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Chapter 4

荒蕪的墓地，叢生的雜草，沸騰的大釜，肉身的伏地魔，越過耳邊的綠光——

哈利迷茫地睜開眼睛，他能看到的全部是白茫茫的一片。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壁和白色的床單。他認得這個房間的裝飾，是了，這裏是醫療翼，他正躺在差不多要打上‘哈利專屬’标簽的熟悉床位上。哈利艱難地支起身體，周圍很喧鬧，一團棕色的物體把哈利的空氣幾乎從胸腔裏勒出來，赫敏斷斷續續地說話，哈利迷糊的腦袋裏還算整理出好友的關切問話。

“我現在很好，赫敏，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醫療翼。啊，不用告訴我，一定是魔藥事故什麽的。”

斯內普挑起眉毛。

赫敏發出一聲抽泣，驚恐的眼神看得哈利發毛，男孩不确定地發問：“或許是魁地奇事故？”

“哦，哈利！你失憶了是不是？我知道那件事對你的打擊很大，但我沒想到會達到這種程度！哦，可憐的哈利。”

“什麽——”

“事實上，你們憤憤不平讨論着的另一個人物，我，”湯姆從角落裏走出來站在哈利面前，修長漂亮的手指還指向自己的胸口，“還在這裏。”英俊的巫師打量了一眼呆怔的哈利繼續開口，“我希望你不會再暈過去，甜心。”

“該死的那不是噩夢！”哈利哀嚎着把腦袋埋進被單裏，他能聽到湯姆的輕笑。赫敏摟着哈利的手臂用力箍進男孩的身體，他很感激女巫的幫助，他現在清醒了很多。

“親愛的湯姆，我希望你可以收斂一下，哈利現在還很震驚，或許你應該放慢速度，從朋友做起如何？”鄧布利多校長站到湯姆面前，提出相對建設性的意見，可惜湯姆沒有接受的意思。

“從朋友做起，您這是在開玩笑？”

“什麽？不！當然要先從朋友做起！”哈利吼道。

“不可能，看在薩拉查的份上，哈利，你是我的靈魂伴侶！如果從朋友做起——”湯姆看着哈利熱切的點頭皺眉，“日久生情這種東西誰知道是真是假，萬一你把友情當做了愛情，等到我們契約結婚，你把自己的靈魂締結給我的時候再後悔就來不及了。我沒打算安慰哭泣的伴侶，這不是我擅長的。”

“見鬼，這算什麽歪理由？”哈利驚恐地盯着湯姆，對方似乎很認真，哈利還能看到他沉思時眼角的細紋，“還有，我什麽時候說過要和你結婚？”

“我們是靈魂伴侶，哈利，魔法決定我們會相守一生。如果你不想結婚我也不介意，我不是很在乎婚姻這種東西。”湯姆優雅地走到哈利身邊，他用魔杖尖點了一下床頭櫃上的花瓶，那器皿迅速幻化成銀綠配色的皮椅。湯姆在上頭坐下，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面前的男孩。

更加靠近自己昏迷的始作俑者只讓哈利腦仁發疼，他習慣性伸手揉搓閃電形狀的疤痕，上面還有酥麻的刺痛感，看上去他沒有失去知覺太長時間。哈利仔細研究着被單上的針腳，他現在很苦惱，湯姆是最好的發洩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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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湯姆，我需要冷靜一下，梅林的襪子，你能不要那麽自說自話麽？”

“但這是事實。”湯姆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哈利嘆氣，湯姆表現得像是完全沒有真正談過戀愛的樣子，是的，哈利已經猜他來這裏之前的私生活很美滿，湯姆大概會把那叫做各取所需。說真的，面前這人完全不是哈利想象中的樣子，他是個該死的黑魔王！

“為什麽你那麽确定哈利是你的靈魂伴侶？”羅恩忍不住發問，現在他們身邊聚集了很多成年巫師，這讓他有安全感多了，雖然其中有一個是油膩膩的老蝙蝠。

哈利是伏地魔靈魂伴侶的想法真是太可怕了！該死的黑魔王打算睡了他的摯友！天哪，羅恩簡直沒法想象哈利和蛇臉男上//床的場面，還好沒吃晚飯，他心有餘悸地撫摸着自己的心口，這真是太可怕了！說起來晚餐時間過了，怪不得肚子抗議起來了，等等，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羅恩用餘光瞄了一眼老神在在的湯姆，好吧，年輕的黑魔王看上去還好點，但是他想睡了哈利！哦！天哪！

眼看着羅恩激烈的內心掙紮過後又有要暈過去的跡象，赫敏慌忙擰了一把紅發男孩的手臂。是的，羅恩也剛從哈利隔壁的床位上醒過來，明顯他受到的打擊比哈利小點。畢竟他不是那個要和年輕的伏地魔交往的人。

赫敏也把目光移向湯姆，她對這個問題的好奇不比羅恩小。湯姆把下巴支在漂亮的手腕上，無趣地打量着剛剛發生的鬧劇。

哈利擡頭對上湯姆，輕咳着吸引對方的注意力。

“其實我也很想知道。”

“今天下午，或許說是1943年的今天，我在圖書館拿到一本有趣的古籍，反正閑來無事我就找了個空教室舉行古老的儀式，”湯姆注意到在場幾個成年人懷疑的視線，羅恩咕哝了一句‘不是所有人都會随随便便舉行書上看到的儀式的’，湯姆毫不在意地拂去，繼續開口，“那是個尋找自己靈魂伴侶的儀式，事實上，我一直覺得這種東西是愚蠢的愛情小說裏才會出現的字眼——然後空氣中出現了哈利的名字，我感覺自己被一股力量拉扯着，再次出現時候就在裏德爾墓園了。”湯姆惡狠狠地說出裏德爾這個名字，哈利能聽出對方語氣裏的厭惡。

“會不會是儀式出了什麽錯？我是說，這種東西都很古老，有謬誤也是可能的。”哈利匆忙提出異議，真見鬼，他才不會相信自己是伏地魔的靈魂伴侶，如果這是事實，那個瘋子就不會追着要殺死他了！但是這很好解釋了湯姆古怪的态度。

“你是在懷疑我的能力還是在懷疑儀式本身，綠眼睛的小貓？”哈利虛弱的理由讓湯姆咧開愉悅的笑容，如果不是清楚感受到高個男孩身上散發出來的壓迫，哈利可能也會被對方的表情欺騙。他現在連要求對方改稱呼的想法都被抛在腦後了。

在場的人都震驚在這個事實裏，他們的視線在哈利和湯姆之間來回打轉，沒人注意到鄧布利多鏡片後的眼睛閃了閃。

“這解釋看上去沒有問題。”校長打斷了所有人的讨論，重新看向湯姆的眼睛，後者把大腦封閉術的牆體加固了一下。鄧布利多露出了然的微笑。

“那我們必須做點什麽來保證你們的相處時間，我相信你很希望和哈利培養感情。”老人的話給哈利帶來巨大的打擊，連斯內普都懷疑地盯着鄧布利多，眼睛裏的不可思議很明顯。

“我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阿不思。不是我質疑您的決定，哈利只有十四歲，還是個孩子，他太年輕了。”麥格教授露出糾結的表情，臉上的褶子也皺到一起，她對哈利很愛護。作為和湯姆一起在校讀書的學生，她知道對方的外表多具有欺騙性，她不放心把哈利丢在狡猾的男孩身邊。即使鄧布利多明确表示哈利的存在對湯姆是必要的，女巫更希望找其他成年的有經驗的巫師看守着年輕的黑魔王。

“這事我已經決定了。”鄧布利多語氣中的堅定不容置疑。麥格和斯內普努努嘴退了回去。

“我很抱歉地告訴你，親愛的湯姆，時間悖論不允許你和另一個自己同時存在于一個時空，或許這會導致時間線混亂，畢竟沒人穿越近半個世紀來到未來。”鄧布利多露出深思的表情，老人撫摸着麻花辮的胡子遲疑着說道，“事實上我很驚訝為什麽儀式不是把哈利帶到你身邊，而是把你帶到哈利身邊。”

“這不是什麽大問題。”

“但是湯姆，你在這個時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問題，你終究會回到過去，所以我建議未來的自己你最好不要嘗試着去了解，這會改變過去從而改變未來。任何細小的決定都可能影響其他人的生活，我不想看到剛剛還在說話的朋友下一刻就消失在空氣裏。”

湯姆挑起眉毛，雖然鄧布利多的看法很符合實際，但是他隐隐有預感這不是老人說話的主要目的。湯姆決定不會明目張膽地去弄明白未來的自己在這個時空的身份，他相信慢慢的，那群愚蠢的學生會把所有的信息都像是倒豆子一樣全部吐出來。對他來說，誰存在誰消失都無所謂，他只在乎自己，或許現在還要加上哈利。

“這話很有道理。”湯姆點頭。

“鑒于年輕的湯姆在這裏還只有十六歲，我希望你能和現在的斯萊特林一起學習，課程表就和你過去一樣如何？”鄧布利多歡快地說道。

“這個安排我沒有異議，但是您不會那麽簡單就把我扔進蛇窩裏。”湯姆冷笑，他明顯表示出來的敵意沒讓老人的笑容暗淡哪怕一分，這讓男孩更加不爽，“您經常監視我，怎麽可能放心我帶壞您寶貴的學生們？哦，抱歉，斯萊特林并不在您的羽翼之下。”

“你知道我也很關心斯萊特林，湯姆，我只是不放心你的作為。”鄧布利多大方的承認讓湯姆的笑容更加冷硬。

“那麽就打開天窗說亮話，誰是你打算安置進來監視我的人？”

鄧布利多攤開左手指向病床的方向。

“哈利會是最好的選擇，我希望你把他當做陪伴而不是監視。霍格沃茨城堡已經準備好了一間特殊的套房，哈利會和你住在一起，他會調整課程表配合你，也會在需要的時候陪你呆在斯萊特林休息室。你們最好不要分開超過半個小時，不要讓他為難。”鄧布利多臉上的笑意消失了，老人換上嚴肅的表情，哈利能感受到一股強大的魔力萦繞在整個房間裏，他知道那麽多人覺得伏地魔害怕鄧布利多的理由了，現在的校長看上去像是熊熊燃燒的火焰，這是哈利不曾見過的。鄧布利多用淩厲的眼神看着湯姆，後者不明顯地握緊手心，老人的力量對現在的他來說有點難對付。

“不要傷害他，哈利是個溫柔的孩子。”

“我保證我不會直接傷害他。”

“哈利是個強大的巫師，他不會讓你有這個機會的。”鄧布利多慈祥地看着呆愣的哈利開口，“你們是同等的，不管是魔法還是命運，她們都承認這點。”

湯姆對哈利露出得意的笑容：“那是自然，只有同等的人才有資格站在我身邊。我很期待他的成長，等到成熟的時候，誰都不能阻止我得到甜美的果實。”

哈利覺得自己的胃裏沉甸甸的，鄧布利多校長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和伏地魔的實力差距，為什麽他還堅信自己和那個強大的黑巫師是平等的？該死的，他哈利·波特根本沒有可以抗衡伏地魔的力量，無論預言是怎麽說的，他連自己嬰兒時期怎麽讓伏地魔隕落的都不清楚！看在梅林的份上，要不是運氣站在他這邊，哈利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哈利嘆息着對上湯姆感興趣的表情，看上去年輕的黑魔王已經接受這個設定，他為自己即将到來的悲慘未來扼腕。他沒有別的選擇，他是該死的大難不死的男孩，就必須承受命運的玩弄！

哈利在校長期待的目光下點點頭。這一切真是太美妙了，他剛簽署了把自己賣給死對頭的協議，好吧，年輕的死對頭。哈利默默補充，雖然他覺得沒啥差別。他要和湯姆·裏德爾過上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同居生活了，後者還對自己很感興趣，他不僅需要保護自己的生命，還得保護自己的貞//操！哦，這簡直太美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