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我是貓二十一） 私有財……

晚宴進行的很順利, 在官方客套的致辭後，就是頒獎儀式。

季軍和亞軍的頒獎後，重頭戲就是冠軍了。在振奮人心的交響樂聲中, 談銳走上了領獎臺。臺下觀衆如潮, 所有人都在誇獎他年少有為青年俊傑、為他鼓掌，可是談銳只将目光投向那一個人, 朝她微笑。

自從談銳上臺以後，莉莉安就開始焦躁不安。它聞到了那個熟悉的味道，是它同類的味道，它知道，那是它的主人的上一個寵物, 可是這個味道不是已經消失很久了嗎？為什麽會在這個人身上出現？

派公爵拍了拍戰獸：“莉莉安，你太吵了。”

戰獸猛地打了一個寒戰，乖乖地雌伏了下來。

派公爵眯着眼打量談銳，有意思。

侍者把獎杯遞給派公爵，那是一個用炎晶合金制作的迷你機甲模型, 但做的很細致, 完全是等比例模仿。

派公爵笑眯眯地把獎杯和證書等頒發給談銳, 然後湊近他, 低聲道：“聯邦新星，你身上有什麽秘密？我很感興趣。”

談銳悚然一驚, 倏地轉過眼睛盯着他, 派公爵卻若無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 在外界看來，這純粹就是一個上位者對優秀人才的鼓勵而已，再正常不過了。

派公爵又說了幾句勉勵的話，就十分紳士地下了臺。

主持人緊接着開始采訪談銳：“談銳, 作為一名大一新生，就能在聯邦機甲設計大賽中勇奪第一。據我所知你是歷屆冠軍獲得者中最年輕的一個，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談銳定了定神，忽視掉派公爵剛才那句意味不明的話，道：“我很感謝我的老師姬家涉姬老師，還有培養和教育我的母校……”

他機械地将準備好的領獎詞念完，然後跳下了舞臺，衆人自覺為他讓出一條路來，看着他手捧獎杯，朝一個女孩走去，然後如同膜拜神明送上供奉物那樣，虔誠地把獎杯送給了女孩。

一剎那，攝像AI的聚焦燈光閃成了一片，幾乎把兩個人淹沒在了光的海洋之中。

面前這個英俊青年，把自己的獎杯送給她，還要款款講着情話：“我的榮譽、我的所得、我的財富、我的愛情、我的精神和□□，全屬于你。”

連知之心裏面嗷嗷地叫喚：好蘇！好瑪麗蘇！這是她人生的高光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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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看着這一對小情侶，沒有人注意到，在連知之出現後，莉莉安陡然狂躁了起來，哪怕派公爵一下一下地拍着它的腦袋，也止不住它的嘶吼和顫抖，甚至有涎液不斷地從它被勒住的嘴裏滴滴答答地流下。

派公爵看着那個如同精靈一般的少女，嘴邊的笑意不斷加深，有趣，真是有趣極了。

盛大熱鬧的晚宴順利地落下帷幕，一輛一輛懸浮車自地面升空，融入交通管道之中。車裏的人有的在感嘆別人的少年英才，有的在感嘆晚會的奢華，有的比如連知之，還沉浸在這夢幻一般的夜裏。而其中一條私人的交通管道之中，一輛豪華的懸浮車靜靜地行駛其上，車裏面很安靜，司機和護衛仿佛AI，冰冷而沒有一絲活氣，沉默地拱衛着後排中央那個藍色眼睛的男人。

派公爵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着戰獸的皮毛，忽然出聲：“去蠱鬥星，查莉莉安的現狀。”

手下愣了一下，眼睛不自覺地瞥向公爵手下的戰獸，莉莉安不是在這裏嗎？

派公爵冷笑一聲：“蠢貨。我說的是上一個莉莉安。”

手下立刻應聲。

派公爵又沉吟了一會兒：“再去查談銳。”

手下這一次猶豫了一下：“公爵，談銳的檔案已經進了聯邦科學院，那邊和我們一向不和。”

公爵冷冷看着他：“我要聽的不是這個。”

手下一顫，頭深埋下去：“是。”

***

就像在自然界中，大型動物身邊總會有一些依附于它而生的贅生物和寄生蟲，在聯邦北區貧民區的一個角落，也有人蹭着聯邦新星的熱度，試圖吸血以養肥自身。

一個肥胖的女人裝扮一新，頭發做了聯邦如今最流行的仿魅嗜星烏金面的造型，穿了一條緊繃的火紅色狐絨大衣，一只狐頭剛好就搭在她粗短的脖子邊上，随着她血盆大口的一張一合而顫動。

“快來看啊！這是大賽冠軍談銳曾經住過的房子！就是在這裏，談銳度過了他的少年時期，潛心研究機甲設計并将天賦發揮到極致！房子裏面迄今為止還保留着談銳的生活痕跡。這位母親，您要帶您的孩子進去參觀一下嗎？沾一沾冠軍的天賦才華！門票？門票一百星幣一張哦謝謝！”

“這位先生，您知道聯邦迄今為止最年輕的出色的冠軍獲得者談銳吧？是的是的，談銳在這裏住了三年，我就是他的房東！您看，我這裏有一本談銳住在這裏的回憶錄和日常起居記錄，您有興趣一窺少年天才的日常生活嗎？八十星幣就能帶走它！”

派公爵的手下隐在暗處，目光掠過那些印刷低劣紙張粗糙的所謂《回憶錄》，看着那個女人不遺餘力地吸血賺錢，沖着同伴使了個眼色。

五分鐘後，那個角落裏再也沒有女人橫貫一角的火紅身影了。而派公爵的地下審訊室裏，則多了一抹火紅。

沒有人能在派公爵的刑訊下撐過三個回合，而女人則更為“識時務”，甚至都不用展示刑具，只是口頭上威吓了幾句，她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所有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當天下午，兩份報告就放在了派公爵的面前。

一份是從蠱鬥星上傳來的，顯示在蠱鬥星上根本沒有莉莉安。後面附着當時負責運送莉莉安的那兩人的口供，口供上清清楚楚地說明了在當夜，莉莉安就逃離了，而他們為了逃避責任，并沒有上報。

另一份則是房東的口述。口述上說明大約在兩年前，談銳家裏忽然多出了一只毛色雪白、擁有祖母綠瞳孔的小貓，小貓當時狀似受了很嚴重的傷。而在此前，她從未見過這只貓。

兩份報告一對比，很顯然，談銳家中出現小貓的時間正是莉莉安失蹤的那段時間。

事情到這裏已經很清楚了。

派公爵看完這兩份報告，又問：“談銳家裏現在還有那只貓嗎？”

手下道：“沒了。聽鄰居說，剛搬進去時是有人見過那只貓的，後來有一天，那個少女很突然地出現了，自那以後，就再也沒人見過那只貓了。”

派公爵點頭，輕輕一揮手，手下便迅速消失不見。他想起晚會上那個如同精靈的少女，嘴角依然是那種溫柔的笑意，可是熟悉他的人，卻能從他的眼裏看出病态的亢奮、躁狂和嗜血的欲望，他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唇角，會變成人的戰獸，光想想就讓人……迫不及待了呢！

***

談銳從聯邦科學院裏走出來。他剛剛和科學院的幾個大佬讨論了設計方案。他從未正式、系統地學習過機甲設計的知識體系，很多時候都是憑借着碾壓的天賦在進行設計和修理，但這種跳出了框架的構思和想法反而天馬行空，給學院派的專家和學者提供了新的思路和靈感。

“後生可畏啊！”白發蒼蒼的老院長拍着談銳的肩感慨，“好好幹，聯邦元首都特意把你的資料調過去看了，上面都很重視你，聯邦需要你。”

談銳走出科學院，他對名利和財富并沒有過多的欲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吱吱。想起家裏的少女，他的表情不由得柔和起來，直到兩個黑衣人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談銳的表情很冷淡，自從頒獎儀式那天晚上派公爵在他耳邊說了那句語焉不詳的話，他就一直在等待今天。

他沉默地上了車，來到了派公爵金碧輝煌的私家莊園內。

派公爵接見談銳時只穿了一件寬松的浴袍，指間是一支點燃的雪茄，據說這是根據古地球遺留下來的資料制作的，為了這種奢侈品，聯邦專門殖民了一個星球用來種植煙葉，還有專用來點燃雪茄的火柴的原料冷杉木。

“嘿。”他抽了一口，閉上眼享受了一番，“你真該嘗嘗這種雪茄，香氣醇厚豐滿，氣味苦中有甜，啊，餘味長久舒适，真令人陶醉。”

談銳面無表情：“派公爵召見我，是為了向我介紹雪茄？”

“當然不是。”派公爵笑了笑，把一盒雪茄推了過來，“這一盒雪茄，價值半個初級商業星了，和你換你家那個戰獸，如何？”

談銳渾身的肌肉一下子緊繃起來，眼神鋒銳如同利刃，直射派公爵：“吱吱不是可以交換的物品，她是我的家人。”

“吱吱？”派公爵輕蔑地一笑，“真是低俗的名字。我想你搞錯了一件事，她本來就是我的戰獸，她叫莉莉安。我，才是她的主人。”

談銳毫不退讓：“你當初已經抛棄她了。我不認為，一個合格的主人會把重傷的戰獸抛到垃圾堆裏去。換言之，你已經沒有資格了。她現在不是什麽莉莉安，她是吱吱。”

派公爵漫不經心的：“我的經驗告訴我，談不攏只是因為價錢還不夠高。那麽，告訴我，你想要什麽？星幣、商業星、女人？或者你要的更多，權勢？進入內閣的舉薦信？”

談銳心平氣和的：“不，我什麽都不要。”

派公爵第一次正眼看了看面前的青年，忽然笑起來：“年輕人，你現在是以什麽身份在和我說話？聯邦前途無限的機甲設計師？最年輕的少年天才？也許是那天的奢華晚宴、那些蠢貨的無限吹捧帶給你一些錯覺，讓你覺得聯邦沒你不行，可是我會讓你知道，在絕對的權勢之下，你不過是一只可笑的蟲子罷了！你，就是蝼蟻。”他疲倦地往沙發上一靠，“真是可笑，我居然纡尊降貴來親自接見這樣一個迷失了自己的蠢貨。”

談銳絲毫沒有被激怒，他平淡而冷漠：“我從來沒有認為自己有多麽了不起，只是即使是蝼蟻，也有自己想要維護和堅守的東西。我相信如果是別人，根本不會有今天這一出，你甚至都不需要理會，直接派人将吱吱搶走就可以了。那麽是什麽促使你需要和我這樣的蝼蟻以商量的姿态來說話呢？也許你并不是你以為的那樣一手遮天，你在忌憚什麽？聯邦科學院？如果科學院也無法遏制你那無視法律的行為，那麽聯邦元首呢？”

派公爵緊緊盯着談銳，他标志性的笑容第一次消失在了臉上，他的臉色陰沉的可怕，夾着雪茄的手胡亂地一揮舞：“……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現在，滾出去。”

談銳從容地站了起來：“再見，派公爵。”

在派公爵府邸裏發生的一切，連知之毫不知情。她快快樂樂地在家裏計劃談銳的人生，目前為止，談銳順利地進入了聯邦皇家私立學院、考上了聯邦國防軍事大學、獲得了重大賽事的冠軍、進入了聯邦高層的視野……每一步都get到了，計劃通！

她崽很快就要功成名就了！她也要功成身退了！

談銳回到家，和從前一樣，照常和她說話微笑，但連知之敏銳地察覺出了不對勁。這種不對勁就像是平靜海面下的洶湧暗潮、休眠火山下的死灰複燃，帶有一種爆發之前的驚心動魄的寧靜，連知之總感覺這個世界的世界線要崩壞了……

姬家涉的來訪更是加重了這種感覺。姬家涉很少來訪，偶然的幾次也是為了和談銳探讨機甲設計，很少見到他這樣憂心忡忡。

他進到屋裏，先是用驚異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連知之，看得連知之起了雞皮疙瘩，然後他收回目光，沖連知之勉強的一笑。這笑容怎麽說呢，就是一副強顏歡笑的标準注釋。

談銳迎了出來，幾乎是見到姬家涉的那一瞬間，他便知道了姬家涉的來意。

他默了默，道：“老師來了，我們去工作間談吧。”

他們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工作間，連知之端茶進去的時候，就瞧見這兩人相顧無言，一片愁雲慘霧。

眼看着連知之放下茶後出了門，姬家涉問：“派公爵以前的戰獸，就是吱吱？”

談銳道：“那是從前。可是我們都知道，世事無常，最不該提的就是從前。”

他話裏的抵觸太明顯，姬家涉連忙道：“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你知道聯邦憲法的基本原則吧——私有財産不可侵犯。吱吱她，從前的确是屬于派公爵所有的，要證明這一點太容易了，血液，毛發，DNA……再申明一遍：私有財産不可侵犯，這是聯邦立法的基石。談銳，你沒立場和派公爵硬抗啊。”

談銳淡淡道：“姬老師如果是來當說客的，那請回吧，恕我不留您了。”

“談銳！”姬家涉一下子站起來，他氣得原地踱步，按捺住情緒，繼續勸道，“你何必呢？派公爵現在已經在請律師團了，他或許不敢私下下黑手，但如果他走正規的法律途徑，你能奈他何？聯邦最高法院的大法官是派公爵推舉上去的人，這個官司你根本沒有勝算！何必呢，不過就是一只戰獸罷了！戰獸說穿了，是和貓狗一樣的寵物，你要為了一只寵物斷送你的前途和未來？！”

談銳甚至都沒有生氣，夏蟲不可語冰，他無法和一個只把吱吱看作是戰獸的人去溝通和說明，人們想必也無法理解為什麽他會把一只戰獸看作自己最重要的人。

他只是淡淡地站起來：“姬老師，我送您出去。”

姬家涉是真心想談銳好，聯邦好不容易出了這麽一個好苗子，他不忍心看他敗在政治的陰謀和權力的傾軋下，他試圖繼續說服談銳：“你換個角度想，派公爵既然那麽想要把吱吱要回去，那他一定會好好對她的。你就當是寵物寄養，等你強大了有實力了，再從派公爵那要回來，這樣不好嗎？皆大歡喜啊！”

談銳想起初見吱吱時她那一身觸目驚心的傷，更加堅定了決心：“您說這話您自己相信嗎？派公爵是怎麽樣的人，聯邦有目共睹。他好好對待吱吱的可能性還沒有角木蛟267變成白矮星大。”

姬家涉暴跳如雷：“怎麽就和你說不通！都說了，聯邦立法——”

“私有財産不可侵犯。我知道。”談銳打斷他的話，“但是吱吱已經變成人了不是嗎？聯邦立法的另一塊基石：每一個聯邦公民都是獨立、自由的個體。她是人，不是財産。聯邦最高法院敢當着全聯邦公民的面宣布一個人是另一個人的財産嗎？”

姬家涉一時語塞，只能不甘不願地離開。走之前還瞪了連知之幾眼，頗有一種“怪你紅顏禍水”的感覺。

“姬老師怎麽了？”連知之莫名其妙，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談銳，“你們在說什麽？談崩了？”

談銳眼裏的冰雪開始消融，在面對連知之時又是春意濃濃：“沒事。最近少出門，你想玩什麽吃什麽我帶回來給你。”

“行叭。”不用談銳說，連知之也不準備出門，派公爵的出現就像一個□□，誰也不知道這個蛇精病哪天會發什麽瘋，還是離遠點保命比較好。

***

公爵府邸內。

被召喚而來的律師團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一時忘了對公爵的敬畏，不可思議地重複道：“您是說，您的戰獸莉莉安被談銳非法占有，還變成了人？！您現在是要和談銳打官司，搶回戰獸？”

這是什麽神展開的劇情？聯邦最狗血的言情小說網站也不敢這樣寫！戰獸怎麽會變成人？！

派公爵的臉色在聽完律師的話後又陰沉了三分：“蠢貨，你是聽不懂我的話嗎？還要我再重複一遍嗎？”

“不、不……公爵殿下，我已經完全明白了。”

“那着手開始準備吧。”派公爵下了命令，“如果官司輸了，我就把你們送到蠱鬥星上去。”

他的語氣平淡，甚至可以稱得上溫和，但律師們卻出了一身冷汗，他們知道派公爵絕不是說說而已，甚至也能清楚地預見自己的命運。

可是律師們有自己的難處。他們曾是聯邦公認最優秀的律師，熟谙聯邦各法，能替一個十惡不赦的殺人犯辯護至無罪。自從被招募成派公爵的律師團後，卻很少有輪得到他們出場的時候，因為大部分情況下，派公爵只要行使自己的一點點特權，聯邦的大門就會為他打開，根本用不着訴諸法律。

好不容易接了個案子，卻是這麽奇詭的一個情況，真是活久見，戰獸居然也能變成人！

律師們硬着頭皮解釋：“公爵殿下，聯邦法律規定私有財産不可侵犯，這官司我們本來是十拿九穩的，可是現在戰獸變成了人……人不屬于財産啊！”

派公爵點燃一支雪茄：“那是你們應該考慮的事。”

律師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其中有一個對公爵心理揣摩得較好的人開口說話了：“公爵殿下，我們需要……一個明确的界限。如果打官司，戰獸變成人這件事情一定是瞞不下去了，那麽随之而來的後果就是聯邦會掀起輿論嘩然，而莉莉安會被聯邦科學院接管。您知道，聯邦科學院和我們一向不和，我們的手伸不到那麽長。所以您是否允許我們透露實情？”

派公爵已經許久沒有感到如此的羞辱了，是的，就是羞辱。只手遮天的日子過得太久，他已經習慣于自己所要的一切都能唾手可得，沒想到碰到了談銳這個硬茬，偏生他還是在聯邦科學院和元首面前挂了名的，不能随意處理，只能走正規途徑。他，派公爵，居然有一天需要依靠聯邦的法律來保護他的合法權益！可是沒想到他都走正規途徑了，竟然還有種種掣肘，比如剛才律師們提的那些。

憋屈！太憋屈了！

派公爵的手掌不由得攥緊，他手下的戰獸被他的指甲深深掐入皮毛裏，哀哀地叫了一聲，卻不敢動。

律師團眼睜睜看着派公爵的手從戰獸身上拿開時，指尖都沾了血，更覺背脊一陣發涼。

派公爵冷冷道：“不能讓聯邦科學院知道戰獸可以變成人。”

律師們：那這官司怎麽打？哪怕是聯邦元首，也不敢公然聲稱一個人是另一個人的財産啊！

派公爵像是看出了律師們臉上的為難，冷笑一聲：“我如果知道，還需要你們做什麽？”

他微微眯起的眼顯示了此刻的極度不悅，嗜血的眼神一一掃過眼前這些戰戰兢兢的律師們，重壓之下，終于有一個可憐人靈光一現，急急道：“我們可以找出談銳違法之處，把他送進聯邦監獄後，莉莉安就無人庇佑了。我們再從中運作一下，讓莉莉安通過收養或者什麽關系轉到公爵名下，這樣就可以了。”

他說完，偷偷觑着派公爵的臉色，見他雖然還是面色陰沉，但不像方才那樣嗜血，知道自己是過了關，終于松了一口氣。

“去做吧，我要看到結果。”他下了命令。

死裏逃生的律師們魚貫而出，紛紛去準備。這些派公爵的爪牙、伶牙俐齒的訟棍，宛如一群吸血蟲，拼命尋找聯邦法律的漏洞鑽空子。而談銳出身貧民區的經歷在他們眼裏就仿佛一張網兜，全是篩子。

很快，他們搜羅出來的談銳的大大小小的違法行為全部被羅列了出來，交到了派公爵的案頭上。

派公爵一張一張翻過去：“在地下二手市場違規交易？和小混混們打架？呵，蠢貨，這算什麽罪名？你們是不是忘了，聯邦科學院的院辦律師也是大名鼎鼎的訴訟律師，這麽點小事，根本沒什麽用！”

律師胸有成足：“公爵殿下，請您再往下翻。”

派公爵翻過一頁，瞳孔一縮，接着，臉上的肌肉開始微微抽搐，猙獰地笑了起來：“機甲？他居然私自擁有一架機甲？哈！”

他倏地站了起來，慢條斯理地撣了撣衣擺：“召集護衛隊，和我走。”

律師一時搞不清狀況，還在追問：“公爵殿下，接下去我們是否可以起訴了？”

派公爵不耐地啧了一聲：“從前是動不了他。現在，他都犯了私自擁有機甲這樣的重罪，還走什麽訴訟？我就算是殺了他，聯邦科學院也無法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