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代價

男女盡情發洩的聲音中, 還夾雜着劣質床板搖動的聲音,吱吖吱吖的,好像老鼠在啃東西一樣的聒噪,尤其是程文博躺在木制的床上,那種聲音仿佛就在耳邊響起一樣, 讓他根本別想進入睡眠。

他拍了拍牆,可是那邊的聲音頓了一下, 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卧槽,還有人聽牆角呢,可激動死老子了!”

聲音不減反增,程文博卻不敢在這樣的旅店裏面去找別人的麻煩,只能捂着有些冰冷的被子強迫自己入睡, 只可惜, 那聲音持續了半夜, 一直到後半夜,他才進入了睡眠。

冬天的水刺骨的冰冷,唯一放在屋子裏面的熱水壺也壞了, 去找老板換了幾個, 也都是壞的,他只能忍着水的冰冷, 好像又回到了那個連暖氣都沒有的家裏, 牙齒凍的發疼的打理幹淨了自己。

他要去見陳旭, 就不能那麽邋遢, 程文博在中午的時候将鑰匙還給了老板, 背着書包走出招待所的時候,卻聽到背後傳來了一聲充滿着嘲諷的議論“沒錢還事多。”

他拼命的咬着牙,才沒有回去跟那個老板翻臉,他現在的主要目的是找到陳旭,其他的,等他翻身了,再來收拾他們。

豪華的別墅區展露在眼前,即使是冬季萬物凋零的時候,裏面的雪都白淨的不像在人間,更是遠遠能夠聞到梅花的味道。

程文博扯着書包背帶,有幾分的緊張,他好不容易才打聽到陳家是住在這個別墅區的,馬上要見到陳旭的預感讓他又是高興又是緊張,眺望了一下裏面,程文博朝着大門的地方走了過去,想要進去的時候,卻被一根警棍攔住了。

一身制服的保安上下打量着他道“這裏閑雜人等不能進入。”

程文博感覺到了他态度的漫不經心,咬了咬牙,看着那警棍,到底還是低聲道“我在這裏有認識的人。”

“誰啊?有門禁卡麽?”保安顯然不太相信。

程文博幾乎是面紅耳赤道“是陳旭,他是我同學。”

“陳家少爺我倒是認識,”那保安說道。

程文博驚喜道“是吧,我就知道。”他興高采烈的就要往裏邁步,卻再次被保安攔住了。

那保安抖了抖腿,看了他一眼道“可是吧,這小區裏面,一年到頭假裝認識的,什麽追債的,尋仇的,追星的,都說認識的人在裏頭,這樣,你要是認識呢,就給他打電話,讓他跟我說兩句,我就放你進去,要是打不了電話,就哪兒涼快哪兒待着去吧。”

程文博眼睛已經閃過一絲被羞辱的憤怒,卻只能暫時忍下,放軟了态度道“我手機丢了,能不能借你的手機給他打個電話,我記得他的手機號碼的,不信的話,我來報,你來撥都行。”

那保安本來吊兒郎當的神色變了一下,看了他兩眼,也怕他真的認識人,取出了手機道“行吧,你報號吧。”

程文博連忙報出了那個他已經可以倒背如流的號碼,看着那手機嘟嘟的響着,心情有幾分的急迫。

而在a市的高級酒店,陳旭卻站在一個中年男人的面前被訓話。

“你玩女人,男人,爸都沒有說過什麽,但是你竟然玩到商陸老婆頭上,商家是好惹的麽?你不知道你這麽一鬧,給陳家帶來了多大的麻煩,”中年男人擡了一下手杖,似乎氣不打一處來。

商陸這個人,在商圈裏面的名聲,幾乎是跟商家并重的,憑借的不是別的,而是他的能力,現在的商家看似是被商海掌握着,可是商陸手裏的人脈和財富,也同樣是不可估量的。

雖然說剛開始是打着商家的旗號,但是那個男人有多兇殘,前幾年敢跟他打商戰的人現在提起來,沒有不灰頭土臉,忌憚非常的。

也就是這幾年,他似乎對于商業圈沒有那麽感興趣,只一心去經營自己的醫院,但當年的威名,從來沒有人敢忘的。

之前他那個弟弟惹過商陸一次,那個男人給予了警告,錯在他們,他自然避諱其鋒芒,結果弟弟的事情剛過去沒有多久,他兒子又放話直接要搶商陸的老婆。

那不跟在老虎嘴上拔毛一樣麽,換作是他,他都不能忍。

事情一出,還不等他反應,陳家股價就出現了暴跌的跡象,而本來在散戶手中的股票,卻收攏到了一個人的手上,并且迅速的累積,直接奔着他們而來,會用這麽幹脆手段的人,除了商陸,沒有別人。

惹了老虎,怎麽都得出點血的,他只能盡力的彌補,不讓這事做絕了。

也幸好商陸似乎對于陳家沒有太大的興趣,提出了讓陳旭過來道歉,并永遠不再騷擾舒夏的條件,這才算完。

“我跟你說,面子什麽的不重要,就算人家讓你跪下來磕頭,你這頭也得給我磕,”中年男人鄭重其事道“要不然陳家就算能拼個魚死網破,你還想以後舒舒服服的過日子,就別想了。”

“可是爸,我是真的喜歡舒夏的,”陳旭不甘心道“憑什麽讓我拱手相讓。”

中年人的手杖敲在了他的腿彎處,讓他直接跪了下來,氣憤道“給你說過多少次了,人家是合法夫妻,你是第三者,那舒夏喜歡你麽?人家對你沒興趣,就你一腦門子的熱,玩女人把你腦子都玩的全是水是吧,你要真有能耐,自己出人頭地,讓陳家超過商家,把人搶過來,沒能耐,還靠着你爸頭吃飯泡妞,就給我乖乖的低頭認錯,要不然,我就把你的卡凍結了,是死是活你自己看着辦!”

手杖敲在了陳旭的面前,他十分不甘心的低下了頭來“爸,我知道了,我去跟他道歉,但我要回去就跟你學着經營公司。”

因為勢力而對他喜歡的人放手,他不服氣,他要讓舒夏刮目相看,他要讓商陸在他的面前低下那不可一世的頭來。

只是舒夏,想到他跟那個男人在一起,他就恨不得撕碎眼前的一切。

“你說你這,你要是喜歡上別人多好,非要喜歡商陸的老婆,”中年男人對于他的決心有些驚訝,同時又在嘆氣,不過轉念一想,能夠被那頭老虎看上捧在手心裏面的人,他兒子看上,其實也不奇怪。

“我只要他,”陳旭冥冥之中感覺,舒夏本來就應該是他的,而不是那個姓商的男人的,這種感覺來的奇怪,可是陳旭知道,如果他這輩子得不到舒夏,那他這輩子都不會過的安穩。

中年男人嘆氣,陳旭兜裏的手機卻在這時響起,他掏了出來,看了看上面陌生的號碼,接通了問道“誰啊?”

“啊,陳少爺,陳少爺真是您啊,我是您小區的保安,這塊兒呢有一個人說要找您,”一個略帶點讨好的聲音傳了過來,似乎在問詢旁邊人的話“對了,你叫什麽?”

“我叫程文博……”這句話伴随着淡淡的風聲傳到了陳旭的耳朵裏面,讓他瞬間眉頭皺的死緊。

那邊保安傳來了幾聲驚呼“你別搶啊,這我手機……喂……”

“喂,陳旭,我是程文博,我想見你……”程文博的話語中帶着哭腔,可是讓陳旭聽了,卻有一種被癞皮狗纏上的惡心感。

他看了一眼對面的父親,不耐煩道“你怎麽跑我家裏去了?”

“我想見你啊,都是因為舒夏,你才會被退學的,我那麽長時間不見你,你在哪兒呢?你出來,我們見見面好不好?”程文博哀求的聲音從聽筒裏面傳了出來“我把鋼筆弄丢了,那是你送給我的禮物……嗚……”

陳旭的父親隐約聽到了聲音,猜到了什麽情況,站起了身來肅着臉道“又是你玩過的亂七八糟的人,趕緊給清理幹淨,我先走了。”

門被關上,陳旭聽着那頭不斷的哀求聲,冷笑了一聲道“你別求我了,我求求你了行不行,別纏着我了行不行,我他媽看見你就覺得惡心,還有,程文博,你放清楚自己的定位了沒有?我說過我喜歡你麽?一個垃圾,也敢在我這裏賴上,你是真想被退學是吧。”

“陳旭,你說什麽呢,”程文博聽着那話,感覺好像最後的希望都要被剿碎了“我真的喜歡你,舒夏他不喜歡你,我喜歡你不行麽?我願意當他的替身的,真的……”

“你他媽的真讓老子倒胃口,我實話告訴你吧,我陳旭要找什麽替身沒有,還用不到你,睡過你兩次就覺得自己要上天了,也不想想自己幾斤幾兩,我告訴你,你要是好聚好散,咱們還有的說,”陳旭嘲諷的笑了一聲,淡淡的威脅道“你要是還繼續糾纏,你覺得退學無所謂,你家裏人呢,你應該不想讓你家裏人知道吧。”

“不想……”程文博的聲音不像剛才那麽激動了,甚至帶了點飄渺的感覺,他的聲音帶着幾分顫抖道“陳旭,你別告訴我媽,我不想……”

“所以,就別再來找我了,我真瞧不上你,”陳旭一想起自己曾經把那樣的人當做舒夏的替身,就覺得惡心,覺得程文博惡心,也覺得自己惡心,那個時候,真是昏了頭了。

“那你現在在哪兒呢?”程文博的身體在寒風中顫顫巍巍“陳旭,我就見你最後一次。”

他不想被退學,不想他媽知道,如果被知道了,他的臉就丢盡了,他媽……

“我在a市呢,還是別見了,好聚好散啊,你把手機給那個保安吧,我跟他說兩句,”陳旭腦子轉了幾下說道。

程文博答應了,陳旭聽到那個保安的聲音的時候,聲音堪稱冷酷“把人給我趕走,什麽垃圾都往我面前獻呢,要再我從你這裏收到他的消息,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陳少爺,”那保安聽着電話的挂斷,看着一旁期待的程文博,抽出了身後的警棍道“我還以為什麽人啊,原來就是個被抛棄的鴨子,趕緊滾,陳少爺發話了,要再看見你,直接弄死你,滾!”

警棍上閃着電花,程文博瑟縮着肩膀後退,在那個保安快步朝他走過來的時候,大叫了一聲,朝來路跑了過去。

……

獸人懷孕的時間只有三個月,這樣的時間,真是讓舒夏大大的松了一口氣,算上在學校參加期末考試的時間,再加上放假兩個月的時間,差不多等他開學的時候,孩子就出生了。

只不過懷孕時間縮短,肚子裏面的孩子成長的也快,他感覺自己的肚子就跟見風漲一樣,一天一個樣,不過期末考試結束又過了半個月,肚子就隆起了一大截。

“感覺跟啤酒肚似的,”舒夏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現在偶爾能夠感覺到孩子活動的痕跡,不痛,就是很微妙。

“啤酒肚哪有這麽圓的,”柳梓君看着他隆起的肚子,心裏估摸着這孩子生出來可能是個普通人類。

一般而言,出生就是獸型的孩子在肚子裏面占的地方很小的,就像她當初懷着商晨的時候,從懷孕到出生,她的肚子也只是微微的隆起,而像舒夏這樣快速隆起的,孩子一般都是普通人。

雖然舒夏這樣高的受孕率一般生出的都是高資質的獸人孩子,但是如果是普通人,也沒有什麽不好的。

商海家的寶寶從出生到現在一直都是普通人,柳梓君也同樣的疼愛,就像是當初商陸想要娶還是普通人的舒夏一樣,對于獸人,商家并沒有過分強求的。

柳梓君從來沒有認為普通人型的孩子比不上獸型的孩子。

畢竟在沒有獸人之前,誰還不是普通人呢。

舒夏如果真生出一個普通人類的孩子其實也好,這樣她那個二兒媳婦,說不定心裏會平衡一點兒。

“也不知道生出來是男是女,”舒夏慵懶的窩在沙發上,身上還蓋了條毯子,整個人感覺都有些軟綿綿又懶洋洋的不想動彈。

“你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柳梓君心裏是想要個女孩兒的,她自己生了三胎,都有男孩兒,商薔跟商陸是一胎出生,雖說是個女孩兒,可那跟附帶的似的,更是因為長姐的緣故,性格硬是比男人還要厲害,哪裏像個女孩兒。

舒夏性好,脾性也溫柔,要真生個女孩兒,說不定真能養個小棉襖一樣的女孩兒出來,那可太讨人喜歡了。

“我?我想如果是個女孩兒挺好,”舒夏笑道“如果是個女孩兒,跟弟弟年齡又近,能當哥哥一起相處,男孩兒女孩兒都有了。”

他倒是真是這麽想的,如果是個女孩兒,上面有個哥哥,那一定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這個沒準呢,說不定不止生一個,”柳梓君看着他隆起的肚子笑道。

“希望吧,”舒夏沒有把這個期冀放在心上,雙胞胎哪是想生就能生的。

滿桌的酒菜,上的都是溫熱滋補的菜,舒夏進去的時候,只粗略掃了一下,估摸着一桌子菜就不下萬元,陳家的道歉來的比他預料之中遲了一些,但是誠意看起來還是比較足的。

孕期将近一半的肚子已經掩藏不住,舒夏在商陸的攙扶下在座位上落座,看着對面一看就是父子的兩個男人點了點頭。

按理說,接受冒犯之人道歉,可能需要拿點喬,只是舒夏對于那所謂的道歉本來就可有可無,如果不是因為商家的面子的事情,他甚至寧願睡一覺,也不想來參加這種場合。

“商夫人一看就是年輕有為啊,”陳旭的父親陳億一臉笑容的稱贊道,他之前還琢磨着兒子喜歡的到底是什麽樣的美人天仙,那簡直把他迷的魂兒都不要了,并且這個人還能夠讓商陸神魂颠倒。

之前了解的都是信息,小小年齡能夠将餐廳經營的有聲有色,客源不斷,的确是有點本事的,比他年輕的時候要出色,而真正見到以後,他才發現,眼前的少年的确長的很好看,比之那些所謂的偶像明星,也是沒有絲毫遜色的地方的。

而比起他們還需要修飾而言,少年的面容天生的精致,不帶任何的缺陷,甚至于因為眼角眉梢淡淡的疲憊,而帶着一種慵懶的氣質,只恬淡的坐在那裏,就足以吸引人的目光。

陳億桌子下踢了腳目不轉睛的兒子,笑呵呵道“商夫人,犬子年輕,不知道輕重,上次那是純屬于唐突冒犯,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他能夠察覺到陳旭的視線,商陸自然比他看的更清楚,冷哼了一聲坐下道“看來道歉的誠意不夠。”

陳億被他這麽說,臉上的笑意不見散的,一旁的陳旭卻明顯的咬了咬牙,又被父親踢了一腳,才低下了頭道“對不起,我不應該騷擾舒夏,”今天的恥辱,日後有機會,他一定會百倍奉還。

“舒夏,我對不起你,”這句話他是真心的,他不應該去找什麽替身,也不應該在追求舒夏的時候還在身邊放什麽人,現在想想,都是因為那個時候他對于自己太過于自信和花心,才會讓他所求不得的。

只不過看着舒夏明顯隆起的肚子,他還是覺得眼睛一陣的發澀,他喜歡的人跟另外一個人結了婚還懷了孩子,他卻還要在這裏道歉祝福他們,這輩子,都沒有比眼前更讓他憋屈窩火的事情了。

所以,他一定要超過眼前這個男人,這樣舒夏的目光,才有可能移到他的身上。

一頓飯吃的并不好,菜是好菜,做的味道,火候也都處理的相當不錯,可惜在一個人看着你下飯,另外一個人幼稚的給你夾菜不斷的情況下,再好的菜到了嘴裏,也感覺好像沒有了味道。

當然,舒夏還是相當給商陸面子的,他也知道當初陳旭求婚那一段,給自家男人的心靈上造成了那麽點不舒服,因此只要是商陸夾過來的菜,就沒有拒絕的。

但是……吃到了後面,舒夏看着還堆的滿滿的碗,下面踩了商陸一腳,低聲道“我吃飽了。”

商陸這才一本正經的收回了繼續夾菜的筷子,在陳旭幾乎磨牙的視線中給舒夏擦了擦嘴巴,感覺心情十分的愉悅。

沒錯,即使有人觊觎,舒夏愛的人是他,他愛的也是舒夏,別人只能看着,卻沒有辦法摻進來,這樣的事情,實在令人心情愉悅。

不過,除了這次,還是不要讓那個小子在a市晃悠了比較好。

“滿意了,開心了?”舒夏吃完飯,被商陸半抱着出來,坐在了副駕駛上後,看着旁邊的男人笑道。

“嗯,”商陸溫熱的大手摸了摸他剛才被風吹到的臉頰,認真道“不會有下一次了。”

“沒關系,反正我看的也很解氣,”舒夏的手撫上了他的手背,餘光掃過了從車窗旁路過的陳家父子,陳旭的目光在看到車裏面的狀态時,那眼睛裏面火氣上湧的,舒夏只覺得好笑。

前世被他看見過一次陳旭跟別的女人滾床單,今生讓他看一次自己跟丈夫親熱,其實勉強算是扯平了。

愛而不得跟被劈腿比起來,也不知道哪個殺傷力更大一些。

“走吧,”舒夏覺得指尖溫熱了,對一旁的商陸說道,他只要想想以後都不會跟陳旭有任何的交集,就覺得心情松快很多,好像一直以來的負擔終于放下了一個的那種輕松。

到了這種狀态,他才知道,他也不是無所謂的,如果真的無所謂,他可以平靜的對待陳旭,而不是一開始就避開他,即使輪回轉世,那段充滿着沖擊感的記憶仍然在,他是人,人心是肉做的,釘子紮進去,即使将那□□,疼痛也一直在的。

對于男人的不信任,對于背叛之人的憎恨,讓他沒有那麽的相信愛情。

所以他一開始就沒有給予陳旭再次傷害他的機會,而有了商陸,那份疼痛才算是徹底的痊愈,連疤痕也要漸漸的淡化全消了。

車子發動,正要離開的時候,舒夏卻聽到了前方争吵的聲音,陳家父子的車旁,一個滿臉髒污,衣衫褴褛的人正在跟陳旭拉扯着,那個人似乎有些過分的瘦弱,聲音在冷風中也有些嘶啞,就像是經歷了極度的艱難困苦和疲憊一樣。

舒夏看了一眼那個人,莫名覺得有幾分的熟悉,因為那個身影穿的衣服,跟期末結束時程文博穿的衣服一模一樣,只是上面被各種各樣的髒污染了顏色,連一直戴在臉上的眼鏡也不翼而飛。

要不是因為眼鏡不在,舒夏或許也不會看了幾眼才認出他來。

“認識的人?”商陸踩下了剎車問道。

舒夏搖了搖頭,不再看那裏,程文博跟陳旭的事情,跟他沒有任何的關系了“不認識,我們回家吧,今天太累了,我想睡覺。”

“好,”商陸傾身給他拉了拉毯子,放低了座位道“先靠一會兒,回家再睡。”

“好,”舒夏笑着答好。

這會兒在車上睡了,回到家出車門的的時候,就有可能着涼感冒,商陸這個人,其實心細的很。

車子只留下了尾氣,陳旭一腳踹開眼前糾纏的人,覺得臉都要丢盡了,他感覺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之一是沒有早點遇到舒夏,之二就是惹上了程文博這個麻煩。

雖然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但是真的跟狗皮膏藥一樣,讓人心煩的恨不得将他按在臭水溝裏面去。

“下去把你的事情給我解決了,什麽人都攬上身呢,”陳億看那拉拉扯扯的樣子,率先上了車,臉上全是不耐煩,可沒有面對商陸時千分之一的笑意。

“知道了,爸,”陳旭下車關上了車門,推開了從地上爬起來的程文博道“你到底煩不煩啊?我說了,咱們結束了……不對,就沒有開始過,哪裏來的結束,不是說過了,別再見面了麽。”

“陳旭,我把你送的鋼筆弄丢了,沒有了,怎麽都找不到,我找不到了,”程文博渾身瑟縮的看着他,眼淚不斷的順着臉頰往下流,在那髒污的臉上留下一道道的痕跡,他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在訴說着自己的慘狀“我去c市找你,找不到你,你不見我,我的錢包又丢了,查了成績,我挂了好多科,有可能被叫家長,陳旭,你幫我,幫幫我,我只有你了,求你了。”

他說話颠三倒四的,陳旭卻聽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心裏的厭惡更深,沒有管後面的事情,而是掏出了手機嘲諷道“你不說我都忘記了,當初你偷鋼筆的事情,我還誤會了舒夏,現在,還是跟他解釋清楚的好,免得他對我的印象更差。”

他的一條短信發送而出,程文博幾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赤紅着眼睛道“都到了現在了,你還想着舒夏,他到底有什麽好的,你看我啊,你有沒有看過我!!!”

他的聲音帶着咆哮,卻無法诠釋他的絕望,所有的錢財都沒有了,期末考試也被所挂的科目震驚到,而據說他最讨厭的舒夏卻拿到了全科滿分的成績,他喜歡的人,即使舒夏不喜歡他,也願意巴巴的送上門去,對那個人愛如至寶,對他卻棄如敝履,這一切,到底都是怎麽了?

他拉着陳旭想要質問,卻再次被踹到了肚子躺在地上,身體的疼痛,比不上這個人言語的惡毒“看你?你對我來說,就跟那臭水溝裏面的臭蟲,茅坑裏的蒼蠅一樣讓人惡心,哎,別看我,我跟你說,我現在一想想跟你睡過的覺,就覺得惡心的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對了,你說我送你的鋼筆,抱歉,真不是,那就是丢了沒人要的垃圾,随手施舍給你而已。”

陳旭蹲在他的面前,臉上全是不屑“人啊,要有自知之明。”

他說完起身,不再管腦袋垂着的程文博,朝着車子的方向走了過去,可是身後卻傳來一聲迅速靠近的嘶吼“陳旭,你混蛋!”

他轉身格擋,卻猛地覺得腹部一痛,後背靠上了車門,面前是面目猙獰的程文博,他說“陳旭,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腹部的疼痛随着刀子的翻卷,讓他疼的眼前發黑,最後暈過去之前,只聽到父親的呼喊聲。

瀕臨死亡的感覺,原來是這個樣子的。

水滴的聲音在耳側不斷的響起,顯得周圍格外的寧靜,他的眼前,卻是黑白交織的畫面,像是一部電影,更像是一場夢。

而夢的主人公是,他……和比現在看起來青澀很多的……舒夏。

地點不是在a大,而是一片陌生的校區,他偶爾看到了那個容貌精致的少年,覺得符合他的口味,然後展開了激烈的追求,從圖書館到教室再到寝室,貴重的禮物那個人不稀罕,只有那些他瞧不上的,微末的真心,會讓那雙眼睛閃爍如星星一樣。

那樣的舒夏不愛笑,他似乎總是有什麽事情壓在心裏面,可是笑起來,卻比他見過的所有人都好看,見過一次,他就無數次的想要逗他笑。

周幽王為了褒姒一笑,烽火戲諸侯,他曾經不明白,可是在他竭盡全力的想要讓那個人展露笑顏的時候,才明白,原來他也有腦子發暈的時候。

他們在一起的時光很快樂,舒夏做的飯菜不如印象中琳琅的那麽好吃,卻充滿了溫暖的味道,就好像把那看不出來的,淡淡的愛意全都灑在裏面一樣,讓他連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想了又想。

早上剛醒來的時候想他,晚上睡覺之前還在想他,等他察覺自己一天到晚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想那個人的時候,他莫名的感覺到了恐慌,他可以肆意的游玩人間,在花紅柳綠中穿梭,卻沒有想過,自己會為一個人停下腳步,甚至會沉浸在其中,忘記了自己剛開始追求的目的。

愛情很可怕,那些被他吸引的少年少女被抛棄時的樣子和狀态,他并不想體驗在自己的身上,更何況,舒夏對他總是淡淡的,連他的索吻,都會若有似無的拒絕。

就好像只有他一個人一頭熱一樣,不能就那樣下去,他不會愛上任何人,懷揣着那樣的心思,他在好不容易讓舒夏同意搬出來的出租屋裏面,睡了一個一直勾引他的女人。

意興闌珊的出來的時候,撞見了靜靜坐在包裝箱上的舒夏。

他不應該恐慌的,他這樣告訴自己,被情人撞破和別人的□□,他從來都不會驚慌的,因為他有錢,愛留的留,不愛留的滾就行了,他陳旭的身邊,從來不缺少情人。

可是對上舒夏淡然若水的目光,他卻覺得全身連牙齒都在顫抖,因為舒夏沒有憤怒,沒有歇斯底裏,只是淡淡的跟他說“分開吧。”

他那個時候才發現,他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明明是夏日,出租屋裏面的空調都沒有開,他卻覺得從頭到腳的冰涼,想要開口說什麽,身體卻像是被另外一個人控制着一樣,只能看着舒夏的離開。

他轉身的毫不猶豫,幾乎成為了他睡眠中最恐怖的畫面,他又去找舒夏了,因為只有看到他,自己的心才能得到一瞬間的平靜,他不斷的告訴自己,那是因為他還沒有占到便宜,還沒有将那個人吃幹抹淨,還沒有……呵,嘴上說的再多,人怎麽可能欺騙自己的心呢。

舒夏曾經為他打開的心,再次關閉的時候,比任何時候都關的更緊,他幾乎用盡了所有的辦法,都無濟于事,最後只能去威脅他,如果不同意在一起,就曝光他的性向,只可惜,得到的不是重歸于好,而是被他一拳頭打塌了鼻梁骨。

他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那個看似溫和的少年,也是有脾氣的,是他不知道珍惜,是他活該。

只是等他出院的時候,舒夏是同性戀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校園,在那個沒有獸人的世界裏,同性戀就好像病毒一樣,舒夏被排擠了,他本人似乎不怎麽在意,仍然照常的生活,可是他卻很憤怒,幾番尋找,才找到了源頭。

散播消息的不是別人,而是那個他偷情的女人,她嫉妒舒夏,所以将那件事情散播了出來,他本想去解釋,可是面對少年淡定的目光,他突然放棄了。

事情已經造成了,而且源頭在他,即使再解釋,又有什麽意義呢?

他只希望,能夠在再度遇到他的時候,跟他誠摯的說一聲“對不起。”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

“被送進醫院了?”舒夏聽到下午後續事情的發生時是驚訝的。

陳旭跟程文博起了沖突,然後被程文博捅了一刀這樣的事情,聽起來真的很讓人意外。

事實上,他本來不應該知道的,只是陳旭被送進的是成德醫院,商陸這裏收到消息,他也同樣的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至于下午陳旭發的那一條信息。

關于那支鋼筆,他已經忘記的差不多了,當時隐隐有些猜測,他不願意去無端的懷疑別人,深怕是疑人偷斧,卻沒有想到,真的是程文博拿的。

愛極生恨,陳旭到底是為他自己的不檢點付出了代價,而程文博,只怕故意殺人罪的罪名是逃脫不了了。

“嗯,傷口很深,而且傷人的人明顯有轉動刀柄的痕跡,但是已經脫離危險了,你不用擔心,”商陸摟着他輕輕的安撫道。

“我不擔心,他對我而言,只能算是陌生人,但是他還年輕,如果就這麽喪了命,感覺有點可惜而已,幸好脫離危險了,”舒夏靠在了商陸的懷裏,摟住了他的腰道。

他并不憎恨陳旭,說他心軟也好,或者聖母也好,或許他有些讨厭那個人,有些避之唯恐不及,卻從來沒有想過要了他的命,或許他應該為自己犯的錯承擔責任,卻不必賠上一條性命。

即使是當初舒夏厭惡至極的舒瑜,舒夏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剝奪他的生命。

“那程文博呢?”舒夏對于程文博傷人的舉動,沒有驚訝,只有惋惜。

當初在期末的時候見他的時候,他似乎就像是走到了窮途末路一樣,只差最後一根稻草就會将他壓垮一樣,對于那樣的人,舒夏又不是他的父母,自然不會去多管他,只是沒有想到,那最後一根稻草,是陳旭放上去的。

故意殺人,即使是未遂,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即使他從裏面出來了,他的後半生也不會好過,更何況陳旭的父親,即使只見過一面,那個老狐貍也不會輕易放過要殺他兒子的人,有錢有權,又有實打實的證據在手,十年只怕只是最好的結果。

“已經被抓進去了,”商陸對于那個人的觀感幾乎是厭惡的,他安排的保镖日日跟在舒夏的身邊,雖然算不上事無巨細,但是他也知道,那個人一直對舒夏存在着惡意。

從之前的偷竊被褥到後來的勒索錢財,商陸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舒夏告訴王智不要告訴任何人的時候,他才只是更加加重了少年身邊的防護,而沒有插手那件事情。

他想要給他的少年自由處理事情的空間,不想過分的幹涉他的自由,而且一個普通學生而已,又能造成什麽傷害呢。

可這件事情的發生,卻像是給他敲響了警鐘一樣,即使是一個普通的人,惡念累積到了一定程度,也會造成意想不到的傷害。

“夏夏,如果下次再出現這樣的人,我會提前出手,”商陸擁着舒夏,在他的耳邊說道,這次只是說是僥幸,那個程文博的惡意是朝着陳旭去的,可如果再有下次,就不能保證了,所以,一切有可能出現在少年身邊的意外,他都會提前為他排除,他愛若至寶的少年,絕對不容許別人傷害他一分一毫。

“嗯,其實不是每個人都是程文博,而且他也沒有對我造成什麽傷害,”舒夏認為自己還是有解決事情的能力的,嫉妒他的人很多,不止程文博一個。

沒錯,他能察覺到程文博對于他的嫉妒和對于自己的自卑,人人面對比自己優越的人,都會有羨慕或者嫉妒的情緒出現,只是會因為嫉妒而心理扭曲的,卻很少,他目前遇到的,只有一個程文博一個。

“夏夏,那他勒索你的事情怎麽說?”商陸鄭重的問道。

“你怎麽知道?”舒夏愣了一下,眯起了眼睛道“你監督我?”

商陸心裏一緊“沒有!”

舒夏“……你覺得我沒有長腦子麽?”

商陸“……”

“沉默是幾個意思?”舒夏手扶在沙發上,敲了一下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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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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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