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姜青鸾,別得寸進尺。”顏起正視對方,但對方的眼中絲毫沒有懼色,反而逼得顏起收回了眼神,誰能想到對方平日裏一臉春風般的微笑,可收起春風卻是凜冬。

“此事,還請太子殿下定奪。”姜青鸾其實也有其它迂回的方法去處理此事,但三天之後上洛便要來人,直接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你!”

“請尊稱孤一聲殿下!”

四目相對,電光雷鳴,誰也不相讓。

“顏起,殿下,兩位這是在幹什麽呢?”

常岱的聲音從議事廳後的房間傳來,常岱一直在屋中看着秘奏,顏起與姜青鸾的對話也是依稀聽了一些,這些小事本無需他上心,但門外聲音驟大起來,平日裏聲音最是好的聽顏起也發起了怒,讓常岱不得不出來。

“太子殿下。”

“符王殿下。”

二人雖然此時地位懸殊,但爵位上卻是對等。

施禮之後,常岱坐在了主坐,而顏起去了左席,二人默契的相視對望了一下,常岱方才向姜青鸾道:“是什麽事情讓符王殿下如果生氣啊?顏起在我左右多年,向來最為懂事,可是有什麽失禮之地?”

常岱看起還來算客氣,但話中卻是另一番意思,顏起是他的心腹,在他看來顏起做事極讓他放心,這失禮的怕是別人了。

姜青姜也不糾結于這些細枝末節,又直言将今日公孫已的安排以及剛才與顏起發生争執的原因如實告之。

常岱想了一下,覺得顏起的處理并沒有錯,但姜青鸾平日裏是極為低調的人,今天堅持已見倒有些反常,常岱知道顏起公子心性,平日裏大臣也知道顏起在自己身邊的位置,姜青鸾才從司寇府出來,估計也不懂得大辛的規矩,或許是得罪了顏起。

正事之上常岱也不護短,便向姜青鸾問道:“殿下可是有自己的安排?”

姜青鸾回答道:“嵇叔達極少在骁騎軍營中,與士兵不熟,常庭則最好以小利打賞士卒,如果他與常庭一同承擔護衛公主之職,有功不在他,有過必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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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與叔達去呢?”常岱問道。

“功是他,過是我。”姜青鸾坦然答道:“殿下的目的是讓我協助叔達,我自然盡力。”

常岱全然沒想過姜青鸾如此知理,看來之前的窩囊樣子多是裝的,如今找到東宮做靠山,自然也願意出力,常岱倒很是滿意,曾經的國君現在也在自己麾下,若是男子那便是更甚。

“常庭是家佬的侄孫,他的父親南山子我認識,在宗室之中負責管帳,也是家佬的心腹。”常岱說道:“誰出面撤了他都不太合适啊。”

話送到嘴邊,姜青鸾自然要接:“孤來處置。”

“如何處置?”常岱問。

“在符地,不能騎馬的兵,不算兵。”

要取得常岱的信任簡單易如反掌,姜青鸾年少時,宗室家佬姜鸰溪攝政,姜青鸾一心想親政,硬是在符王宮中演了兩年的纨绔子弟,而這常岱與姜鸰溪相比,稚嫩太多。

姜青鸾回到公主府時城中已敲起了宵禁的警鐘,府中的奴役們多數也各自回房,執守晚班的人員相比白天人要少了許多,姜青鸾沒留在東宮用膳,忙了一日只覺得腹中空空,回了院子便讓有兔去廚房找吃的,巴勒還是留了一個雞腿給姜青鸾,二人窮慣了,習慣有多的食物留一些給對方。

脫鞋進屋,姜青鸾拿起雞腿啃了起來,今天過了便還有兩日洛國世子就到了,明天先解決常庭。

“有兔,巴勒呢?”姜青鸾問道。

“巴勒大叔好像和洗衣房的一個嬷嬷瞧上眼了,正約會了。”有兔如實回答道。

“啊……”姜青鸾有些吃驚,又慌慌腦袋:“無妨無妨,有兔你什麽時候看中喜歡的女子了給孤說,孤為你做主。”

“不敢想。”有兔有些害羞。

“你也不用一直在我院中守着,時間不早了,下去休息吧,總得拿些時間去尋覓才知道有沒有合适的女子。”

“謝殿下。”有兔有些害羞,不過還是放大了膽子接着說道:“殿下有心儀的男子嗎?”

姜青鸾輕聲一笑,怎麽有兔與常岚都問這樣的問題,她确實二十有五了,不再是适婚年齡的小姑娘,現在這樣的處境之下,哪有時間找心儀之人。

“退了吧,孤餓了,只想吃飯。”

打發走有兔,姜青鸾獨自用完膳,常岚派過來的侍女們都是機靈的,馬上将桌子收拾幹淨,又送來洗漱的水盆,飯後不宜立即就寝,侍女們又送來了些書給姜青鸾打發時間。

畢竟是自小被伺候慣的人,姜青鸾又給四個侍女分別吩咐了些事,例如自己有什麽吃,有什麽不吃,又比如選書當選百家著作,天文地理,小說雜志就免了,又說了些七七八八立了些規矩,再次确認這四個侍女聽明白之後,才放這四人離開。

不一會,巴勒也回來了,身上還沾着酒氣,見姜青鸾沒睡這人就直接進了屋。

“國君,怎麽還不睡?”

姜青鸾哪裏是不睡,是正想睡巴勒就推門進來了。

“在想常庭的事。”既然巴勒來了,姜青鸾還是與他商量商量。

“那個狗日的呀。”巴勒想起他就牙癢癢:“明天直接殺了吧。”

“……,”姜青鸾:“殺了就不必了,這又不是在符國,孤只是想讓他這幾日騎不上馬。”

“砍了腿。”

“……”姜青鸾本是有些無語,巴勒在天平城這些年還是這暴脾氣,不過頓時又覺得有些好笑,想她姜青鸾早年縱橫草原,殺伐決斷,今日倒想着算計一個校尉,說來也是諷刺。

“好,就這麽辦吧。”姜青鸾道。

姜青鸾這一答應巴勒心裏更是開心了,常庭對姜青鸾不敬,每次見姜青鸾嘴裏總少不了說她一介廢物,估計是爬了太子的床才從孔府出來,換男人的标準可是一次比一次高諸如此類,姜青鸾只當犬吠不與他計較,但巴勒可見不得國君受辱。

他一把将腰刀抽出,說道:“殿下要他一只腳還是兩只腳。”

姜青鸾想了想:“記得常庭最愛金器?”

“是。”巴勒說道:“那家夥手指上好幾個戒指,腰間挂着玉器上也鑲嵌着金飾。”

“最近孤也是手中拮據,就當打草谷吧。”姜青鸾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她也是在草原部族裏生活過的人,草原人并不耕種,草場在哪裏人就在哪裏,可有天神并不總是仁慈,如果遇上寒冬,草原枯萎牛羊沒有吃的,人就沒有吃的,于是就部族們便會去其它的富裕的部族打劫,這便叫做打草谷。

“好的國君,明日就把他的腿給你拿回來。”

“腿就不用了,讓他跨不上馬就行了。”

--

公孫已看着常庭派來的家奴,只感覺腦袋一陣疼,明明已定下了常庭保護上洛公主,這可好,常庭夜執之後,竟然在回家路上被打劫了,而且被打劫之處竟然在朱雀大街北一巷的巷口,那可是天平城貴胄密集之地,這事可是驚動了九門軍與天平城尹。說來也怪,常庭說到底也算是個武職,不說武功蓋世,刀劍功夫也應該比蟊賊厲害,可一身的金銀玉器被搶了不說,他原是想反抗的,結果竟在屁股上中了一刀,險些傷了命根子。

“讓常校尉在家好生修養,營門之事,暫交給劉校尉,他無需操心,只管好自己的身子。”公孫已給那家奴說道。

“謝過大人關心。”

公孫已又道:“如果有歹徒的消息,也請宗府帶聲消息。”

那奴仆稱喏而退,公孫已又喚來了劉三與龔四,三人又一合計這還是得嵇叔達上,只是這小嵇将軍只呆在父親營帳中,公孫已又立即讓劉三去傳話,三請五請将嵇叔達請來,又是一臉尴尬的說了一下前因後果,熟不知嵇叔達早已知道此事,滿口答應下了,跟着公孫已就去找了姜青鸾,畢竟姜青鸾也是太子門下,行動有更改,都應該知會一聲。

姜青鸾也早算到公孫已要來,早早的準備好了茶水,果然午時沒到就見他匆忙走了進來。

“殿下,今日可好?”

“謝公孫大人關心,在這裏每日都好。”姜青鸾笑着,那笑怎麽看都令人舒服。

“我今日來是有一事與殿下說。”

“請講。”姜青鸾讓貼身的小卒為公孫已倒上茶水。

“那個……”

“聽說是常校尉受傷了?”姜青鸾直言說道。

“殿下如何知道的?”公孫已有些吃驚,不過馬上反應過來現在常庭受傷一事也是鬧得沸沸揚揚,喝下一口茶接着道:“現在也是世風日下,朱雀大道上也敢有人行兇,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

姜青鸾卻道:“看來過不了幾日,将軍又得去聽訓了。”

骁騎軍屬于九門軍中的一只,九門軍負責天平城的安危,出了這樣的大事,自然軍中将領都得聽訓。

“殿下日後夜執回家也要小心歹人。”公孫已倒是又想到了巴勒,那漢子足足七尺之高,腰間一把彎刀威風凜凜,這人随時跟在姜青鸾身邊,估計也沒幾個人打得過那漢子,不過現在卻不見巴勒在宮中。

公孫已問道:“巴勒百夫長呢?”

“大人您是知道的,我現在暫居公主府,上上下下少不了打點,最近囊中羞澀,巴勒他被我支去取些銀錢,故而暫時脫崗,還請公孫大人體諒。”

姜青鸾把自己說的如此寒碜,公孫已也不好多問,拉回正題說道:“既然殿下已知常校尉受傷,之後保護上洛公主之事便是由本營嵇将軍與您共去,想來你二人熟識,配合起來一定是事半功倍。”

所謂熟識,也只是公孫已猜測而已,無非因為二人都是太子門下。

“明白。”姜青鸾也不再多言,常岚交給她的事和常岱交給她的事都已完成:“大人放心便是。”

作者有話要說:看不起女人的倒黴孩子會被打臉多次,這還只是第一次

公主:今天沒有我的鏡頭

殿下:你在我的心裏頭

公主:在哪裏學的土味情話

殿下:看見你就會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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