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2)
水一口氣灌下,艾拉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這個藥水,她沒記錯的話,是葉桦剛剛留下的。
也就是說,他有話要單獨和她說。
動了動四肢,艾拉活動了下頸部,意識雖然剛剛進入這個身體沒多久,不過靈活性卻完全不欠缺。
披上外套,艾拉搓着冰涼的手走出了房間。
并不需要刻意去尋找對方,艾拉在離她現在的家不遠的地方找到了那個穿着軍服的青年。
葉桦看到她時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等到艾拉走近,葉桦開口說:“知道我為什麽要支開所有人嗎?”
艾拉愣了下,想了想,不确定道:“因為蘭斯特?”
葉桦看了眼艾拉,笑得意味深長:“終于不再自欺欺人了?”
艾拉沉默半晌,搖着頭:“他知道我另外一個身份,我覺得您有必要知道這件事。”
“蘭斯特是上将。”葉桦聽完艾拉的話,并沒有表現得很驚訝,接受得很快,“他一直都是把另外一個你當做敵人的,而你又和他這麽接近,他會察覺到你們是同一個人……只是時間的早晚而已。”
“我應該怎麽辦?”
“最好的方法就是舍棄你原來的身體。”注視着眼前的少女,葉桦無奈,“不過在确定你歌聲有沒有原來那個效果之前,我們不能讓你這麽做。”
“艾拉,你能夠明白吧?”
“我懂。”艾拉很惆悵,她又何嘗不知曉趁這個機會徹底和蘭斯特斷絕關系?只是就如同葉桦所說的那樣,那個身體或許會有她現在這個身體無法企及的能力。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她将不得不親自走一趟拉美德國。
“你現在并不需要擔心這件事,我找你來,是有其他的事情要你做。”
“任務?”
“不錯。”葉桦打量了下艾拉,他留下的藥水使得艾拉原本略顯嬌小的身高高了不少,整個人看上去也更加的英姿挺拔,不似奧菲利亞那般給人一種太過柔和的感覺。
“萊卡伯爵是你父親,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做。”
葉桦這句話,讓艾拉震驚。
“您的意思是——”
“監視他,一有什麽不對勁就向我報告。”并沒有覺得哪裏有什麽不妥,葉桦的聲音甚至沒有任何起伏,和平時說話一般冷靜。
“奧羅拉的隐形能力,你知道應該如何正确的使用。”葉桦提醒。
艾拉咬了咬下嘴唇,重重的點頭:“我會完成任務。”
葉桦突然間問:“你恨你的父親嗎?”
“不恨。”艾拉漠然道,“也不愛。”
因為萊卡伯爵,她誕生在了這個世界上。
然而,他并沒有讓她過上平穩的生活。
不去恨,不是原諒,而是陌生,試問誰會去恨一個陌生人?
可以說,艾拉能夠有今天,都是靠她母親和克裏斯丁娜的關系,還有就是她自身付出的努力。伯爵之女的身份并沒有給她帶來什麽好處。她永遠都忘不了,當年有一個人因為她是伯爵之女,害死了她的救命恩人,哪怕那個人是出于別的目的救得她。救了就是救了,這是她無法抹滅的事實。
站在艦船上,改頭換面的艾拉穿着第一艦隊的制服沉默的望着窗外,作為配備了前線最強攻擊武器的第一艦隊,這一次卻被上級勒令監視另外兩個國家的戰況。在葉桦的安排下,艾拉以輔佐官的身份和第一艦隊的艦長萊卡伯爵見了面,沒有說幾乎,後者又匆匆的開會去了。
在來到這裏前,艾拉就第一艦隊的情況詢問過葉桦:“作為第一艦隊的輔佐官,我需要做些什麽?”
而葉桦的回答則無比随意:“你的能力早就超過一半的輔佐官了,只要按照你自己所想的去做就行了。”
艾拉明白了,她這個職位只是個擺設,就是為了就近監視萊卡伯爵的,她覺得萊卡伯爵是知道這件事的,不然的話為什麽開會了不叫上她?分明就是故意将她排斥在外,不過她不是真的輔佐官,對于被人孤立這件事并沒有多在意。
攤開手,鑲嵌在id卡上的一顆銀色亮鑽,是和奧羅拉機體上的隐形裝置,有着異曲同工之妙的産物。原本的話,艾拉是想把奧羅拉身上那個裝置給拆了,不過礙于那個裝置不但大,而且還處于奧羅拉機體的中心部位,原本的想法便只能作罷,選擇了這樣一個和奧羅拉一樣的材質做成的微型裝置。
啓動裝置,艾拉輕聲輕腳的來到會議室前,将手中另外一枚亮鑽給放置于門旁邊的牆壁上,然後回到了窗前啓動了按鈕。
先是滋滋滋的雜音,不過很快的雜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幾個人的聲音。
“奧菲利亞失蹤這件事,對于我來說損失很大!”那人重重的拍着桌子,語氣生硬,“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你都要把她給我找到!”
嗯,看來這個人就是克裏斯丁娜說的那種賭錢的人群了,至于用什麽賭,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了。
對于大多數人來說,奧菲利亞等于一個吉祥物,她的一瞥一笑都能牽動人心,而她的聲音更有着安撫人們內心不安的力量,這對于那些星際商人來說,是棵高大上的搖錢樹。只有真正見識過她在戰場一面的人才會知道她真正的價值,絕對不僅僅只是歌後那樣。
不過這個人是不是商人和她又有什麽關系?
調整了下音量,艾拉聽到萊卡伯爵開口了。
“奧菲利亞的事情我自然會處理,反倒是你,這幾天不要去賭場了!”
“哼,你不給我錢我自己賺還不行?”
咦,這兩個的關系好像很微妙?
“就憑你?”萊卡伯爵厲聲道,“不過是個敗家子,還好意思說賺錢?!”
“敗家子又怎麽樣?還不是你的種?!”
“!”
萊卡家的……私生子?
就算是艾拉,這一次也徹底震驚了,因此完全忘記了她還在偷聽這件事。更糟糕的是,她聽完了還忘記把道具給拿回來。
以至于——
“你是誰派來的奸細?說!”
看着名義上的父親,艾拉糾結了。
是不是應該把對方給揍暈,然後跑路?
☆、74因為喜歡
而後,艾拉真的一掌拍暈了眼前的男人。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
意識的不完整,讓她似乎某些方面受到了限制。
她摸出通訊器,聯系上葉桦,簡單的将剛剛發生的事情給彙報了下。
聽完她的話,葉桦眉頭緊蹙,聲音略帶上揚:“你的意思是……意識轉移失敗了?”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你的意識和行動無法迅速連接導致了動作遲緩,所以才會被萊卡伯爵他給當場抓住質問?”
“我想,應該就是這樣。”
艾拉一邊最大限度的警惕着四周,一邊耐心的等待着通訊端另外一邊的人的答複。過了好一會兒,那邊才傳來一個略帶無奈的嘆息:“算了,你還是回到你原來那個身體裏去吧。”
“哎?”艾拉震驚的擡頭,“不能讓轉移意識的儀器補齊我剩下的意識?”
“不能。”葉桦斬釘截鐵道:“除非你希望你原來那個身體徹底死亡,沒有了意識,也就意味着……死亡。”
葉桦确信,那一瞬間艾拉眼中流露出的掙紮。
想了想,他的聲音終于不再那麽硬邦邦,而是帶着少許輕柔:“艾拉,從你選擇這條路開始,你就沒有選擇了,而蘭斯特——”
艾拉的聲音宛若機械一樣,不帶絲毫情感:“他是敵人。”
“你知道就好,那麽就去面對。”艾拉為什麽對于他剛剛的話有所動搖,只需要聯系下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情,就能猜到了。
艾拉害怕的不是面對敵人,而是不想在被人揭穿了身份後再面對那個人而已。
葉桦可以理解,卻不贊同她這樣的逃避行為,就一個軍人來說,艾拉真的太過懶散了,不過礙于克裏斯丁娜那一層的關系,他什麽都不能說。
“等第一艦隊回到帝都,就進行意識反向轉換。”
“……是。”
結束了通訊,艾拉艱難的擡起頭。
**
反向轉移進行得很順利,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她不願意面對的人。不等她裝睡,原本背對她坐在床邊的青年側過頭,似笑非笑的從高處俯視她:“既然醒了,就起來。”
艾拉移開了視線,動了下手,微微苦笑:“我也想,不過似乎不行啊。”
身體各方面條件都比普通人要好,不代表這個人就不會受傷不會流血,在敵人引爆了十幾架新型機甲,距離爆炸最近的她還能夠活下來,已經是托了她強韌的身體的福了。如果是普通人的話,遇到這樣大規模的爆炸,駕駛的還只是普通機型的話……恐怕早在這樣的爆炸中粉身碎骨了,別說只是暫時無法動彈了。
蘭斯特瞥了她一眼:“知道痛了?”
艾拉一時語結,這是在怪她?
“在斷絕所有支援的時候,你就沒有考慮過這種情況?”
“你既然當時在現場的話,你就應該明白——我也好,前線的戰士也好,我們……無法在什麽都不做的情況下等到後方的支援。”
聞言,蘭斯特低垂着頭,額發遮住了他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不過艾拉确定對方有聽進她的話。
“也許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這是我第一次上戰場。”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艾拉反倒覺得輕松不少。長久以來積壓在心頭的內疚和惶恐,如今徹底的消散了。
蘭斯特擡眸,眼中有流光閃動:“我信。”
“沒有依據的相信?”
“是。”
艾拉又問:“就算我曾經欺騙過你,你還是願意相信我?”
蘭斯特重重的點頭:“不錯,只要是你說的……我就願意信。”
艾拉苦笑着丢給他一句別人時常對她說的話:“天真。”
蘭斯特聳肩,不在乎道:“沒辦法,誰讓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所以我願意相信你所說的一切。”
艾拉不得不提醒他:“我們是敵人。”
“你說得對,我們的确是敵人。”露出了十分苦惱的神色,他一手托着下颚,“可是那是在知道你就是奧菲利亞之前的事情,現在的話……我們不是敵人了。”
“因為艾拉這個伯爵之女和奧菲利亞所造成的威脅性根本沒有可比性?”
“不,是其他的原因。”
艾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人:“那到底是什麽原因?”
“有一個人……想要見一下你。至于我們以後為什麽不會是敵人,這個問題……那個人會告訴你原因。”
“你宣誓的不是拉美德國?”
蘭斯特愣了一下,伸手揉了揉艾拉的頭發:“不要亂猜了,在你見到那個人之前,我什麽都不會告訴你的。”
“我以為在我昏迷期間,你們應該把我關到牢裏去。”然而,當她打量了下現在所在的地方後,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要說什麽牢房了,這裏根本就是高檔住所啊。
蘭斯特見她轉移了話題,也很配合,笑笑:“喜歡這裏嗎?”
“這裏是哪裏?”
“我家。”說這話的時候,蘭斯特完全不覺得哪裏不對,在接收到艾拉奇怪的神情,這才慢悠悠的解釋:“在拉美德國,如果一個敵國的人成為了拉美德國人的家室的話,那麽就不用将之關進牢房。”
“也就是說,我現在變成了你的……妻子?”
“不錯。”
沉默了好一會兒,艾拉才咬牙切齒道:“卑鄙,趁人之危!”
“你想多了,我并不是想借此做什麽,你昏迷的時候也不方面帶着你去見那個人,我想要保護你的話,只有讓你成為我的妻子這一個辦法了。”撓了撓頭,蘭斯特顯得有些煩躁,“你不知道那些家夥有多煩啊,一個勁的催我把你給綁到牢裏,如果我不這麽做的話,你現在已經成為階下囚了。”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了這樣的解釋,艾拉覺得心裏踏實不少。也許,在她的潛意識裏,蘭斯特依然還在那個和她一起參加機甲比賽的少年。
憑心而論,他從來沒有對不起過她,反倒是她站在對立面的關系,一次又一次的欺瞞他,甚至對他拳打腳踢。
直到現在,她不得不承認,蘭斯特在她的心中,或許真的和克裏斯丁娜他們是不一樣的地位。然而,要說喜歡的話,倒也說不上。
真要說的話,用習慣這個詞是最為合适的。
在有了蘭斯特那句“我并沒有告訴別人你是奧菲利亞這件事”,艾拉放心了不少,她可以作為伯爵之女被人給俘虜,卻不能作為奧菲利亞被其他國家的人給抓住。
奧菲利亞是一種象征,她代表着和平、熱愛生命,同時也是無堅不摧、不屈不撓的代言詞。艾拉覺得,另外一個她,與其說是一個人,更像是一個用最真摯最美好,能夠将所有贊美都給用上的信仰和期許。
一個人可以輸,但是神是不能輸的。
艾拉是人,奧菲利亞則是他人眼中的女神。
自從蘭斯特說并不是敵人的話後,艾拉依舊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對此察覺的蘭斯特并未多說什麽。其實他們都知道,要相信這種荒謬的事實确實不易,在不久前,他們還因為立場不同而互相欺騙、利用。
蘭斯特沒有辦法去指責艾拉之前的所作所為,将立場反一下,如果他效忠的也是拉美德國的皇室的話,或許也會和艾拉做出一樣的決定。然而那僅限于如果,他和他父親都很清楚,效忠這個國家的皇室的話,那麽距離拉美德國毀滅已經不遠了。
與其效忠一個**的、窮途末路只知道掠奪的國家,不如選擇将所有的忠誠給予那個曾經救了這個國家的那位大人。
哪怕他的身上不曾流着皇室的血脈,只要他一句話,蘭斯特也會拼盡全力去獲得……那個寶座。
遺憾的是,那位大人似乎對于權力沒有什麽興趣,除了偶爾露下臉證明他還在拉美德國,以此來震懾那些不安分的家夥外,他幾乎不會出現在任何人眼前。
因此,當他得知艾拉就是奧菲利亞并将這件事告訴那位大人的時候,得到的只是言簡意赅的四個字——帶她來這。
第一次,蘭斯特從這位大人口中聽到了命令的語氣。
當艾拉問蘭斯特:“那個人是誰,為什麽要見我?”既然是用見,那麽這個人一定是拉美德國的人。那麽,為什麽這個人對她非但沒有敵意,反而有着興趣?
“用那位大人的話來說,也許是思鄉之情?”
“咦,他原來也是艾希帝國的人?”
“不,他離開的時候,那個國家還沒有皇室的存在。”
“呃——那他不是年紀很大了?”據艾拉所知,沒有皇室的艾希帝國,至少在二三十年前了。那麽這個要見她的人,也許是個老人了?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蘭斯特畢竟不是艾希帝國的人,對于艾希帝國的了解,也就僅限于任務方面的程度了。
“什麽時候去見他?”
“等你的傷完全好了,我就帶你去見他。”
咬着食物,艾拉有些期待與那個人的相見。
☆、75裂痕
沒有硝煙、沒有戰亂,艾拉度過了有生以來最為平靜安穩的日子,她的身邊有一個喜歡她願意為她做一切的男人,而她也因為對方的關系,而沒有在拉美德國受到什麽歧視或者質疑。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好像她成為他的“妻子”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一樣,不管是拉美德國那些原本對蘭斯特有意見的,還是他的親人,沒有一個人能夠打擾到他和她的生活。
蘭斯特說過,他正好借着新婚這個借口不去帝都報到。
她原本還在嘲笑他的亂來,哪有一個國家會因為一個上将的新婚而放了他這麽久甚至可能還不知道歸期的假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蘭斯特使用了什麽手段,這段日子他确實沒有離開過他的家,她的衣食吃住他全部親力親為,不讓任何人代替他。
房間很安靜,讓她突然間想到了貧民窟。
也許是小時候記憶特好的關系,對于那個地方,她記憶猶新。
只是,小時候玩伴的面容卻已經只剩下一個模糊的輪廓,再也看不清楚了。
不,也許連他們的名字,都已經從她的生命中給剔除了。
不是忘記,不是舍棄,只是心裏重要的人改變了取代了他們原本的位置。
“在想什麽?”蘭斯特将一杯牛奶遞給她,随口問她。
清醇絲滑的牛奶在口中化開,溫暖感蔓延到四肢。
“我在想……我好像忘記了不少事情。”猶豫了下,艾拉擡起頭,眸中第一次湧現名為軟弱的情緒。“最糟糕的是,我覺得很自然,完全不會悲傷。”
蘭斯特原本坐在床邊上的椅子上,聽到艾拉的話,他停下了繼續搜索艾希帝國信息的動作,轉而十分無奈的嘆氣:“你之前過的都是什麽日子?”
“嗯?”艾拉不解的望向他。
“不管是誰,都不可能記住身邊所有人,為什麽你會覺得悲傷?”蘭斯特說着,走到床邊坐下,握住了那雙略帶冰涼的手并将它放置在臉上,他問她,“有沒有覺得很溫暖?”
這個動作是不對的,艾拉幾乎是下意識的這麽覺得,可是究竟哪裏不對……她卻怎麽都說不出個所以然。
于是,她低聲回答:“很溫暖。”
“那麽你會一直記得這份溫暖嗎,艾拉?”
“呃——”她眼神呆滞,完全不明白蘭斯特在說什麽好嗎?
“這和是否忘記是一樣的。”蘭斯特松開手,語重心長道:“我不知道在我不知道的時間裏,你到底是怎麽成長的。不過有一點你搞錯了,有些人有些事你或許會覺得他們對你很重要……不,應該說是某個特定的時間點給了你這樣的錯覺。在你沒有發覺的時候,這個時間段過去,迎來了新的時間段和新的重要的人,那樣的話你是不可能記得曾經覺得重要的人的。”
“抱歉,我不太明白。”
“這就和識人是一樣的,對于一個不太認人的人而言,只見過一面或者幾面的人,他壓根不會記住。而你所忘卻的那些人,也是這個道理。”
聽完蘭斯特的解釋,艾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聽你這麽一說,我覺得我好像明白了什麽。”
然後,蘭斯特聽到她語出驚人:“不是不常聯系就忘記了,而是他們能夠代表的是我的童年,而從我選擇這條路開始……他們注定成為了我抛棄的過往中的一部分了。”
“說到這個,為什麽你會答應成為奧菲利亞?就因為不想引人注目?”這個問題蘭斯特想問很久了,只是一直沒有适當的時機,便只能作罷。
“不,并不是這樣的。”
塑造奧菲利亞的初衷,她依然印象深刻。
然而,經過了如今的種種,她開始懷疑——克裏斯丁娜現在所做的事情,真的還是當初那般簡單?
答案當然是不。
比起艾希帝國,克裏斯丁娜更在乎的是普通的群衆。
她希望艾拉成為歌後,根本不是為了鼓舞艾希帝國的人們,而是為了給予那些正面臨着痛苦和抉擇的人信心和前進的勇氣。
作為一個被改造過的人,艾拉無疑和克裏斯丁娜所想的不一樣,有人因為這個國家而死亡,而那個人是希望她能夠給予艾希帝國帶來光明。
她們的想法不同,但是最終目的卻都是為了艾希帝國。
艾拉卻不能否認,她和克裏斯丁娜早已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她的身份會暴露大致上也能猜到幾個原因,為了越來越多的人群,克裏斯丁娜将歌後的身份告訴了越來越多的人。
克裏斯丁娜總說她天真,現在的話艾拉倒是很想問一下那個不願意懷疑別人的公主殿下:“這麽多人知道歌後計劃,你覺得隐瞞還有意義嗎?”
“那是?”
“是希望。”艾拉輕輕閉上眼,那個即便到了生命終結那刻臉上也帶着笑容的男人……清晰的浮現在腦海裏。“同時也是安撫。”
“為了軍隊?”
“最初的話,确實如此。”
回想起一開始訓練時候的艱辛和沒有名氣,到後面的名聲大噪,乃至于整個宇宙都知道有這麽一個有着能夠安撫人心力量的歌後的存在。
“但是後來,公主殿下卻将重心放在了普通人身上。”迎上蘭斯特不解的目光,艾拉解釋,“最初我們是為了給予艾希帝國的機甲戰士、普通軍人希望和祝福,但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開始……我反而成為了艾希帝國普通群衆眼中的女神。”
蘭斯特輕松地笑笑:“艾希帝國的女神,不是很好?”
“你真的這麽覺得?”艾拉問他。
“嗯,真心的。”如果她不是奧菲利亞的話,他甚至沒有和她接觸的可能性,就這點來看,他覺得奧菲利亞能夠走到今天……真的是太好了。
“是嗎……”不同于蘭斯特的慶幸,艾拉很矛盾,歌後能夠有這麽好的效果她确實很欣慰,可是克裏斯丁娜一直在改變初衷,之後呢?在她回到艾希帝國後,克裏斯丁娜又希望她做到什麽地步?
她喜歡唱歌,也喜歡機甲。
可是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對于機甲外的事情都了無興趣了?
她想她是明白的,當喜歡的東西放在利益上來衡量那刻起,就已經變質了。
所以她,才會不喜歡唱歌。
“可以的話,我希望奧菲利亞能夠不再以歌後着名。”微微握緊了拳頭,艾拉低喃,“我所希望的奧菲利亞也是一種神明,不過不是希望女神,而是……戰神!”
“你的願望很快就會實現了吧?”
“不錯。”艾拉點了點頭,“只要我以奧菲利亞的身份回到艾希帝國,奧菲利亞就不再只是人們眼中的歌後,而是一個戰士了。”
“好吧,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
國家不同,想法不同,信仰也不同,蘭斯特雖然不贊同艾拉這種賣身的行為,卻也不能去指責她什麽。明明什麽都不知道的人,有什麽資格去對別人的價值觀進行評頭論足?
艾拉瞄了眼時間,頓時苦笑:“又到了檢查的時間了?”
每次,蘭斯特只要說到此為止,就代表着艾拉要進行每天兩次的檢查了。即便身體情況有好轉,蘭斯特還是不敢松懈大意,人是鐵飯是鋼,艾拉現在的身體情況只能吃一些流質食物,他很擔心。
艾拉這個年紀,是處于發育的階段,本身就對食物量的要求很高,在受了這麽重的傷後還不能好好的吃,他很擔心艾拉會發育不良。
女孩的個子本來就很矮小,加上她現在因為受傷的關系,臉色一蒼白就顯得整個人格外的柔弱,給人一種“風一吹就倒”的錯覺,即使他知道她的力量和她的外表完全不成正比,卻依然無法完全安心。
說到底,是因為太在乎。
如果不在乎的話,在知道被欺騙後,又怎麽可能對一個受傷的人下了重手?
看着專門負責艾拉身體看護方面的人員進進出出,躺在床上的女孩勉強露出的笑意,他的心很痛,為什麽艾拉本應最快樂的時期,卻要遭受這種罪?
直到那些人離開,蘭斯特才緩過神。
“感覺如何?”
艾拉沒有回答蘭斯特的話,反而問道:“你打算什麽時候帶我去見那個人?”
蘭斯特一愣:“你的傷好了,我就帶你去。”
“能不能再快點?”
艾拉的臉上有着明顯的焦躁和不安,他不由得開口:“怎麽了,發生了什麽?”明明在那些人檢查之前還好好的,為什麽一下子這麽急不可耐了?
“不,只是……我不想繼續待在這裏。”
“這裏不好嗎?”
“沒有。”
“你就這麽讨厭我嗎,艾拉?”
“你多慮了。”艾拉搖頭,否定了蘭斯特的話。
“那麽你告訴我,到底是什麽原因促使你急着離開我?”
艾拉不語,低垂着頭。
內心的不安漸漸擴散開,她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錯覺,不過她寧可信其有。
只是這種事情,她要怎麽和蘭斯特說?
就在她糾結着要怎麽和蘭斯特解釋,卻聽到對方說:“這樣啊……我明白了。”
她猛地擡頭,看着對面那個青年眼底的笑意一點一點的消失,她突然間覺得她或許錯了。這個在拉美德國呼風喚雨的男人……比她想象中還要在乎他。她的話無疑傷害到了他,所以才會露出這樣一幅“被全世界的人給抛棄”的神情。
“我現在就帶你去。”他開口。
說着,他動作看似粗魯實則很溫柔的将一套軍服丢給艾拉,口氣漠然:“穿上這個會方便很多。”
什麽意思?
“蘭斯特,我……”
“你不用說了,你在想什麽我都明白。”
等等,他到底誤會了什麽?!
“艾拉,你依然不相信我,還是覺得我是敵人。”青年深呼一口氣,一抹悲傷浮現在臉上,“那我就證明給你看!讓你自己去辨別……我說得是不是真的。”
來不及了。
艾拉心裏很苦澀,就算不愛,她也沒有打算将兩個人的關系給弄到這個地步。從對方說可能不是敵人那刻起,她或許……心裏也渴望着他的話是真的。但是,為什麽結果卻變成了現在這樣?
蘭斯特的心底,并不是對于她曾經的欺騙和質疑完全無動于衷。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到底是什麽讓眼前這個男人一下子軟弱了。
作者有話要說:信任這種東西,不是說說就會變成事實的,艾拉的猜測沒錯,因為她欺騙過他、利用過他,給他一種“艾拉和以前一樣想要離開自己身邊”的錯覺。說穿了,就是不信任,很多時候想去相信和完全相信是截然不同的,相對的,導致的結果也是完全不同的。
☆、76幕後之人
蘭斯特說到做到,艾拉換好衣服走出房間的時候,他已經候在了門口,看了眼艾拉,他走過來。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
“能走嗎?”
艾拉猶豫了下,卻發現自己身體一下子騰空,她驚訝的望向近在咫尺的臉:“你——”
“名義上的也好,你現在畢竟是我的妻子。”嘴角露出一個略帶苦澀的笑容,蘭斯特說,“不管怎麽說,身為丈夫的我都不能看着你忍受痛苦卻無動于衷。”
緊繃的神經慢慢的松弛了下來,艾拉不敢去看那張臉,只能輕聲道:“對不起。”
上面傳來了青年頗為無奈的聲音:“艾拉,你明明知道,我想要聽見的不是對不起。”
下意識的用手抓緊了青年的手臂,就算名義上的,她也做不到親密無間的用手抱住對方,失去意識是一回事,醒着又是另外一碼事了。
艾拉不知道她的話到底傷蘭斯特有多深,不過有一點她可以肯定,她和蘭斯特之間的關系再也回不到以前了。她把蘭斯特當夥伴、戰友的日子再也不會回來了,哪怕他和她之間立場不同卻不是敵人,也無法改變這既定的一切。
正如同蘭斯特所說的那樣,拜訪說的那位大人的時候,艾拉看到門口站了很多人,而且大多數都只是普通平民,只有偶爾幾個是穿着貴族衣服的排在最前面。就在艾拉以為蘭斯特也會抱着她排隊的時候,卻愕然發現對方根本理會那個長長的隊伍,在所有人或驚訝或羨慕或不滿的目光下,從兩個手持武器的侍衛中間走了過去,最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之後那幾個貴族想要跟着進來卻被兩個侍衛給攔住了。
蘭斯特沒有回頭看一眼外面的情況,一是沒有必要,二是沒有興致,外面的人怎樣和他都無所謂。
“很奇怪?為什麽明明都是貴族,卻有這麽區別待遇?”
“嗯。”艾拉疑惑的看向他,這是主動給她解釋個剛剛那個情況?
“記得我讓你換上身上那套衣服以前說了什麽話?”
“記得。”換上這套衣服會省去很多麻煩,這是蘭斯特給她衣服時候告訴她的。
難道說——
艾拉打量了□上這套衣服,這才發現上面好像有什麽特別的東西。
“穿我和你這種服飾的人,侍衛會自覺的放行的。”說着,他停止了前進,低垂着頭看着懷中沒有與他對視的女孩,“那位大人,對我和你來說都是特別的。”
這個,她相信。
如果不是特別的話,那個能夠命令蘭斯特的人怎麽會屑見她這種敵人?
“到了。”就在她這麽想的時候,蘭斯特放下了她,說,“那位大人點名只見你一個,我就在外面等。”
艾拉穿過暗道,看到了一扇無比巨大的門,如果不是蘭斯特說那個要見她的人在裏面的話,艾拉會懷疑這是一個機庫,而不是會面的地點。
門扉上,刻畫着華麗繁複的圖紋。
僅僅只是這麽看着,她就能感受到圖紋帶給她的壓力,這些圖紋并不只是裝飾物這麽簡單,更多的恐怕是帶着某種奇特的力量。
從這扇門上面,她感覺到了不同任何時候的壓迫。
那是一種即使隔着門,也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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