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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程昱昭告訴程千昭這個時空的他喜歡萬陌之後，他每次跟萬陌短信聯系都有一種莫名的尴尬，要說喜歡，其實萬陌還真是他喜歡的那種類型，沒來之前，就那次和萬陌打電話，他滿心歡喜，挂了電話之後自己都能感覺到心跳都歡快了些。

可現在完全不一樣了，他們隔着的不只是性別，還是不同的世界，如果不是萬陌是唯一的選擇，程千昭肯定會另尋他法，避免自己情感上的淪陷，被程昱昭一提醒，他想起來這個世界上雖然沒有另一個他，卻還存在着另一個萬陌，他不能讓自己有了這種想法以後越陷越深，也不能在精神上勸誡自己那個夠不着就來夠這個世界的萬陌，實在是……太驚悚了。

聽萬陌說，他那邊依舊一點兒頭緒都沒有，程千昭對萬陌已經基本不報任何希望了，每每發現一些事情，現狀就會變得更複雜一些，他良心發現一般突然覺得萬陌就這樣被他拖下水其實也挺不幸的。

這天老爸老媽帶着他們兄弟兩個和爺爺奶奶一起到外面吃飯，算是給程昱昭辦的一個遲到的歡迎會，程千昭出門前警告自己，在飯局盡量要堅持緘默不言，他不知道還發生過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萬一出了什麽岔子，圓都圓不回來。

爺爺奶奶見到程昱昭程千昭兩個小夥子很是開心，程千昭也有一段時間沒見過爺爺奶奶了，這會兒雖然很想他們，但也只是禮貌的打了招呼就開始埋頭苦吃，四個長輩很自然的就開始談論起兩兄弟來，程昱昭自然是讨每個人喜歡，程千昭雖然維持着一個頑劣不堪的形象，但老人家還是很喜歡他的，奶奶一直往他碗裏夾菜，程千昭不停的對奶奶笑。

“千昭就要報志願了，我打算讓他報個工商管理，剛好昱昭在國外學的是金融，兩兄弟以後都可以到自己家公司上班，也算是做出貢獻了。”不知道他們談到了什麽，老爸突然提了這麽一句，程千昭頭低的很低，恨不得再低一點兒，他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我不想學工商管理。”周圍環境一下子靜了，沒有一個人說話，程千昭隐約好像還聽到了自己的回音。

老爸一下子脾氣就來了，對這個小兒子他一向不怎麽看好，但這次報志願是件大事，原本以為他會好好聽話一次，沒想到還是跟他這個老子對着幹，“那你想學什麽？”

程千昭擡起腦袋，盡量讓自己顯得偉岸一些，赴死一樣，說出當時說過的同樣的話，“我會好好考慮的，但是我不想學工商管理。”

這話聽着很有力度，但因為他是度過了四年碌碌無為日子的過來人，說完後心裏就一直打鼓，如果再給他四年重來的機會，又能怎麽樣呢？

老爸氣急敗壞，剛想說什麽，被程昱昭攔下了，“爸，你先別急，千昭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我看這小子鬼主意多着呢，報志願是個大事，我們慢慢商量。”老爸聽了這話瞪了程千昭好幾眼才把難聽的話吞回去了，那眼神似乎在說，看看你這個敗家玩意兒，好好學學你哥哥！

程千昭低着頭吃飯，到最後也一句話都沒有說。

飯局結束之後老爸老媽送爺爺奶奶回家，程昱昭說要跟同學見面，老爸不想看見程千昭，連聲招呼都沒打直接開着車走了，程昱昭看出程千昭心情不好，走之前拍拍他的腦袋安慰他，“你真不想學好好跟爸說，別來硬的，他也是忍着沒抽你，我們回去了我幫你看，這事兒你不能任性自己做主。”

程千昭擡頭看了他好幾眼，最後“嗯”了一聲。

程昱昭給了他幾百塊錢，最後自己打了輛車走了。

程千昭挺失落的一個人走在路上，天氣十分炎熱，但他不想回家，但突然也不想回2015年了，但是兩個選擇一對比，他反而希望回到碌碌無為的四年已經過去以後的2015年，起碼那會兒他不用面對現在已經面對過了的低氣壓，雖然有未知的挫折等着他，但目前他只想逃避，不想再經歷一次和老爸長期的拉鋸戰。

他摸到口袋裏的兩個手機，一個是2012年的他用的，另一個是2015的他用的，程千昭找了家咖啡店随便點了杯東西坐下，拿出2015的那個手機，翻出唯一一個有效的聯系人，發出一條短信。

“在幹嘛？”

過了大概有兩三分鐘，萬陌才回過來，“嘛是誰？”

程千昭樂了半天，這會兒才真實起來，這才是真實的感覺，和熟悉的人聊天，被熟悉的人逗笑，算起來，只正經見過一面的萬陌，什麽時候也能算是熟悉的人了呢？甚至比這裏的家人還要有真實感。

萬陌很快又發過來一條信息，“我代班上課呢，這群小孩兒太鬧騰了，罰他們跑了20圈，你在幹嘛？”

程千昭想起來萬陌說過他幫老師代班上課的事，現在确實是上課時間，原本低落的心情因為他最後的問句飛揚了起來。

他一個字一個字認真打着，“剛和我爸我媽爺爺奶奶吃飯，說到報志願的事，我差點兒跟我爸吵起來。”

跟萬陌接觸久了，就知道他不是個看起來那麽冷漠不好接觸的人，偶爾會冒出兩句冷笑話，程千昭很喜歡這樣的他，但就因為這樣，他又很糾結，他們兩個這樣相處下去如果在一個世界說不定還有可能，但是現在完全沒可能，他一方面告誡自己不要淪陷，另一方面又不可抑制的持續淪陷。

程昱昭說這個時空原本的程千昭喜歡萬陌，無意在他心裏的天平一端又加了個沉重的砝碼，就像“不要去想粉紅色的大象”，就一定會想一樣。

“是麽，你都是重活一遍的人了，就不能好好聽爸爸的話一回啊，說不定老天爺看在你聽話的份兒上就讓你回來了。”

“屁！……我考慮過來着，但是每次說到這件事，就有一種莫名的沖動要和我爸對着幹，我都阻止不了我自己。”

“那你再走一邊老路吧，說不定老天看你那麽倔強就讓你回來了。”

“……你這個人怎麽這麽沒原則。”

“我人生就一個原則，我開心就好。”

……

聊來聊去的，手機都快沒電了，他這才想起來今天出門沒帶充電器，不敢再聊了，這手機沒關過機，他不知道關機後會發生什麽事，萬一再也開不開了就死定了，簡單說了再見就把手機裝了起來。

程千昭讓萬陌在四年後的網絡上專門查了他手機型號的充電器的各種數據給他傳過來，為了延長這個手機的壽命，他專門照着那些數據到雜牌手機店裏讓師傅照着資料做一根數據線，找了好多人最後終于還是民間高手多，竟然真的做出來了，充電方便了很多。

他喝了口冰咖啡，一擡腦袋就看見一個熟人，這個用詞不太準确，雖然這個熟人剛剛還跟他發過短信，但目前來說此人非彼人，程千昭看見萬陌在馬路對面跟個男人說話，那人看起來比萬陌年紀大一些。

程千昭這個位置剛好把他們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他眯起眼睛沒忍住偷窺起對面的兩個人。

萬陌比四年後看起來小一些，眼角眉梢還有沒退去的少年稚氣，身材也比四年後瘦小些，好吧，是肌肉看起來沒有那麽結實，但是在人群中還是很好看很惹眼的男生，一眼就能看到的那種。

他們兩個看起來好像在吵架，不對，好像是那個男人在找萬陌的麻煩，萬陌只是低着頭，手插在口袋裏不說話，眉毛擰着，一臉的不耐煩，那個男人說了句什麽，順勢拉了萬陌的胳膊一把，萬陌特別排斥的甩開了，瞪了他一眼，扭頭就走，程千昭看着那個男生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然後蹑手蹑腳的跟了上去，萬陌走在前面，好像并不知道那個男生還跟着他。

程千昭心裏一緊，他産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突然産生了一種不可思議的想法，剛才那個男人拉萬陌的那一下他感覺到的，但是不知道自己的感覺準不準确，畢竟他也不是經常接觸那個圈子。

那個男人，應該是個gay，他模模糊糊看出來的，不知道為什麽，剛才的樣子，應該是在糾纏萬陌，但是萬陌明顯是拒絕的，可為什麽那個男生還那麽不識好歹地跟上去了呢？會不會發生什麽嚴重的事情？如果是四年後的萬陌，那個男人根本不是什麽對手，可是，現在的萬陌……他們兩個實在不熟，程千昭不知道他此刻的戰鬥值是多少。

程千昭考慮了一下，站起身，跑了出去。

萬陌沒坐車，左拐右拐的，最後程千昭看到萬陌進了個小巷子，那個男人也跟了進去，程千昭在心裏罵了一句，也跟了進去。

巷子很長很舊，程千昭一走進去就看不到他們兩個的人影，還有分岔路，他拐錯了好幾個才找到萬陌。

程千昭一下子愣在原地，只見那個男人把萬陌抵在牆邊，萬陌一臉的厭惡卻被刀抵着脖子一般沒敢動，程千昭仔細瞅了一眼，還真有把刀，不過抵着的是肚子。

“我說小朋友，聽話，跟哥哥做一次，保準你爽的能面對自己的內心。”那男人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來自存稿箱，我覺得，此時此刻，可愛的阿一一定已經寫完了劇本。

晚安！

【2016.02.16已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