特地加了一句白家自此與自己再無瓜葛,不論富貴貧賤皆與自己無關。

字據一式三份,除村長留一份做底外,白然與白家各持一份,這家算是分完了。

事定了,村長走了,看熱鬧的人也散了,整個院子裏就剩下白家人和他們。

白家人眼巴巴等着白然拿錢,白然卻只故作驚訝道:“我什麽時候說給你們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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