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Chapter 49

今天是聖誕節前夕，整個城堡都被籠罩在厚厚的積雪裏，學生都在場地上歡快地打雪仗，從大早上開始到處都能聽到人們興奮地談論聖誕禮物的事情，那些耳熟能詳的音樂也萦繞在頭頂上方。然而，這種愉快的氛圍沒能延伸到所有地方，在圖書館的某個角落，一個黑發的斯萊特林把墨水瓶狠狠砸在桌子上，黑色的墨汁淌滿整個桌面，他煩躁地揮手清除污漬，又使用‘恢複如初’修複了瓶身的裂痕。

湯姆很生氣，他讨厭聖誕節，不僅是因為自己誕生于那個惡心的節日前夕，更是因為這種無聊的慶祝活動，他甚至要微笑着感謝所有送他禮物的學生，其中大部分人他連印象都沒有。湯姆瞥了眼堆積成小山的包裝，他沒有打算直接燒毀它們，或許還可以挑到些有用的東西拿去變賣，他需要大量的金加隆來完成自己的目标。湯姆希望至少那群愚蠢的斯萊特林知道送點名貴的。

這并不是湯姆現在極端憤怒的原因，他握緊拳心看着面前的空座。

哈利沒有來。

湯姆的怒火讓整個圖書館的玻璃都響起激烈的抗議聲，要不是平斯夫人想要過來看看究竟是什麽引發了這古怪的狀況，湯姆可能會毫不收斂地毀掉眼前的桌子。他給哈利太多優待了，或許再三的容忍讓男孩覺得自己是特別的，雖然湯姆也承認這一點，但他沒有讓對方再次逃脫的打算。

哈利需要學習接受自己的位置，而湯姆很樂意親自教導男孩。

湯姆握緊藏在袖口下的魔杖，他對着打招呼的學生們露出同樣優雅迷人的笑容，即使現在他只想把他們挂在臉上的傻笑咒掉。湯姆會得到自己想要的，哈利只能選擇屈服。是的，光是想象哈利憤怒的祖母綠眼睛，湯姆就覺得全身的細胞都在興奮得震顫不已。

像是感應到對方的存在，湯姆望向窗外黑湖的方向，那棵長勢良好的毛榉樹下，格蘭芬多著名的三人組正圍坐在一起激烈地讨論着什麽，哈利甚至揮舞着雙手比劃姿勢，看上去特別無憂無慮。完全的忘記了和自己的約定。突然滋生的暴怒席卷全身，湯姆迅速跑下臺階，不少人都用驚訝的目光看着模範生異常的表現。湯姆現在恨極了霍格沃茨校內無法使用幻影移行的規定，他想要立刻把哈利臉上惱人的笑容狠狠抹掉。

湯姆大老遠就抽出魔杖，一道紅光從杖尖冒出直直射//向談笑的三人，哈利敏感地回過身來，用護身咒把赫敏和羅恩也包裹在屏障後面。湯姆突然的爆發讓周圍打雪仗的人群都安靜下來，他們屏住呼吸關注事态的發展，大家都還記得兩人是怎麽把對方送進聖芒戈醫院将近一個月的。他們沒能親眼看到上次的對峙，這次便明智地選擇後退着給他們留出決鬥的場地，在區域外觀戰。

哈利皺起眉頭，他知道湯姆憤怒的原因。只是被放了鴿子而已，哈利沒覺得自己做錯什麽，他本來就沒答應過會在今天和對方碰面，湯姆的自說自話讓他很困擾，見鬼，他從來不是圍繞高個男孩打轉的那群人之一。

“我覺得沒必要把他們也卷進來。”哈利伸手示意羅恩和赫敏的方向，他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湯姆的魔杖。

“如果他們是纏住你的原因，我就有教訓的資格，沒人能浪費我的時間。”湯姆壓低聲音慢慢走近哈利，他的姿态叫嚣着絕對的自信，這讓哈利忍不住嗤氣。

“那你從最開始就不該靠近我，這不會是我最後一次那麽做。”哈利也往前邁了幾步。

“你自己說的。”

話音剛落，湯姆就朝着哈利甩出咒語，男孩側身躲過還給對方同樣的攻擊，魔咒擊中樹幹，整片雪被傾頭覆蓋下來，落在半球型的屏障上。周圍人發出贊嘆，沒人注意到湯姆是何時施加的保護罩。

“我不喜歡在這種場合戰鬥。”湯姆随手釋放出巨大的火球，高熱在迅速融化整片場地的積雪後朝着哈利靠近，後者條件反射召喚出濕漉漉的泥土包裹住火球，蒸騰的霧氣從縫隙中不斷往外冒，泥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風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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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把無辜的人卷進來。”哈利歪頭示意羅恩和赫敏退出戰場，好友的存在會讓他分心。

“他們并不無辜。”湯姆用風刃割開泥球，四濺的火星像是下雨般落滿整個場地，不少人驚呼着拍打着火的衣服，有幾個本來想抱怨的在看到湯姆兇狠的表情後都默默選擇閉嘴，往外圈又移了一段距離。

哈利眯起眼睛繞着湯姆踱步，後者也是一樣的動作，他們的眼裏只有對方，這種緊張的氛圍讓所有人都忘記了呼吸，鋪天蓋地的魔力纏繞在一起，空氣中隐隐炸裂的火花明顯訴說着兩人的強大。最先開始動作的是哈利，他召喚出雪被遮掩身形，下一秒鐘，密密麻麻的冰棱像是機關槍一樣掃過整片場地，湯姆用暴風輕松把它們停滞在半空，冰棱垂直落下時深深插//入地面中。在湯姆還沒開始反擊的時候，哈利就越過空隙撲向他，高個男孩側身躲過，他伸手抓住哈利的手臂把男孩往下摁倒，後者借力旋轉身體橫掃過湯姆的雙腳，就着互相鉗制的手把他翻過來摁在地上。

“永遠那麽相信自己的近戰能力，親愛的？”湯姆冷笑，“可惜我們是巫師不是麻瓜。”

哈利僵立在原地，他能感受到什麽東西纏繞住自己的身體，他驚訝地低頭，不知何時有藤蔓破土而出牢牢綁縛住他的四肢，強硬地把他扯離開湯姆。哈利奮力掙紮着，他的手腕已經被磨出成片的傷痕，依然掙脫不開的男孩只能眼睜睜看着湯姆從地上優雅地起身，把衣服上的褶皺抹平。

湯姆歪着腦袋露出得意的笑容，他很欣賞哈利的懊惱，說真的，他總不會以為自己沒辦法克制？湯姆一直都清楚肉搏是哈利的強項，如果把這唯一相對自己占上風的優勢抹除，哈利在他看來和普通成年巫師也差不了多少。

“不能動彈了，甜心？”湯姆挑釁般把手覆上哈利的面頰，後者扭頭躲過，他忍不住放聲笑了出來，随後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挑釁男孩，“如此可憐，和那些沒用的廢物沒兩樣。”

哈利掃了一眼遠處帶着嘲諷笑意觀戰的斯萊特林，他用那種受到冒犯的表情開口：“這可真是侮辱了我。”

“哦？”湯姆好奇地挑起眉毛。

“你自己說了我們是巫師。”哈利揚起嘴角，下一刻地上的冰棱搖搖晃晃飛到半空中，它們迅速調轉方向，箭一般射向兩人的位置，湯姆彎腰躲過，看着冰棱如何刺進不能動彈的哈利身體。他臉上輕蔑的笑容越發明顯。

“沒猜到我可以躲過去？”湯姆用那種看無腦巨怪的眼神看着遍體鱗傷的哈利，說真的，他對哈利的期待在那刻消失殆盡了，或許他從一開始就高估了男孩？

“哦，當然猜到了，更知道你會因此分神。”哈利擡頭微笑，沾血的劉海耷拉在他的眼前，這讓湯姆覺得那場景豔麗得移不開視線。他知道危險正在慢慢靠近自己，但他已經沒法壓抑沖破胸腔的興奮感了。眨眼的瞬間，湯姆贊賞地看着哈利掙脫開被冰棱割斷的藤蔓撲到自己身上，血液滴滴答答落在他的臉頰，他伸出舌頭品嘗那腥甜的液體，眼睛越發幽暗。

湯姆擡腳蹬開哈利，男孩後躍着躲開，從哈利魔杖中射出的白光擊中來不及起身的湯姆，大量血液從劃開的腹部湧出來，把地上的泥土都浸透了。湯姆沒有在意劇烈的痛楚，他用同樣的魔咒割開了哈利的右臂。

赫敏屏住呼吸看着兩人的對抗，她覺得這像是一場捕獵，湯姆眼裏閃爍着殘酷的冷光，他的身體微微前傾，魔杖松松握在手裏，看似放松的姿勢其實只要有風吹草動就會瞬間發動進攻。而哈利，就像是被困在陷阱裏的獵物，那是個會激烈反抗的獵物，他有着鋒利的爪牙，警惕着湯姆的一舉一動，找準空襲就會撕裂他的喉嚨。不，不是那麽簡單的關系。哈利的姿勢也像是一個老練的捕獵者，他繃緊的肌肉和放輕的呼吸聲都說明他随時做好了準備。哈利和湯姆更像是兩個捕獵者，他們相互厮殺直到一方淪為獵物為止。

這種劍拔弩張的氣氛被突然到來的麥格教授和龐弗雷夫人打斷了。

“我很高興這次你們沒打算殺死對方，但是聖誕節見紅不是我印象裏該有的慶祝方式。”龐弗雷夫人迅速治好他們的傷口後用嘲諷的語氣說道。

“波比說的沒錯，我很好奇什麽讓你們做出決鬥的行為。”麥格眯起眼睛仔細打量兩人無辜的表情，哦，別以為這能欺騙她，她當初可是差點分去拉文克勞的，看在羅伊娜的份上！

“說實話。”麥格嚴肅地說。

“哈利放了我鴿子。”湯姆若無其事地說，就好像那能解釋所有的事情一樣。

麥格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開口：“就因為這樣？”

“嗯，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病，”哈利翻了個白眼，“上次聖芒戈應該順便檢查下他的腦袋。”

湯姆環胸鄙夷地掃視哈利被鮮血浸透的衣服：“那他們也該檢查你是不是有自殺傾向，用這種方式掙脫束縛，真的？”

“什麽？你是說這是哈利自己弄的？”麥格用震驚的目光檢視起哈利來，男孩不安地避開視線，他希望自己發紅的臉頰沒有暴露在女巫的眼裏。

湯姆冷笑。

“這可是我聽過最刺激的聖誕節。”龐弗雷夫人插嘴，她的臉色相當不好看，“我都不敢相信米勒娃招呼我過來是處理兩個荷爾蒙上頭的年輕人，哦，不能更有意思了，因為一次約會被放鴿子就挑起一場戰決鬥？”

“我們不在約會！”/“這和約會沒有關系！”

哈利和湯姆同時反駁，話音剛落他們又惡狠狠瞪着對方。

“都給我閉嘴！”龐弗雷夫人吼道，她美好的假期都被這事破壞了，現在她有種把兩人綁在病床上的沖動，該死的他們才離開醫院不到半個月！女巫深呼吸了幾次，冰涼的空氣讓她冷靜了很多，她抓住兩個男孩的肩膀逼着他們面對面，“現在給我祝對方聖誕節快樂。”

迎接她的是一陣子沉默，女巫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滿意地看到兩人瑟縮了一下。

“聖誕節快樂。”哈利悶悶地說。

“我不知道慶祝這個日子有什麽意義。”

“什麽？”

“為什麽我們要慶祝一個連自己的生命都保護不了的人誕辰？麻瓜把他形容成神的的兒子，那他應該具有無上的力量，卻甘心被釘死在十字架上而不是展現自己的能力？”

“耶稣順服神的旨意犧牲小我拯救蒼生，他的寬容和憐憫是神對世人愛的表現？”哈利不确定地回答。

“然而他做到什麽？他提倡的完全沒有被施行，在麻瓜的世界裏各種歧視依然盛行，到處都是戰争和饑荒，還有些國家甚至打着維護世界和平的旗號把別國推下深淵，”湯姆凝視着哈利漂亮的綠眼睛，用陳述的語氣說道，“如果我的記憶沒有錯，近幾年大的戰争沒有小的接連不斷，這種長期積累的怨憤更加難以控制，人類變得暴力、血腥和殘酷——比耶稣所在的時期更加黑暗動亂。”

“如果聖經裏記載的是真實的，耶稣在複活後的第四十天就升上天堂，愚蠢的人類還在渴求着他幾時重新降臨人間，建立理想國度。如果現在比他初次現世的時代更加糟糕，為什麽他還能安穩坐在神的右邊？他所謂的愛呢？”湯姆繼續說道，“既然他什麽都沒有做到，我們又何必去慶祝他的誕辰？”

麥格忍不住打斷這莫名開展的讨論：“只要給我說聖誕快樂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