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尹梨和江晚檸匆匆趕到大禮堂, 看着裏面烏泱泱的人群和門口鐵面無私的學生會成員,頓時覺得是她們草率了。
大禮堂座位有限,進去的人要不是提前拿到票的學生, 要不就是受邀來的嘉賓, 哪裏是她們想進就能進去的?
尹梨無奈地跟旁人一樣找了個臺階蹲下,看不到人可以在門口聽個響兒。
她一邊聽大禮堂內某個醫學院大佬的發言, 一邊給謝靳時發信息。
尹梨:【我進不去……】
尹梨:【你可不可以一會兒幫我直播陳司南QAQ】
謝靳時很快回複:【不可以。】
他起身,貓着腰出去。
大禮堂的進出口不在同一個方向,謝靳時從出口出去,順時針繞了半圈才到了入口。
遠遠兒地,他看見尹梨正坐在臺階上跟學生會挂着工作牌兒的學弟學妹們聊天, 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謝靳時快步走進,聽見門口管事兒的一個男孩兒說:“行吧學姐,但你只能在旁邊偷偷蹲着看,遇到領導來了你記得跑。”
尹梨連連點頭,起身挽着江晚檸往裏走。
???
謝靳時覺得自己特地出來接她簡直是多此一舉, 他出來得急, 外套都沒來得及套上, 此刻站在風口裏只着單薄的西裝, 有些冷。
他走到方才那個放尹梨進去的男生旁邊,出示了自己的VIP入場券。
學弟客氣地拉開門請謝靳時入場, 關上了門, 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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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那就是成功人士的目光嗎?可真是夠犀利的。
尹梨跟江晚檸蹲在最後排旁邊的空檔裏, 臺上的人看不清,就打開手機照相機放大。
她正跟一個工作人員詢問陳司南什麽時候出來,突然腦袋上的丸子頭被人彈了一下。
尹梨往後看去,謝靳時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她身後。
江晚檸在一旁看戲, 捂着嘴偷樂,也不提醒她。
“你怎麽來了?”尹梨壓低聲音問。
謝靳時語氣冷淡,“出來找你,誰知道你那麽有本事,自己混進來了。”
尹梨眼睛一亮,“你能帶我們去前排嗎?”
謝靳時看了一眼江晚檸,“能帶一個。”
那一個位子還是他讓謝秉純讓出來的。
“或者,你可以坐我腿上。”謝靳時勾了勾唇。
尹梨恍若未聞,轉頭看向江晚檸,“檸檸,好姐妹就是要有奉獻精神。”
江晚檸立刻接話,“所以你坐謝總腿上,就當是為我奉獻了。”
謝靳時靜靜地看着她們倆拌嘴,直到遠處謝秉純擡手示意他時間差不多了,他才出言打斷:“江小姐坐十二排可以嗎,那邊還有空。”
“當然可以。”江晚檸就是玩笑幾句,不至于真要讓尹梨和謝靳時大庭廣衆之下屠狗。
大禮堂燈光暗,上下臺階多。
謝靳時見尹梨低着頭小心翼翼地往前走,順理成章地停下,回頭朝她伸手。
他們倆身旁就是一排排的座位,離他們最近的一個女生倒吸了一口涼氣,立刻扭頭呼朋喚友讓他們看。
尹梨耳根子一紅,将手放進謝靳時手心。
有他牽着,尹梨走路快了很多。
他們到了以後,謝秉純就抱着謝思澄離開了,将兩個相鄰的座位留給他們。
尹梨一坐下,下意識去看她另一邊的男人,覺得面熟,“方老師?”
方立寬是她大三專業課的老師,在他們離校後升了院長。
方立寬回過頭,他推了推眼鏡,認真盯着尹梨看了許久,才想起來她的名字,“哦……尹梨是吧?德語班的。”
“你就是秉純的弟妹啊?”
沒等尹梨開口否認,一旁的謝靳時搶着回答: “是的,方院長。”
“方才他跟我講,說他弟妹是那年德語班的,我還想着是誰呢……”方立寬探身去拍了拍謝靳時的胳膊,“結婚記得叫我。”
謝靳時笑着應下,随後起身扣上了西裝紐扣,“我先失陪,要去候場。”
方立寬朝他擺擺手,接着跟尹梨聊。
“男朋友是華譽的總裁,怎麽還在他們子公司工作?”剛剛謝秉純坐這兒的時候将尹梨的情況都跟方立寬說得差不多了。
“方老師,我們還沒在一起呢……”尹梨有些害羞,“我畢業後就去了SL,也是近幾天才知道他在華譽。”
方立寬了然,意味深長道:“沒在一起啊……沒事,也快了。”
“下面有請華譽集團現任總裁謝靳時,上臺致詞。”
尹梨本在跟方立寬說話,聽完這話立刻轉過頭去,盯着上臺口。
方立寬看她這副緊張的模樣也饒有興致地望過去。
謝靳時不緊不慢地上臺,臺下有抑制不住激動的學弟學妹們已經開始鼓掌。
尹梨笑意止不住,雙手合在胸前,不斷地小幅度拍着。
臺上的人看到了她此刻的模樣,眉眼溫和了不少。
謝靳時是脫稿發言,他站在演講臺前,微微弓着腰去遷就話筒的高度。
尹梨看着那角落裏缺了一塊的演講臺,想到了自己大一的那次演講比賽,似乎也是缺了這麽小小一塊。
她側頭輕聲問方立寬:“方老師,演講臺是不是這麽多年沒換過?”
“沒換,前幾天請人重刷了一遍。”
尹梨不由得笑了笑,她拿出手機,給謝靳時拍了一張照片。
照片裏的人像是在刻意配合她,垂眸看了鏡頭,還笑了。
謝靳時講話跟前幾個行業大佬不一樣,前幾位注重專業性,而謝靳時前半段專業性的發言結束後,後面的講話更像是來江大緬懷他逝去的校園生活的。
他握着演講臺的一側,目光再次投向尹梨。
“早上我到的時候,正巧碰見幾個同學把演講臺從道具室擡出來,他們說這演講臺用了十多年了,也不換換……”
臺下出現了零星的笑聲,偶爾還有學生附和。
“我當時聽見這話就下意識去找它的缺角,果不其然,它還在。”謝靳時特地彎腰指了指那一小塊缺損,接着說道,“早上有校報的同學采訪我,問我大學時期覺得最美好的一幕是什麽,我當時就想到了這方演講臺。”
“學長,你想到了演講臺還是想到了演講臺上的那個她?”臺下有個男孩子起哄,嗓門兒很大。
謝靳時笑了笑,毫不在意他的唐突,大方地回答道:“都有。”
“哇!”臺下一片嘩然。
年輕的孩子們本就喜歡看熱鬧,更何況還是校友大佬的八卦,一個個兒都伸長了脖子,還有人開錄像。
“那次是我第一次見她,她就站在這麽一方缺角的演講臺上,講了二十分鐘德國菜是多麽不合她口味……”謝靳時垂眸笑着,“那是我看過最別具一格的演講,很生動。”
“然後呢?”臺下開始催促。
“然後當天晚上,我收到了她的情書。”
聽完他這話,大禮堂直接沸騰了,恨不得要将屋頂掀翻。
全場都在笑,只有尹梨,慢慢地将頭埋下去。
公開處刑不過如此,他也太記仇了。
“但收到情書後,我就一直沒見過她。”
謝靳時淡淡的一句話,使方才還鬧哄哄的觀衆席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不過去年年底的時候見到了,但那時候我才知道她那封情書是游戲輸了的一個懲罰,她也完全不記得我了。”
謝靳時停頓了兩秒,看向觀衆席上縮着腦袋的尹梨,“四年後,你願意收下我的情書嗎?”
他手裏拿着一個信封,緩緩走到臺口。
尹梨立刻起身跑過去,仰着頭,迫不及待地問道:“結束了嗎?”
“什麽?”
尹梨朝他張開手,“結束了就下來抱抱我。”
謝靳時立刻示意主持人上臺,自己則快步走到尹梨身邊,将她擁進懷裏。
尹梨将頭埋在他頸側,吸了吸鼻子,嘟囔道:“你這封不會也是網上買的吧……”
“你自己回去看看。”謝靳時揉了揉她的腦袋,輕聲道,“要不要回家再抱?大家都在看我們,沒人看下一個嘉賓了。”
尹梨立刻放開他,擡手擦了擦眼淚,“好,回家。”
她牽着謝靳時往外走,車就停在禮堂後門,二人很快就出了學校。
車平穩地駛向謝家,五分鐘後,二人的電話先後響起。
“喂,梨梨,你人呢?”謝靳時發言結束後,江晚檸在場館裏兜圈子到處找他們倆都找不到。
“你們家謝總底下一個嘉賓就是陳司南,你不會不帶我,自己偷偷跑去後臺堵人了吧?”
尹梨嘴角一僵,“沒有……我,我們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
江晚檸說她重色輕友,然後說自己要去後臺堵陳司南就挂了。
謝靳時那邊的電話是謝秉純打來的,他和謝思澄也到處找他們。
“喂,哥……嗯,我們先走了。你和橙子打車回來吧,嗯,好。”
“我們要不回去接他們吧?”尹梨覺得他們先走了,丢下謝秉純父子倆打車不太好。
謝靳時看了她一眼,果斷道:“不用,大哥可能也不想跟我們坐一輛車。”
他老婆這會兒正在千裏之外出差,他一定不想見到弟弟弟妹秀恩愛。
尹梨點點頭,她握着手裏那封信,“我現在能看嗎?”
她怕當着謝靳時的面兒看,他會不好意思。
“随你。”謝靳時尴尬的那陣兒已經過了,他對着信紙斟酌了好幾天,早就脫敏了。
尹梨将信封拆開,抽出裏面的一張疊好的宣紙。
信的內容不長,寥寥數語。
【梨梨:
四年前見你時,我第一次知道了什麽叫心動。
四年後再見你,我第一次萌生出想要與一個人共度一生的念頭。
你擁有一切我所喜歡和向往的東西。
美好,熱烈,明媚……
而我,卻在這段時間裏或多或少使用了一些并不光彩的手段,只為了去吸引你,留住你。
在此為我這段時間對你造成的所有負面情緒感到抱歉。
四年前有一句話想問你,四年後終于有機會說出口了。
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短短幾行字,尹梨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
“前面停車。”她冷靜地将信紙折起來,放進信封,然後塞進羽絨服左邊胸前的口袋裏,拉鏈拉好。
謝靳時對她此刻的反應有些忐忑,他将車停在樹蔭裏,打開了車門鎖。
聽見車門鎖開的聲音,尹梨覺得好笑,“你以為我要下車?”
謝靳時不答,靜靜地看着她。
尹梨:“鎖上。”
謝靳時照做。
尹梨試了試,确定車門打不開以後,側身正對着着他。
“先說好,我這幾天滴酒未沾,現在異常清醒。”
話音剛落,尹梨倏地起身。
她環着謝靳時的脖頸,側頭吻住了他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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