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對頭·冤家

這時，月尊白瑪看到井羅和波瓦便走便在交談着什麽，揮手示意二人過來。毒耳龍看到牟楠竟然和月尊白瑪如此親密的交談，心裏咯噔一下。莫非剛才這小子所說的都是真的，那他會把我毒耳龍欺負他的事說出來嗎？

毒耳龍不敢再去看牟楠，低着頭，繼續幹活兒。

井羅和波瓦上前對月尊白瑪行禮，月尊白瑪點頭致意，說道：“你二人是竺巴噶舉的得力幹将，也是教主最滿意的隊長，所以你們都得用心，效忠教主。”

“我兄弟二人謹遵月尊祭司的教誨。”波瓦和井羅異口同聲的說道。

月尊白瑪拉過牟楠，說道：“這個小弟弟是我剛認識的，你們多教教他，不要欺負他年紀幼小。”

井羅和波瓦皆領命。牟楠真誠的笑笑，“我叫牟楠，我……”牟楠有些局促，月尊白瑪含笑，将牟楠的手拉過，搭在波瓦和井羅的手上，說道：“以後，你們三人都是教主的得力助手，應當齊心協力，共創大業。”

三人點頭，發誓願對竺巴噶舉和教主忠心耿耿。

月尊白瑪又對牟楠說道：“你剛來，還是應當多加鍛煉。就像修房子，必須要打好基石一樣。明天，你跟我一同去完成一個任務。”

“是，祭司姐姐。”牟楠笑笑，又狡黠的沖月尊白瑪做了個小小的鬼臉。

三人下去，月尊白瑪看着波瓦的背影，陷入沉思。

月尊白瑪走進自己的大帳篷，見顏瑪索正在看一副丹青畫。

“對這畫有意思？”月尊白瑪嘴角含笑，拿起那副丹青山水畫。

顏瑪索說道：“沒想到月尊祭司對中原的丹青畫也這麽在行。”

月尊白瑪說道：“過獎了，不過是小的時候學過兩天而已。”月尊白瑪上初中時，被學校的國畫興趣班選中，因此學了幾個學期。但手法都還稚嫩，拿不出手。之所以會畫這副丹青畫，是因為她在思考，到底該不該将去中原的事排上日程。

顏瑪索知道，月尊白瑪叫他來，必定是有要事的。于是問道：“不知月尊祭司找我來，有何事？”

月尊白瑪蹲下身子，拿起木桶裏的工具，觀看着，說道：“明天一早我們就要去山洞打磨螢石了，你先教教我吧。明日一去，也好事倍功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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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瑪索說道：“溫厚望先生只交于我粗制的打磨方法。妖花夫人說，月尊祭司只需打磨成心中需要的大小模樣，帶回來再讓妖花夫人進一步打磨。”

月尊白瑪點頭，也對，打磨這些東西，不但是腦力活，也是需要長此以往的經驗。月尊白瑪和顏瑪索都是臨時趕鴨子上架，又怎麽能知道打磨螢石的訣竅。

月尊白瑪正學着，帳篷的簾子卻被人掀開，夕陽的餘光折射進來，耀眼。

“祭司姐姐，你們在做什麽呢？”

牟楠進入帳篷，好奇的看着木桶內的工具。難道女人也需要拿着這些東西幹活嗎？牟楠最近的三觀一直在颠倒混合之中，男人比女人還霸道，女人卻還要幹活。

牟楠還看見幾百個女人，一起在紡織布匹。在女王谷，這些都是男人幹的活。女人只需要每天享受就行了。

月尊白瑪将一個小長錐子拿在手上，把玩起來，說道：“姐姐明天早上帶你去個神秘的地方，這些東西就是為明天早上準備的。”

牟楠童心未泯的拿起這些工具，還用一個尖尖的鐵器指着顏瑪索，頑皮的沖顏瑪索戳過去。顏瑪索直躲開，牟楠卻咯吱的笑了起來。

“這位姐姐叫什麽名字？我看你好久了，只是不好意思上前打擾姐姐。”好甜的一張嘴，但此刻牟楠甜如蜜的話，卻讓顏瑪索感覺胸口處有一口血要奔湧而出。顏瑪索眉眼一斜，看着牟楠，說道：“首先，我叫顏瑪索，是你祭司姐姐的貼身助手。其次，我！不是姐姐！我是爺們！小弟弟，你确定你是用眼睛看的？”顏瑪索氣得不輕，才說出這樣的話來。更何況，牟楠是當着月尊白瑪的面前這樣說的，讓他臉面何存？

牟楠避開顏瑪索犀利的目光，心裏嘀咕着：“就是女王谷的女人們也都沒有這個人美啊，竟然還是個爺們。”

沉默片刻後，牟楠甜甜的叫了一句：“哥哥好——”

月尊白瑪忍俊不禁，這個男孩兒在女王谷到底是怎麽過日子的，那女王谷的女人們到底有多漢紙，竟然會把顏瑪索認成女人。再見牟楠乖巧的模樣，月尊白瑪便也明白了，女王谷的生活和男女觀念，和外界有太多的不同。

顏瑪索被牟楠這一鬧，徹底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牟楠也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摸摸後腦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月尊白瑪對牟楠問道：“你現在是被編入哪個隊伍？住處也都安排好了嗎？”

牟楠一片茫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剛開始，他們都不信我，還以為我是哪兒來的叫花子。我以為我還要露宿荒野呢，祭司姐姐，真的有住處給我嗎？”

牟楠的話，讓月尊白瑪一陣心疼。月尊白瑪看向顏瑪索，說道：“你叫波瓦把牟楠編入他的隊伍，這弟弟雖然頑劣了些，但天資聰穎，學東西應該很快。至于住處，就讓他跟着你吧。你的大帳篷，容得下他吧。”

顏瑪索長大了嘴，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月尊白瑪竟然會要一個叫花子模樣的小屁孩兒跟他這個美男子待在一塊兒？而且這個叫花子，還叫他姐姐！

月尊白瑪見顏瑪索面色遲疑，有些為難，便說道：“好了，就這麽決定吧。天氣涼，你讓人給他一床厚被子。”

顏瑪索不悅的回答：“是，月尊祭司。”

牟楠卻對着月尊白瑪狡黠的笑笑。

“祭司姐姐，如果沒有別的什麽事，我就先下去了。我這樣閑着也怪不好意思的。”牟楠笑的時候，一雙眼睛澄澈如泉水，讓人見了，不自覺便心生出喜歡的情愫。

月尊白瑪說道：“你先別忙着走。既然明天我們有重要的任務，今天你就跟着顏瑪索學學，明天也好能幫上忙。”

“好。”牟楠點頭。将木桶提過，放到顏瑪索的腳邊。

顏瑪索嘆息一聲，好吧，我從命。

三人，帳篷內，顏瑪索細細的講解，認真的傳授。月尊白瑪和牟楠認真的學習。

一士兵進入帳篷，向月尊白瑪行禮後，說道：“月尊祭司，妖花夫人求見。”

月尊白瑪擡頭，剛才牟楠進來，怎麽沒人通報？他……是怎麽進來的？牟楠見月尊白瑪的眼睛疑惑的看着自己，連忙低下頭，認真的“快請妖花夫人進來。”月尊白瑪說着，站起身，走向裝有清水的瓦盆邊，将手洗淨。

妖花夫人進入帳篷，向月尊白瑪行禮，月尊白瑪連忙扶起妖花夫人，說道：“這些繁文缛節，能省則省吧。這兒也沒外人。”

牟楠雖然低着頭，但聽到月尊白瑪說‘這兒也沒外人’心裏暖洋洋、甜滋滋的。從來，都沒有人把他當做自己人。一時間，牟楠感覺鼻子酸酸的，眼眶發熱。

“你也累了這麽大天了，先喝杯茶吧。”月尊白瑪見妖花夫人的嘴唇有些幹裂，便将一盞涼茶遞向妖花夫人。

妖花夫人連忙接過，說道：“我自己來就好，怎麽能勞駕月尊祭司呢。我這次來打擾月尊祭司，也是為了明天月尊祭司帶着衆人去打磨螢石的事。螢石雖然金貴，但也不可打磨太多。我們教派擁有夜明珠的事，很快就會傳開。如果打磨太多，會讓衆人覺得這些東西不值錢。”

月尊白瑪點頭，說道：“妖花夫人說的有理，物以稀為貴。我們此次先打磨一些，或送往各國國王，或賣于他國豪門貴族。相信，不但能保持夜明珠的價值，也能保持夜明珠的神秘。”

妖花夫人點頭，接着說道：“還有一事。”說着，妖花夫人将剛才帶來，放在桌上的圖紙遞向月尊白瑪，說道：“這些都是寝殿內宮的圖紙，特來給月尊祭司過過目。”

月尊白瑪拿過圖紙，細細的看了起來。

“這是用來做什麽的？”月尊白瑪指向一個像樹枝模樣的小件東西。

妖花夫人說道：“這是專門放置油燈和蠟燭的。這些東西的擺放位置都極其講究，如果擺放不當，夜裏有風，就會讓燈熄滅。即便不熄滅，随風搖曳，也妨礙看書之人。”

月尊白瑪點頭，微微沉思了下，說道：“放置油燈，固然也好。但，如果我們拿多餘的螢石，放置在這些地方，不但能點綴，夜裏還能照明。雖說要看書得另外加燈或燭火，但螢石不需點燃和挑燈，方便不少。”

妖花夫人聽完後，激動起來。說道：“對呀。在山洞之中，光線不好，我和夫君就是用這個方法來幫助洞內照明的。”

月尊白瑪點頭，說道：“我也是看了山洞中那些發亮的蘑菇和花朵才想到的。”

妖狐夫人繼續激動的說道：“如果我們能做出五彩的燈來，那麽到了晚上，我們這兒一定是最美的王國。”

月尊白瑪的嘴角也浮出笑意，她和妖花夫人一樣，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不丹王國缤紛夜景的模樣。

阿旺楠傑，即便要走，你的國，我也要讓她成為最璀璨的。

妖花夫人懷着激動的心情出了帳篷，顏瑪索這才起身，說道：“用價值連城的夜明珠，照明，不會太奢侈嗎？”

眉眼看向月尊白瑪，目光難以從月尊白瑪傾城的容顏上移去。他這樣，卻讓牟楠心裏不悅。

“顏瑪索，你眼睛往哪兒看呢？祭司姐姐可是雷神教主的女人！”牟楠的聲音不大，頑皮而挑釁的話，卻把顏瑪索氣得快要暈了。這個死牟楠，你難道不知道，你是新來的，需要守規矩嗎？

顏瑪索拿鳳眼，瞪了一眼牟楠，小聲卻發狠的嘀咕着：“今天晚上，看我怎麽收拾你！”

聲音确實不大，但月尊白瑪也不是聾子。聽了顏瑪索的話，頓時瞪大了眼。

咳咳……這個顏瑪索，不會是……斷袖？牟楠，別頂嘴了，保護菊花要緊啊！

月尊白瑪差點笑出來，她也在這一刻發現，自從牟楠來了隊伍之後，整個氣氛就不再那麽壓抑了。

月尊白瑪看向地上被打磨得差不多的石頭，說道：“我們這次，雖然只是初步打磨螢石，無需細細加工。但我們要知道，螢石是有限的，我們不能浪費，必須細心打磨。知道了嗎？”

顏瑪索和牟楠立即收起玩世不恭的模樣，和互相攻擊的眼神，認真的回答：“知道了。”

“你們先下去吧，順便把這兒打掃了。”月尊白瑪說完，靠着矮榻，歇息。

擡眼間看到自己畫的國畫，多看了兩眼。中原，中原。月尊白瑪不知道，到了中原，能不能順利的生存下來。

顏瑪索卻和牟楠僵持着，顏瑪索一動不動，冷豔看着牟楠。好像打掃這些東西，本就該牟楠這種衣衫褴褛的人做的。牟楠本來要打掃的，可一看到顏瑪索竟然這樣看着自己，心裏就不痛快了。要适應竺巴噶舉的生活，就從征服顏瑪索這樣的‘女人’開始吧。

兩個人，一個丹鳳眼散發着不屑的目光，一個玩味的看着對方。

月尊白瑪是覺得兩人站在那兒沒有動，擡眼看去，兩人竟然像孩子似的僵持着。

“如果你們不打掃，那我來好了。”月尊白瑪語氣冰冷，顏瑪索和牟楠聽力，連忙拿起掃帚，打掃起來。可兩人的眼睛，卻仍然不放過對方。

次日，天際剛剛泛起魚肚白，月尊白瑪便穿戴好，在倉央月的攙扶下，來到帳篷外。

波瓦已經集結好隊伍，而牟楠和顏瑪索也都在隊伍旁邊，候着了。

阿旺楠傑騎在的盧馬上，看着月尊白瑪。

倉央月低頭嘀咕着：“月尊祭司真有福分，教主對祭司真好。”

月尊白瑪轉過頭來，看了眼倉央月。只是茫然的看了去，卻不想倉央月以為月尊白瑪在怪罪自己多嘴，連忙紅了臉，低下頭。

月尊白瑪走到阿旺楠傑的馬旁邊，擡眼。阿旺楠傑低頭，四目相對，卻難以有往日的溫馨。此刻，月尊白瑪眼裏的阿旺楠傑如同帝王一般俯視着自己，讓她感覺到不适。

“不是說好，我自己去嗎？”月尊白瑪說着，盡管語氣帶着冷冽，但在旁人聽來，還是有些少女的任性。

阿旺楠傑說道：“本尊送你。”霸道的不容商量的話，打着公事公辦的幌子，卻絲毫掩飾不住內心的溫柔。

阿旺楠傑向月尊白瑪伸出右手，倉央月将月尊白瑪的手臂遞到阿旺楠傑的手上。月尊白瑪正在遲疑間，卻已被阿旺楠傑拉上了馬背。

“出發！”阿旺楠傑的聲音，帶着歡喜和愉悅。

衆人跟上，隊伍整齊，馬蹄聲聲。

馬踏向前，但月尊白瑪依然憂心的問：“教中不可一日無主，我們前往山洞，一日也到不了。萬一教中事務生變，可如何是好？”

阿旺楠傑依然霸道的用下巴在月尊白瑪的脖頸處蹭了蹭，說：“今日衆人皆是騎馬，一天半即可到達。所以，盡心盡責的月尊祭司就不用太過勞心費神了。”

顏瑪索的眼裝作無意的瞥過阿旺楠傑，心裏實在不好受。牟楠卻捕捉到顏瑪索的小心思，抱着顏瑪索的手臂往前用了點勁兒。

顏瑪索立即別扭的想要把牟楠扔下馬去，牟楠卻不介意，抱着顏瑪索的手緊了緊。誰讓他不會騎馬呢，只好委屈下自己了。

“你看，祭司姐姐和雷神教主才是一對呢。”牟楠略有得意的說着。打擊顏瑪索，對牟楠來說，似乎是一件很快樂的事。

顏瑪索回頭瞪了一眼牟楠，說道：“你個小孩子懂什麽？我們教主對月尊祭司好，是因為月尊祭司幫助我們教主度過重重難關。更何況，你什麽時候聽過佛門教徒是可以結婚生子的。”

牟楠癟癟嘴，說道：“教主自己都說了，竺巴噶舉從沒有規定教徒不可以娶妻生子，所以你啊，還是收起你的狼子野心吧！”

顏瑪索被氣得不行，死牟楠，來的日子不長，打聽到的東西倒還不少。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扔下去？”顏瑪索威脅道，同時騰出一只手，要掰開牟楠的手。

牟楠死死的圈住顏瑪索的腰，就是不放開。

其他人看着二人，都覺得好生奇怪和別扭。

牟楠和顏瑪索也都瞥到衆人奇怪的目光，顏瑪索不敢再動，生怕別人誤會他是……算了，看在這死小子不過是一個孩子的份上，就不和他計較了。

阿旺楠傑把嘴湊到月尊白瑪的耳朵旁，月尊白瑪本能的想要避開。

“你似乎很喜歡這個叫牟楠的小子。”阿旺楠傑邪惡的故意吐了口氣，看着月尊白瑪想要躲，又躲不開的樣子，心裏樂開了花。月尊白瑪，今生，本尊要定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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