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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出去,采草藥。”獵茅不準備給賈純更多适應時間了,當下就背上了草筐。她本來也想讓賈純背一個的,可是賈純也就比那筐高點有限,背上之後就看他一個勁的朝後仰,随時都要摔倒的節奏。老太太沒法子,只能讓他空手跟着了。
出了他們的草帳篷,從外邊看,草帳篷從外邊看挺像是個扣在地上的粽子,而且除了草席,外邊還貼着皮子,放眼看去,這周圍都是這種大大小小的草帳篷。
獵茅帶着他,鹿腿走在獵茅的另外一邊。他們一路走,遇見的都是老人、女人和孩子。但就算是豆丁大的孩子,也都老老實實的退在邊上讓出路來,恭敬目送大巫,另外好奇的看看賈純。
不過大巫不說話,也沒人敢說話。部落的外圍還有一圈木頭圍欄,門口站着兩個手持長茅的男人,還趴着兩條哈士奇。這兩條二哈的體型比鹿腿稍微小一點。鹿腿一出來,這兩條二話立刻就搖着尾巴湊過來巴結老大,原本的一臉嚴肅頓時變成了一臉猥瑣和谄媚。
_(:зゝ∠)_哈士奇的顏藝真的讓人不佩服不成。
鹿腿和小弟們膩乎,獵茅當沒看見,繼續朝前走,賈純也磕磕絆絆的跟着。等他們走的遠了,鹿腿才流着哈喇子追了上來。
獵茅帶着賈純走的是一條被踩出來的小路,路上偶爾還能看見背着筐朝回走的女人和老人,他們有的收獲頗豐喜笑顏開,有的就算看見大巫也沒法完全消去一臉的灰白和喪氣。
當拐上一座小山包的時候,沉默了一路的大巫說話了:“看到那棵樹嗎?”
大巫指的是一棵很高大的樹,不過那樹所在的和他們一直走的是反方向吧?要讓他看樹,為什麽不朝樹下走?
“嗯。”
“秋天已經來了,當冬天也來到的時候,今年的部落裏該有很多人去樹下等候祖靈了。”
“哎?”賈純愣了一下才明白,這是冬天到了,要送老人去樹下面送死的意思!他還站在原地,獵茅已經動了。風一吹,賈純涼得一哆嗦,趕緊追了上去,“不、能不能、不、不送?年輕……老人……養大的,老人、為兒女……辛勞……”
“但他們到了年紀了,打不了獵,沒法收集到足夠的食物,除了離開部落去等死,給大家節省食物,又能怎麽辦呢?如果大家都要活,那洞天裏很多人都要挨餓,等到開春了男人沒有力氣去打獵,女人走不遠去采摘,部落只有滅亡。”
現代還有嫌棄老人累贅的子女,更何況是原始世界,本質上來說,現在的人其實還在人和野獸之間徘徊。衰老的野獸,即便是老虎獅子也只有成為野獸食糧這一條路可走。賈純能改變嗎?現在別想,現在的他,連自己的食物都是獵茅老太太分出來的。
“今年,這件事由你來主持。”
“我、我話,說不、好。”他現在發音還很困難,聽起來就像是磕巴一樣。尤其和說話沒關系,主持這種事,賈純覺得自己心都被揪緊了,實在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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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你來主持。”
“是。”硬着頭皮答應下來,賈純剛想到時候自己嘴皮子不利索,老太太也不能強迫,就被獵茅瞥了一眼。輕飄飄的一眼,賈純卻腳底生寒,他忘了大巫是如何霸氣,如何說一不二了。賈純只能想着,私下裏多念叨幾句“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什麽的,希望自己的嘴皮子能利落起來了。
說了這句話,獵茅就開始教給賈純辨別草藥了。
一般來說,草藥也就等于能吃的植物。原始人雖然也知道什麽叫好吃什麽叫難吃,但現在的這種生存條件下,他們根本沒有挑剔的餘地。所以,除非是吃多了會中毒,或者滋味太霸道的,否則都算在原始人的食譜上。這也就導致,第一天裏,他們沒能摘到幾根草藥。另外賈純醒來的也太晚,很快就到了要回部落的時候。
***
在一片粽子裏,想要認出自家的那一顆,還真有點困難。每家的粽子都差不多是中間一個大的,邊上一個小的。唯一只有一個例外,是個四方形裝,後邊帶着兩個大粽子的。獵茅介紹,那裏是族長的家,也是部落裏遇到長老們商量事的地方。
回到了自家的粽子裏,剛進去就看見重新點燃的火塘,和放在火塘邊上的那口鍋。獵茅剛把鍋裏盛上水放上火塘,就有人直接掀簾子進來了。
“大巫,我來送肉。”
賈純現在肉,好大的一條五花肉,少說也得有十幾斤吧。送肉的肉頭發已經有些花白了,脖子上的獸牙項鏈,大多數全都是尖銳的動物犬牙,他用來裹腰的竟然不是皮子,而是一塊布,雖然是髒的已經看不出原色的布……
他沒介紹,賈純已經猜到了,這家夥就是族長。
“交給我吧。”
獵茅用骨刀将肉自五分之一處切開,大的那塊扔給了鹿腿。二哈張開血盆大口,三兩口那一塊肉就看不見影子了。剩下的一小塊肉被獵茅直接扔進了鍋裏,随後獵茅又扔了點各色野菜進去,其中就有苦蔗。苦蔗和肉一塊熬煮有多香,賈純是知道的,眼睛就盯在鍋上挪不開了,同時忍不住咽了口唾沫——QWQ剛想起來兩天沒吃飯了,之前肚子那麽老實,完全是餓過勁了,現在五髒廟一塊造反了。
族長其實一直在觀察賈純,看他這表現,頓時自以為了然了。
“大巫,他是外人,就算他阿爸是我們獵部落的,但也是被驅逐的人,不能讓他做你的弟子。”
“我快死了,不讓他做我的弟子,那你就在我死之後,從別的部落找個巫來吧。”
族長的臉瞬間漲紅了:“大巫,你怎麽能說出這種話來?”
“既然你不想從別的部落找巫,那他就是我弟子。”
“大巫的傳承不能是你一個人說了算,要長老們一起決定!”
“你女兒的兩個兒子能不能成為好戰士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們絕對做不了巫,想召集長老就召集吧。但我既然是大巫,即使別的事情我說的不算,那麽巫的事,在這個部落裏,就是我說的算。”
“你!”族長氣得瞬間站了起來——有火塘的草帳篷雖然比賈純醒過來的那個高很多,但也只有獵茅這樣幹癟的老太太和賈純這樣的小孩能站直腰,至于族長這樣雖然有些年紀,可依然高大的壯漢……一腦袋就頂在房頂上了,幸好房頂就結實,否則他這一下子就頂出去了,整個草帳篷都震動了一下,房頂上的灰簌簌的朝下掉。
被氣得要命,又做了這麽丢臉的事情。族長灰頭土臉的就走了(是真·灰頭土臉)。
大巫拿出了一根怎麽看怎麽像是長柄勺子的東西出來,攪合着鍋裏的湯,一邊攪合一邊像是自言自語說:“獵斧是族長,他的阿爸是族長,阿爺也是族長。他雖然也是強大的戰士,但已經很久不去捕獵了。他希望自己女兒的兒子一個做族長,一個做大巫。他已經忘了族長是能帶領部落的人,大巫是能溝通戰獸對抗鬼神的人……”
賈純了解了,這是原始的氏族公社開始出現等級劃分和階級了。看來他當初高考時記錄下的內容也沒全都還給老師。
不過在這個部落裏賈純還沒看見奴隸,他們的物資看起來也并不怎麽豐富,那個族長這時候就想高高在上,是不是有點太早了。不過想這些争權奪勢的問題對現在的他來說還太早了,賈純看着那口煮開了的鍋。
獵茅以為是他餓了,翻出了個木碗來,雖然也粗糙,比起黑爸果爸他們的木杯子當然就精細多了。她先用勺把肉塊撥弄出一點來,接着直接上手撕下來了半生不熟的一塊扔在碗裏——那麽大一塊肉切都沒切就放進去,能全熟才怪了。最後舀上幾勺帶着野菜的湯。
賈純喝了一口,頓時……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QWQ明明也是肉和苦蔗的搭配,怎麽這麽難吃啊。是大巫放的其他野菜不對,還是……沒有糖?
對黑爸和果爸都隐瞞了的糖,當然不能告訴給大巫。
果然是由奢入簡難,只是昨天喝了一口好料,今天就難受了。不過話說我剛到原始世界的時候,日子到底是怎麽過來的?_(:зゝ∠)_
最近已經越來越習慣木着臉在心裏吐槽的宅男賈純,當然還是把這碗湯加肉灌進了肚子裏。
“我……練、練習。”既然大巫已經知道了他療傷的能力,那也就沒必要繼續隐瞞練功的事情了。
“你治療的能力?”
“嗯。”
“去吧。”獵茅指着同鄉小屋的那個洞口。
賈純剛爬過洞口,二哈鹿腿就被獵茅命令着卧在了洞口邊,獵茅繼續攪合着鍋裏的肉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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