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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早上實驗失敗，臨睡前無衣再度召來晨喚大軍，加入幾個新來的「特種部隊」，一個個仔細檢查零件、調整時間、确認電力充足，而且這回不放兩人都搆得到的地方，改放在地上，十步一軍，一路排到門口去……就不信旁邊這人不起床手還夠長可以按得到鬧鐘。

看着這陣仗，再瞧那人自信表情，青年忍不住好心提醒着。

「你設這麽多鬧鐘，但它們叫不醒你，有什麽用？」

「可是它們叫得醒你。」嘿嘿一笑，拍拍青年的肩。「給你一個任務，叫我起床。」

「……」怪不得剛剛買新鬧鐘的時候一直問他喜不喜歡，原來早有預謀。

忽略青年眼裏的無聲抗議，無衣雙手一攤，無奈道：「誰叫你要跟我擠一間房，乖乖去睡書房不就沒事了。」

「我的錯嗎？」沒好氣地瞪了一眼，突然伸手摸了摸那人耳朵。

「做什麽？」

「我怕你的耳朵忘了藏起來。」

「什麽耳朵？」

「狐貍耳朵。」

「……你電視看太多了。」

◇◆◇ ◇◆◇ ◇◆◇

「鈴——」

晨喚大軍盡責地準時響起，青年眼未睜，手伸出被子打開床頭旁的抽屜，随便抽了一本便利超商買來的小小說，然後向前一扔——

「鈴——砰！」

英勇的鬧鐘君五號首當其沖，手裏長弓一落，倒地殉職。

「哼。」

擊敗敵人前鋒，青年這才睜開眼睛，再從抽屜翻出四五本，坐起身，學忍者将小小說像手裏劍一樣咻咻擲出，将剩下的晨喚大軍一一射倒在地，肚破電池流，再也不能擾人清靜。

拍拍手，倚着枕頭側卧，盯着無防備的熟睡容顏，深紅雙目驟然瞇起，勾唇一笑。

——既然是委託工作，給工資是應該的，先預支一點不為過吧？

昨天的實驗中得知，睡美人被吻醒只是童話故事，現實中不會發生，遂恣意地佔了一輪便宜。

舔舔嘴唇咂咂舌，餵飽（精神上的）五髒廟後，就該正式上工了。

「嗯……做什麽……一大早的……」

如同預想中的一樣，很快就有反應。

正常男人早上起床的時候某處特別敏感，稍微刺激一下就能收到不錯的效果。

只是那人扭了半天，眉頭擰了又擰，就是不肯睜眼醒來，只好再下一帖藥。

攬緊腰身，不讓人扭動滑走，低頭湊耳，配合手中動作做即時報導。

「形狀很好，觸感也很好，大小适中，與你的人一樣，完美。」

手指順着輪廓來回描畫，快感自下腹往四肢百骸流竄，引起陣陣顫慄。

「住、住手……」覆上蠢動毛毛手，虛軟無力地拉扯着，試圖阻止動作。

「不用手，改用嘴嗎？」咬上白裏透紅的粉色耳廓，吹拂溫熱氣息，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宛如催化劑，臉上紅潮加劇，似要滴出血來。

「不……你……」

「別抵抗了，放松一點……很快就好了……」

「哈啊……嗯……」

掙紮片刻，纖細身子驟然緊繃如弓，頃刻又軟如春泥，半阖的眼有些對不到焦，胸口急急起伏，唇瓣微啓，不住地喘氣。

放開汗濕身子，抽了幾張面紙擦去手中溼黏，覺得不夠，下床去洗了手，才滿意地拎着濕紙巾回到原位，替尚在忙着喘氣的人擦拭。

「你……」惡狠狠地瞠目瞪去，一副想将他拆吃入腹模樣，可惜碧藍眼眸此刻水汪汪閃亮亮的，氣勢蕩然無存。

「這方法不錯，快又有效。若是改天……」

「快你妹啦！」

不等對方說完，炸毛的美人驀地翻身而起，不顧形象地飙粗話，沖着青年就是一拳揮出。可惜對方也是個練家子，眼明手快地擋下攻擊，順勢一拉，将人扯了挂在肩上，擡進浴室扔到浴缸，最後還不忘澄清。

「我是獨子。」

「……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家絕後？」

「信，但是你上班時間快到了，回來再說。」

花容頓時再度風雲變色，青年（識相）體貼地快速退出，讓他專心梳洗更衣。

好心情地到廚房準備早餐與便當，然後好整以暇地喝着咖啡看他風風火火地捲走便當與包包，最後用力甩門離開。

「真有精神。」趴在窗臺，目送那人離開，一抹微笑揚起。

看來，早起好像也不錯嘛。

心情，更愉悅了。

◇◆◇ ◇◆◇ ◇◆◇

午休時間，職員休息室向來是熱鬧滾滾，今日卻一反常态，冷冷清清，不見明亮的粉色，只剩無衣與楓岫兩人大眼瞪小眼。

「好難得，你今天沒遲到也沒請假。」楓岫咬着筷子，羨慕嫉妒恨地看着對面的豪華便當。

「什麽難得，我以前也沒遲到。前一陣子只是比較累，才會睡過頭。」一筷子敲掉伸來偷襲的手，挪動身子往後退了些，惹來對方連聲抗議。

「我還以為你交了新歡，夜夜笙歌到天明，從此君王不早朝。」吃不到美味便當，克制不住嘴巴酸熘熘，不虧一下無法宣洩郁悶。

「沒有的事，別胡亂瞎說。」橫了一眼，還是妥協地夾了一塊煎蛋捲「賄賂」，省得這顆死柚子當抓耙仔去向即鹿告密，驚動了胎氣。

楓岫滿心歡喜地吃完松軟蛋捲，咂咂嘴，忍不住又伸手探去，偷了一串丸子來解饞。

「沒有嗎？」丢掉吃空的牙籤，随手抽了一把放大鏡裝模作樣，好奇質疑着。「可是我看你雖然有時候頭髮沒梳好、臉頰上還有被單壓痕，但是紅光滿面，氣色比以前好一百倍，皮膚也水嫩水嫩，真的沒有嗎？」

「有充足的睡眠身體自然就會好，你晚上早點睡也會有好氣色。」壓下被人掀底的驚慌惱怒，臉上不動聲色，淡淡敷衍着。

「是這樣嗎？」向來淺眠、睡眠不足的人竟然能在短短幾週內改善到這等情況，豈是老生常談就能唿巄過去的，其中一定有內情。

拿着放大鏡看來看去，卻又好似沒啥異樣，正想放棄專心偷吃菜，突然眼尖瞄到某物，迅雷不及掩耳地伸手撩起那人長髮，果然在耳垂旁邊發現一枚小紅點。

「這是什麽？」

「嗯？」想起早上那陣仗，耳尖頓時染上緋紅。

那日回家之後，無衣對着青年大發脾氣，嚴厲禁止早上情況再次發生。

可當他情緒發洩完畢，冷靜下來，又覺得有些過意不去——明明是自己要求他叫自己醒來的，而且當初也沒說過不許用那種方法……

偷偷擡眼看向青年，青年臉上淡然，看不出什麽情緒，也不吭聲。正嗫嚅該怎麽開口道歉，卻見青年起身走近，拍拍他的頭，然後一如往常地進了廚房洗手做晚餐。

之後兩人都沒再說什麽，靜靜地做着該做的事，時間到了就上床睡覺。

那晚，他難得地又失了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明明被窩還是一樣很暖很柔軟，就是無法安心入眠。

嘆口氣，正要起身下床，打算去客廳喝杯水靜一靜，卻被人從背後擁住，靠在越來越熟悉的懷抱裏，鼻間充斥着越來越熟悉的氣息。

「睡不着？」聲音有點沙啞，應是睡着了被吵醒，卻沒有絲毫不悅。

「嗯……」輕輕應了聲，道：「抱歉吵到你了，我這就……」

那人沒有說話，只是将他翻過身，輕輕壓在懷裏，輕輕拍着他的背。

「睡吧。」

簡單兩個字，簡單的動作，卻讓他懸了一晚的心徹底放下，噙着笑，主動回抱着溫暖，須臾便墜入夢鄉，一覺天明。

卻不知道在他睡着後，有人輕輕吻去眼角沁出的淚，在耳邊呢喃細語。

之後，在他默許之下，青年每天變換着方法來叫他起床，至于是什麽方法嘛……

「喂……喂！回神啊！」

不滿那人突然就自己笑起來，進入沉思狀态，魂都不知道飛哪去了。

重點是他嗅到了八卦氣味，要是不探點皮毛來娛樂一下，怎對得起自己？

「你睜着眼睛就睡着的功夫越來越厲害了，還會笑……跟我分享一下作了什麽好夢可好？」

「你很煩。」拍開手，拉回頭髮掩住脖頸，悻悻道：「我家蚊子多不行嗎？」

「喔～大蚊子。」理解似地點點頭。

怪不得這陣子都不綁馬尾，還說自己怕冷穿高領呢。

「那……『那個』呢？」

除了小紅點，沒看錯的話，旁邊還有一圈齒痕……啧啧啧，玩這麽大？

「被狗咬的。」

既然被識破，也就不用再花心思去隐瞞，随便應一應就算了。

再者，他說的也是事實，沒有說謊。

「瞭解。」

不是金屋藏嬌，怪不得一直否認，原來養的是小狼狗。

「學長養狗啊，什麽品種？」笑嘻嘻地問着。

「管這麽多，你搬去海邊住了？」睨了一眼，并不打算回答。

「做學弟的關心一下學長嘛。」

「不用了，去關心裏面那隻吧。你又做了什麽讓他生氣？」

「說來話長。」

還不都是便當惹的禍，他不就是稱贊了一下學長家的便當看起來很美味，羨慕別人有愛妻（愛夫）便當可以吃——可惜拂櫻什麽都會，就是不會煮菜，愛妻便當什麽的是大忌。

「那就算了。」害他擔心了一下，原來是白目自己踩雷，活該被炸。「午休時間結束了，回去上班吧。」

「怎麽這樣～～～學長你好無情，有了小狼狗就不關心人家了……」

「……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