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Chapter 17

“你不應該那麽沖動。”湯姆用平穩的聲線說話，他把書本塞進包裏，靠在牆壁上看哈利收拾。

“這不正是你希望的麽？”哈利對上湯姆的視線，他的不快已經表露得很明顯，後者只是挑起眉頭，“你想要找個機會離開一段時間了，今天早上的表現就很明顯，你想把憤怒發洩在拉文德身上。”

“你比我想象得更了解我，是的，我的确需要放松下，在滿是獅子的環境裏很容易讓人精神緊張，不是麽？”湯姆看了一眼遠處聚集在一起的斯萊特林說道，“我也有自己需要處理的事情，把怒氣釋放在那些不知好歹的小蛇身上對你來說總比小獅子更好？”哈利剛要出聲反駁就被湯姆堵了回去，“我不是可以被改變的人，哈利，在你面前我可能會克制，但是不傷害他們？明顯不行，斯萊特林的行為準則和格蘭芬多截然相反，我們沒有忠誠一說。”

湯姆彎腰揀起凳子上的書包：“斯萊特林只有服從。”

“不要殺死他們。”哈利猶豫着開口，他知道湯姆不在意別人的生命，從他到現在都對桃金娘的死毫無愧意就可以看出來，他只希望在鄧布利多眼皮下，對方不會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斯萊特林或者不是，他還沒有打算面對手上染滿鮮血的湯姆。

“克制你自己，我自有分寸。”湯姆冷漠地甩下一句話，帶頭走出教室。

麥格教授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四人面前，她的臉繃得緊緊的，看上去相當疲勞的樣子，她對着哈利張開手，手心裏躺着一張便條，哈利認出上面是烏姆裏奇誇張的圓潤字體，知道這是告知女巫關于哈利懲罰的紙條，每個被遣去關禁閉的學生都會先通知他們的院長。哈利不是沒有經歷過這種情況，該死的，他是禁閉的常客，大概僅次于韋斯萊雙胞胎，但是他從沒見過麥格教授那麽嚴肅的表情。

“你需要和我來一趟，我們要好好談談你在烏姆裏奇教授課上大喊大叫的事情。”麥格教授皺起眉頭。

先開口的是湯姆，他坦然地對上女巫嚴厲的目光：“我不覺得這有必要，哈利已經意識到自己和魔法部作對的愚蠢行為，”這裏哈利哼了一下，湯姆沒在意，“米勒娃，你應該知道不要插手我的事情，哈利現在是完全屬于我的，即使管教我也會親自動手。”

“他不是你的！”/“我不是你的！”

“總會成為我的。”湯姆無所謂的語氣讓哈利火氣直往上冒，接受敵意的那方玩弄着手上的領帶，眼裏有殘酷的冷光一晃而過，他看着麥格教授揚起嘴角，用說着今天吃什麽的那種平常語氣吐出讓人發寒的話，“做個交易如何？我可以幫你們除去烏姆裏奇，毫無痕跡的那種。”

麥格教授發出重重的吸氣聲，她瞪圓了眼睛打量着年輕時候的校友，看到對方完全認真的模樣慌忙補充：“不，這樣沒有意義，走了一個烏姆裏奇還會有另一個過來，在沒法徹底避免魔法部的鼻子伸到霍格沃茨事務之前，無論做什麽都沒有用。”

這次驚訝的人換成了哈利，他不知道麥格教授竟然會認真考慮湯姆的提議，或者她相信湯姆真的有辦法把那個讨厭的女巫趕走？哈利不知道男孩會用怎樣的方法，但絕對不是讓人愉快的那種。看上去麥格教授對她的不滿比哈利想象中還要深重。他已經見識過烏姆裏奇對鄧布利多校長的幹涉，應該不只是架空老人的權力，很可能還想幹預鳳凰社的行動，如果真如湯姆所說，對角巷的襲擊是精密策劃的話，福吉早就知道鄧布利多是鳳凰社的領頭人。

“既然沒有別的要緊事，哈利關禁閉的時間我會去斯萊特林的休息室。”湯姆對麥格教授解釋，注意到對方迅速蒼白的臉調笑，“不要露出那麽驚恐的表情，你的警惕讓我覺得自己就是那個傳說中的黑魔王了。”

麥格教授立刻收拾自己的情緒，強壓下被揭穿的慌張，冷靜地開口：“我只是擔心你會對斯萊特林的學生下手。”哈利使勁用指甲釘着掌心才沒有發出暴露的喘息，他有那麽一刻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要跳出胸膛了。羅恩和赫敏也是差不多的表情，好在兩人呆在湯姆和哈利後面。

哈利整個晚餐過得都不那麽痛快，經過的地方到處都是議論聲，這回他們似乎壯大了膽子，也沒有故意掩飾的打算，哈利聽到不少人用那種充滿惡意的眼神看着自己。他毫不掩飾地怒視那群無知的人，這只讓他們更加大聲在背後讨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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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理他們，”赫敏拉住哈利的袖子吸引男孩的注意，“我不覺得和他們解釋有什麽用，而且我也不認為他們相信你。”

“這話是什麽意思？”

“說真的，哈利，你有時候遲鈍得讓我鬧心，經過一暑假的時間，他們已經被灌輸了校長是老糊塗的觀念，你覺得誰會相信你說的話？畢竟我們只看到你帶着塞德裏克的屍體出現，沒人真的知道他是怎麽死的，”赫敏在哈利憤怒地目光下拔高聲音，“別這樣看我！哈利·波特！你很清楚我和羅恩都相信你，但是他們不是我們，會無條件站在你後面——”

“我——”

赫敏皺眉打斷了哈利的辯解：“現在有很多人懷疑你是故意編排這出戲的，湯姆的突然出現更加深了這個猜測。我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但是短時間內你必須忍受他們的态度，除非黑魔王決定現身。但正如校長所說，他需要時間卷土重來，我不知道要花上多久。”

“是啊，哥們，我們只能等着事情發展，何不趁機會享受寧靜，反正無論我們說什麽他們都不會相信。”羅恩咬了一口雞肉餡餅，含糊地說道，“不管發生什麽，我們都需要承擔自己那部分責任，他們做了選擇也得自己接受後果。”

“那我是無論如何都會被卷進去的，”哈利抱怨，他擡眼看了斯萊特林長桌上的湯姆，“今天差點露陷了，我不知道還能瞞他多久。”

“我已經吓得雙腿發軟了。”羅恩狠狠咀嚼着滿嘴的食物，“萬一出事就太糟糕了。”

“我覺得他已經猜到了。”和赫敏冷靜的聲音不同，哈利能看到女孩眼裏的掙紮，“他只是需要證明的機會，這一周他都會和斯萊特林相處，我覺得他會把握時機套話。”

“哦，梅林，這太可怕！”羅恩劇烈咳嗽起來，哈利慌忙把裝滿南瓜汁的高腳杯遞給他，後者一次仰盡，臉色依然發青。羅恩轉頭偷偷瞅着神态自若的湯姆，又迅速回過頭，生怕被對方發現，他擔憂的神情對上赫敏：“那我們該怎麽辦？我是說哈利接下來的時間不可能跟着他。”

“我等會回一趟格蘭芬多塔樓，你們在休息室等我。”哈利從座位上起身，他随手順了一塊三明治塞在嘴裏，“有東西要交給你們。”

整個城堡都沒見到幾個游蕩的人影，哈利離開得早，他直接奔向三樓的套房，從加滿鎖和魔咒的箱子裏取出一張疊起來的羊皮紙和銀色液體般流動的長袍——活點地圖和隐形衣，他一直小心不讓湯姆看到，現在他要把這兩件貴重的寶物交給好友，無論如何，監視湯姆是必要的。

三人聊了沒多長時間，哈利就被赫敏提醒關禁閉的時間，他咕哝了一句就有氣無力地從扶手椅起來，再次成為整個休息室的焦點沒讓他太過在意，反正他們對自己的敵意已經夠明顯，也不差多那麽一丢丢。哈利深呼吸着平複情緒，他用盡力氣吼道：“覺得我是神經病的就離我遠點！別指望到時候我會給你們擦屁股！”

男孩快速通過走道，擡腳踹翻邊上一個沒人坐着的扶手椅，巨大的響聲讓剛喧鬧起來的休息室瞬間鴉雀無聲，哈利很滿意這樣的效果，他站在門洞附近冷笑：“等着看。讓我們都等着看，究竟誰才是真正的蠢貨。”

随着話音落下，哈利鑽出門洞，把一屋子的喧嚣甩在後頭。

烏姆裏奇的辦公室在四樓那個哈利再熟悉不過的房間，他這些年沒少去這裏報到，以至于哈利打開門的時候以為自己進了另一個世界。這裏整個都被粉色和蕾絲覆蓋着，看上去充滿了少女氣息，但最吸引哈利注意的是正對門口的牆面，上面挂着許多盤子，每個盤子裏都有一只搔首弄姿的貓咪。想到房間現在辦公室的主人是烏姆裏奇，哈利強壓下從胃部泛起的酸味。

“波特先生，晚上好。”女巫粘膩的聲音把哈利從呆怔中拉出來，她指指身邊的小桌示意哈利坐下，桌面放着一支樣式奇怪的羽毛筆，但沒有羊皮紙。哈利皺起眉頭。烏姆裏奇搖晃着腦袋走到他面前，用那種溫和的語調慢悠悠地說：“為了懲罰你嘩衆取寵的行為，我需要你抄寫‘我不可以說謊’。”

哈利覺得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但他沒有給女巫繼續禁閉他的打算，現在決不能延長離開湯姆的時間，他太了解那個巫師了，這段時間對方一定會想方設法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他只希望羅恩和赫敏能順利監視對方。哈利用特別禮貌的聲音回複烏姆裏奇：“這裏沒有墨水——”

“哦，不需要墨水。”烏姆裏奇微笑，她笑得像是皺成一團的包子。

“那我需要抄幾遍？”

“到你記住自己的錯誤為止，親愛的波特先生。”說完她就轉頭回去埋進那頓羊皮紙裏，不知道在鼓搗什麽東西。

哈利在羊皮紙上寫下第一句話，手上就出現刀刻般的痕跡，他驚訝地看着那行字出現在自己的手背上，歪歪扭扭的字體和羊皮紙上沒有任何差別。哈利皺起眉頭，幾乎眨眼的時間，傷口又愈合了。他試着再寫了一句，傷口也是一樣打開又閉合。哈利擡頭剛好對上癞□□微笑的表情，咬着牙把要漏出嘴巴的痛呼咽了回去。

不知道過了幾個小時，哈利覺得像是過了幾年那麽長，他的手背火辣辣地疼。在烏姆裏奇溫和的笑着保證明天晚上繼續以後，哈利飛也似的沖出辦公室，現在他感覺很糟糕，他突然明白湯姆需要發洩的理由，是的，他也覺得自己能對任何擋住路的人下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