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搬弄是非

馬車重新啓程回府。

回到府上，未見其人，先聞袁玉芝的聲音。

“穆錦哥哥。”袁玉芝從正廳裏走出來。

穆錦的心情并不好，“你怎的來了？”

袁玉芝上前來抱住他的手臂，“好些日不見，想你了。”

身後還有下人在，袁玉芝的這個行徑委實過了。穆錦道：“你還是待字閨中的千金小姐，有外人在時，不可忘記自己的身份。”

以前她也是這麽抱着他的手臂，他都沒說，怎麽偏偏這次說她？袁玉芝不管，抱住他的手臂不松，“怕什麽，左右我遲早都是要嫁給穆錦哥哥的。”

袁玉芝挽着穆錦的手臂往裏面走，“你剛下朝回來，一定累了，先坐坐，我給你倒杯茶。”

穆錦進了正廳坐下，袁玉芝倒了一杯茶雙手呈給他，“穆錦哥哥，你臉色不大好，可是朝堂上尹昇那老狐貍又刁難你了？”

“不是。”穆錦揭開茶蓋喝茶。

“那是六王爺？”

“也不是。”

“那你為何一回來就黑着一張臉？可是有別的不順心的？”

穆錦淡淡道：“沒事。”

袁玉芝在他旁邊的椅子坐下，雙手握住穆錦的手，“穆錦哥哥，要不我們一塊出去散散心罷。明湖的荷花此時開得正豔，好多文人雅士風流才子都去了呢。”

穆錦突然想起不久前，陌霜就曾去明湖看過荷花，看了看旁邊的人，他道：“你要看荷花，府上後院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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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麽同。”

“不都是荷花，有何不同？”

“明湖的荷花是要坐着畫舫裏頭賞的，一邊游湖一邊賞花，那才是趣味。”袁玉芝見穆錦無動于衷，苦苦哀求，“穆錦哥哥當是陪我去，可好？你都好久沒陪我出門，上一次我們一塊出門還是去年的事了。”

穆錦禁不住她在一邊撒嬌苦求，便點頭應了下來。

兩人一同出游，乘坐馬車時，袁玉芝喜歡挑起簾子看兩邊的街景，路過一間茶肆，往裏面看進去，正好瞧見太子府的那位太子妃，與他同臺的還有一名青衣男子，看情形兩人關系非同一般。

袁玉芝心念一轉，一直都想着能制造一個機會讓穆錦名正言順地把太子妃廢了。倘若，要是他與別讓有染，傳開了來，那他這太子妃一定做不下去。

在心裏想了一通，繞着這個梗袁玉芝很快想出了一計。

偏頭看了看端坐的穆錦，她坐過去握住他的手，皺起眉頭，“穆錦哥哥，有一事，我不知當不當告訴你。”

穆錦看了她一眼，“何事？”

“我要說了，你莫生氣。”

“嗯。”穆錦随口應了一聲。

“我聽府上的下人說，那個姓尹的，跟青樓裏的小倌有染，還……”袁玉芝欲言又止。

穆錦眉心發黑，“繼續說，還有什麽？”

袁玉芝看着他此時的神情有些懼怕，鼓足勇氣說了下去，“還，還帶過到府上。”

穆錦放在膝上的手握成拳，想起之前在街上看到的那個青色背影，眼裏的火苗越竄越高。

袁玉芝撫着他緊握成拳的手，“這事，我也只不過是聽下人說的，也不曉得是不是真的。穆錦哥哥，你莫氣。”

“本宮氣什麽，他跟誰有染，與本宮何幹。”

“就是，你與他本來就是挂個名，他愛和誰就和誰。”袁玉芝偷瞄了瞄穆錦的臉色，心想這是絕好的機會，要是趕在穆錦娶她進門之前趕走陌霜，那她就是真正的太子妃。

“穆錦哥哥，他和誰一起倒是沒甚關系，只是他頂着太子妃的頭銜，要是被外人曉得了，難免惹來閑話。”袁玉芝頓了頓，“還不如早早趕他出去，這樣一來，你也省了份心不是。”

穆錦眸色漸漸幽深，“他最好不要被本宮抓住把柄。”

袁玉芝道：“這倒是簡單，府上的下人就看到過，只是礙于他是太子妃沒敢亂說話，若是特意安插眼線，不怕抓不到他的把柄。”

穆錦抿唇不語，聽到陌霜與別人有染，只是覺着煩躁不安，但又不知道這份煩躁具體源自于何處。

明湖的游湖賞花，穆錦一點心情也沒有，坐在船艙裏喝了一盞茶，再去船頭站站。袁玉芝初來時還興致勃勃，看穆錦無心賞花，也沒了興致。

回到府上，正好遇到陌霜，他拱着手，“見過殿下。”

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穆錦看着他面無表情的模樣，心裏莫名來火，今日在大街上看到他與別人談笑風生，對着自己就只有一張冷面孔！

穆錦上前跨一步到陌霜身旁，在他身旁恨聲道：“你要是做了傷風敗俗之事被本宮抓住把柄，本宮定有你好看。”

冬靈正好瞥到太子殿下兇狠的面孔，心裏怔了怔。穆錦拂袖離去，冬靈再去看自家公子的臉色，沒來由一陣心疼。

晚間，冬靈剛打了水給自家公子洗漱。端着水盆正要出門時，正好撞上了太子殿下，看到他不由手一抖，水盆差點掉在地上。

局促地行禮，“奴婢見過太子殿下。”

“下去。”

“是。”冬靈惴惴不安地出了去，回頭再看一眼自家公子，心裏有些擔心。

穆錦徑直往房裏走。陌霜看着他走過來，拱手，“見過殿下。”

今日是十六，他怎麽會來？

穆錦負着手，冷着聲音道：“日後本宮回來住，床是本宮的，你睡外房。”

“是。”

陌霜把櫃子裏頭備用的枕頭錦被抱了出來，走到外房的榻上整理。鋪好錦被，放好軟枕，再動手将榻邊的窗關上。

穆錦從裏面看出來，看他把床鋪收拾妥帖，看他傾着身子去關窗，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方才在書房裏看着公文，心卻不知飛到了哪裏。想起袁玉芝說陌霜跟別人有染的話，心裏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突然就萌生了一個想法，要是他天天回房，看他還怎麽偷人！

陌霜寬衣疊在一旁的圓凳上，待穆錦睡下了，他才将燭火吹熄。

那頭袁玉芝對穆錦撒了一個謊，就要想辦法将謊言圓到底。秘密召見了太子府上的一名小厮，給他吩咐了一些事情。

小厮聽了袁玉芝的話，道：“小姐，這等事小的不敢，您，您還是找別人做吧。”

袁玉芝挑起眉，“找別人？”繞着他走了幾圈，“你已經曉得我的計策，想退縮，你道本小姐會放過你？”

一身短打的小厮滿臉苦水，急得跺腳，“可，可是，若是被太子妃發現了，那小的這條命就難保了啊！”

“你怕他作甚，他在府上不過是個挂名的，你當他還真有什麽能耐對你怎樣？”

小厮猶豫不決，“可是，可是……”

“可是什麽？你是覺着本小姐的身份地位比不上他？”袁玉芝剮了他一眼，“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本小姐的爹爹是國舅，喚皇後娘娘一聲姨娘，穆錦哥哥的心也在我這，哪點不比他強？”

“小的不是這個意思，小的只是怕。”

“有什麽好怕的，按照本小姐的意思去做，定能成功。”

小厮還是怕，袁玉芝道：“再說了，要是本小姐日後成了太子妃，就是你的主子，好處自然自然少不了你的。”

那小厮想了再想，反正已經無路可走，只得應了下來。

陌霜那日在書房裏頭臨摹，冬靈在一旁磨墨，書桌上放着一盞熏香。香煙從镂空的熏爐裏頭袅袅而出，彌漫了整一間書房。

一旁磨墨的冬靈眼皮子不住往下掉，暈暈沉沉地，專心臨摹的陌霜還未察覺身旁的丫鬟有甚不妥，直到冬靈的身子往一邊倒去。

陌霜一驚，趕忙扶住她，“怎了？”

冬靈半眯半眛着眼睛，小聲道：“公子，我暈。”

陌霜也覺着有些暈眩，把丫鬟安置在椅子上，看了一眼桌上不斷有白煙出來的香爐，察覺到不對勁，端起桌上的茶，掀開香爐的蓋子，一杯茶倒了進去。

回頭看一眼椅子上的冬靈，小丫頭已經暈了過去。陌霜甩了甩頭，只覺意識漸漸模糊，眼皮不住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