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舊事

蕭沁月本以為瑞貴妃會叫人拿一錠金子給自己，找發自己走，沒想到，自己卻在無意之中引起了她的注意，于是，大方地擡起頭，好一張富貴的臉，精致的五官，白晰細膩的肌膚，談吹可破，薄施粉黛，卻也分外妖嬈，整個人坐在那裏雍容華貴，卻又透着些許不可侵犯的威嚴，難怪她雖與世無争，卻也穩坐貴妃之位，當真讓人無法輕視。

只是在蕭沁月打量瑞貴妃時，瑞貴妃也在打量蕭沁月，當她看到蕭沁月那一對美眸時，血液瞬間停滞！她是……

“啊！你……”瑞貴妃看到蕭沁月，大吃一驚，她苦苦尋找了二十年啊！

看到主子臉色微變，沈嬷嬷立刻上前呵護道：“大膽奴婢，居然敢直視貴妃，來人，教教她宮裏的規矩！”沈嬷嬷對殿裏的其他幾位嬷嬷使了個眼色，蕭沁月立刻被四人架住。

“貴妃饒命！”蕭沁月不明白，剛剛明明是她讓自己擡起頭的，怎麽自己還沒看仔細她的模樣，就被她抓起來，難道，她想抓自己？

瑞貴妃的眼前突然出現那似曾相識的一幕。

“放開我，放開我。”徐瑞拼命地掙紮着，光天化日，居然敢上門搶親，還有王法嘛！

而一旁，那個叫徐晴的丫鬟正在拼命地拍打着幾個老婦人。

“死丫頭，給我滾開！”豬頭一樣的男子使勁一踹，徐晴的身子就直直飛了出去，狠狠地摔在地上，濺起一地水花。

徐晴忍痛爬了回來，她要救她家小姐，等她家老爺回來，一切就結束了。

“你們還有王法嘛！哪有強搶的。”徐晴拼死沖上前，使勁扯着抓徐瑞的那幾個老婦人。而此時徐瑞的母親和弟弟看到徐晴那拼死護主的精神，也沖上前來，想保住她們的至親。

只是，她們都是老弱女儒，又豈是那幾個大漢的對手，三下五除二，徐瑞的母親和弟弟就被他們抓住了。

“我嫁，你們放開她們。”徐瑞大吼，老天執意讓自己嫁給那個瘸子，她又能逆了天去，只盼爹爹早日歸來，她的母親和弟弟也就不再受人欺負了。

衆人見徐瑞點頭了，也就放開衆人，畢竟，少爺要娶的是徐瑞，而她的家人将來也是少爺的家人，不能得罪。

“把嫁衣拿來，我要更衣。”徐瑞抱了必死的決心，既然出嫁，那就好好出這個門，讓操碎了心的母親也好安心。

“小姐，你不能？”徐晴上前抱住徐瑞，她從小便在徐瑞身邊侍候，如果老爺在家，他們趙家也不敢這麽欺負人！如果小姐真的嫁給那個瘸子，肯定會被他折磨死的。

“晴兒，眼下也別無他法了，等我走後，要好好照顧夫人，還有弟弟，以後，他們就全靠你了。”徐瑞抹幹了眼淚，對鏡上妝，要嫁，也要做最美的新娘！

“不行，你不能去。”徐晴抓住徐瑞的手。

“放心，我不會稱了那個死瘸子的心，他娶回去的只會是具屍體。”徐瑞握緊手中的剪刀，死也要保住名潔。

“小姐，不行，這樣老爺和夫人會傷心死的，小姐，你千萬不能尋死啊！”徐晴上前搶過小姐手中的剪刀。

“那你叫我怎麽辦？我也不想嫁給那個瘸子，可你也看到了，要是我不嫁，母親和弟弟恐怕都活不到爹爹回來，到時，我又有何臉面去見他。”徐瑞痛哭流涕，她的命怎麽就這麽苦呢！

“小姐，你先忍忍，我去找梁公子，他一定會出手相助的。”徐晴忽然想到那個文質彬彬的男子，他不是一直仰慕小姐的嗎？興許他可以為小姐解難！

“你不要再提那個負心漢了，如果他真的想幫我，早就出手了，也不會等到現在也不出現。”徐瑞一想到那個白玉一樣的面孔，心就在流血，他一直有意無意地接近自己，等到自己芳心大動時，他卻告訴自己，他是為那個瘸子探路的。

“小姐，晴兒替你上花轎，你們逃得遠遠的，反正現在兵荒馬亂的，沒人會找你們。”徐晴懇切地說，自己的命是小姐救下的，所以姓也是随小姐的，該是還債的時候了。

“不行，你我情同姐妹，如果被他發現，你必死無疑，我怎麽能眼睜睜看着你去送死呢？”徐瑞搶過大紅嫁衣，就往自己身上套。

“啊！”徐晴緩緩把徐瑞放倒在床上，自己慢慢地穿上火紅的嫁衣。

等徐瑞再醒來時，迎親的花轎早已走遠。她們沒有逃走，一直等，只是，沒有等到徐晴的任何消息，卻等到爹爹高升調任的诏書，于是，他們一家人遷至臨安。這一過就是二十年，沒想到，居然又看到那雙熟悉的眼睛。

“奴婢無心冒犯貴妃尊容，只是從沒見過這麽富貴的人，所以才多看了一眼，請貴妃饒了奴婢這次吧。”蕭沁月看着若有所思的瑞貴妃，不想自己就這麽白白送了性命，所以拼命地掙紮求救。

“都說瑞貴妃品性高潔，為人和善，還請貴妃高擡貴手，饒過奴婢吧。”蕭沁月試圖叫回出神的瑞貴妃，可均無效，直到響亮的巴掌聲響起。

“啊！”蕭沁月沒能逃脫幾個老嬷嬷的箝制，被狠狠地豁了一巴掌，嘴角沁出血來。

“住手！母後，您在幹什麽呢！”十三皇子沖了過來，推開那幾個老嬷嬷，把蕭沁月死死地護在身後，剛剛聽說救自己的人來了，所有他特地跑來看看，沒想到，竟看到如此血腥的一面，讓他頓時寒意滿心頭。

被十三皇子這麽一鬧，瑞貴妃收回思緒，輕拭眼角的淚花，看着怒目相對的兒子，淡然一笑，慢慢地站起身。

“遷兒，你讓一下，你叫蕭沁月，徐晴是你什麽人？”瑞貴妃示意幾個嬷嬷退後，慢慢地走到殿間，看着倔強的蕭沁月。

“回貴妃的話，奴婢不認識什麽徐晴。”蕭沁月并沒有擡頭，因為剛剛自己的确犯了宮規，被打也是應該的，只是自己當時存着僥幸心裏，覺得瑞貴妃一向大度，不與人計較，所以才大量地打量，有了前車之鑒，這次，她學乖了。

“你真的不認識她？”瑞貴妃屈身蹲到蕭沁月面前，用手輕輕擡起蕭沁月的臉，真的好像，除了這幾個黑點和眼角的淚痣。

“奴婢不認識。”蕭沁月坦然地回答。

“你可知道湯家灣？”瑞貴妃追問，那是她和自己一起住了四年的地方，也是最後分手的地方。

“奴婢沒聽過。”蕭沁月誠實地回答。

“哦，看樣子你是真的不知道，沈嬷嬷給她一錠金子，送她回去吧。”瑞貴妃優雅起身，慢慢地踱着碎步，向側門走去。

“喂，你叫什麽名字，真是你救的我？”十三皇子跟了出來，問蕭沁月。當他醒來時，中身邊的宮女說救自己的居然是個女子，所以特別驚訝，女子不都怕水的嗎？他很好奇，救自己的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人，所以跑來看看。沒想到，還沒說一句話呢，就被母後送走了，所以才追出來問個究竟。

蕭沁月看了看只有七八歲大小的十三皇子，笑着說。

“不是奴婢救的，是九皇子救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