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江臨跟衛雲昭的感情培養道路略有些坎坷,他這剛進門連話都還沒來得及跟衛雲昭說一句呢,就有人來報,說安陽侯府來人請少夫人速回侯府。

江臨一聽就知道為什麽找他,咕嚕咕嚕灌下一杯水,同衛雲昭道:“我再出去一趟,晚些回來。”

“我陪你,”衛雲昭暫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安陽侯府不可能無故叫江臨回去,若他跟着一起,安陽侯看在将軍府的面上也不會太難為江臨。

江臨如今是他的夫人,他理當護着些。

“你這是怕我回去受欺負了?”江臨笑着問。

不等衛雲昭開口,江臨又擺了擺手,“你現在這麽‘虛弱’,還要為了我奔波,萬一出點事,你們家人會直接活剝了我的。”

衛雲昭已經吩咐荀七去找輪椅了,“雖然虛弱了些,但我還活着,也能讓人給點面子的,更何況越虛弱,他們越不敢做什麽不是嗎?”

江臨承認這點,誰也不想背負一個殺朝廷功臣的罪名,那時都用不着衛家人做什麽,仇家就能将對方大卸八塊。

現在帶衛雲昭出門,純屬碰瓷。

“成,沒問題,那咱們碰瓷去!”既然衛雲昭這麽說,江臨自然爽快答應了。

江臨幫着衛雲昭換了衣服,讓荀七把抱人到輪椅上,他推着輪椅出門。

這輪椅不知從哪兒犄角旮旯翻出來的,舊不說,還破,江臨覺得別人看了會覺得将軍府窮的連個新輪椅都買不起了,難怪要指使新媳婦回娘家要嫁妝。

江臨默默腦補着,并拍拍衛雲昭肩膀當安慰,“你先将就幾天,等我把嫁妝要回來了,肯定給你打一個豪華升級版的輪椅,讓你出去倍兒有面子。”

雖然也不知這面子要來做什麽,但衛雲昭并沒反駁,還道了謝。

因為有衛雲昭一起,荀七要保護他,所以駕車的人換成了荀七。

江臨剛好也有事讓常安去幫他辦,作為一個好兒子,回娘家怎麽能只有一輛馬車悄悄的回呢,那必然得大張旗鼓搞的熱熱鬧鬧才能彰顯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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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走的慢,等江臨他們到安陽侯府門外時,常安那邊也帶着江臨讓他找的人來了。

江臨下馬車叮囑常安,“待會兒我讓荀七給你報信,如果父親生氣了,你們就在把口號喊起來,一定要讓他高興讓他喜笑顏開知道嗎?”

常安想到少爺交待自己讓喊的那些話,他覺得侯爺是不可能喜笑顏開了,甚至可能當場暴斃。

“少爺,真要這麽喊嗎?”常安是真怕出事。

江臨鄭重道:“當然,這可是我的一片孝心,怎麽能不讓父親知道呢。好了,你就在外面候着,我們先進去了。”

衛雲昭已經坐在了輪椅上,江臨推着輪椅進侯府。

門房見了人立馬去禀報了,當安陽侯聽說衛雲昭也來了時,當即眉頭緊鎖,“他不是剛醒嗎,來湊什麽熱鬧。”

趙秋如擔憂的開口,“會不會是因為賜婚換人的事來的,侯爺,咱們月兒跟太子情投意合,你可不能……”

“夫人放心,”安陽侯安撫的摸摸趙秋如的手,“賜婚的事只要皇上不責罰安陽侯府,旁的人就誰也不能說什麽。就是他衛雲昭親自上門也一樣。更何況本侯已經嫁了一個兒子給他,沖喜都将他沖醒了,他還想換人不成。”

“再說,現在的衛家可不必從前,我安陽侯府還怕他不成?”

安陽侯這邊放完大話,下人來報江臨和衛雲昭已經在前廳候着了,安陽侯這才領着趙秋如前去。

安陽侯一看到江臨就想到他做的那些事,心頭冒火,進門就罵:“逆子,你還有臉回來!”

江臨正炫耀般的同衛雲昭說自己上午做的好事呢,沒想到安陽侯一上來就這個态度,他垮下臉頓時不高興了,“侯爺,你說話講點理行不,要不是你火急火燎的讓人叫我回來,你當我願意來啊。”

江臨那嫌棄的态度成功讓安陽侯一張臉黑成了鍋底色,偏江臨當沒看到,問他,“你着急叫我回來是被挪用的嫁妝湊齊了讓我來拿的?既然這樣,那就先把東西都搬出來吧,單子我随身帶着呢,有一樣我劃一樣。”

江臨說着,真把嫁妝單子掏了出來。

見江臨不僅不認錯還敢提嫁妝的事,安陽侯氣更不打一處來了,徹底無視衛雲昭,三兩步走到江臨跟前怒目瞪他,“孽障,你還敢提嫁妝,看看你做的好事,侯府和你娘的臉面都叫你丢光了,還不快給你娘跪下道歉,否則我今兒就打斷你的狗腿!”

安陽侯還有備而來,手一伸,一旁候着的管家就貼心地遞了根棍子給他。

江臨一看安陽侯祭出了棍子,他順勢就把輪椅往前一推,讓衛雲昭擋在自己前面,揚揚下巴,那意思——你打,你往這兒打。

衛雲昭很配合,當即咳嗽了兩聲,虛弱的開口,“咳咳……侯爺…可是對雲昭有不滿?”

那聲音虛的仿佛下一刻人就要歸天了一般,安陽侯就算有不滿也不敢直說啊。

“自然沒有,将軍乃我大越有功之臣,本侯怎麽會無端對将軍不滿呢。”

衛雲昭又咳兩聲,“那侯爺為何要當着雲昭的面對我夫人喊打喊殺的,不知我夫人犯了何錯讓侯爺動如此大動肝火?”

提到江臨犯錯,安陽侯就很有理了,立馬道:“将軍不知,這混賬東西在外頭編排他母親的閑話,丢盡了我侯府臉面,我這是讓他給他母親賠禮呢。”

江臨聳聳肩,“那是閑話嗎,明明是實話好吧,難道她沒吞我娘的嫁妝?”

“還有,別母親娘的,她跟我沒關系。”

“可七日之期還沒到,之前不是說好……”趙秋如委委屈屈插了句話。

江臨勾唇笑,“也沒說不能提前催債啊。”

安陽侯瞪他,“你那是催債嗎,分明是沖着毀你繼母名聲去的!”

江臨爽快承認,“對啊,我就是要毀她名聲。侯爺,你還不知道你的好夫人背着你做什麽吧?”

安陽侯看了趙秋如一眼,皺眉,“你做了什麽?”

趙秋如瞬間紅了眼眶,楚楚可憐的搖頭,“侯爺,我沒有……”

江臨露出嫌棄的表情,“嗐,你跟她睡了這麽多年也沒看出她是個什麽人,能問出來才有鬼,你兒子我孝順,我告訴你吧,”

“你的好夫人在外頭到處跟人說,我回侯府要嫁妝是衛家人唆使的,信誓旦旦的,現在恐怕除了侯爺您外,其他人都知道你夫人做的好事了。”

“正巧,今兒衛家人在,我問問夫人,您如何得知是衛家人唆使我回來要嫁妝的,是衛家哪位好心人告訴您的?”

江臨這一口一個您的,說的趙秋如逐漸白了臉,“我沒這麽說過,我只是想讓衛五夫人幫忙給臨兒帶句話,希望再寬限些時日,我一時湊不出那麽多銀兩……”

江臨啧了聲,“荀七,回府去把五嬸請來,讓她與夫人當面對峙,說清楚夫人那日到底是怎麽說的。”

趙秋如下意識脫口而出,“不要!”

趙秋如這個反應,安陽侯看她的眼神也不大對了,正要詢問,衛雲昭突然開口:“我也好奇,衛家何時得罪了夫人,讓夫人要造謠污蔑我衛家,還請夫人解惑。”說着朝趙秋如一拱手,眼神真誠。

江臨火上澆油,“就是啊,一開始不願給衛家人見面禮,我知道你是看不上衛家,畢竟你有個堂堂二品大員的爹,你有底氣看不上衛家。但你這麽明顯的針對又是為了什麽,人哪兒得罪你了,你說出來聽聽呗。”

趙秋如這會兒臉比衛雲昭還蒼白,整個人搖搖欲墜像馬上要暈過去一樣。

江臨也看出來了,這貨在安陽侯面前就是個柔弱可憐的小女人,毫無戰鬥力,主攻背後捅刀子。

江臨:“夫人你臉這麽白,是因為心虛嗎?”

江臨:“你是不是馬上就要柔弱的暈倒了?”

江臨:“哎喲,真的暈倒了,直接倒在我爹懷裏,選的位置真好。”

江臨啪啪鼓起了掌。

“閉嘴!”抱着也不真暈還是假暈在懷裏的趙秋如,安陽侯忍無可忍的呵斥江臨。

江臨對着衛雲昭聳聳肩,一副——你看,我說的沒錯吧。

衛雲昭忍住笑意,接替江臨開口,“夫人若真暈了還是趕緊請個大夫來看看的好,就怕是什麽重病,晚了就來不及了。”

江臨沒想到衛雲昭開口比自己還狠,豎起大拇指當場給他點了個贊。

看安陽侯一點都不着急的樣就知道是真暈還是假暈了,安陽侯叫他們兩一唱一和的氣得臉都青了,偏偏還不能像呵斥江臨一樣讓衛雲昭閉嘴,安陽侯不僅氣還憋屈。

“行了,這時候也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侯爺,夫人,不要忘了,再有兩天就是七日之期,若到時候我看不到被挪用的嫁妝,就不只是舉牌這麽簡單了。”

江臨也不想再跟他們說沒用的廢話,推着衛雲昭的輪椅要走。

到門口看到荀七時,江臨想起他還沒讓荀七給常安報信呢,江臨覺得這花錢請來的人不能白請。

于是回頭對安陽侯說:“爹,兒子在門口給你備了一份禮,要不你跟我們一起出去看看?”他誠心邀請。

但安陽侯不領情,讓江臨滾,江臨聽話的推着衛雲昭滾到了門口,然後對在外面候着的人喊:“來來來,奏樂,口號喊起來。”

大镲三下砰砰砰,口號齊聲,“趙秋如!”砰砰砰,“沒教養!”

砰砰砰,“趙秋如!”砰砰砰,“黑心腸!”

砰砰砰,“趙秋如!”砰砰砰,“還嫁妝!”

氣勢驚人,江臨覺得自己的孝心也很感人。

他轉頭對旁邊跟着出來送他們的侯府管家說,“勞你轉告你們夫人,別再跟我玩什麽花樣,不然下回就不是在門口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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