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聽到皇後召見,江臨并不意外,反有種果然來了的感覺。
原身勾搭過太子,又說喜歡太子,不勝煩擾的太子轉眼就把原身送去給衛雲昭沖喜了,明面上看着問題不大,很多人都會說一聲江臨活該,誰讓他勾三搭四朝秦暮楚水性楊花反正就不是個好東西呢,這種到處勾男人的貨色還敢肖想太子,太子沒直接除掉他都是仁慈了。
可只有涉及其中的人才知道,太子在撒謊,為了讓江臨代替江錦月嫁給衛雲昭沖喜,他欺君了,還是為了一個女人。
太子雖是嫡子是儲君,可長德帝不止他一個兒子,而且太子是嫡非長,大越朝也并非沒有廢嫡立長的的先例,太子的儲君之位并不牢固。
如果在這種時候還鬧一出太子為了一個女人犯下欺君之罪,枉顧朝臣死活的好戲,其他皇子絕不會坐以待斃,就算不能直接将太子踩死,但也絕不會讓他好過。
江臨知道,皇後召見他們,是為了敲打。
皇後居長寧宮,位于後宮最中間的位置,名副其實的中宮之位。
距離宣政殿也不遠,約走了一刻多鐘就到了。
大宮女直接領着兩人進門,同皇後禀報,“娘娘,衛将軍和他夫人到了。”
江臨和衛雲昭到時,皇後正倚在榻上假寐,一副慵懶的模樣。
但江臨第一眼注意到的卻是皇後頭上的頭飾,一套華貴雍容卻又不顯俗氣的紅寶石頭面,做工精致,樣式精巧好看,最主要的是非常襯皇後。
顯年輕,又有氣勢。
看到他們進門,皇後起身時下意識擡手在頭上碰了碰,江臨推測皇後應該很喜歡這套頭面,而且常戴。
“放肆!竟敢對皇後娘娘不敬,還不跪下磕頭認罪!”
許是江臨的目光在皇後頭上停留太久,引起了不滿,領他們進門的大宮女出聲呵斥。
江臨一副被吓到的模樣,腿一軟瞬間就跪了,“小民參見皇後娘娘,實在是皇後娘娘頭上的頭面太過吸引人,小民才一時看呆了,請皇後娘娘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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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衛夫人這才嫁了人就開始研究女子頭面了,莫非這麽快就忘記自己是個男人了?”
說話的還是那個大宮女,陰陽怪氣。
“秋夕,大膽,還不退下!”
這不合規矩的行為只換來皇後簡單一句訓斥,那名喚秋夕的宮女沒事人一樣往後退了兩步,看江臨時依舊不屑。
皇後當沒看到一樣,出言問江臨,“你倒是頭一個看本宮頭面看呆了的人,那你說說,本宮這頭面何處吸引你了?”
江臨等的就是這話,淺淺一笑,“這頭面做的大氣又不失精致,不管是做工還是用料都是上等的,很是襯皇後娘娘,小民起先是覺得好看,可多看了幾眼後又覺得這頭面有些眼熟,所以才……請娘娘恕罪!”
說一半留一半,引人猜測好奇,此乃一種境界。
一聽眼熟兩個字,皇後臉色果然變了變,她的大宮女秋夕又站了出來,“胡說,此頭面乃江南最名的手藝人特制,全天下總共也只這一套,你又如何眼熟?”
江臨面露迷茫,“只有一套嗎?可我在我娘的嫁妝裏也見過啊,跟皇後娘娘頭上這套一模一樣。就是後面被我那繼母偷走賣掉,不知道去哪兒了。”
江臨越說皇後這臉色就越黑,江臨看着就更茫然了,“娘娘不信嗎?我有嫁妝單子的,這套頭面名叫彩羽飛鴻,是江南魯家傳人魯飛雙所做,小民保證句句屬實,娘娘可以讓人去查。”
皇後臉色陰沉,對江臨擡手,“起來吧,”皇後明顯不想提頭面的事,直接轉移了話題,“本宮今日喚你們來,主要是想問問衛将軍的傷如何了,要何時才能徹底好轉?”
因為頭面這一出,衛雲昭從進門後就被忽視了,他拱手同皇後行禮,“見過娘娘,多謝皇後娘娘關心,臣的腿怕很難再好了,臣已禀告皇上,臣如今也不再是将軍了。”
皇後盯着衛雲昭看了一瞬,露出惋惜的神色,又勉勵道:“衛大人乃朝廷棟梁,待衛大人腿好那日,皇上定會重新重用衛大人的,衛大人可得快些好起來。”
“多謝娘娘,臣會的。”
“嗯,本宮也沒其他事,你們就先退下吧。”皇後揮了揮手,一副我乏了的模樣。
衛雲昭行禮告退,江臨卻一副不太甘心的模,小聲嘀咕,“娘娘為什麽不信我呢,我娘的嫁妝裏真有一套一模一樣的頭面,我見過的。”
說是小聲,但這殿內安靜的很,在場的人其實都能聽到。
衛雲昭還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別說了,江臨卻犯了倔毛病,自言自語道:“不行,我回去就去安陽侯府問,那個女人到底把我娘嫁妝偷偷賣給誰了,她要是不要回來還給我,我就請我外公舅舅他們來盛京,我倒要看看那個女人還怎麽猖狂!”
江臨說着,匆匆給皇後一行禮,然後推着衛雲昭就走,顯的很急切。
江臨一轉身,皇後就徹底冷下了臉。
大宮女秋夕還在旁邊煽風,“這個江臨也太不識擡舉了,竟敢當着娘娘的面說這種話,實在不将娘娘放在眼裏。”
皇後起身徑直走到銅鏡面前,吩咐宮女給她取下頭面,又吩咐秋夕:“去問清楚趙氏,這頭面到底從何處來的,若真是偷的別人嫁妝,那就還回去吧,本宮丢不起這個臉。”
秋夕愣了下,連忙跟過去,“娘娘,你極喜愛這頭面,真要還回去?”
都不用問,秋夕便能猜到江臨的話不作假,趙秋如那個女人肯定是偷拿了安陽侯亡妻的嫁妝,然後送給皇後當生辰賀禮的。
娘娘當時一見這頭面就甚是喜歡,還賞了趙秋如不少東西,也讓趙秋如狠狠出了一番風頭。便是皇後都沒想到這頭面竟是偷挪一個死人嫁妝來的。
皇後這口氣到底咽不下去,手一揮,将桌上的東西全摔到了地上,“好個安陽侯府,一個接一個跟本宮作對,還敢将死人用過的東西送給本宮當生辰賀禮,本宮可真是小瞧了這一家子。”
皇後眼神越發冷厲,“秋夕,你去幫本宮辦件事。”
秋夕俯身,聽皇後在她耳邊說了幾句,秋夕心頭一跳,面上卻絲毫沒顯露,“奴婢這就去。”
秋夕捧着皇後剛取下來的頭面轉身出了門,而皇後想到她吩咐秋夕去辦的事,心情也好了許多,皇後輕哼一聲,低頭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想拿嫁妝,本宮倒要看看本宮給了,你敢不敢收。”
說到地,她還是更恨江臨不識擡舉,非要将話說出來。
……
另一邊,江臨和衛雲昭一直到出了皇宮,上了馬車後才松了口氣,從長寧宮出來一直到宮門口這段路,兩人一句話都沒說。
主要是不敢,皇上不想他們好,皇後也不想,也不知哪兒就藏個人想偷聽他們說話。
馬車走出一段路,衛雲昭先開口,“皇後今日戴的頭面當真是你母親的遺物?”
江臨點頭,“對,我小時候見過,那時跟着我母親陪嫁到安陽侯府的人還在,母親嫁妝裏的每一樣東西我都看過。”
趙秋如進門的前幾年倚仗不夠,膽子也沒這麽大,雲婉煙的嫁妝都由她的陪嫁嬷嬷管着,趙秋如撈不着。
嬷嬷是個有先見之明的人,從原身記事開始就經常帶他去看他娘的嫁妝,讓他一一記住,嫁妝單子也抄了兩份,讓他自己盯緊些。
後來,趙秋如大兒子進宮當皇子伴讀後,趙秋如底氣就足了,雲家陪嫁到侯府的人系數被她趕走,雲婉煙的嫁妝落到了她手裏,然後就成了趙秋如‘自己’的嫁妝。
原身對生母嫁妝的關心遠不如從安陽侯府那邊博取關注,自然不知道那些嫁妝怎麽樣了。
江臨勾着唇笑的有些嘲諷,“難怪七日之期到了也不見有動靜,原來是送了大人物,覺得我不敢跟她鬧呢。”
“可她就沒想過,這些大人物願意陪她丢這個臉嗎?”
偷來的東西遲早是要還的,今日皇後因為一個頭面把敲打他的事都忘了,說明有時候人的臉面可比錢財重要多了。
衛雲昭問,“現在就去還是明日再去?”
“明天吧,”江臨道:“我得回去準備厚禮孝敬他們,”他得仔細琢磨琢磨送什麽。
“好,明日我陪你,”衛雲昭溫和道。
江臨笑,眉眼彎彎,“好啊,明日請衛大人看好戲。”
回了衛家,衛雲昭要去同衛老夫人等人說事,衛家從現在開始就不能再稱将軍府,只能改成衛府了。
江臨不想去看那些嘴臉,就徑直回了昭雲苑。
剛進院子,江臨就看到衛雲葭領着衛雲祺在亭子裏等他們,見江臨回來了,衛雲葭連忙小跑過來,把一封請柬遞給了江臨,“清河郡王府的花宴,請了我跟大嫂你去。”
江臨将請柬翻看,看到了個讓他眼前一亮的名字,蔣柔。
這可真是瞌睡來了就枕頭啊,蔣家跟安陽侯府有親,特意給他送來的請帖,江臨一看就知道是江錦月的手筆。
他可真是太高興了,江臨立馬喚來常安,“去找人,上回奏樂的人和那些乞丐全都要,明日讓他們上清河郡王府去。”
江臨又跑進門,在紙上寫了一句話,“讓他們把這個背的滾瓜爛熟,練出節奏感來,效果好,重賞。”
衛雲葭不知江臨具體要搞什麽事,好奇湊過去看了那紙上的內容一眼,只見上面寫着:江錦月,叫你娘出來還錢了!
作者有話要說: 國慶回家,蠢作者提行李箱,上樓梯下樓梯,地鐵轉動車轉公交轉大巴,成功拉傷了肌肉……
所以更的有些晚,大家見諒,明天就正常了,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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