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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侶住在對門是件很方便的事。

比如清早殷菲可以套着林哲安的襯衣回去洗漱化妝,而不必把自己的東西搬到林哲安的卧室,兩個人都可以維持自己的風格和習慣。

林哲安對此頗有微詞,“我不介意與你分享洗手臺,你可以把你洗浴用品拿過來。”

殷菲卻不買賬,“你的洗手間連個專用化妝鏡都沒有,還不如酒店呢。”

林哲安當然不會在自己的洗手間安裝化妝鏡,這件事就到此結束。

随後他又對做飯這件事耿耿于懷,殷菲總是在她那頭燒好了飯菜才端過來,他這裏的炊具、廚具一應俱全,殷菲一次都沒用過。

對此,她只是表示,“你的東西太新了,不好下手,我那鍋碗瓢盆都是舊的,用起來順手一些。”

林哲安不服,“你不用當然是新的,用一用就順手了。”

殷菲就笑了,“那你也看看你那廚房适合做飯嘛?櫥櫃店裏一整套搬回來的歐式風格,連個油煙機也沒有。我只要在這開一次竈,保準一屋子都是油煙。哼哼,你這真皮的白色沙發可耐不住髒吧?”

他想了想似是有點道理,“總有沒油煙的菜。”

“給你做個水果沙拉?”

林哲安放棄争辯這個問題。

但殷菲自覺是個體貼賢良的女友,所以當天下午就從超市裏買了些豬蹄回來給他煨了一鍋湯,然後拿這湯下了點面條,扔了點小白菜打個雞蛋,湊合當晚飯了。

她在公司開了一天的會,也累得不行。

“喏,以形補形。”

殷菲把面碗端給林哲安,自己從化妝包裏拿出口紅才補妝,“我晚上有個飯局,估計得到半夜,你不用等我了,我回來去對面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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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先還以為林哲安會有抱怨。

早前周濤最是不滿她這個行徑,撇下他一個人去應酬到半夜,回來時八成已經醉得站都站不穩,沒個良家婦女的自覺。

林哲安問,“都有些什麽人?”

“主要是廣深建設的王總還有長宏科技的趙總,趙總預備在郊區建個廠,但是最快也得年後動工,這先是拉拉關系。”殷菲收起化妝包和手機,“走了。”

“等會。”林哲安說,“冰箱裏有酸奶,喝點再過去。廣深的王總我見識過,最喜歡灌女人酒,你自己拿兩塊擦手巾準備着,實在喝不下了就吐在毛巾裏。”

殷菲一聽就笑了,“你這真是久經沙場啊……”

“看慣的。”

殷菲聽了他的話,喝了小半杯酸奶才出的門,臨關門時看他一個人坐在桌子跟前吃面條的畫面略顯凄涼,還真有點不忍心。

心想着如果結束時間早,倒可以從飯店打包點他喜歡的菜肴帶回來。

不過真上了酒局才知道,林哲安的深思遠慮是有道理的。她原本也有心理準備,做建築這一行的,喝起酒來都是牲口,卻沒想今天這位這麽難應付。

兩輪下來,她已經有點扛不住了,去洗手間裏吐了一次回來稍微舒服了點,回來又是一輪。

廣深的王總每杯酒都是端到她跟前的,這種人她見不少,就是得依着順着哄着,不把酒喝到位了就不用談生意。

常總看她已經快不行了,就勸了勸,誰知道王總不高興了,“老常你看你,我跟這個小菲妹子投緣,喝兩杯怎麽了!妹子能喝,是吧?”

殷菲笑盈盈地回說,“王總,你要是喊我一聲妹妹,我可得回您一聲王哥了。來,王哥,這酒我陪您喝。”

長宏的趙總吃着菜湊熱鬧,“老常,你這個總監真是了不得,年紀輕輕的這麽能說會道,真是一員大将。”

這一頓飯結束時是九點半,餘興節目是少不了的。

常總把一行人拉到了熟識的夜總會裏,找了幾個小姐過去陪酒,這才給了殷菲喘息的機會。

林哲安中途打了個電話過來問情況,她略略說了兩句就又給喊回包廂去了。

這群老總高高興興的散場時已經是半夜兩點,常總跟着司機得把王總、趙總送回去,叮囑她路上小心便走了,她一個人走出夜總會的時候覺得一陣寒風把酒吹醒了大半。

她往前走了兩步,卻見林哲安的司機向着她走來,“殷小姐,林總讓我送您回去。”

殷菲有點吃驚,“他讓你來接我?你在這等多久了?”

司機說,“也就兩個小時吧。上車吧,外面太冷。”

殷菲一路都有點不好意思,麻煩了人大半夜在還得送她回來,不過更令她不好意思的是,林哲安居然拄着拐杖在樓底下接她。

“你幹嘛?這大冷天的還不睡?”

殷菲都沒顧上跟司機說兩句感謝話,就得扶着林哲安回去。

林哲安淡淡說,“晚上一直盯着美股,聽說你在回來路上,就索性下來接你了。”

她心裏泛暖。

這些年應酬交際都是習慣了,周濤在學校裏那會對她能說是百依百順,真住在一起了,反倒對她沒那麽上心。不說半夜出來接她了,偶爾回來的時候吵醒他還要受埋怨。

跟林哲安還沒在一起那會,總覺着他是個養尊處優的主,跟他戀愛說不準得當半個奴才的伺候着。真相處了才知道,他悉心、耐心,且對她尊重照顧,處處體現着一種風度和涵養。

令她刮目相看。

第二天一早七點半鐘,林哲安的鬧鐘準時響起來。

殷菲從他的懷裏掙出來,爬下床回去洗漱。再過來時,她已經是衣着得體,妝容無暇。

昨晚雖然是狼狽了些,也都不是第一次了,一覺睡醒照樣神清氣爽的,大概也是還年輕的緣故。過了三十,她估計也就沒有這個底子了,還得這兩年繼續拼殺拼殺。

踏進對門客廳時,林哲安正歪在牆上系着領帶,見殷菲過來了,就扶着拐杖到她面前,“幫我系上。”

她咬着面包對他視若無睹。

他不依不饒,“我是真的不方便。”

“你坐着系不就完了?”殷菲拍着手上的碎屑,坦言說,“不用看我,真的,我不會系領帶。”

林哲安不信,“怎麽可能?”

殷菲說,“我真不會,我小學那會連紅領巾都沒帶過幾次……”

“你過來。”林哲安拉着她的手往領帶上放,“我教你。”

她無可奈何,只好硬着頭皮的聽着他的指導來。

林哲安低着眼,看殷菲神色專注,不由得帶着笑意說,“手捏在這,把粗的那根繞一圈,對……這樣再繞一圈。”

她微微仰頭,見林哲安看她的表情有點古怪,“幹嘛這麽盯着我?”

“沒有。”

說是沒有,他湊唇就上去了,吮着她唇齒間果醬的甜味,一手熟練地拉下了她連衣裙的側拉鏈。

殷菲拽了拽他的領帶,他适時的住手了。

“我才剛塗的口紅,你少亂來。”她輕輕拿手指抹去他唇角沾到的顏色,“你再磨蹭我可就自己去公司了,你是讓司機來接你還是打車過去我都不管。”

林哲安表示無奈,檢查了一下儀容,把早會需要的文件都帶上,在殷菲的攙扶下出了門。

公司是每天都要去的,林哲安和殷菲都是不用打卡的人,但兩個人從來都會在九點之前達到。現在的時間是八點二十,她得把林哲安先送去萬恒再自己去公司,雖說繞了點路,也是應該的事。

開車出小區的時候,林哲安正翻看着手裏的iPad,殷菲忽而将車停在了路邊。

他一擡起頭來,車外正站着殷菲的前男友,周濤。

她降下車窗說,“你怎麽在這?”

“陪客戶看樓,客戶剛走,我這準備回公司呢……”周濤說話的時候,瞥過了後座的林哲安,卻沒表示什麽,“你上班?”

“你回澳瀾寶邸的售樓部?”殷菲向他招了招手,“上來吧,反正就在前頭,我送你過去。”

周濤想了想,還是上了車。

殷菲随口問說,“換了工作,還習慣嗎?”

“起先是有點不适應,現在做了一段時間就還好了,排號輪上好客戶也能賺點錢。累是累了點,比從前還是好一點的,不然我真一輩子就那麽混過去了。”周濤看來也很是感慨,“就像我剛剛那個客戶似得,小兩口都要上班加班,只有早上有時間過來,匆匆忙忙就要回公司——挺辛苦的,不過日子很有盼頭。”

她聽完也就點點頭笑了笑,沒再把話題往下繼續說。

周濤見她這麽沉默,好像是有點摸不準情緒,回頭看了看林哲安說,“你和林總是……在一起了?”

“是啊。”殷菲搭着話,“你還沒戀愛呢?你媽沒催着你相親?”

“相了不少,我媽都很滿意,但是我不喜歡。”周濤小聲的說,“都太普通,比不上你。”

後座的林哲安正翻着財經新聞,聽着這話就笑了,“那你可難了,像殷菲這麽相貌才華都出衆的女人,難找的很。”

周濤的臉色有些難看,殷菲笑了,“不用聽他瞎扯,憑你的條件,找個好姑娘不是難事。”

她将車停在了澳瀾寶邸的售樓部的門口,在周濤下車時對他揮了揮手,“走啦,你上班去吧。”

周濤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林哲安,點頭,“開車小心。”

等殷菲将車重新開上了大街,林哲安才淡淡說,“我覺得對待前任的态度,應該是視而不見比較合适。”

“所以你認為我不該捎他一程?”

林哲安對此不予以否認,且繼續說,“你們兩之間辜負感情的那個是你,既然做了劊子手就該更幹淨利落些,不要在此時又擺出挂念舊情友誼長存的姿态,這很不好。”

殷菲半開玩笑的說,“你得甩了不少人才有這些經驗吧?”

“就一個。”

林哲安拿着手機神色凝重,只片刻,又提醒殷菲說,“後天是曹天華終審,你來不來?”

殷菲想了會說,“你忙你那頭就行了,我會跟知雅聯系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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