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有的放矢(上)

謬嬷嬷受命再次探看如月,經過上次送藥的事情後,如月和她已經親近很多。

患難見真情,如月覺得自己到今日方知道誰是真心對自己好,誰是假情假意。

缪嬷嬷見如月感傷失落,禁不住勸她別多心,還照着往常一般度日便是。

“我現在是看明白了,又能怎麽樣?已經到了這步田地,二奶奶必不會再重用我了。”

缪嬷嬷嘆氣,拉着如月的手撫慰:“這事兒怎麽能怪你呢,咱們做奴才的可從沒有資格起名的。”

如月委屈的紅了眼,眼淚在眼圈裏打轉。缪嬷嬷說得對,這名字本就不是她要取的,可到最後受罪過的卻是她自己一個人。這一切分明就是二奶奶的責任!當初,三姑娘才五歲,二奶奶還是姑娘家沒出嫁,正逢葉、詹兩府擺宴聚會,三姑娘不小弄髒了二奶奶當時最名貴的衣裳,二奶奶就此記恨上了她,故意将她的名字從“如月”改成了“冰月”。

細論起來,二奶奶當初分明就是故意為之,現在反倒成了她疏忽,當下人本就命苦,如今又變成了‘沒規矩’、‘以下犯上’的更下作人物。她怎麽就傻到任憑二奶奶揉搓她,如今她頂着這麽大的過錯,就算到了年紀被開恩放出去,也沒什麽人家敢要她了。

思及此,如月忍不住委屈的落淚,撲到缪嬷嬷懷裏大哭:“如今因為一個名字,我這輩子就毀了。”

“傻孩子,多大點事兒啊,等過段時間,大家便都把它忘腦後去了。”缪嬷嬷勸解道。

“只要這事兒在,就會有人提。将來我頂着冒犯主子的名聲放出去,誰還敢要我?只怕回到家,我老子娘直接拿棒子打死我。既是這般結果,我倒不如現在就去死,死了一了百了,指不定還能得老太太的憐憫,賞兩個錢給她倆養老!”

“胡鬧!好好的活着的人幹嘛鬧着要死?誰說你将來沒出路了?”缪嬷嬷氣得拍如月的後背,好一頓狠罵她,等她哭夠了,缪嬷嬷回身把銅鏡搬來,正對着如月的臉蛋兒。“你好好瞧瞧鏡中的人,多俊俏的丫頭,我就不信了,你這麽漂亮機靈的丫頭會沒男人喜歡?別說外邊那些叫不出名的下賤爺們們,就是咱府裏頭的,瞧上你的人也不止這個數。”缪嬷嬷說着伸出五個手指。

如月聽得臉微紅,邊拭淚邊羞澀道:“嬷嬷又哄我!”

“她才沒哄你,我作證!”清玉笑着推門而入。暮雪緊随其後,回手輕巧的合上門,立在門口。

“四姑娘!”如月受寵若驚,吓得要從床上爬起來行禮,被缪嬷嬷強壓在床上。如月激動地落淚,她就是個不中用的丫鬟,何德何能,竟在自己如此落魄的時候煩勞四姑娘親自來看她。以前她心裏頭對庶出四姑娘的鄙夷全然替換成了連綿不絕的敬仰之意。

清玉淡淡的笑了笑,轉而吩咐暮雪把拿來的胭脂水粉送給如月。暮雪當即就給如月施了粉黛,四姑娘拿的東西都是好貨色,不像她們用的,粉撲面上像挂了一層霜,且走幾步就被風吹沒了。四姑娘送的粉細細的,帶着一股子淡淡的清香,撲到臉上顯得膚色越加的細膩柔滑,霎時好看了。粉尚是如此,胭脂亦是。小一會兒的功夫,鏡中便映出一張美人臉,柔中帶嬌,嬌中帶俏,似一朵剛剛綻放的月季花。

如月歡喜的捧着鏡子,沾沾自喜,她都沒想過自己打扮起來竟會這樣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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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多俏麗的姑娘,惹人憐愛呢,哪會有人嫌棄你?若我說你別多想,好好養傷才是正經。”清玉笑着捏一下如月的臉蛋,提醒她。

如月羞澀的低頭,不一會兒,她突然跪在床上,感激不盡的沖四姑娘磕頭。“若非四姑娘好心勸我,下一刻如月恐怕已經是死鬼了。”

“你多傻!別鑽進死胡同裏,有時候就該站在高處,縱觀全局,好好想想自己的優勢在哪裏,如何謀出路。你啊,別不知道惜福。”清玉意味深長的看着如月,直到從她眸子裏讀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方眨了眨眼,笑着告辭。

屋子裏寂靜下來,如月呆呆的盯着被上刺繡的嬌豔欲滴牡丹,半晌,面露狠辣,雙手狠狠地攥起背面上的牡丹花,久久不放……

清玉悄悄地出來之後,未免她人見她出現在二房附近心生懷疑,便去了趟冰玉的住處,和她閑聊幾句,方轉道預備回去。所謂冤家路窄,只那麽一小段路程,卻也能和二爺狹路相逢。

府裏頭的人都知道三、四姑娘的關系好,詹祺見着四妹從二房的方向走來,便笑問:“又去找你三姐了?”

清玉淡淡的笑,側到路的一邊讓道,方點頭稱是。

詹祺見此狀,面露不悅。“四妹妹何苦跟我這般生疏?”

“我聽說有個常伺候二哥的丫鬟被打板子了,二哥可曾去看過她?”清玉張大清淩淩的眸子,探究的看向詹祺。

詹祺心一顫,立即意識到這眼神它曾見過,便是那次四妹問她有關葉姨娘事兒的時候。今日她又這樣問,莫不是有什麽深意?詹祺何等聰明,稍琢磨了一下,便明白了。他不悅道:“四妹妹莫非認為二哥乃薄情寡義之人?”

清玉聞言微微抿起嘴角,像是笑,更像是嘲諷。“二哥自己說的,我可沒說。天色不早了,容妹妹告退!”清玉穩妥的行禮,帶着人麻利的離開。

詹祺呆在原地半晌,方緩過神兒來,無奈地自嘲,笑了笑。心中卻道:四妹妹怎的突然變有趣了,連說話也不似之前那般直白粗陋了,言語變得反而簡潔,卻不簡單,每句話細細琢磨,都會回味無窮,就好像那攢林茶。

提起攢林茶,詹祺腦海裏立馬出現了那個女人的臉,閉上眼,深呼口氣,随即将腦海裏的景象掃的一幹二淨。

詹祺邁進院,直奔正房,便有小丫鬟上茶,順便來報二奶奶去了二太太房裏。詹祺舒口氣,放松的飲一口茶,找了個舒坦的坐姿,方問那丫鬟:“什麽時候的去的?”

“有小半個時辰了,這幾日奶奶都這樣,估計今兒也是跟着二太太伺候老太太晚飯方能回來。”

詹祺打發走小丫鬟,見天色還早,便歪在榻上預備眯一會兒。怎知道一閉上眼,腦子裏便突然浮現四妹妹那雙清澈見底的眸子來,美雖美,可他每次對上她的眸子便覺得心顫,就好像千年寒冰做的錐子刺進他的心,痛的劇烈,冷的徹骨。

這是為什麽?

詹祺皺眉,翻了個身,睜眼琢磨起來。可無論他怎麽琢磨都覺得是自己的問題,四妹妹才十二歲的年紀,剛懂點事兒,哪會有什麽生死和仇恨在心中,更不會拿那樣厲害的眼神兒看人,果然是他敏感、過于多慮了。

詹祺想明白了,松口氣,再次閉上眼,結果還是睡不着。他翻來覆去的折騰一盞茶的功夫,所幸坐起來不睡了,吩咐丫鬟們伺候他更衣。詹祺盯着給她換衣服的丫鬟,突然想起如月了,以前這活兒都是她幹的。想起如月那張芙蓉面,思及她前些日的挨打受過,确實也委屈。伺候他這麽久了,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理該去看看。

這時候詹祺耳畔又突然回蕩起之前四妹妹的話來,他得意的冷笑一聲,理了理剛穿好的衣裳,挺直身板子出門。這回他就叫四妹妹好生瞧着,他可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他這就去瞧如月去。

如月剛躺下,眯了會兒,迷糊中聽見房門響,以為四姑娘和缪嬷嬷又回來了,連忙坐起身來欲開口問她們為何又折回來,卻見身穿香色祥雲紋錦衣的二爺立在屋中,他一臉關切之色,面帶微笑的看着她。如月心頓時漏跳了一下,耳邊回蕩起缪嬷嬷之前的勸慰。對啊,她并非無路可走,實如缪嬷嬷所言,她有一副好相貌,也有一副好身段……眨眼的功夫,如月的心思百轉千回,最終決策出一個事關自己終身的大計劃。

“如月,你的——傷如何了?”詹祺下意識的看眼如月受傷的位置,想直接開口問,突然意識到那部分比較隐私。

“多謝二爺的關心,奴婢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得幸有人幫助奴婢,才沒有留疤。”

“沒留疤?”詹祺揚揚眉,腦海裏浮現不該有的場景,尴尬的咳嗽兩聲,磕巴道:“沒留疤就好,就好。”

“二爺——特意來看我的?”如月輕聲拉長音喊了聲二爺,話說的有幾分激動,一句話完,淚珠兒已經挂在臉上。

詹祺這才注意到如月那張臉,竟然比往日驚豔了許多,嬌滴滴的美。猛地,詹祺發現她哭了,心跟着一緊;他慌了,也顧不得什麽其它,一味的将如月摟進自己的懷裏疼惜。

如月感受到二爺的體溫,有種不真實的錯覺。往日她夢裏的事兒終于發生了,風流的二爺也有眷顧她的一日!若是能和二爺做一日夫妻,她就算是死也甘願了。

如月一直貼身伺候着葉香玉,男女情/事耳濡目染,自然懂得幾分。她身子一酥一軟,小鳥依人般的緊靠在詹祺胸膛,雙手靈巧的環住他的腰,高聳的胸脯在二爺的胸膛微微蹭了幾下。

等詹祺再和如月分開,便見她楚楚可憐的芙蓉面,雪白柔軟的半露的酥胸,身下的玩意兒立時像灌了鐵水一般剛硬,男性的欲望充斥着整個大腦。詹祺再也顧不得想其它,埋首猛地撲向如月的胸口,恣意的舔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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