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王三積極又殷勤的拍馬屁, “衛将軍對江少爺真是一往情深,感人肺腑。”

江臨看他一眼,“成語學的不錯。”

王三憨笑兩聲, “那是,這可是天子腳下,遍地讀書人, 咱們行乞的也不能丢盛京乞丐的臉不是。”

王三對方霸還挺好奇, 他覺得他認識方霸這麽久,還不如江臨這個頭回見的了解。王三走在江臨旁邊,陪着笑跟江臨打聽,“江少爺,你說方霸後頭有人,是不是盛京那些當官的?”

王三感嘆, “方霸可真是個能耐人, 一個地痞還能找當官的撐腰, 哪像我們這麽沒用,連口飽飯都吃不上。”

江臨停住腳, 仔細打量着王三, 臉上露出懷疑的表情, 他道:“王三,你猜這話我信嗎?”

“啊?”王三憨憨撓頭,“這有什麽不信的?”他一臉不解。

江臨笑笑, “這世上人千千萬, 但大多普通, 真正能掌權或領頭的,都有其過人之處,”江臨點點腦子, “要麽這兒聰明,要麽就是會投胎,你看你像那種?”

王三覺得自己哪種都算不上。

他不認,江臨也不多說,只讓王三盯着方霸那群人就成,“別讓他們離開盛京,有這個意圖就到衛家去找我,”江臨又扔了一錠銀子給王三。

王三歡喜的在銀錠子上啃了個牙印,然後問:“江少爺,之前房頂上那人是來殺方霸的,他還能活嗎?”

“能,”江臨答的很肯定,像方霸這樣的人的若沒點逃生本領,也混不成現在這樣。

王三當即就讓他兩個跟班乞丐回去叫人了,王三則把江臨送到了衛府門口。

他走時,回頭看了眼衛家大門口,眼中閃着意味不明的情緒,只是無人察覺。

江臨回府時,衛雲昭還沒回來,但家裏來客了,周成望和杜玉翎。

管家知道這兩人是江臨好友,便請了他們進門在前廳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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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成望二人又是來給江臨送消息的,這回很重要,江臨一進門就被兩人拉到椅子上坐着,周成望一臉嚴肅,“臨兒,你又攤上事了。”

杜玉翎推了他下,“別胡說,”對江臨道:“不是你,是衛家。”

江臨很懵逼,“衛家都這樣了,還能攤上事,他們想挖衛家祖墳?”

“太子選妃這事你知道吧?”周成望問。

江臨點頭,“知道,但這跟衛家有什麽關系?”

杜玉翎接過話,“宮裏傳出消息,不僅要給太子選妃,還要側妃良妾一起選了,從朝中一品到五品,凡年滿十三的适齡未婚女子都要去參選。”

“還有還有,不止太子,皇上也要選妃充實後宮,”周成望擠開杜玉翎,積極補充。

“其實主要是給皇上選妃,太子側妃良妾都是順帶的。”

江臨:“……”還充實,腎不虧嗎?

他在心裏暗罵,十三歲,老畜生,連孩子都不放過,充死他得了。

杜玉翎憂心忡忡,“你們衛家有兩位姑娘都到年齡了吧。”

若是其他人還好,偏偏是太子,兩邊有仇,就怕太子故意選衛家姑娘,然後折騰人。

衛雲宛和衛雲葭姿色都不錯,即便沒仇,僅從長相來看,被老色鬼選上的可能性也很大。更別說還都別有心思。

江臨讓兩人坐,“消息是從哪兒傳出來的,你們又是如何得知的?”

這個周成望知道,他爹是寵臣,消息一向靈通,“說是皇後娘娘提議的,皇上今日還問了我爹的意見,聽着很心動的樣子。”

江臨好奇,“他不是要做明君嗎?一把年紀了還選小姑娘進宮,也不怕哪天死在床上。而且這事很多大臣應該都會反對,這年齡也太小了些。”要做明君的人,就連後宮之事也不能讓人诟病。

周成望警惕的看了眼四周,壓低聲音,“據說,皇上這幾日臨幸了兩個十三四的小姑娘,覺得滋味正好,所以動心了。”

媽的老畜生!

江臨的厭惡明晃晃擺在了臉上。

杜玉翎也不高興,他家也有适齡的妹妹,十三歲,太小了。

哪怕把年齡定在十五,也不會讓人這麽不滿。

“我總覺得這事不簡單,”周成望托腮咂着嘴,“皇上臨幸宮女也不稀奇,可從未聽說臨幸過年歲這麽小的,一來就是兩個,還讓皇上生出了味兒,哪有那麽巧的事。”

江臨和杜玉翎對視一眼,知道周成望說中點了。

杜玉翎問江臨:“雖說現在還沒下聖旨,但皇上既然在問朝臣意思了,想來八九不離十,你打算如何應對?”

周成望跟着點頭,“對對對,選誰家的姑娘都成,但你們衛家的去了肯定要吃虧。”

周成望說着還四處張望,“你家那位呢,平常你們不都跟賴皮蟲似的黏在一起嗎,今兒怎麽沒見着人。”

江臨翻了個白眼,“什麽叫賴皮蟲,不會形容就少說話。”

杜玉翎這會兒展現了自己的學識,糾正道:“那叫如膠似漆。”

江臨:“……”總覺得還是很怪。

“不是還沒下聖旨,那就讓這聖旨下不下來好了。”江臨轉回正題。

“出事了?”杜玉翎問。

周成望也好奇的看他。

江臨道:“你們在莊子上辛苦撒下的種子被毀了,還死了人。”

兩人俱是一驚,“誰幹的?”

江臨輕輕吐出兩個字,周成望和杜玉翎都冷了臉。

周成望大罵,“王八蛋!”

從當時江錦月想搶種子的态度就可以看出那是好東西,就這麽被毀了,想想都氣。

“不能挽救了嗎,重新翻翻地,說不定還能長出來,”杜玉翎出主意。

江臨搖頭,“不急,既是送上門的把柄,毀的越徹底事才越嚴重,”江臨不知把選妃年齡降到十三歲這主意是誰出的,但他都要謝謝那人。

既然不想讓他們安生,那就誰都別安生好了。

江臨沒再多說什麽,他讓周成望兩人留下吃了飯才走,鑽進書房趕了一會兒話本子,在兩人走時把寫好的內容給了他們,讓先把板子刻出來,這是要大肆售賣的。

賬先一筆一筆的算,董家排在前面。

……

衛雲昭回來的有些晚,到家時天都黑了,身上還沾了泥。

江臨自然的從懷九手中接過輪椅,推他進屋,“出城去了?”

衛雲昭點頭,“帶二皇子去莊子上走了一趟,稻種毀的很徹底,救不回來了,二皇子很生氣。”

“哦,”江臨吩咐人送熱水來,讓衛雲昭先洗個澡,他說,“還有一個你也會時很生氣的消息告訴你。”

“老色鬼盯上了小姑娘,要選妃,五品以上官員家中滿十三的适齡姑娘都要去,咱們家有兩個,”江臨豎起兩根手指。

衛雲昭果然瞬間沉了臉,“哪來的消息。”

江臨道:“我好兄弟周成望他爹說的,老鬼色今天問他爹意見了。”

衛雲昭臉黑如鍋底,江臨猜測,他心裏造反的想法估計都有了。

“不過呢也不用着急,我今兒抓住了某些人的把柄,我不會讓選妃這事成的,老色鬼不行,他兒子更別想。”

江臨把方霸一群人做的事跟衛雲昭說了,“若我沒猜錯的話,方霸主子就是那位了,你找個時間給二皇子漏點消息,這事很快就會鬧起來的,”畢竟二皇子比他們還想弄死那人。

“好,”衛雲昭點頭,“今日辛苦你了。”

江臨倒沒覺得辛苦,就是想到這些人做的事,心頭直犯惡心。

“等所有事情查清楚後,我一定要閹了方霸那群畜生,”至于宮裏那位老色鬼,他也會送上大禮的。

“嗯,我讓懷九去查,若屬實,就一個都不放過,”衛雲昭聲音很冷。

江臨坐到衛雲昭對面,撐着臉看他,“你呢,就跟二皇子一起去了趟莊子?”

“還有,不是說他已經答應安排人去守着稻種了嗎,怎麽沒動靜。”

衛雲昭道:“還報了官,我讓楊管事将死了的俑戶屍首擡去衙門了。”

“二皇子那兒晚了一步,,說安排的人今天去,沒想到那邊先動了手。”

“也許是有人提醒,”江臨猜測,要不然不會那麽準,剛好就在前一晚動手。

那就是江錦月了,兩人腦中幾乎是同時冒出這個名字的。

“二皇子說,他會讓皇上知道這事,我要讓懷九壞十離開了。”

江臨:“再跑一趟去拿種子回來嗎,那要花很長時間。”

花的時間越長,稻種被毀這事便越嚴重,若是再來點災害,有百姓因饑荒喪命,太子這儲君之位怕很難坐穩了。

雖說這樣對他們很有利,但江臨清楚,衛雲昭并不想這樣,衛家尋稻種的初心是讓邊關的将士吃飽飯,而不是拿來當籌碼對付誰。

雖說這東西一出現就避不開成為籌碼的可能。

沒落的衛家,同樣得舍了以前的‘清高’,要靠稻種翻身。

衛雲昭颔首,“若快些,明年便能回來,今年無災,邊關也不用打仗,這一年應當無事。”

江臨察覺到他不高興,主動把手伸過去,“給你占會兒便宜。”

衛雲昭格外好哄,江臨手一伸到面前,他就低頭笑了,他握住江臨的手道,“那一會兒補償你,”衛雲昭湊近江臨耳邊低聲說,“給你摸。”

溫熱的呼吸打在耳朵上,江臨耳朵尖悄悄紅了,他另一只戳衛雲昭臉,“是摸腹肌,要說清楚,”不然會被和諧的。

“嗯,摸腹肌,”衛雲昭帶着江臨的手放在了自己腹部,蹭了蹭。

隔着衣服手感也很好,江臨在心頭想。

而衛雲昭也想,以後抓手的機會能多不少了。

四目相對,雙方眼中都是小滿足。

然後江臨就跟衛雲昭說了件事,“稻種我留了一半,懷九和懷十可以不用出海再去取了。”

倒不是有什麽先見之明,只是換了另一半更好的稻種出去,但現在卻不能把空間裏畝産千斤的現代稻種拿出來了。

衛雲昭有點意外,但又不太意外,他搖搖頭,“他們還是得走,這次應當會有人跟他們一起走。”

江臨明白了,老色鬼肯定不會放過這個傳播他明君名聲的機會,稻種到時會是皇上派人尋回來的,為了大越的百姓。

稻種還有,也已經相當于沒有了。

稻種被毀,損人不利己,對他們影響也頗深,衛雲昭想靠稻種搏一搏官位也難了。

江臨就生氣了,他眯起雙眼,眼神危險,“那這筆賬我們就好好算!”

衛雲昭握江臨的手略緊了些,無聲的贊同。

……

之後的兩日,江臨都在書房奮筆疾話本,他不僅要搞董家,還要借蠱蟲之事給皇後一個警告,他在話本裏暗示蠱蟲出自宮中,雖不點名,但誰心虛誰知道。

兩個好兄弟也給力,江臨寫好本子就讓人給周成望他們送去,那邊就立馬刻印。

待二皇子參太子的消息傳出時,《名利與親情的抉擇》寫出來的內容都已經刻印好了。

周成望覺得這名字太過含蓄,還給改了,現在叫《董府殺親錄》,直白得都不用看內容就知道寫的什麽了。

江臨沒反對,本來就是要搞董家的,他就沒想過遮掩。

板子刻印好,印起來就快多了,江臨還順便從周成望哪兒知道二皇子狠參太子一本,把他這些年在京城豢養地痞為他打聽消息,縱容地痞在盛京橫行霸道草菅人命的事全抖了出來。

方霸等人做的惡事太多,手上還沾着人命,一查就能查出一堆事,加上有衛雲昭遞過去的消息,二皇子就盡數給扣在了太子頭上,至于太子是真不知假不知都無所謂,反正方霸是他手下人。

不僅太子,盛京府尹也被牽連了進來,這次最不濟二皇子也能撈一個盛京府尹的位置給自己人。看着這不能管那不敢管的,可到底是盛京,有個府尹在,底下的消息就靈通的得多,就像太子能養出方霸這群人給他收集消息一樣,可以說盛京很多官員在外頭的一言一行都盡在太子掌握之中。

握的把柄多了,不是□□也得是,否則損的是他們自己。

二皇子查到方霸等人的日常行徑後,樂了好一會兒,笑太子蠢到把自己往死路上逼,這次就算踩不死他也能叫太子狠狠脫層皮。

江臨手在周成望肩上拍了拍,“小望子,你有沒有想過跟你爹合夥做個生意啊?”

周成望有些懵,“啥生意,”還咋地扯到生意上了。

江臨道:“盛京包打聽,你爹就跟長在宮裏的順風耳似的,什麽消息都能第一時間知道,然後你再轉個手賣給別人,保你發大財。”

周成望伸出手在江臨和杜玉翎面前游走了一圈,“掏銀子,”并且誇江臨,“臨兒,你太聰明了,你簡直是個奇才,你們兩先把銀子結下,自己人,不收太多,每回十兩就成。”

而周成望給他們兩透露的消息,沒十回也有□□回了,周成望覺得自己可太喜歡江臨了,他一開口自己立馬就能賺二百兩。

江臨:“……”不得不承認,搬起來的石頭落在了自己腳上。

怪疼的。

江臨攬着周成望,意圖跟聯絡下兄弟情,但還沒開口就被周成望推開了,他義正言辭道:“你現在有夫之夫,怎麽能随便跟別的男子拉拉扯扯呢,臨兒,你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不檢點了。”

“衛雲昭看着還行,你別辜負了他。”

江臨:“……”

他從來不知道檢點這個詞是這麽用的,他自閉了。

偏偏學問差不多的杜玉翎也沒覺得這話有什麽問題,還特意站得離江臨遠了兩步,并補充道:“臨兒,小望子說的對,你到底嫁人了,我們得避嫌,下回你跟我們見面還是把衛雲昭也給帶上吧,免得他多想,生出誤會就不好了。”

江臨:“……我謝謝你們如此為我着想!”

他這個心情複雜到難以形容,這是什麽感人肺腑的兄弟情!

以至于江臨帶着消息回家的時候,整個人都是蔫兒的。

衛雲昭也頭一回見他這反應,擔憂的推着輪椅上前詢問,“怎麽了,可是出事了?”

江臨坐下,捧臉很認真的跟衛雲昭說,“衛雲昭,我兄弟沒了。”

衛雲昭心頭一緊,“出什麽事了?”

江臨嘴角揚起陰笑,“從此只有姐妹,”他摸出了那把從小乞丐手裏拿來就沒還回去的生鏽匕首,“我決定閹了他們。”

衛雲昭:“……”

衛雲昭:“……”

他心情起起落落,也怪難受的。

衛雲昭遲疑問出聲,“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江臨把即将從兄弟變成姐妹的周杜兩人說話的事一股腦倒給衛雲昭聽。

衛雲昭聽完反而松了一口氣,并趁機抓住了江臨的手,認真道:“你不是女子,我亦從未将你當女子看待過。”

“若心中有喜愛之人,自會知道何為分寸,進退得體,無須刻意去避這種無端的嫌。”

江臨目光灼灼,“若沒有喜愛之人呢?”

衛雲昭手指動了動,他道:“會有的,但我信夫人從未與人做過出格之事。”

江臨點頭,很滿意這話,反正他是從沒做過,他輕輕笑了起來,在心裏悄悄說了句話:衛雲昭,被你喜歡上的人應當很幸福。

衛雲昭把江臨那把生鏽的匕首收走了,然後推着輪椅去衛家放兵器的屋子取了一把一看就很鋒利的匕首遞給江臨,“這個好使些,快。”

一刀就能解決問題。

既是朋友,還是少受些罪吧。

各回各家的周杜兩人頓時覺得裆裏發涼,好似有殺意。

江臨看着閃着寒光的利刃,覺得還是不要得罪衛雲昭的好,這人就是個芝麻湯圓。

……

江臨這情緒來的快,被衛雲昭一安慰去得也很快,他就把二皇子參太子的事同衛雲昭說了,“這回兩人是要明着對上了。”

“嗯,那宮裏快來人了,”衛雲昭道,二皇子要參太子,不可能不将稻種被毀之事拿出來做文章。

江臨問,“你尋到這種良種沒獻上去,而是自己先種了,老色鬼會不會怪罪你?”

衛雲昭點點自己,“我現在任工部屯田司郎中,主管農事。這種海外回來的稻種是好是壞誰也不知,若貿然上報,最後發現與傳言不符,豈不是落得個欺君之罪。”

江臨了然點頭,“所以先自己種出來看看成果,然後才上報,未免空歡喜一場。”

“正是,”衛雲昭應和。

兩人這頭剛說完,管家就來報說宮裏來人了,請衛雲昭進宮。

衛雲昭應了聲,讓管家去前頭招呼人,自己和江臨換衣服。

等出去見到人才發現竟是幹永福,這位皇上身邊的大總管親自來的。

幹永福面帶笑意,對衛雲昭兩人溫和可親,還主動說了皇上召見衛雲昭是什麽事。

說完還小小埋怨了聲,“衛大人能尋到這種于國于民有益的好物,為何不先上報呢,皇上若知道了定會封賞衛将軍,還會派專人看護良種,也不至于會出事。”

幹永福這意思明顯就是長德帝的意思,江臨心頭冷笑,感情你兒子不争氣把東西毀了,你還得怪人家沒保護好。

這麽能耐,怎麽不先把兒子栓好了,別放出來亂吠。

當然,這種話肯定不能說出來,衛雲昭用說給江臨的那套說辭應付了幹永福,這之後幹永福便沒再出過聲。

進了宣政殿,老套路的下跪行禮,而且是每次都得衛雲昭艱難跪下後,長德帝才會說讓他不必多禮,這假惺惺的模樣讓江臨在心裏快把白眼翻上天了。

待起了身,才發現二皇子跟太子都在,江臨也終于看清了二皇子的長相。

比太子好看些,但多了兩分邪性,很适合演反派,就是這不夠端莊的長相,很不利于他争皇位。

在察覺到江臨打量的目光時,二皇子揚了揚唇角,笑的時候倒多了些許明媚。

長德帝這回沒走寒暄問候的路子,而是直接提起了宣城稻,讓衛雲昭把這宣城稻的優勢說一說,看值不值得再派人出海取種子回來。

等衛雲昭說完,長德帝便問,“衛卿家是從何處得知這宣城稻的,又是何時派人去尋這等良種的呢?”

一個擅長玩弄權謀的帝王,關心的永遠是朝臣為何不在他掌控範圍內,而不是高興良種能為大越帶來多少好處。

真正尋宣城稻的原因自是不可說的,大越的軍隊自有朝廷負責,衛家只是将領,領俸祿帶兵打仗的那種,若操心太多別的事,在有些人看來便是生了反心。

就只能扯到為國為民的大義上,衛雲昭言:“臣在嶺南領兵時聽當地彜族百姓提起過這種宣城稻,那年大越旱災,臣便想着若大越有了這種不怕旱的稻種,百姓便不會再受饑荒之苦,所以才生了心思。”

“只是好幾年過去都沒能尋到,臣原本也已經放棄了,然而就在前些日子,臣曾經派去宣城的人回來了兩個,還帶回了稻種,臣欣喜不已,可又怕這稻種不如傳言所說,這才未向皇上禀告,而是先下種,想等結出稻穗再禀告,臣有罪,請皇上責罰。”

衛雲昭再次艱難跪地,長德帝目光凝聚在他身上看了許久,才朗笑出聲,“衛卿家如此為大越着想,忠心可嘉,朕又怎麽會怪罪你呢。”

只是笑意不達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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